前排预警：大绫小托的年龄差捏造文学，同时也是双方共同的成长史，注意避雷，感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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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天领奉行门外的民众并未散去，在听到伊藤悟史大喊神里绫人有冤时，围观的人中便炸开了锅。

无他，这起案子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先是神里家家主被牵扯进一桩谋杀案，然后是叛国案，随后听说又与中村家次子死于非命有关。还没过多久呢，一直调查神里家家主的伊藤老爷突然站出来说神里绫人是冤枉的。真是一波三折，反转又反转，让人始料未及。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除了本来就成为了茶余饭后谈资的神里家和伊藤家，现在中村家也被拉入了舆论中心。围绕这三个家族的讨论一波接着一波，紧接着是关于社奉行的。神里家主理社奉行，其他家族辅佐，如今相互掰扯起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有伊藤家中村家联手陷害？是不是三奉行有大事要发生？大家都爱看热闹，大家都想看热闹。

有人讨论，自然有人质疑。九条孝行有些头皮发麻。以往办事，仰赖将军的威仪，天领奉行向来说一不二，民间也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反应。可是这次却不一样，这起案件被彻底搬上了台面，不仅将军看着，愚人众看着，现在连稻妻百姓也都看着。

神里绫人要干嘛？九条孝行不认为伊藤老头在天领奉行门口当着那么多人喊冤的行为和神里绫人毫无关系。

绫人没想干什么。他所求不过两件事：一是洗刷自己的冤屈，二是强调神里家主理社奉行的正当性。

他本来不想通过舆论造势，这种张扬的行为和他的处事习惯并不符合，可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能在舆论上一锤定音，不能震慑那些图谋不轨的家族，即便是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自己继任社奉行一事也仍然是遥遥无期。

九条裟罗将中村银翼押入审讯室，出来后对九条孝行低声说：“父亲大人，关于中村雅健的调查报告出来了。”

“有什么情况？”九条孝行问。

“四日前中村雅健曾彻夜不归，死者谢尔扬也是在那天失踪的。据九十九物的老板所说，先一天中村雅健曾来店里买过一条绳索，和谢尔扬被发现时手上绑着的那条一模一样。”九条裟罗说，“此外，中村家家仆回忆，雅健少爷收藏的匕首少了一把，我去找了同款的匕首，发现和谢尔扬心脏处的伤口痕迹是匹配得上的。”

九条孝行点了点头。

九条孝行再一次来到审讯室，只是这次要审问的，是中村银翼。

一进门，就看见中村银翼满脸悲戚，活脱脱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九条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到底犯了什么罪？”中村银翼说。

“你老实交代，那愚人众是怎么死的？中村雅健怎么穿着伊藤家的衣服？你书房里的信又是怎么一回事？”九条孝行不是很有耐心，他只想尽快结案，这种被多方势力审视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愚人众他得罪不起，将军就更别说了，而现在那些平民也盯着他——万一处理不好，自己仿佛就成千古罪人了！

一群刁民！九条孝行想，早晚治治你们。

“老夫完全不知道啊！老夫只听说伊藤老爷在调查此事，然后便是雅健莫名惨死……”中村银翼痛不欲生，“难道是雅健他……雅健糊涂啊！他为何要去做这样的事！都是老夫教子无方……”

“别装傻，伊藤悟史可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九条孝行皱眉。

“九条大人，您怎可听信他人一面之词？我和您直说了吧，您也知道，小女千代不日就要嫁入伊藤家，因此伊藤悟史这个畜生，曾以千代的安危要挟，想强迫中村家为他办事。老夫并不同意，中村家虽说不如伊藤家强势，可不干不净的事不能去做，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保住自己的女儿。然而雅健年轻，和千代又素来要好，说不定就被伊藤那老头蛊惑，去做了这些混账的事！”

“你这也是一面之词吧？天领奉行如何相信你？”

“那封信！那封信有问题！老夫书房里绝对没有那封信！”中村银翼歇斯底里，关于这信他还真是冤枉的。可是很明显，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尤其是这封信还是中村千代亲自上交的。“老夫从来没见过那封信……平日里雅健和老夫共用一个书房，难道也是雅健他……”

中村银翼的确急了，事已至此，他只能将罪责全部推到中村雅健身上。可怜吾儿，你死得不明不白，既然如此不如最后再帮为父一把吧！死人好啊，死了也能发挥作用，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九条孝行无法，因为除了伊藤悟史的口供，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中村银翼和本案有关系。中村银翼铁了心要装傻，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在外跑腿的都是儿子，至于老子有没有参与，谁知道呢？教唆犯罪可大可小，现在死无对证，谁能给他定罪。

如果想知道更多信息，恐怕只有问中村雅健了，可惜……九条孝行一想到中村雅健已经死了，就想起神里绫人。这个年轻人，有些看不透啊。

时间紧急，真相往往是最不要紧的，为了尽快平息物议，得到一个对各方都好的结果，九条孝行迅速结案，他长舒了一口气。中村雅健涉嫌杀害愚人众尉官，伪造证据诬陷神里绫人，又企图绑架谋杀神里绫人未遂。神里绫人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

至于伊藤家，九条孝行隐约觉得并不清白，可是神里绫人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于是他也不再管。愚人众和将军那边都有所交代，如此看来此事算是圆满结束了。

中村银翼因为此案，他在家族中的威望大打折扣，不少旁支子弟都来分一杯羹，因此他对神里家更是恨得牙痒痒，可是也拿神里绫人没有办法。至于这份仇恨会带来什么，那就是后话了。

九条孝行对中村银翼网开一面，不再追究此事，卖了中村家一个人情，并将其从社奉行划入天领奉行统辖下，中村银翼很是感恩戴德。

中村家与伊藤家决裂，中村千代和伊藤秀良的婚事泡汤，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随后似乎与父亲中村银翼爆发了什么矛盾，愤然一个人离家出走。

伊藤秀良是真的喜欢中村千代，并不介意退婚的事，仍然将她接入家中，细致照看着。

伊藤悟史随后不久便“隐退”，将家业交给儿子伊藤秀良，这是他与神里绫人的交易之一。那天神里绫人来到伊藤府邸，与他彻夜长谈，谈话的内容无人知晓，只是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别看神里绫人年轻，他什么都知道呢。

中村家分崩离析，伊藤家因家主隐退也实力大不如前。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中村家被骂得极狠，什么“叛徒”“篡位”之类的词都出来了。社奉行下的其他家族害怕自家也步其后尘名誉受损，不敢闹了，不再有人对神里绫人继任社奉行一职提出质疑。

绫人那天走出天领奉行时，面色如常，步履稳健。很多人围着他，但又自动在他身边空出一片狭窄的空地。好奇、探究、怀疑、敬畏，各种各样的情绪扑面而来。绫人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好像这几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的确有点累了，并非身体的疲倦，而是心。

他需要休息，然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步行至神里屋敷，绫人看到托马和绫华在家门口等他。

绫华刚被托马从鸣神大社接回来，她先前一直担惊受怕，如今看到哥哥平安回来，如释重负，扑在绫人怀里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所幸我们都平安无事，不是吗？”绫人笑着说。

他看向托马，托马也有些愣愣地回看着他。

“家主大人。”托马仿佛如梦初醒，小声喊道。

“嗯？”绫人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走。”托马从怀里掏出一枚神之眼，鲜艳热烈，是火红的色彩。

“嗯。”绫人点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了这几天来最真情实感的一个微笑，看得托马有些呆住。

三人进门，回到家中，绫华年纪最小，虽然依依不舍，不过绫人还是劝她先去休息了。绫人要沐浴，按理来说他右手有伤是不应该沾水的，可是他好像很想看托马为难的样子，执意要下水，于是托马无奈只能在一旁服侍。

托马替绫人宽衣解带，他摸到绫人腰间，绫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

“家主大人？”托马抬头问。

“神之眼没拿。”绫人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先前抵押给九条老头忘记取回来了，无妨，下次开会时再拿也一样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托马瞪大了眼，家主大人对自己怎么那样不上心。

“很重要吗？”绫人又捏了捏托马的耳垂，“我感觉也就那样吧。”

“如果他们要对家主大人的神之眼做点什么怎么办？”托马难得皱了眉头，认真思考道，“我可以去取么……不行，天领奉行大概不会给我的吧。”

绫人笑出声来，不再逗弄他：“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交出去。那只是个假的而已。”

发觉自己又被戏弄，托马也不恼，只是沉默地给绫人试水温，刚伸出手时右手却突然被擒住。

绫人看着托马手上沾染的黑色墨迹，心下了然。

“你怎么混进中村家的？”绫人问。他从天领奉行出来前在九条孝行那里听说了全部过程，对于中村银翼书房里那封信，绫人自己也有些惊讶。

伊藤悟史告诉他那明明是一封栽赃自己的信的副本，为何会变成一封自己拒绝谢尔扬的信呢？

绫人有个猜想，但是他不敢肯定。如今看到托马手上的墨痕，便知道自己所猜八九不离十。

“那字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总不能是伪造信件的人良心发现，想替我申冤吧。”绫人调笑道，“你啊，还真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伪造证据，如果被发现……”

“是他们先伪造证据的。”托马好像有点不服气。

“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绫人捏了捏他的脸，“你就算不做这些，我也是能脱身的，明白吗？”

托马没有说话，兀自做着自己的事，看样子并不怎么高兴。

绫人这才发现托马有些怪怪的，这么惜字如金，像是在赌气，又像是有点委屈。总之不像平日里的他。

“怎么了？”绫人问。

托马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托马讨厌我了？”绫人继续笑着问。

“不是！”托马着急地否认。

绫人下了水，托马跪坐在一边，却被绫人扯住，再一次拉下了水。

“唔……家主大人！”托马慌乱了一瞬，紧接着被绫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牢牢抱住。

绫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托马回抱住绫人，头靠在绫人胸前，听着他心脏的跳动，一颗眼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在绫人胸膛。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单纯在享受着独处的时刻。

良久，才听到托马低低地说了一句。

“家主大人……我从来没有背弃过您。我不想走，不要赶我走。”

绫人眸色微动，闻言，只是长叹一声，脸上却带了一些无奈的笑意。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最初他确实怀疑过托马，说要送托马离开，也是真心这么想的。后来随着自己的调查，自然是排除了托马的嫌疑，可是希望托马离开的心却更加强烈。他当然不舍，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希望托马待在他身边，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证明，自己身边并不安全，他只希望少年好好的。

但是托马说他不想走。

“让我对家主大人的事情袖手旁观，我做不到。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办法成为和家主大人一样厉害的人。”托马闷闷地说，“所以，哪怕我只能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一点点也好，只要是对家主大人有益，我都会去做的。我还可以学，我可以学着做更多事，所以，不要赶我走……”

“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在赶你走。”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好像消失不见，绫人垂眸，一时间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嗯……”托马点点头，说，“我会一直待在家主大人身边。”

“这就决定留下来了？神里家对你的好，值得你搭上大半辈子来报恩吗？”绫人将下巴靠在托马的头上，轻声问。

托马只是抱的更紧，特别特别小声地说：“不止报恩，还有喜欢。”

声音很小，仿佛只是风吹过。就像托马这个人，也是被蒙德的风吹来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又吹回去啦。

但是绫人捕捉到了这缕微风，他爱惜这来自异国他乡的风，正如他爱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人。

不过恶劣如绫人，他偏要说：“我听不见。”

托马知道绫人听到了，但是他羞得很，心里咬牙切齿地斗争着是否要再给绫人说一遍。

没想到绫人低下头亲吻他的耳垂，说：“我不用你报恩，因为我也喜欢你。”

羞意这次直接爬上了托马的脸颊，他猛然抬头看绫人，却不小心撞到了绫人的下巴。

绫人闷哼一声，托马吓坏了，方才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连忙问绫人有无大碍。

绫人大概是第一次在托马这里表现出这样的窘境，但是他好像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摸摸托马的头，笑着说：“幸好我刚刚及时把话说完了，不然就要咬到舌头了。”

托马于是又想起绫人方才的话。家主大人说，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托马问：“家主大人您是认真的吗？真的是认真的吗？”

“哎呀，怎么感觉托马有时又聪明又笨的。”绫人笑出声来，随后将怀里的人往上提了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尽可能和自己平视。

“我要是不喜欢你，你觉得你能坐在这里？”

“……”托马后知后觉，脸上更羞了。

他凑近，想亲吻绫人，却没想到绫人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不知自己怎么被绫人拒绝了的托马手足无措，羞红的脸想撇到一边，绫人却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他的鼻尖。

“不要在这里撩拨我，不合适。”绫人说。

托马却听出了另外的意味，眼睛睁大，心脏砰砰直跳。

他想起了在勘定奉行的那一晚，他和绫人差点就……

虽说因为绫人的克制，两人并未做到最后一步，可是那时带给他的刺激太过强烈，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羞怯万分。

咽了咽口水，托马定定地看着绫人。

“想到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如果在这里和你不管不顾地亲起来，因为手上的伤而没有办法抱住你很是遗憾呢。”绫人故意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托马在想什么。逗弄托马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绫人坏心眼多着呢。

没想到托马这次不上套，握住绫人的手，仍然是亲了过来。

“没关系，我、我可以抱着家主大人。”

少年的吻，试探而又庄重，好像是立下了某种誓言，迫不及待地证明给别人看。绫人不需要托马去证明什么，他觉得托马这样实在有意思，便自然而然地由着托马主动地亲吻。

托马的吻很笨拙，他倒是想讨好绫人，但是不得章法。亲了半天，不像是爱人在索吻，像晚辈在对长辈撒娇。

“你这样亲，我甚至都没有诱拐年下的罪恶感。”绫人正色道。

“……”托马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被绫人戏弄是常态，但是绫人这样一说，让他开始深深地自我嫌弃起来。

绫人轻笑了一声，俯在托马耳畔说：“先从浴池出去，晚上我教你。”

托马眨了眨眼，明白绫人意有所指之后，呆了一下。

总感觉，这个“教”，似乎不是很正直的样子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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