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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传(54-105) - 2,2

小说:玄女传(54-105) 2025-08-25 13:48 5hhhhh 4450 ℃

  她看着跪在左右的宫女,轻声问道:「本宫问你,那画,是何人所作,诗又是何人所提?」

  「是~~是司天监的大人送来的,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夏芷月冷冷地说:「去~~将那人唤来见我。」

             第七十章梦中的画像

  日上三竿,正值当早,宫女领着懿旨往太和殿而去,远远望见众官员递交了折子正欲返程,于回路中寻得司天监官员,三两句说得皇后有请,带得他往太福殿而回。

  几人走了半刻钟的时辰,走入殿内,夏芷月端坐在中间,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您找人的奴婢给您带来了。」

  「让他进来。」

  「是,让他进来。」

  那官员在门外等着,闻得一声收拾了袖口,走进来跪倒在地伏拜称:「司天监主事侍郎陆道恭请皇后圣安。」

  夏芷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立之年的从三品的官员,前途大好,却略显枯瘦。

  「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

  陆道不卑不亢,爬起来坐到一旁,要说皇后他也见过几次,就是皇上的后宫常有什么梦也找司天监的人解,因此没什么怯场,只是不知道皇后今儿个是什么事情。

  夏芷月显得风轻云淡,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陆大人,喝茶么?」

  「谢皇后娘娘赐茶。」陆道只是微微顿首,品了品茶,语气泰然。

  「嗯。」夏芷月点了点头,问道:「司天监里的公务可繁忙么?」

  陆道不怎么看她的脸,只是顿首回道:「司天监里爻卦看星者多数,能者居高,繁忙未知,只是每日众人来时面色黑黄而已。」

  夏芷月笑了笑,说道:「那陆大人所主何差事?」

  「下官主管描斗画像,采人衣足。」

  「哦,这么说,你画画很厉害咯?」

  陆道谦逊曰:「不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夏芷月没有说话,闷了半分钟才问:「陆大人,不知你家中妻妾有多少?」

  陆道是个实诚之人,因此也不多疑,如实回答道:「回皇后的话,下官家中有贤妻一个,娇妾二余。」

  「呵呵,贤妻~~」

  「呃~~」陆道耳听闻皇后的语气略带微妙,以为是自己礼节不到,因为对外都要称家中妻子为贱内的,正何况是对皇后,正有些尴尬地时候,只听得几声轻巧的笑声,把他听得十分奇怪。

  夏芷月似乎有些开心,她笑道:「嗯哼哼~~这么说来,你对女子很是有心,听说昨日王母殿的瑶池仙子图又添了一副,是出自你手,是吗?」

  陆道早听说皇后有敬奉之心,于是坦然说:「确实出自下官之手。」

  「可否,给本宫讲讲,那人在哪?」夏芷月迟疑了一下,又说:「或者,你是怎么知道那位仙子的?」

  陆道拱手道:「不满皇后,下官也是偶然从梦中得知。」

  「哦?」夏芷月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详细说说。」

  陆道回答:「前天夜里,下官夜观星象,见月盈亏满,太白落于东南,此是仙子出世之像,三更睡下,梦里见一美妇,穿着得体,高贵淑华,一旁有一男子端茶递水过来,她坐于石桌旁,与下官交谈。

  我问她:我这是在哪。

  她回答说:这是是仙源水珞处,云上彩华间。

  我又问:不知尊下是哪位仙子。

  她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画像,我打开一看,惊为天人,她又赠我一首诗词,我正陶醉当中,一边饮茶一边感叹,忽然感到腹中火热,急为惊醒,原来是黄粱一梦。

  于是我趁着梦醒时分,连忙画下梦中画像,又想再画那美妇与男子之像,却又猛地想不起来,只记得那美妇长得天仙一般,与画中女子不争上下,却又美得尽不相同,是为可惜。「

  夏芷月听得入神,追问道:「所以,那新添的瑶池仙子图就是你梦中的画里人是么?」

  「正是。」

  夏芷月低垂着秀眉,玉指轻捏,不知在盘算什么,愣了一会又问:「那她是否在人间否?」

  陆道面露难色,说道:「这个~~下官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观其衣着,她似乎不是凡间之女,想必定是某位仙子,只可惜下官查阅了古书也未寻得,只从那美妇口中听得叫赵神月,其它就一概不知了。」

  夏芷月沉吟道:「那首诗~~我曾经听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皇后听过?」陆道惊奇地问道,对他来说这诗仿佛只是天上才有,怎么会在人间流传过呢?

  「嗯~~太久了,我大概~~都快忘了那时自己是什么样的了~~」夏芷月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刚才说除了美妇还有一个男子,那男子有什么特征没有?」

  陆道摇了摇头,说:「下官只记得那男子留着短发,上身赤裸,年级大概二十六七,全然不像个侍童,又不像下人,跟那美妇关系匪浅,呃~~只是下官短见。」

  「这样啊~~」夏芷月点了点头,愣了一下低头沉思,陆道见她这般也知道没什么事了,于是问道:「皇后还有什么要事要吩咐下官的吗?」

  夏芷月反应过来,吩咐左右:「陆大人辛苦,赏银二百两。」

  有宫女从屏后走出,两个侍女抬着白银走出奉到陆道面前,陆道站了起来推辞道:「无功不受禄,皇后这般下官怎敢领受?」

  夏芷月浅笑了一声,说道:「不满陆大人说,我向来喜好天上仙事,往后还有不少要请教陆大人的,此等小礼权当逢面,往后还有更谢,若是记起什么细节,还望陆大人不要吝啬告之给我。」

  陆道见状,也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于是拜礼谢过,收下后便告辞退下了。

  而夏芷月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她心道:「这等美貌的女子若是在世参选玄女,就算不能升仪也必然是我的劲敌,其美貌在我之上,单是这一项我就全然心卑,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我再等十年吗?我实在不想再面对那个废物的蠢货了,只要这一次~~只需要这一次,我一定能~~」

  太福殿里,虽然早已贵为皇后的夏芷月已然是万物不缺,但是为了走到这一步她付出了太多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弥补不回来了,但是玄女之位却可以修复一切的不可能。

  因为她深知玄女的另一个法门:就是可以通过许愿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只要,能得到那位瑶池掌领的应许。

             第七十一章起枣儿

  风雨潇潇,小雪绵绵,一夜的寒意已是临近消散的界限,从破落石墙角窗射进来一束刺眼的阳光,晒醒了睡得香甜的俏佳人。

  「嘤嗯~~」

  巧儿呢喃着从浅梦中醒来,只觉身上从肩到腿盖着男人的衣裳,上面还蛮是郎君的味道,再看谢子衿已然不知去向,篝火也踩灭了。

  巧儿不禁有些失神,想到昨夜的那般疯狂,一时双腮如杏如桃,早年还做女儿家的时候,总是听得村口闲散的三三两两的流氓聚在一起胡沁,说男女之事如何如何快活,如今和谢公子试了果然真是人间美事。

  一开始自己还略疼且羞,到过来反而自己竟觉得又痒又酥,恨不得把身子骨都融进他的身体,好求他的爱,还居然爬到他身上~~

  「哎呀~~」

  一想到这里巧儿不禁面红耳赤,又羞又赧心里忍不住骂自己放荡,可是骂完又心生向往,要是能和如意郎君多爱上三四十晚,那么自己就是冻死也快活了。

  巧儿想着想着,却迟迟不见谢子衿进来,忍不住唤了几声外面却毫无动静,她忍不住害怕心想:「莫不是谢公子不想带我这个累赘,自己悄悄走了罢?」

  想了之后小手也紧张地捏紧了谢子衿的衣服,望着衣服又想:「断然不会的,他若是想走,何必要将袍子笼在我身上?我早听说世上无情的男子,若是不爱女子,便是连她的衣服也要剥去,更何况这么冷的日子,他没了衣服去得了哪里?就是连要饭的也要穿两件破了洞的过冬。」

  想到这里巧儿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想着想着心里又喜滋滋的,转眼就喜笑颜开,她大抵是穷人家的女儿当掼了,因此心思也十分单纯。

  不过巧儿也没有这样一番躺着,而是趁着这会功夫爬起来,将身子下自己的衣裳穿好来了,只是在收拾的时候见到抹胸上滴着斑白和血渍痕迹,一时愣了一下。

  她仔细想了想,聪明伶俐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原来是子衿随意将她里面的衣裳垫在了她身下,恐怕她着凉,却将云雨之后的落红与男儿的精华也淋在了上面。

  巧儿是羞喜交加,羞得是自己没有嫁人反而将处子也送了人家,喜得是好歹是自己所倾慕之人,这抹胸也好似娟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人,想必昨夜谢公子也知道。

  少女的情意,单纯又绵绵,巧儿便小心翼翼折好,藏在胸口,想着此乃自己一生所要珍重之物了。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得外边有脚步声,巧儿便立刻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谢子衿进来看了,笑道:「哦,巧儿你醒了,快来,我买了粥来你吃。」

  巧儿答应一声,接过粥来只觉又甜又喜,可是脑海中又还想着昨夜云雨之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将手中衣服递给谢子衿,说道:「谢公子,你这么单薄去买粥,难道不冷么?快穿好衣裳来吧。」

  谢子衿接过衣裳,边穿边笑:「哈哈,巧儿妹你有所不知,我们练功之人只消十几分钟前戏便不怕冷了,我跑个来回还不到半注香时间呢!」

  巧儿听了更是面色羞红,听他说前戏只道是他还在像昨夜那般戏谑自己,一时也无以自处,只能坐在地上吃着早膳,而脸都埋进碗里了。

  巧儿一边吃一边轻轻呢喃道:「你,你穿成这个样子,城里的人岂不笑话你,亏你还买得粥来。」

  谢子衿笑吟吟说:「巧儿,你还在梦里呢!我们昨夜出了城,早已经不在城里了。」

  巧儿一听顿时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那~~公子你是在哪里买的粥?」

  「你不知,我方才听见外边有人吆喝,原来是赶车的庄稼人去城里作买卖,我问他附近有什么村子,他随意指了指就走了,于是我跑了五里地,远远闻到有稻米味,于是我找了一户人家,给她买碗粥喝,你猜她说什么?」

  巧儿好奇地问:「她说什么呀?」

  子衿笑出声道:「那妇人将粥卖了我,又可怜我,说:我瞧你倒像个落魄的书生,怎么沦到这个地步,正好我屋里还有两个枣儿,你拿去路上吃罢。」

  巧儿一听噗嗤就笑了出来,一手捂着小口笑道:「公子,她哪里是把你当书生?分明是把你当乞丐子了!」

  子衿也笑,一边看着巧儿,忽然觉得她眉眼之间除了少女的娇羞竟然还有人妇的妩媚,春宵一夜竟然如此养人,又不禁想起凝儿来,于是笑了笑,低下身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巧儿正笑着,一时间又和心上人坐靠一边,瞬间就有些害羞,她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小手也无处安放。

  子衿打量了巧儿几眼,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巧儿又羞又喜,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却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只见谢子衿从怀里掏出两个枣儿,放在她手心里,说道:「想必你还没有吃饱,这枣儿你吃了罢。」

  巧儿皱了皱眉,难过道:「可是公子你还没用过饭呢,你吃吧。」

  「哎!你身子弱自当你吃,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的,你吃。」

  巧儿看了看子衿,不禁心神大动,以往郑老爷给她锦衣玉食,吃住无忧,她虽心里感激却总是闷闷不乐,原因自然是郑八贵年纪老迈,面貌丑陋,二来这些衣食都不过是当她为货物,给货物加一层缕盖加以包饰,仅此而已。

  而面前的心上人全然关心自己,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待,巧儿更感到自己是爱对了人,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崇拜起来,只觉甜丝丝的爱意在胸口处流转。

  「我倒要看你吃,你若不吃,我就要生气看你了。」

  谢子衿笑嘻嘻地对巧儿说,巧儿却只觉美滋滋羞喜在心头,于是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害羞得往嘴里吃,红彤彤软糯糯的红枣含在口中,甜在心口,正芳心挑动之间忽然外边雄鸡报晓,唱上日更头,原来已然是三更。

  二人才收拾残余,出了破屋进城。

  这正是:

  风萧雨冷残夜毁,温怀春宵恋不休。

  金杵拱破玉花蕊,俊草佳人共风流。

  一倒一颠二未眠,粉汗香津入仙舟,

  云鬟枕上起犹作,坤声唱破日三头。

             第七十二章离别时分

  二人来到守城下,见守备又严了些,谢子衿只道是捉拿追犯,巧儿见状便对子衿说道:「公子,我看如今还是我一人进城罢,恐怕是昨夜郑老爷寻不见我二人,又告官要抓你呢!」

  谢子衿也有些踌躇,但是看巧儿这样孤身一人进城他实在不放心,好在身上的衣裳上满是泥土灰尘,于是谢子衿往田野间抓了把泥土,又抹了些在脸上,又把头发弄散。

  他笑着对巧儿,换了一口扬州口音说:「妹子,你现在瞧出是我么?」

  巧儿见他略带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一下,转而又带着忧愁说:「看是看不出了,只是实在怕你被他们看出,若是你被他们捉住可怎么得了?你不要不当回事,官府里的人可都狠着呢。」

  谢子衿一天哈哈大笑:「妹子,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么,我的皮可滑得很,他们捉我也只捉得衣裳,你昨夜难道忘了?」

  「哎呀~~」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可把巧儿说得杏脸桃腮,羞不可言,连忙转过身去,子衿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去哄她,哪知巧儿羞羞地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气说:「奴家是好言说给你听,公子勿要取笑我啦。」

  谢子衿只好笑着安慰她说:「勿要烦恼,我自有理会的手段,我实在不放心你单薄地进城。」

  谢子衿这话倒说得巧儿十分欢喜,当下便害羞一笑,二人走到城下去了。

  正等待顺位进城之时,隐隐听得前面守卫的声音,原来是守城的兵士索要一个挑担的中年人的钱财,那中年人不明就里,挠着头问道:「往日进镇不都消钱财,今日为何要收我二钱银子?」

  那守城的将士哼道:「今日不一般,你还不知道?告示都贴在旁边了,镇里的大财主郑八贵昨夜给僵尸害了,我们大人正要给他风光下葬,你们平日受了郑官人这么多恩惠,如今你还他二钱银子怎么了?」

  中年人一脸震惊地说:「郑大官人死了?僵尸又出现了?」

  那守城的将士还未说话,坐在一旁记账的先生却不耐烦了,站起来呵斥道:「你这粗舌的咋子,若要进城就快些,倘不进城就滚开些,聒噪作甚?」

  那中年人无奈,只好交了钱,挑上担子进去了,一时间等候排后的人都议论纷纷,连巧儿也十分紧张地握住了子衿的手,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有些人在后边嘀嘀咕咕说道:「郑大官人家中这么多钱财,哪里差得我们这种人的钱?」

  「还不是官府借名敛财。」

  谢子衿倒是不在乎官府敛不敛财,而是心中暗暗吃惊:「郑八贵死了?那姓宁的魔头是不是也死了?她要是死了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二人混在人群中交了钱,那守卫的将士和先生也不仔细瞧,于是就放两人进去了。

  进了镇子之后,二人找了间茶馆坐了一会儿,谢子衿心里如今也是七上八下,就算是宁魔头死了,自己还可以回江南去找师傅解,可是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凝儿不知消息,恐怕她去送死,那怎么得了。

  一时间愁眉苦脸,唉声不断,巧儿听了,只道是谢子衿听闻郑八贵死了,嫌弃自己,连忙表态说:「公子,你勿要为我之事哀愁,奴家昨儿个说过,不会攀粘公子半分的。」

  谢子衿看着巧儿苦笑:「哪里的事,我哪里是为你哀愁,哎,一言难尽。」

  巧儿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见他愁眉苦脸,知道他一定心有牵挂,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又十分羡慕,轻声妮妮说道:「公子想必还在想念小苹,只是巧儿没有眼福,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莫不是~~莫不是昨晚的那位仙子?」

  「啊?哪位仙子?」

  巧儿红着脸说:「就是那位~~姓宁的仙子~~」

  子衿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起来也有点牵连,不过里面实在有些因缘。对了,巧儿,如今郑八贵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巧儿说道:「这倒不打紧,我瞧郑老爷有六房妾,各个都是人主,我们这等说是妾,却都只是作奴婢一样,没有百个也有八十。当初郑老爷在时全凭他一人做主,如今不在了那些人必定闹个分家,也不会有心来寻我,我如今就暂且回娘家,好在家中如今也富足,想必也没什么人敢来欺负。」

  谢子衿听了,低下眉头,握住巧儿手来:「你心里不恨我?只怕是我误了你此生。」

  巧儿脸上泛起腮晕,款款说道:「巧儿虽然年幼,但也看了不少男子,见识了些世面,不怕公子取笑,一些难登公子神目的书巧儿也看过一些,自古红颜薄命,巧儿得了公子的宠爱已然是如梦如幻,再不敢多想几分。往后的日子,公子若想起我来,只管来看我好了,只是作了人妾,入了贱籍,实在不敢想公子垂怜~~」

  说着说着,巧儿泪眼婆娑,竟然有了些感伤,一方面知道谢子衿身为朝廷追犯,自己在他身边势必会连累他,另一方面自己是签了契的,自己能走父母却走不了,因此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谢子衿还想握住她的小手,她却狠下心来,生怕自己流恋郎君,误了他的性命,于是将手抽出,转身离去,从此郎妾分别,天各一方。

  谢子衿心中怅然一失,心里空空,竟然也觉得哀伤不已,坐在楼上眼看巧儿离开,她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挥泪间衣袖捂着面,再也控制不住伤心离去了。

  有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只恨相随是离别,待得团圆是几时。

              第七十三章烟冷

  谢子衿在楼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镇子一时有些迷失方向,好容易忍下心境整理了一下思路,如今自己中毒在身,要么去天水去寻凝儿,或者是去扬州找师傅。

  想了想,扬州毕竟太远,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于是谢子衿结了账,叹着气走在镇上,正发愁间,忽然肩膀被一只柔嫩的香手摁住,他回头一看,瞬间又惊又喜。

  「哎呀,宁魔~~仙子,你没死啊!」

  宁红夜冷笑一声:「怎么,你盼着我死么?」

  谢子衿吃了一瘪,讪讪地笑着说:「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没见着你正发愁嘛,要是你死了我也好不了,你说对吧?」

  宁红夜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冷冷地往前面走去,谢子衿便赶忙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一改红色飘带衣服,换了一身青水色的衣胸,身下是黑色薄系裤鞋,整个一江南水色系的装扮,也不知她冷不冷。

  谢子衿讨好地上前,见她左臂胳膊上系了一个围巾,隐隐地散着血色,忍不住问道:「仙子~~你没事吧?」

  宁红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把谢子衿吓得连连赔笑,她哼了一声,转头继续走路说道:「时间不多了,动作得快点,你也不想你那个小娘子落到别人手中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子衿,其实尽快找到凝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谢子衿便加快了脚步,二人顺利出城,一路往天水方向进发。

  走了一日,二人找了客栈歇脚,席间吃饭的时候谢子衿是越看越不对,宁红夜的脸色很是难看,一开始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宁红夜是摆脸色给自己看,但是后来他才后知后觉,这女魔头是受伤了。

  只见她原本娇嫩清纯的粉唇微微发紫,脸颊两侧十分惨白,就连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按道理来说她这种习武之人若是受点小伤完全不会如此,莫非她~~

  「宁仙子,你没事吧?」

  此话一出,宁红夜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若是~~无事,早早歇~~息,明早快点~~赶路~~」

  说完她一颤一颤地走上楼,临台的时候脚上一滑,赫然就要摔倒,谢子衿眼看不对连忙踏上前去搀扶住她,她却十分不领情的推开了谢子衿。

  「不要~~碰我~~」

  谢子衿愣了愣,只得放开了她,见她颤颤巍巍地走回了客房,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清早醒来,谢子衿穿衣洗漱后迟迟不见宁红夜来催,心想有些不对,若是往日她早就提着鞭子来赶了,怎么今日~~

  谢子衿心里犯了嘀咕,走到宁红夜客房门前,踌躇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朝里面问道:「宁仙子~~你醒了么?」

  房间里没有声音,谢子衿心想:「莫不是她自个儿悄悄地走了?」

  可是也没道理,没别的办法,谢子衿朝客房里喊了一句:「我进来了,仙子勿怪。」

  说罢推开了门,只见宁红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口中呻吟着什么,谢子衿赶紧走上前去查看,宁红夜满脸通红,浑身滚烫,一摸额头,只觉烫得吓人。

  谢子衿这才明白,她这是染了风寒,也不能见死不救,喊来小二打来热水,用毛巾在她脸上擦拭,她已然是满头大汗,又让小二去请了个郎中来。

  不一会儿一个跛脚的中年人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谢子衿连忙给扶了进来,这时再看宁红夜,她脸上又是十分的惨白,冷冷地手上冰凉,娇躯都止不住颤抖着。

  跛脚郎中给诊了诊脉,说道:「病人脉象十分奇怪,火中带寒,紊乱不定,又有一股寒气在体内冲撞,这~~老夫也不明其理啊。」

  谢子衿奇怪道:「是不是打摆子?我年少时也曾得过这种病,一会冷一会热的。」

  郎中点了点头,说:「先治好这病再说,我给你写一副单子,你尽快去抓,不要耽误了。」

  说罢拿出药方,写上几味药递给了谢子衿,子衿谢了大夫,给了五钱银子给那跛脚郎中,告别之后又和宁红夜说话,只是宁红夜眼神迷离,昏迷不清。

  谢子衿跺了跺脚,骂道:「娘的,就是我娘我也没这么伺候过。」说完就想撒手不管,可是又见她生得倾城美人,生病可怜,谢子衿愣了愣心中不忍,叹道:「罢了,今日就当给你拜寿了。」

  离了客栈,找了家最近的药房,按照药方上的药抓了,谢子衿给那人道了谢,匆匆忙忙往门外走,不想走的匆忙撞上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长得十分美丽,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腰间胯着一把长剑,她倒是没什么事,稳稳得站着,倒是谢子衿好像撞到了墙一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没什么事吧?小哥。」那女子微微带笑说道,谢子衿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呵呵傻笑:「没事没事,抱歉,撞到你了姑娘。」

  那女子一听顿时发笑:「姑娘?哈哈哈~~」

  谢子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示意道:「那什么,我还有事,咱们再会~~再会~~」

  谢子衿也无意理会她,匆忙转身走了,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慢着~~」

  「呃,怎么?」谢子衿回头一看,那女子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小包药,走了过来递给了谢子衿:「别忘了东西,小哥。」

  谢子衿接过东西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姑娘~~」

  他说罢又要走,那女子又攀了他一下肩膀笑道:「诶~~小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我叫谢小二。」

  「哦?小二~~」那女子哈哈大笑,「还挺好听的。」

  谢子衿再次道了谢,只说自己有急事,那女子见他是来抓药的也知道是有病人了,于是就放他走了。

  「这人还蛮有意思的。」女子心想着,这时有一个冷艳的女子走了过来,见她笑艳艳地模样便冷冷地问:「青瓷,方才你与何人说话?」

  名叫青瓷的女子嘻嘻一笑,说道:「一个抓药的人,还蛮有趣的。」

  冷艳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冷冰冰地说:「我们早一日找到圣女,早一日便可回复主母交差,知道了么?」

  「哦~~」青瓷低声地回应了一句,心里却不开心。

  谢子衿回了客栈,见宁红夜还睡在床上昏迷不醒,便问小二要了药壶,在屋中生火煎药,那气味刺鼻难闻,呛得子衿咳嗽乱打,忙将外窗全开,一时间烟雾弥漫,蜂拥而出。

  他看了看宁红夜还围着眼巾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骂道:「还蒙眼装高手,得了病还不是跟死猫一样?」

  说罢还不解气就讲她的眼巾扯了下来,只见她眉头紧锁,模样十分痛苦,子衿心下暗忖:「该不会真是瞎子?」

  想帮她围回去又系不上,索性就这样算了。

  宁红夜翻来倒去只觉水里来火里去,忽而冰凉恍如遁入冰窟,一会儿炎热荼毒身处沙漠,发起高烧来直烧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止不住呻吟。

  「水~~水~~」

  谢子衿正倚靠着炉旁犯起盹来,闻到声音连忙盛了热水过去,喂了宁红夜饮下,只见她喝了水后嘤咛一声靠回床上,双眼微微睁开,这一眼却瞧得谢子衿魂不附体。

  一对莺衔珠串起,风转鬓云欹,宁红夜身子懒散娇无力,分明忍皱眉,青山凝珠色,黑白两朵云,拂如霜叶降,美目婉兮。

  谢子衿忍不住心里砰砰直跳,赞叹心想:「何其一对美目,为何要遮起来?原来不是瞎子却装什么?」

  宁红夜见了他,却不似之前那般厌恶,只是轻轻娇叹:「真是奇异,怎么梦里也见了他了?」

  谢子衿闻言方知宁红夜以为自己在梦中,于是嘻嘻笑道:「老爷我是这样的,谁家女子不喜梦到我啊?」

  于是趁她微微清醒,又哄她把第一副药服了,宁红夜倒也难得乖巧,半醒半睡之间就服了药,之后就又睡了。

  岁月不等梦中人,日落西山月挂枝,转眼几个时辰过去,夜幕渐渐来临,宁红夜逐渐醒转,起身来只觉身子酸软无力,气力不如昨日。

  看窗外星火,今又是人间喜日,宁红夜一时有些失神,窗外那般繁华,牵着孩童的百姓,沿路贩浆卖水的摊主,热闹,烟火,却都和她无关。

  她看了看左臂的伤口,已然是紫黑相加,这时盘坐起来运起内功,只觉胸口隐隐作痛,难以为继,正伤痛当中,忽然听得窗外隐隐传来声乐,凝神听之十分好听。

  宁红夜缓缓下了床,走到窗边倚靠着眺望观察,原来是一群百姓围着一炉戏班的剪影戏,一旁还有几个声乐吹笛的老叟配乐。

  这对宁红夜来说十分稀奇,以往在昆仑山上哪里有过这般的娱乐手段,人间烟火对她来说始终是格格不入,但是不知怎的,那戏乐却如此好听。

  正陶醉当中,门外谢子衿进来,她便立刻警觉起来,脸色也冰冷了。

  「你醒了?」谢子衿打了个哈欠,张望外边已然是黑天,问道:「什么时辰了?」

  宁红夜不答,默默系好眼巾,这时外边烟火升起,城里璀璨相间,街道人行往来,络绎不绝。

  谢子衿叹道:「良辰美景,烟火人间啊。」

  「为何如此?」

  宁红夜不解,只是问询,谢子衿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明白,于是款款道:「宁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懂,哈哈哈~~」

  原来元宵佳节将至,城中百姓纷纷祝贺相庆,又有本地财主请戏团唱庙,因此十分热闹。

  宁红夜纤纤玉手一指:「那里唱得什么?」

  谢子衿顺着她所指望去,凝神细听,只见那戏里唱:「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哦,凤求凰啊。」谢子衿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宁仙子您应该是看不上这种儿女情长的。」

  「是么?」宁红夜有意无意,一转身,她淡淡地说了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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