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青梅双手撑住桌边盯着第三个视频，眼神逐渐锐利。

　　“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恶心的东西。”段段原只想快点离开这充斥扭曲欲望的办公室。通往过道的房门正在呼唤她“前辈喜欢那就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我并不是为了满足奇怪的xp才选择看这些恶心的视频。仔细观察并思考，你会找到视频中隐藏的信息。”青梅转向段段原，神情严肃。她很少看到前辈如此认真“欲望是人性的投影，而人性是通往真相的阶梯。视频里乔治.卡尔的行为非常符合我们对神秘杀手的推测。”段段原投以疑惑的目光，青梅自顾自说下去“男性。有sm嗜好，沉迷捆绑堵嘴。轻蔑和仇恨女性，视女人为下贱的动物，泄欲的工具。”

　　是啊。完全与自己的人格侧写一致。自己怎么就没察觉到呢。段段原低下头，手指尴尬的刮着脸颊，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又丢人了。还错怪前辈，今天糟糕透露了。

　　“对不起，前辈。”段段原乖乖回到原位，像个犯错被训的孩子。

　　“好吧。那我继续，托莉加油！”托莉小姐深呼吸为自己打气，点开第三个视频。

　　几小时后

　　等到所有文件查看完，时间已临近旁晚。青梅和段段原告别托莉小姐，走出夏尔集团大门，踏上返回之路。四周街边饭店飘来浓浓米香，两人却无半点食欲，过于冲击的sm视频令他们毫无胃口。

　　视频越看对乔治的怀疑越发强烈。他们商量等明天乔治回来后，第一时间去找他当面调查。

　　迎面走来一位身段高挑的大胸美人。段段原一眼认出，此人竟是视频里的白河智子。她身后跟着一名矮小肚大，满面肥肉的男人。如背后灵似的紧紧粘着。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应我的爱呢？”男人健步冲上，拉住智子衣袖“我给了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名牌包包，名贵首饰，高档轿车。我甚至把房子卖了换钱给你花。为了能全天照顾你，我把工作都辞了，全心全意伺候你。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什么你理都不理我。”

　　“滚开，死肥宅。”智子抬脚狠狠踢中男人裆部。胖男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捂着裆部，全身痉挛，跪在地面。

　　“宫崎，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跟猪一样哪配的上我！”白河智子指着宫崎骂骂咧咧，字字句句如利箭般刺穿男人的心“要不是看在你有几个钱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现在你身无分文，还有脸要和我结婚。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你..说过你..爱我。”宫崎泪如雨下，不知是因为剧痛还是伤人的话语，亦或两者皆有。

　　“我爱能给我花钱的男人。你还有钱吗？”

　　宫崎沉默不语。

　　“没钱还有脸找女人。”智子轻柔地抚摸腰间挎包，名贵的皮包在月光下泛起银光“光这包及用药3万多，你连三万都拿不出。我凭什么要理会你。”随即话锋一转“还是乔治社长出手大方啊。陪他玩一次游戏，一出手就是5万。找男人就该找有钱的。”

　　白河智子浪笑着快步离去，独留宫崎在原地呜呜哭泣。夜色渐浓，周围的黑暗张牙五爪，似要将这个可怜男人撕碎。

　　“真惨。被捞女吃干抹净后抛弃。”段段原想上前扶起宫崎，青梅伸手拦住。

　　“他爱得太卑微。以为只要自己付出所有，奉承讨好，满足对方的任何需求，迟早会等来女神的青睐。但这是错觉。一方迷恋于金钱带来的欢乐，另一方沉浸于为爱奉献的自我感动。双方建立起不对等的畸形供需关系，直到其中一方彻底被掏空家财。这根本不是爱，更像是精神疾病。”

　　“不上去帮帮他吗？”

　　“现在帮他，就是提醒他自己的恋情有多失败，自己的生活有多糟糕。让他独自静静吧。”

　　当天晚上，段段原少有的做噩梦。梦中她被青梅施虐凌辱，转而又化身为白河智子压榨掏空了青梅的财产。

　　太阳高挂，醒来时分。梦境仍清晰萦绕在脑海。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段段原问自己。

　　她自问不贪图青梅的钱财，可是自己真了解青梅吗？他是否和乔治一样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段段原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青梅的了解非常稀少。他的过往，他的爱好，他的生活，自己一概不知。

　　她的爱恋仅仅来自于帅气的颜值和工作时和善的照顾。

　　自说自话的暗恋对方，并为这份爱而去讨好。她和宫崎又是不是一样呢？

　　想的心烦意乱，干脆不想了。段段原洗漱完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电视寻找有趣的节目。

　　“自文明诞生以来，世人便不予余力的追求各种美德。如正义，勇气以及被文学和艺术作品歌颂千百万遍的爱情。”司铎布道节目，段段原对宗教晦涩深奥的哲学没兴趣。准备切换频道“我无意否定这些美好的品德。但是我要提醒你们。地上天国的子民们啊。即使是这些普世的美德也会招来败坏与死亡。”她的手僵在半空，灵光乍现，一个荒诞的想法诞生在脑海里。

　　这场连环杀人案的起因，会不会是因为爱？段段原立刻拨通青梅电话。

　　“喂，前辈吗？我想分头行动，乔治我来负责。你去调查另一个人。”她顿了顿说到“塔恩.卡尔。”

　　地点：机场

　　名牌衣服穿得就是舒服。白河智子悠闲的伸着懒腰，身躯惬意的陷进沙发椅。啊。高档轿车的座椅都如此舒适。

　　幸运女神眷顾自己。近期总是好运连连，先是偶然认识了宫崎，呵。愚蠢的肥猪。自己略施色相和话术轻轻松松就拿捏他。等宫崎被榨干，自己苦于寻找下一个提款机时，乔治社长主动送上门。

　　他玩法变态，十分过激。智子几次想过退出不再和他往来。可当亮闪闪的钱握在手心时，所有的疑虑退让给了狂喜。

　　能躺着挣大把钱，谁还愿意站着。无非是张开门户请男人上而已。

　　昨天听公司里的人说艾丝爱慕死了。太棒了。智子暗暗窃喜。少个竞争情人，社长就多几次临幸自己的可能，钱会来得更多。而且社长秘书职位空缺，凭自己和社长的关系。想必过不了多久，自己会坐上秘书的椅子成为公司的高层管理。届时她可以利用职权大肆敛财。

　　恍惚间智子看到滚滚而来的钞票要将自己淹没。

　　她笑出声。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车门打开，那个令智子又爱又怕的男人矮身钻进轿车。

　　“社长，您回来啦。”白河智子柔声问候。

　　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过多少次，私下里要叫我主人！”

　　“对不起，主人。”白河智子连连点头道歉，脸上火辣辣的疼。

　　乔治冷哼一声“道歉要拿出实际行动。”甩手丢给智子一个皮包。“打开。”他高高在上的命令道。

　　皮包里装满各式各样的堵嘴道具。数量之多，种类丰富足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你选一个把嘴堵上。等会我来开车，去宾馆的路上你不能让人发现被堵嘴了。不然到了宾馆就受惩罚....嘿嘿嘿嘿。”乔治猥琐坏笑，智子背脊发凉。她明白所谓惩罚是什么。那根鞭子曾抽得自己皮开肉绽。

　　“您刚回来，不去公司看看吗？艾丝爱慕...”

　　乔治挥手打断她。

　　“艾丝爱慕死了。我知道。托莉早告诉我了。这两天有警察来调查，烦死了。竟耽误我享受。先避开风头玩上几天，再去公司。叫你来接机也是想直接带你去宾馆。”他眯眼注视智子的红唇“你话太多，该堵上了。”

　　白河智子拿出口球试了试，球太大了。塞嘴里能把嘴堵得严严实实，但太明显了，路人一眼就能看出。

　　其他各种颜色的胶带颜色鲜艳，过于明显，同样不适合。她试着用肉色胶带贴嘴，效果很好，肉色与肌肤完美融合，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异样。伪装效果理想，缺点同样致命。没有嘴巴了。在外人眼里，智子成了无口的妖怪。

　　智子尝试照着突起的唇部轮廓用口红画出张嘴唇。在接连失败4，5次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绘画技术。

　　“快点。”乔治皱眉催促，耐心随着时间逐渐消失。

　　“遵命。主人。”智子急切地寻找合适的堵嘴道具。丝巾或是布条，不行！即使肉色的丝巾和布条，也很容易分别。

　　把皮包翻个底朝天，目光最终落在透明胶带上。智子撕下一节贴嘴上，伪装效果同样很好。也不会让自己变成无口的怪物。

　　“呜呜。”她媚叫两声，示意选这个。

　　“好。游戏开始。”车轮咆哮，轿车离开机场，疾驰而去。

　　白河智子紧张地望向车外路过的行人和插肩而过的车辆。其中好几人和她有短暂对视。智子的心提到嗓子眼，血管绷紧。幸亏他们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别处。

　　车在一家“得来速”窗口前停下。（注解：Drive Thru。通过三个窗口让消费者不下汽车就能完成全部购物。）

　　“给我叫一份香辣汉堡加杯可乐。”乔治命令道。

　　“呜？呜呜！”智子指着被封住的嘴，又指指“得来速”的窗口。她怎么服务员交流啊。

　　“我不管，你要买回来。而且...”乔治又露出坏笑“不能被发现堵嘴。如果失败了，你知道代价。”

　　“欢迎光临，需要什么？”服务员已经迎上来。

　　（怎么办？怎么办？）

　　白河智子急得眼球直打转，她无法说话，又必须点单。乔治在边上嬉皮笑脸的看好戏。

　　“小姐，你需要什么吗？”服务员又问一次。

　　智子直勾勾盯着服务员，大脑空白，思绪混乱。

　　“小姐。”服务员原本热情的态度逐渐变得生硬起来“我们很忙的，如果不点单，就请你快离开。”

　　“呜呜。”智子下意识地想反驳，忘记自己被封着嘴。等反应过来时，背脊惊出冷汗。

　　“小姐。你刚才说什么。”服务员眯起眼疑惑地盯着智子“你好奇怪啊。”上身前倾，仔细打量智子“要么不说话，要么发怪声。脑子没毛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呢。）智子气呼呼地暗骂。

　　服务员凑得太近，几乎要看见封在嘴上的透明胶带。智子别过头，身体畏缩向后。

　　突然她想到一个好主意，掏出手机在电子记事本上写下一行字，拿给服务员看。

　　（我是聋哑人！）

　　白河智子指指手机，又点点嘴巴，随后摇摇手。

　　“啊，抱歉，抱歉。”服务员惊慌失措，不停弯腰道歉“我没看出小姐您是残疾人士。抱歉，抱歉。”

　　趁服务员道歉之际，智子无意间撇到窗口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店的菜单。

　　自己慌乱中居然没看到这么大块牌子。真被自己蠢哭了。

　　她赶紧指指香辣汉堡和可乐，并掏出钱。

　　拿到快餐，她立刻关上车窗才稍稍松口气。乔治吃着汉堡，狂笑着开车离去。

　　半小时后，轿车顺利驶进宾馆的地下停车场。

　　白河智子庆幸终于通过社长的变态游戏。不知道通过游戏会有什么奖励。说来她还是第一次通过社长的游戏。满怀期待地看向乔治。

　　“你这眼神是暗示要通关奖励？”乔治咧嘴大笑“好。我这就给你。”

　　他撕开封嘴胶带，脱下白河智子美腿上黑色丝袜，揉成团粗鲁塞进美人娇嫩的双唇中。再用一条丝巾勒住，外面交叉贴上几道黑色胶带，加固堵嘴。

　　“呜？”

　　不等智子反应，双手被拧到背后，绳子捆住手腕，绳子向下延伸，修长匀称的双腿也被绳子一圈圈捆绑收紧直至脚踝。

　　乔治徒手趴开智子胸口衣领，一对傲人酥胸立刻弹入眼帘。

　　“胸部够大，够味。来，我帮你变得更大。”乔治将白河智子的酥胸根部紧紧勒住几圈，用力收紧。绳子再上半身交织纵横，来回穿梭，将智子的娇躯捆的紧致严密。然后在她纤细的腰部捆上几圈，将下方的绳子拉到双腿之间，穿到屁股后面勒住。

　　“呜哦...”白河智子被勒的高声媚叫，面色娇红。

　　乔治拖着她下了车。“好了。这就是奖励。保持这副样子走到我预定的房间。”他淫笑着朝智子翘臀拍一巴掌。

　　“呜？！”智子痛的娇叫起来。

　　“站住！”叫喊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如惊雷响起，吓得两人一哆嗦，前方有人影挡住去路。

　　（宫崎？！）白河智子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前面的人影。他怎么会在这？

　　“你谁啊？要干嘛？”正在兴头时，好事被搅合。乔治不由燃气一股怒火。

　　宫崎颤抖双手拿起别在腰间的手枪，黝黑枪口泛着清冷寒光，对准乔治心脏。

　　“等等，你要干嘛？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枪口散发出死亡的气息，乔治怒火刚燃起便被名为恐惧的冷水浇灭。

　　“我要她。”宫崎喃喃低语，眼神无光，冷汗密布。

　　“呜呜哦。”不安涌上心头，智子恐惧的扭动身体想逃离这块是非之地。私处和绳子剧烈摩擦产生无以伦比的刺激突袭了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你在说什么？”乔治眼睛片刻不敢离开宫崎，即使白河智子瘫倒，他也丝毫不理会。仿佛只要视线一离开，宫崎就会开枪。

　　“我要那个女人。我要白河智子！！”宫崎朝智子方向点点头，猛地使劲跺脚“我爱她。我要她。我爱她，我要她。我爱她。我要她。我爱她，我要她。”

　　“等等，你冷静点。不就是个浪荡的女人嘛。好商量。”

　　“浪荡的女人？！”宫崎血丝凸起，怒目圆瞪“什么叫不就是个浪荡的女人！！”枪口往前一挺，快速逼近乔治。后者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地上“我爱她。她是我的一切。我为她付出所有。所有！你明白吗？她是我的女人，我的爱人。不是什么浪荡的女人。我们的爱情是神圣的！神圣的！”

　　枪口抵住额头，乔治感受到死亡从未有过如此近，如此真实。他想逃，四肢却被恐惧掌控不听使唤，他想安抚宫崎，话语却卡在喉咙里。

　　一股骚臭飘来，水渍自裤档蔓延开，平日威风凛凛的社长尿了。

　　乔治闭眼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枪声没有响起。手枪从手中滑落，宫崎摇晃着身体仰天倒地。段段原出现在他身后。

　　收回电击枪，段段原一把拉起乔治.卡尔，出示警官证。

　　“刑警段段原美穗目前正在侦破艾丝爱慕一案。放心吧，我已经呼叫附近的同事前来协助了。”

　　“呵，条子嘛。”乔治扶着轿车，勉强站着，他的腿还在发软“调查艾丝爱慕的警察怎么会在这？你跟踪我？”

　　“我一早就在机场等候乔治先生。意外发现宫崎也在场等你。”段段原耸耸肩“我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一路尾随而来。幸好，及时阻止一场凶杀。”

　　“没有这死胖子，你也会跟来吧。为艾丝爱慕的案子。”

　　“当然。”段段原不置可否。

　　“商界讲究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乔治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背靠轿车“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你救我的命。我定会回报。有问题尽管问吧。”

　　“案发时你在哪？”

　　“我出差了。”乔治从上衣口袋摸索出一包香烟，打开封盖，用嘴叼出一根烟，点燃。

　　“艾丝爱慕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12点。你是凌晨3点飞机，3点之前你在哪？”段段原不依不饶追问。

　　“临时改签了。客户那边行程有变，我只好提前动身。事发突然，连秘书托莉小姐都没来得及通知。”乔治吐出一个烟圈“她死的时候我正在飞机上呢。”

　　“有谁能证明？”

　　“机场的登机记录行不行。”乔治略带讥讽说道。

　　段段原点点头“到昨天晚上为止，你是头号嫌疑犯。但今天早上开始，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你的话佐证了我的猜想。”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警官小姐。”乔治深深吸口烟，从鼻腔喷出两道白雾。

　　“我觉得凶手的犯案动机是爱。因爱生恨。而不仅仅是仇恨女性的无差别屠杀。”

　　乔治沉默着抽了两口烟，烟头忽明忽暗。

　　“我告诉你个消息吧。”他把烟蒂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6个被杀的女人都和塔恩.卡尔有关系。不是他的情人就是他找过的娼妓。艾丝爱慕在我之前已经是他的秘书。”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堂兄和我不一样。他在外面风评很好。这些事如果曝光会对他以及企业的形象产生负面影响。家族董事会最后决定为长久利益发展，隐瞒这个消息。我们可是花了相当可观的钱堵住知情人士的嘴。”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警察，或许之后不会出现别的受害者！”段段原大声质问“你们把人命当什么了？”

　　“人命只有在值钱的时候，企业才会掂量它的价值。”

　　要不是穿着警服，段段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宰了面前这个畜生。刚才就该让宫崎把他毙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她故意顿顿，慢慢提出那个问题“塔恩.卡尔是不是双性恋？”

　　乔治不言语，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说明了一切。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受害者均与塔恩有关，证明凶手不是无差别杀戮。死者为一男多女，这样的人际关系，极大可能是源于感情纠葛导致的情杀。凶手憎恨女性，案发现场也采取到男性精液。可以断定凶手为男性。综上推断，如果是情杀，那塔恩肯定圈养过一名男性情人。对外隐瞒性取向也是觉得一个双性恋社长，对企业形象影响很糟糕吧。

　　段段原本想这么说。但想到这畜生诸多恶毒行为。就轻飘飘留下一句“女人的直觉。”头也不回的离开停车场。

　　刚出停车场，段段原马上拨通青梅电话，获得的线索如数告知前辈。并让青梅根据线索继续追查塔恩.卡尔。

　　等青梅打来电话已是快日落黄昏。

　　“找到男性情人的线索了。”青梅难以掩饰兴奋“他叫米拉。目前住址不明。不过我找到他父母的住址，离这边挺近，我正赶去那边。”

　　“靠你啦，前辈。”

　　“嗯。但是，段段原。你马上赶往夏尔集团，找到托莉小姐。”

　　“嗯？这是干什么，前辈？”

　　“托莉小姐真是年轻啊。年轻的让人怀疑她是怎么做到秘书这个职位。”

　　“前辈的意思是她也是塔恩的情人？”

　　“昨天调查乔治.卡尔办公室时，你也看出来了吧。她提到塔恩时甜蜜的爱意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我猜和艾丝爱慕不同，她真心爱着塔恩。以至于爱人死后，她没有向新社长投怀送抱。”青梅不无担忧地说“如果凶手是米拉，目标是塔恩的情人，那托莉小姐就危险了。”

　　“可凶手每个月23号才会行凶啊。”段段原倒吸一口凉气。

　　“就怕狗急跳墙。我们追太紧导致他提前动手。而且你可以在托莉小姐身旁守株待兔，凶手一旦出现立即逮捕。。”

　　“我知道了，这就赶过去。”段段原挂断电话，动身赶往夏尔集团。

　　地点：夏尔集团

　　“这么晚了，还要辛苦你，真抱歉。警官小姐。”托莉和昨天相遇时一样，亲自为段段原递上名牌咖啡。

　　“请不要自责，托莉小姐。真正该道歉的是杀人犯。”段段原坐在沙发上，沙发松软舒适，人坐下几乎陷进去。但她的无心放松，神经紧绷，警觉地观察周围一切“我已经呼叫附近的同事支援，很快他们就会赶来。”

　　“凶手确定了吗？”托莉走到茶几前，背对段段原，为自己斟上一杯咖啡。

　　“虽然没百分百把握，但我认为有极大可能是这个人。他叫米拉，是塔恩先生的...爱恋者。”考虑到托莉对塔恩有同样情绪，段段原斟酌用词，避免伤害到女孩。

　　“爱恋者，说白了就是他的情人。”托莉意外的冷静，口吻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偏偏在女人这件事上不知足。”

　　“你知道她有其他情人？”

　　“我不仅知道，还见过她们每个人。他甚至和这些女人亲热时都不避讳我。”

　　“这样的男人，你还爱着她？”段段原不能理解。

　　“他是唯一愿意接受我的人。接受真实的我。”

　　段段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托莉的背影看上去好孤单。沉默一时间横亘在二人之间。

　　手机铃响，青梅来电。

　　“喂，前辈。调查进展的怎么样。”段段原连忙接起电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急于摆脱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是想了解案情进展。

　　“段段原美穗。”即使在电话另一头青梅祝久也压低声音。诡异的行为，段段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托莉在你身边吗？”

　　“是的。”她看了眼背对自己的托莉。没用‘在’这个字回答，而是摸棱两可的‘是’。

　　“你听我说，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青梅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给段段原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米拉，那个疑似凶手的男人。他就是托莉小姐！！”

　　（what fuck？？？！！！！）

　　段段原如遭电击，整个人呆在原地。手机差点滑落掉地。各种思绪在脑内翻江倒海。米拉是托莉，一个女人其实是男人。这怎么可能！

　　“我询问过托莉，也就是米拉的父母。米拉天生雌性激素过多。生为男儿身，却从小喜欢洋娃娃，裙子这类女性用品。长相也不阳刚，相反非常柔美。周围人视他为怪胎，人妖。连父母都嫌弃他。”青梅连珠炮似得快速说道“进入夏尔集团后，他成为了塔恩.卡尔的情人，并在不久后男扮女装化名为托莉活跃在公司内。”

　　（也就是说我面前这人不是真女人，而是个小男娘！）

　　“你快离开。”青梅急切地低声嘶吼“我已经通知周围警察部队。我们正往夏尔集团赶来。保护好自己。”

　　电话戛然而止。还没等段段原从震惊中回过神，一点寒光先到抵在她白皙的脖子处。

　　托莉或者叫米拉，手持匕首居高临下冷冷俯视段段原。

　　“他有那么多情人。为这种人值得吗？”段段原不懂。爱为什么会使人如此疯狂。

　　“从小到大我所遇到的每个人都厌恶我，每一张嘴都对我恶语相向。警官小姐，你被人放狗咬过吗？你有天天被人拳脚相加，欺负霸凌。仅仅因为他们觉得男人不该喜欢女人的东西吗？所有人都在驱赶我，憎恶我。包括我的父母。”泪水划过脸颊“只有他愿意接纳我。无论是男人的我，还是女人的我。他都一视同仁，拥我入怀，抚摸我的头发，轻柔的呼唤我的名字。那温暖的触感至今残存在我的记忆里。”

　　“既然你们如此相爱，那为什么杀了他？”

　　“他变心了。他爱上了女人！”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

　　“什么？抱歉，我没理解。”

　　“我爱他，本打算为他去变性。可他说男娘有男娘的好处。既有男人的洒脱，又有女人的魅力。拥有我等于同时拥有了男人和女人。对他而言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托莉的手不住发抖“我相信他的话。并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了5年时光。”

　　“可有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和别的女人幽会。”托莉的眼神越发愤怒癫狂，往日那些可憎的身影仿佛又回到跟前“我清楚身为不完全的女人，无法给予他肉体上满意的爱。于是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好。甚至他后来提出要我加入3p，我都咬牙同意了。”

　　“我只是想要他爱我。只想要他在拥抱我。可我的容忍换来什么。他越来越疏远我，每天下班就跑去找他的女人。连23号，我们相爱的纪念日他都爽约。”托莉咬牙切齿恶狠狠低吼，每个字词都化为强烈的恨意“那天我再也忍不了了。去他常去的宾馆找他。在房间门口我听到了他和情人欢愉声，以及他的真心话。‘还是真女人的肉体用起来舒服啊！哈哈哈’。我呸！我为他付出那么多，5年青春，肉体和精神，人生的一切都给了他。到头来还不如一句肉体。”

　　“于是我等他的情人离开后，悄悄溜进房间，趁他不备用匕首刺穿他的心脏。看着他咽气后，切下他最宝贝的‘长枪’带走。放在枕头边，每天睡觉便是我们俩独处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人妨碍我们。”

　　段段原听的快吐了，何等扭曲的爱。不，这根本不是爱，是病。

　　“那些女人呢。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那些贱人！”托莉扯着嗓子发出骇人尖叫，声如毒针扎进段段原耳膜“没有她们勾引塔恩。他怎么会变心呢。女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比我奶子大一点，有个私处可以透吗？”

　　“所以你杀了她们。”

　　托莉放声狂笑。

　　“没错。我杀了她们，还切下她们的胸部和私处。我要她们做鬼也当不了女人。再也没办法去勾引男人。”她的视线落在段段原高耸的胸部“说起来警官小姐、你也是女人吧。胸也不小啊。”她的语气充斥杀意“你用这对奶子勾引过多少男人啊？”

　　“你胡说什么。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早晚会变成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现在就帮你把这玩意切下来吧。”托莉抬起手，匕首就要往下刺出。

　　玻璃窗突然碎裂，子弹带着破风的尖啸射穿托莉太阳穴。她的头如西瓜般崩裂，鲜血，碎肉，肉末四散飞溅，溅得段段原一身。

　　房门轰然踢开，青梅带领警察持枪械，鱼贯而入。团团包围早已是尸体的托莉。

　　“已击毙凶犯。”青梅透过破碎的窗外，朝远方屋顶上的狙击手挥手示意。随即飞奔向段段原“喂，段段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叫救护车？”

　　前辈在关心自己安危，换平时段段原早乐得跳起。但现在她长出一口气，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疲惫感四面八方涌来包围她。

　　段段原浑浑噩噩闭上眼，只想好好睡一觉。

　　几天后

　　又到了新一年的情人节。男男女女们三两成群，调情说爱。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爱意。

　　段段原手扶围栏，欣赏湖畔。湖面上情侣们划着双人船，甜蜜的依偎在一起，互相畅想婚后美好的生活。

　　（多么和谐的景色啊！）段段原略带惆怅的感叹。此刻的爱，如此美好。

　　青梅从超市回来，手提一大袋啤酒。

　　“给你。”他拿出一瓶甩手扔给段段原，女人稳稳接住。“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在想些问题。”段段原遥望湖畔，情侣的嬉戏声不绝于耳。托莉的身影似乎浮现在眼前“前辈。你认为爱到底是什么呢？”

　　青梅也望向湖中游玩的情人们。

　　“爱是千变万化的，没有固定答案。对有的人是世间最纯洁神圣的感情，对有的人是治愈心灵的良药。而对有的人”他严肃地说“是致死之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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