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邪灵、魔物，或是……妖怪。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但无论将其称作什么，自古以来，这些有着超自然力量的怪物，都是常人所无法与之抗衡的存在。即使放到现代也是如此。

能够与妖怪对抗的，就只有同样能够使用相等力量，也就是灵力的我们。

在漫长的历史里，我们时常被称作巫师或是巫女。但必须说的是，这样的说法有些不对。

对于我们来说，巫女是一种特别的存在。每个时代只会有一名巫女，而其她能够使用灵力的人，在过去真正的名字为「遗姓」。

遗弃姓氏之人，非常简单的代称。至于为何我们会舍弃姓氏？驵可靠的说法是因为姓氏的来由与流淌在我们体内的灵力息息相关，如果保有姓氏，那么妖怪或是有心人士，便有可能从中找出我们的弱点。

当然，无论真正的缘由为何，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个时代妖怪已经非常少见，那些能够使用灵力的人也不在限于我们这些出身古老的家族，甚至……还诞生了一种名为「神武祭」的职业比赛，专门让那些能够使用超自然力量的选手同台较劲。

只是那样的世界跟我，以及跟我的主人毫无关连就是。

「雪萤。」

「是的，大小姐。」

下午三点半，距离放学不远的时间点，坐在我旁边的黑发少女突然一脸认真，用那对如圣诞红一般鲜艳的双瞳看向我。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没有多余的废话，我与大小姐同时站起。

「老师，我想上厕所。」

「在下也是。」

「呃……妳们都是啊。」

虽然错愕，但老师却没有多说什么，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成为这世界上最美好事物的ＪＫ不过短短一个学期，用上厕所的名义逃学的次数就多达三十次以上。

可以这么说，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当着老师的面，堂而皇之地离开教室。若不是我的成绩优异，再加上老爷在背后的势力影响，大小姐跟我……

不对，我就算逃学也没关系，但成绩每况愈下的大小姐大概会直接被赶出学校吧。不过如果大小姐被赶走，我也会主动退学就是了。

总之，慢了大小姐一步，我朝着老师的方向做出礼貌但毫无歉意的鞠躬，便跟着她的脚步离开教室。

「这次敌人很多呢……」

「无所谓，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我知道，因为您是这个时代的巫女。

只是数量有点多而已，那些妖气放在充满自信的巫女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更何况，我身边还有雪萤啊～」

「……」

真是的。

妳说这种话不会害羞吗？

「笨蛋。」

脱口而出的责骂，引得巫女那放在高中生中显然过于暴力的身体一震。接着，她便红着脸地瞪向我这边，支支吾吾地说道：

「怎、怎样啦！」

嗯，看来我误会了，这女人还是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羞耻。

放下心来的我扬起微笑，决定给予她一些反击。

「没什么，在下也觉得有您在身边十分安心。」

「咕呜！」

哼哼～真有趣。

早说了，妳不适合撩人，防御力太低了。

「……好、好了！我们快走吧，妖气越来越强了。」

啊，逃走了。

这个又逊又怂的大小姐。

不过我早就习惯了。自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妳就从未变过。

踏着愉快的脚步，我们一如既往地开始了身为巫女的责任。

＊＊＊

「欸？雪萤也想一起战斗？」

「不行不行！这种事怎么可以交给小孩子！」

「可是，巫女大人就可以……」

我不死心，仍旧缠着爸爸妈妈央求，甚至搬出年纪与我相仿的远房姐姐。

但最后，爸爸妈妈还是拒绝了。

「凛音小姐不一样。」

「妳也知道吧，身为巫女的她有着比任何人都还要强大的灵力。」

「……」

我知道。那位被称做巫女的姐姐，据说在两年前就有着足以烧毁整座山的恐怖力量。

但……

「好了，妳就乖乖待在家里吧。」

「现在的妳待在家里，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喔。」

「……我知道了。」

真是卑鄙，大人就是这样，用这种表面称赞，实则就是把我当累赘的话，就能将我的央求给彻底堵死。

「好乖好乖，不愧是雪萤呢。」

「那家里就拜托妳囉。」

「嗯。我会替自己准备晚餐的。」

「真厉害！不愧是雪萤──」

「至于爸爸妈妈的晚餐，请自己在回家的路上去便利商店解决吧。」

「「呜！」」

就这样，我给了他们唯一能给的报复后，便气鼓鼓地跑回房间。

＊＊＊

无论伤痛有多么刻骨铭心，时间终会将一切磨拭到仅剩些许砂砾，并将其收在心灵的最角落，以免被人不慎踩到。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很清楚，与妖怪打交道的我们，是不可能永远都会一帆风顺。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还尚未成长到能够与爸爸妈妈一起并肩作战的年纪。

「妳还好吗？」

「嗯。」

「……抱歉，要是我知道他们是去对付那么强的敌人，我肯定……」

「这不是您的错。」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我平静地打断了收留我的男子的致歉。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只是希望他不要以大人的身分，擅自将我藏在心底的痛苦拿出，包装成所谓的责任来安慰我。

我已经受够这种事情了。

「……妳真的很坚强呢。」

「嗯。」

选择谦逊只会让我的心绪又往过去飘回，因此我大方地接受了他的称赞。

而他也没有再继续多说甚么，只是默默地将开往我未来的新家。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会是什么身分，毕竟那里住的可是巫女。

怀揣着些许不安，车子总算穿过喧嚣的都市大街，径自往郊区驶去。

「我们快到了。」

「希望妳能跟凛音好好相处，我会将妳当做自己的亲女儿……」

「非常感谢您的收留，在下会好好服侍大小姐的。」

「咦？」

没有天真地将自己放在与巫女相等的位置。我决定从今天起，将巫女大人视做自己必须以一生服侍的主人。

「不，那个……我怎么能将自己的……」

「虽然在下还只是个孩子，但我尽力做好自己身为女仆的本分，请您放心吧，老爷。」

「呃……妳、妳听我说，要是被人知道我把亲人的女儿带回来当女仆，我的名声肯定……」

「那么，还请多多指教了。」

「……」

又一次陷入沉默，但这次老爷跟刚才不同，表情似乎象是吃到苦瓜一样。

但这样就好，用这样的身分来面对巫女，我的内心也得跟着安心了不少。

很快的，车子便在穿过大门后，安稳地停在庭园的路边上。

「那、那么我先带妳认识一下环境。」

「在下知道了。」

「……我先说喔，这不是要给妳介绍什么女仆工作的地点，这是给妳介绍身为我们家的一分子的生活环境。」

「在下知道了。」

「不，妳的脸告诉我根本没在听。」

老爷说的没错，因为我一下车，目光便被一名正在跟某位年轻的美人聊天的女孩给深深吸引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与清澈无暇的红瞳，我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本家的公主大人，我的姐姐，或者说是我未来的主人。

稍稍深呼吸口气，我在做好心理准备后便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非常重要，我希望她能够喜欢、至少不要讨厌我。

「初次见面，在下是……」

「妈妈，快看快看，我已经练习好了唷！看嘛～」

「好好～妈妈正在看唷……咦？这孩子是？」

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我未来的主人将树枝挂在腰间，娇小的身躯微微向前，摆出类似拔刀的姿势。

接着，她有如老成的武者叹出深沉的吐息，并以我看不清的速度以右手将树枝从腰肢左侧抽出，华丽地在空中划出个半圆，最后将树枝前端停住在我的胸前。其拔刀动作的幅度之大，甚至让我不得不往后退上两步。

然而，她的表演似乎尚未结束。

「吾乃驾驭天道皇炎之人……」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似乎非常沉浸在那象是动画里的角色才有勇气说出的台词。而坐在她前面、似乎是这位少女母亲的美丽女子，则是将目光从我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眼神中满是对她的过份溺爱。

就这样，当少女念完令我感到鸡皮疙瘩的台词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一边将树枝收回到腰间，一边以自信骄傲的神情对着我说：

「邪恶的妖怪啊，就让我用最后的温柔，一刀送你……」

「送我？」

我歪着头看向她。而她，脸上的骄傲则是逐渐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非常符合她这副表演该有的紧张与尴尬。

「送、送送送送送……」

看来巫女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沉稳与高不可攀。

她有着跟我，或者比我还小的心智年龄。

没有办法，只能由我这边主动打破这份窘境。

「您好，患有中二病的大小姐。」

「呜哇啊啊啊啊！！！」

哎呀，不小心把内心话说出来了。明明是想说帅气可爱的大小姐的说。

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只能说，看来我们的第一次认识失败了。

＊＊＊

「雪萤。」

「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咕～～～就说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呀！」

「不要。」

自我们第一次认识已经过了两年。几乎形影不离的生活让我们如今毫无隔阂，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样一点都不客气拒绝了她的要求。

当然，她是我的主人。只要她再强硬一点，最后我还是我顺从她的想法。

只是……

「真是的，都不知道妳是尊敬我还是瞧不起我了……」

她一边皱起可爱的脸蛋，一边无奈地向我抱怨。正如大多数时候一样。

曾经我以为她只对我这样，但最后我发现不仅是我，似乎是只要稍微可爱的女孩子，大小姐都不会太过强硬，反而常常区居劣势。

我不晓得为什么她会这样，我只知道她刚刚那句质问可能的答案。

「应该是尊敬比较多吧？」

「为什么是疑问啦！」

就如我刚刚说的，她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很容易表现的慌张或是无可奈何，只能股着红通通的脸颊跺脚。

顺带一提，我不是自恋。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大小姐就在洗澡时突然冷不防地说我很可爱，导致我那天不晓得为什么心跳得特别快，甚至不开心地朝着她泼水。

现在想想，那时打闹没有让我们的感情破裂真是太好了。

「唉……明明我觉得妳更像我的妹妹的说。」

「妹妹会需要每天叫姐姐起床吗？」

「呜！」

「妹妹会需要每天帮姐姐准备午餐吗？」

「咕呜！」

我的询问彷彿利箭般不断射往她的心窝，让她只能愤恨地咬住下唇摀住胸口。

我知道自己该停手了，但我就是止不住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妹妹会需要教姐姐作业吗？」

「呜……呜呜……」

糟了。看来我玩得太过份了，大小姐眼角开始泛起闪闪的泪光。

「爸爸～雪萤欺负我啦。」

果然，最后大小姐只能将委屈都说出正在前座开车的老爷。

「哈、哈哈……雪萤，可以放过凛音吗？」

「在下知道了。对不起，大小姐。」

我坦率地向大小姐道歉，并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泪花。

幸好，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她也没有接受我的擦拭，反而红着脸地推了推我的手。

「我、我原谅妳就是了，拜托不要这么近啊……」

「……您讨厌在下吗？」

「！！？不、不是这样，只是……」

只是？

我不明所以，但老爷似乎知道答案。

「雪萤妳放心吧，凛音这种态度反而是太过喜欢妳的意思。」

「咕咦！？」

「是这样吗？」

「相信我吧，凛音可是我的孩子。」

「另外，或许妳觉得很无聊，但我觉得妳还是得多陪陪凛音看动画，这样妳才会知道这种反应就是所谓的傲──」

「爸爸，我回家要跟妈妈说你刚刚偷买很酷的机器人的事情喔。」

「对不起是我不好！爸爸会闭嘴的。」

我没有加入他们对话的打算，只是静静地想着，或许自己确实该学习更多知识才行。

这不是为了考试还是其他，我……

只是想更加了解大小姐而已。

＊＊＊

「这就是雪萤的家人吗？」

「……嗯。」

虽然这几年来，我就时常不定时地在老爷的帮助下回来这里。但唯有这个今天，是我绝对会准时回来的日子。

而今天，有些特别的是，大小姐也跟了过来。

明明我有拒绝她了，但这次的她非常强硬，害我最终只能答应。

不过也无所谓了。在说完想说的话后，我将鲜花轻轻放在上头，并转身准备离开。

我从未在这里待超过一个小时。因为我是短短半个钟头，我的心跳变剧烈到我难以呼吸的程度，我实在无法想象再多待一段时间会怎样。

然而，正当我准备走回车上时，大小姐突然勾住了我的手。

「我们去帮妳的家人报仇吧。」

非常直白的承诺。但对此我反射而出的回答却是：

「不用了。」

「为什么？雪萤看起来很痛苦不是吗？」

「不，在下已经走出来了。」

「有没有走出来不是自己说的算。」

真是麻烦。

这个人只要涉及到妖怪的事情就会寸步不让。

「敌人很强的。」

「我也很强，这点妳不是最清楚嘛！」

我很清楚，但这不代表妳不会遇到危险。

之所以违背爸爸妈妈的叮嘱，开始跟着妳一起出去，就是因为我感觉到不安。

我不想再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去。

有没有报仇都无所谓。

「所以，就不用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

就说了，请您别再耍任性了。

「为喜欢的人战斗一点都不麻烦。」

「……」

我没有看向大小姐。

我已经知道这种感情叫做什么了。但偏偏她在这时却没有意识到。

「拜托了，让我为雪萤战斗一次吧。」

「…………」

无从抵抗。

她是我的主人。

只要她坚持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否定。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老爷能阻止大小姐去冒险。

「敌人很强喔。至少连我都没办法解决。」

老爷曾经私下跟我道歉，他没能为我的家人报仇。但我并不介意，我只希望大小姐能藉此知道这趟的危险性。

但……

「我早就比爸爸还强了。」

「只有灵力而已好吗……唉，不过既然妳都这么说了。」

我的希望随之破碎。

我不只一次问老爷，为何要让还是孩子的大小姐去对付妖怪。而他的答案也不出我所料。

「因为她是巫女。」

我不能理解，这到底算什么理由。

我只能一直陪在巫女身边，并做好绝对不让她在面前倒下的准备。

这次也是如此。

＊＊＊

轰──

直冲天际的火光将眼前的怪物劈开。

大小姐能如此自信不是没有理由。连老爷都坦承难缠的对手，仅仅在与我们交手的几个回合后，便在大小姐不讲理的灵力下被烧成灰烬。

「如何～？」

成功料理完敌人的少女转过身来，手中以灵力构筑而成的刀具也随之消散。

「嗯……刀术有些粗糙呢。」

老爷十分溺爱女儿，所以有些粗糙的意思就是指非常粗糙，而这点我也非常认同。跟大小姐生活的这些年来，我可能是最清楚她战斗风格的人。

作为巫女，她确实有练习中二开场白的本钱，毕竟绝大多数的敌人即使闪过她的刀子，也会被那过分凶悍的灵力余波给灼伤。

「然后呢，虽然我知道能用灵力造出实体刀具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但爸爸还是建议妳不要用这种战斗方式，这样乱浪费灵力很容易遇到危险。」

这点我也同意，但显然大小姐对于老爷的建议只是不满地鼓起脸颊。

「我又没有问爸爸！我是在问雪萤。」

「咕！」

哎呀，看来大小姐的闹别扭给了老爷不小的重击。

至于我的想法，则是跟老爷一样。

「您很帅气喔。」

……

…………

真奇怪，明明我是想骂她的说，为什么会变成称赞呢？

「呃……谢、谢谢。」

妳看，这样大小姐不就又害羞起来了吗。

更糟糕的是，我在面对大小姐的害羞时，嘴角也不禁扬起笑容。

这可不是平常那样，我并没有想欺负她的意思。但现在这样看起来，我就象是在欺负大小姐的坏女仆。

「……您害羞了啊？」

「咕呜～～～！妳、妳果然是故意的！」

算了，就当作是在欺负她吧。

用欢乐的气氛压下心中那股不安后，我如释重负般地朝着老爷说：

「抱歉，可以再带在下回去一趟吗？」

回去跟爸爸妈妈说巫女真的很强。

＊＊＊

最近，我有了些变化。

以前跟大小姐一起出去战斗事因为担心她，但自从那就事后，我的担心便逐渐淡去，最终只在内心深处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滑痕，并开始……享受与她并肩作战的感觉？

有点不太确定这种感觉，但这不重要。毕竟这只是我最不在意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我变得更常欺负大小姐。且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与夫人似乎都不反对我这样的行为。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前戏弄大小姐时，我的内心都充满着开心。而现在每当大小姐被我耍的脸红时，我的内心都会泛起一丝我所不知道的痒意。

「这样真的好吗？我明明是大小姐的女仆。」

我曾经如此询问老爷跟夫人。

「嗯……反正我们家也没人当妳是女仆就是了。一切都是妳给自己添加属性不是嘛？」

「老爷，您昨天是不是有偷塞零用钱给大小姐……」

「对不起！我不该诬蔑您的女仆之魂。」

真是的，这人怎么老是学不乖。

正当我为老爷的犯蠢而叹气时，夫人则是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他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把妳当成女儿来看待，所以妳不用太过介意就是了。」

「应该说，因为我们都是过分溺爱女儿的傻瓜父母，所以反而非常感谢妳对凛音的严格。」

「只是还是希望妳能偶尔克制一点就是了。」

原来如此，所以我被利用了吗？这就是所谓的黑脸白脸吧。

感觉……有点不开心呢。

也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出现变化，夫人突然捏了捏我的脸。

「我会跟大小姐告状喔。」

「去呀～」

啧！

这句话老爷会怕，但夫人却不怕。看来在大小姐心中我的重要性还是比夫人低上一阶。

感觉……又更不开心了。

真是，早知道就不要跟他们讨论了。

「不要对我露出忌妒的表情呀。我又不会跟妳抢凛音，我跟妳对她的爱是不同的。」

爱……？

虽然我知道这个名词，但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说。

不晓得为什么，当我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我并没有爱上大小姐。」

「嗯，我知道。主人跟女仆是会互相传染的，妳八成染上凛音别扭的个性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拿我跟大小姐比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喔。

「总之，凛音并没有因为妳的欺负而生气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

「她最近也没在吵着要妳乖乖当妹妹，不要再扮演女仆了对吧？」

「这不是扮演，在下就是。」

我对着夫人如此抗议，但显然她把我的话当空气，只是露出有些困扰与无奈的表情。

「这样呀……虽然早有预感了，但得到确认时还是有点……」

「什么？」

「没什么。我是百分之百支持女儿喜好的。当然，妳也是我的女儿。」

「就说了在下不是……」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妳高机率也会是。」

「？」

不能理解，只觉得夫人笑得很恶心。

尤其是随后那象是想要恶作剧的坏笑。

「如果妳真的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学习吧。我刚刚可是给了妳很多关键字了。」

「欸！？亲爱的，她们才这个年纪而已欸？」

「你当初不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拐我？」

「……」

糟糕，他们又要开始耍恶了。我看也是时候该走了。

简短的告别后，我毫不迟疑地转身准备离去。

「对了，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我的女儿很孬，所以如果要的话还请妳这边发动攻势喔。」

听不懂夫人是指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自己得尽快在他们散发出浓浓的臭酸味前逃离这里。

＊＊＊

「凛音，来，啊♡～」

「等、等等，爸爸妈妈都在看啊！」

「啊，我们不介意喔，反正昨天妳们房间都发出奇怪的声音了。」

「咕欸！？」

「放心吧，我有把爸爸打晕，他没有听到妳的叫声。」

「不不不不！那妈妈妳呢？」

「当然是听好听满呀？」

「咕咿咿咿咿！？？？」

这是我们成为恋人后第一次回到家里。老是被调戏的女儿、地位看起来颇低的老爷、过度溺爱女儿的夫人，以及总是喜欢盯着大小姐的我，这里的许多事情都跟以前一样未曾改变。

但更多的，是需要我们重新去适应的变化。

例如……

「可以请夫人不要欺负我的恋人吗？」

「哎呀～现在应该叫我妈妈了吧？」

「……还早。」

被将了一军了。

明明是想在凛音面前展现出帅气的一面，但我却被反杀得哑口无言。

「对呀对呀～现在应该叫妈妈了吧。」

「……」

顺带一提，也许是觉得在家里有夫人……不对，是妈妈可以依靠的关系，在学校乖得不得了的凛音也跟着在一旁装腔作势起来。

哔。

「咕嗯♡？！」

不过，我想她是忘记衣服底下穿了什么就是了。

「呃～妳们该不会……？」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夫人的笑容难得僵了下来。

老实说这样的夫人很令我陌生，所以为了让她尽早恢复，我决定将真相告诉她。

「是，您猜得没错，凛音还戴着……呜！」

话还没说完，凛音便忍着颤抖将煎蛋塞进我的嘴中。

「呃哈哈～来，吃吃看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煎蛋喔。」

「咕噜……说什么蠢话，这明明是我做的，凛音的煎蛋还焦在厨房里呢。」

我将煎蛋咽下，接着反手将自己这边盘子里的煎蛋夹了起来。

「好了，轮到妳了。」

「呜……可、可是……」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这女人还在害羞什么，明明更糟糕的事情都在学校做过了不是吗？

总之，为了让她乖乖被我喂食，我只能提醒她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

当然，不是要提醒我们私底下对她的称呼。就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那么色情的称呼也不是什么可以在公开场合说的。

我想说的是……

「等等我们还得去拜访我的爸爸妈妈不是吗？」

对，这可能是我去最幸福的一次拜访，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次。

「呜！我、我知道了啦。啊～拇……」

「啾♡～」

总算乖乖被我喂食的爱人，想当然可以得到我的亲吻当作奖励。

「呜嗯～～～」

但说真的，奖励啥的只是借口，我只是单纯想调戏她而已。

「哎呀呀～我以为自己年轻时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妳们更猛呀？」

「不过说的也是呢～凛音身为巫女的责任已经结束了，就算现在开始专心造孩子也没关系唷！」

「「噗──」」

等等，这人在一大清早说什么啊，就算是我也不会这么猛的好吗。

「妈妈！」

妳看，连妳的女儿都吓到了啊！

「别说的好像是我被雪萤搞到有一样啊！您怎不觉得是雪萤那边有呢？」

「……」

原来她是在意这种事情吗？

看来有很好的遗传到Ｈ的部分呢。

「欸……难道妳们其实私底下是相反的？雪萤表面上是攻、但晚上就是个可爱的受吗？嗯～可是我昨天听到的内容好像不是这样啊……」

请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好吗？您把我当成受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对此，我理所当然地提出抗议。

「请不要开玩笑了。凛音就是个Ｍ属性点满的受，她昨天可是一边躺在床上抽搐一边娇媚地要我把她搞──」

「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吧，再晚一点可是会很热的喔！」

请放开我，不然我晚上一定要妳好看。

「吶～亲爱的♡，看他们这样甜蜜，人家也……」

好吧，我们走吧，这里又要开始散发大人的臭酸味了。

虽然我们逃得很匆忙，但逃避也没甚么不好的。

至少，如今的我们很幸福。

「最爱妳了，凛音。」

「妳、妳又想调戏我了对吧！」

「……您说呢，大小姐？」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也爱妳！拜托别生气呀。」

你看，就像我说的吧，我们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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