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樹聲沙沙，被風搖晃的茂密枝葉在竹製躺椅上小憩的少年面容投下斑駁的樹影。幾片嫩綠的葉隨風落到了他的衣襟，為黑白交雜的衣裳增添春意的色彩。

一旁修長的指尖伸出，將其中一片葉面捻起，手指的主人噙著一抹笑，捏著葉柄轉玩。即便有人如此接近，少年仍無轉醒的跡象，仍然一派恬適。

「咱有這樣的護衛，安全真是堪憂呀~」

低笑著湊近少年臉龐，湖藍在幾寸前的眼睫撲閃著睜開時溢出笑意。

「……燐音君…你來啦…」

少年微微伸了個懶腰，不在意過近的距離將使兩唇相貼；反倒是被稱為燐音的男子站直了身軀，在少年腰腹處放了竹葉裹包的甜粿。

「是啊，要是咱不來，恐怕任務都完成了、ニキきゅん都還睡得不省人事哪~」

「每次都說得那麼誇張，明明就是戌時才要行動，現在也不過午時…」揉眼時鼻尖嗅了嗅，ニキ隨即眼睛一亮「吃的！」

來到這後，燐音總給他帶來未曾見識過的吃食，甜的鹹的酸苦辣嗆…不管燐音自身敢不敢吃，只要聽聞人言美味特殊新奇的就都買來送上。

「我覺得在燐音君的身邊後，對食物視野都更廣闊了！」

「是吧！只要跟著咱，咱會替你蒐羅全天下所有的吃食喔！」

紅髮男子笑著捏了捏灰髮少年的鼻尖，表情很是寵溺。

男孩看那俊秀的笑臉看得呆了，「燐音君…我覺得好感動…我能親你嗎？」

「不—行—那種事要等到成親後喔。」

*

自己是收到乱君轉來的委託，然後與燐音君相識的。

『此次的內容是取一件物品，需要麻煩ニキ君去奪回；委託人另提到，若無法完整取回，就需將之破壞。』

那時自己還在廚房悠閒地點著甜湯所需的用料，聽到來訪者轉述派下的任務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次不該輪到天滿君了嗎？他之前一直嚷著想到外邊測試實力，長老們不也被煩到同意了？』

『情況有變，』凪砂舉起手中的珀脂，朝向竹窗透入的日光，轉著讓光線變換角度、欣賞著從其透出的紋理，『這次的類型他不適合。』

『…好吧。』無奈應了聲，綁著小辮的熊貓也知道自己只能答應下來。

要奪回的是一個手掌大小的方盒，據說有著『奇異的香氣』—所以這次才會指派嗅覺特別敏銳的ニキ出任吧。凪砂沒再說明盒子裡頭裝有什麼，ニキ也不奢求得到更多訊息—每個人都有共識，只要長老們發派了任務，剩下的就是將之完成。

『不過確定不是什麼有危險性之物，儘管放心。』心滿意足地將澄黃的琥珀收好，凪砂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再追加了句。

『唔。』對於既成事項不再額外注入心思，ニキ只是點頭，心中已在尋思出發前要再吃些什麼來解饞—畢竟此番前往不知多久才能回來—沒有聽到對方似是自語的補充。

『……或許“打開”了之後，也能發現有趣的東西吧。』

*

整理了凪砂轉知的信息，ニキ快速地收拾簡單的行李，下山來到繁市—要追蹤的對象，據說將會在今日到達此處的客棧歇息。

「雖然這裡很吵鬧、不過吃的東西真的比山上多好多啊！」

目標還未出現前，就是自己的自由時間！—打算見招拆招的小熊貓揪著小小的包袱，看著四周的景象，眼神閃閃發亮。因為獨自居住加上少接任務，他只能在山中四處採集，或做些簡單的陷阱捕獵小型動物，所能使用的『流通於人類間的紙幣』實在不多，致使他也少到人類的居所來—但現下身上有了些盤纏，他不禁對那些新奇的味道躍躍欲試。

「啊，不行不行，太興奮就糟了。」按耐下情緒，才能避免不小心露出耳朵而暴露身份的情況—世人雖知曉獸人的存在，但同時獸人也被當作『珍稀的物品』來看待—要是身份被人類發現了、甚至有時得視情況而馬上了結自己的性命、以避免被逼供出族人的所在，而引得全族遭設局捕賣的情況發生。

不過這麼說來，爸爸和媽媽真的好厲害啊—竟然能在外頭的環境生存那麼多年。從雙親偶爾捎回的書信中，知曉他們還算安好，除了安心，也感到寂寥—要是當初他們帶著自己出去的話，可能就無法如此安適了。

長老們對爸爸曾發生的事緘口不言，也嚴厲地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再言及；他那時年紀尚小，什麼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但他也清楚就是因為『那件事』，才讓父母不得不離開家鄉，離開他，讓他只能獨留在『生存機率較高』的家鄉裡，承受著時不時就襲來的寂寞。

幼子還無法很好地藏起耳尾，甚至有時還會突然變回原形。若是在人前被發現，那麼帶著牠的『人』的身份也不言可喻、而會一家均遭拆離的吧—所以把他留在家鄉，才是上策啊。

寂寞的心思擴大，他獨自立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來往的人流從旁經過，好像那熱鬧與他毫無關聯一樣。

…哎呀，現在可不是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因為乱君在出發前讓他嗅聞的那個關於目標的味道、才讓他不禁想起了雙親離開後的那一年的事—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就是這個味道，才使得相關的記憶湧現……為什麼『會有關連』呢？

感覺就要想起什麼重大的事了，那個奇異的氣味突然變得明顯—說是明顯也只是出現在ニキ能嗅聞到的距離裡。一般人—甚至是他的同族—若是在同樣的範圍，幾乎是毫無所覺。不過這就表示目標人物已經踏入這個城鎮了。

好了…—ニキ將自身的狀態轉換為任務模式—不管對方是誰、又帶著什麼東西，比起食物來，那都無關緊要！就快些出現，讓他能儘速將任務完成吧！

*

持有目標物品的是兩名年輕男子—說是男子可能有些高估年齡了，其中一人或許還較自己為小。

不過雖說年輕，對方卻異常謹慎。雖然他們在彼此談話間、或與外人言論時均是一派輕鬆的模樣，但那兩人隨時在警戒著四周的人群，讓ニキ不敢過於接近。

跟了他們大半天了，最靠近對方的一次，是在餐館之時。

或許是傳出的菜餚味道太香了，讓對方總是嚴謹的注意力突然好像出現破口。那時他心一橫、打算趁著對方向店小二點餐、注意力較不那麼緊密時快速摸走目標物。但就在要行動時，紅髮男子突然望向他。

四目相對。

ニキ一愣，男子反手抽出一旁桌上筷筒的裡物。霎時一支木箸朝他飛來，堪堪擦過他左臂的衣袖、阻停了他的動作及僥倖的念頭。

冷汗暴起，正要抬腳往後奔逃，卻先聞一男聲慘叫。

一回首，只見男子側倒在地哀嚎，抖著手想拔出插刺在另隻手背上的物體；落在他膝邊的，則是一約手掌大小、小巧精美的布包。

還未搞清楚狀況，紅髮男人就悄無聲息地掠過ニキ身邊，帶起一陣幾不可察的微風—那氣味更明顯了—走到男子身邊後拾起布包，轉交給一位因紛亂而好奇望來的婦人。

『您的東西落下了，還請收妥。』

那婦人才驚覺自身的錢包遭竊。

ニキ此時卻是趁亂逃出了餐館—他總覺得男人是在藉此警告他—無暇關注後頭眾人對男人的稱揚，更遑論注意到男人嘴邊的隱隱笑意。

*

從那事件發生後他便抓著安全的距離，再謹慎地潛行跟了對方3天。終於對方開始分頭行動—明橘髮色的男孩留在市街，熾紅髮色的男人則駕著馬車、悠悠轉往林間去—東西一直在這人手上。

他這幾天不敢離對方太近，只敢隔段距離遠遠觀察。身體直覺地警告他一旦靠近對方就將被生吞活剝—他從不會忽視這類的訊息，所以這次被薦舉也有這原因嗎。

不行，注意力要集中的地方不是這裡。思緒回到任務本身—雖說不得已時需將目標物品破壞，但還是以奪回為佳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奪回後反而被委託人破壞就是了。

不過那也與自己毫無關聯吧—藍眼重新專注於環境，以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這條路很單純，沒什麼分叉道，ニキ思考了下，一個蹬腳躍上粗枝俐落地攀至樹冠。海藍專心觀察前方的地形走勢一會兒後，便決定先預潛行至適當的地點埋伏。

耐心等待。在男人經過樹下時，他抓緊時機縱身躍下，在急速的呼呼風聲中朝其劈去；對方像是沒料到有人突擊，手中韁繩猛然一提，將轡頭洶洶拉起。白馬嘶鳴一聲、前腳抬起在空中踩了幾下，甩了甩長鬃後踏跪至地打滾翻身，竟掙脫了男子的控制後逃去。

『……不是吧……』對方看來也是個練家子，怎麼只是受到這樣小小的驚嚇就讓馬那麼輕易地脫去了？

為了避免為馬重踩的鐵蹄誤傷，他連忙再翻進了一邊的叢草中躲攀至樹後。蹄步凌亂，一陣塵土飛揚掩去大半視野，他不由得探出身子—方才心思都為白馬動作拉去，但瞇細眼眸卻仍無法從緩緩落下的黃塵中確認情況—這土塵以地上揚起的量而言也太多了、還是再靠近一些吧？他下跳至地面，輕巧無聲。待意識到情況或許有詭時才意識到對方不知何時已失去影蹤。「………？？」

「很不錯嘛！選了這個位置攻擊，咱得為你送上掌聲哪！」

還未反應過來，突一道風壓從原來的位置劈下，在被擊中之前他連忙本能地縮回脖子—劃出弧度的灰色馬尾亦正正閃過突襲—尚未整好態勢，對方又接二連三地攻擊過來，他只得狼狽滾地翻轉、倉皇直覺往反向逃去。

「嘎哈哈！有隻小老鼠一直跟在咱的身後，請問有什麼貴事啊？」

已有一段距離的聲音仍清晰地震在耳膜上—就像附耳言語一樣—兩人內力根本不是一個層級！剛剛摔馬那段果然是矇騙他的！！

沒有心思後悔。對方語調游刃有餘但攻擊迅疾狠戾、ニキ好幾次用餘光瞥見到對方在木幹上的劈擊痕跡都讓他確信若是自己被劈到可能就得當場交代在異鄉了。

「別總是躲哪~咱只是想找你問問話而已~」

不不不如果等等真的被抓到的話會變成斷手斷腳的拷問的吧？！而且對方的同伴是不是正在會合的路上？也正等著伏擊思慮不周的他？

跟乱君說的完全不一樣啊！！雖然當時交付任務的談話內容聽來沒有什麼緊湊感、但也不至於是這種危急等級的吧！？嗚嗚嗚是不是自己被騙了？果然是長老們早覺得他耗費太多糧食所以想趁此機會把他合理地給除籍了吧？！嗚嗚在外的父母會何時知曉他們唯一的兒子就這麼客死異鄉了呢？或許總是單方面的通訊也會使那天無法到來吧？孤獨死去是多麼寂寞又可怕。

思緒紛亂，奔逃的腳步更刻不容緩，ニキ四處躲竄，隱隱覺得對方現下追捕自己的動作好像貓將老鼠捕食下腹前一樣、將死期倒數的獵物玩弄於股掌之間。

得先做些什麼才行！—雖然這麼想，但對方一點能正常思考的空隙都不留給他，讓他只能繼續沒頭沒腦地奔閃。

雙方追逐了一段時間，像是終於覺得玩膩了，對方一個抬手、他的幾處衣襬便為暗器所中、使得行動被釘困在樹幹上。

「！！？？」

「呼，終於止住你的動作了，能在咱手下逃那麼長時間的，你還是第一個哪。」

啊？這是反諷嗎？剛剛根本連用他家中最小的鍋燒煮開水等餃子的時間都不夠！…是說好餓…突然好想吃餃子啊…切開的內裡淌出韭菜絞肉的美味湯汁，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可以一口氣吃掉三十餘顆！…跟蹤對方及躲逃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如果有餃子在面前或許他能再度創下紀錄吃到四十顆吧………咕嚕…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剛剛對方到底是從哪裡攻擊的！？為了避免重蹈當時飯館那竊徒的覆轍、他可是費了一番心思在注意對方的手的啊！

男人緩步踏至他面前，表情似笑非笑，身上飄來一股極其懷念的味道—為何如此熟悉……？但還未待他撈捉到記憶的尾巴、男人就伸指將他下頜挑抬而起。

「抓到你啦。」

姿勢曖昧輕佻。哪裡來的紈褲子弟？

「……請不要殺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被迫高高抬起的頸脖線條很是誘人，青綠頸扣邊因而曝現的要害有些顫抖—紅髮男人的眼神闇了闇。「…不過說這種話好像太天真了，如果真的非得要我的命…能讓我在死前好好吃一頓餃子嗎？」

「為什麼是餃子…？咱不會殺你的~方才不也說過了了嗎？咱只是想問、」「就算是我也知道這世道沒那麼好混的喔！如果真的不會殺我、那接下來的待遇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可能會被打斷手腳後慢慢等死！…再不然就是被賣到詭異的地方後一輩子見不得光地生活……啊啊…我真是愧對家族的名號…不過或許這樣的死法剛好適合我吧……吶哈哈…」

「喂喂。」看著面前的灰髮少年眼神漸漸灰暗霹靂啪啦地接連丟出沮喪的話語，紅髮青年挑了挑眉。

「你真的對咱沒印象？」

「……抱歉，我幾乎沒怎麼接委託的，雖然我的頭腦真的很不好，不過在那屈指可數的次數裡梭巡記憶後—我真的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聽罷，男人眼裡閃過一絲幽怨，沒說什麼就彎下身，將釘在衣袖寬褲上的暗器拔起。

…那是什麼眼神啊？自己應該認識他嗎？不過男人周身透出的莫名失落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反省？但如同方才所言，他在腦內找尋過去幾次任務的記憶，真的對眼前這個行為舉止高深莫測的男人毫無頭緒，如果雙方先前真的見過，這種在男人身上展現的出眾氣質他是絕不可能忘記的！

「—啊！我知道了！」

「…你想起來了？」男人聞言隨即抬眼，裡頭竟含有期待的光芒。

「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好痛！！」

「笨蛋。」

頭被狠狠地敲了一記，疼得他馬上泛出淚光，男子看來不想再理會他，回身整理著自己的物品。看到對方將暗器收回右方襟口的暗袋裡，ニキ終於發覺方才的異樣感從何而來。

「等、你不是右撇子！？」

「咱可沒說過咱是右撇子。」物件收拾妥當，男人對他咧嘴。

「但你不是都一直用右手嗎？」灰髮少年說著自己注意到的地方。「連用木筷阻止那人時也是…啊！你的佩劍位置……雙利手嗎？！」

「呀！看來你在跟著咱們的這幾天對咱觀察入微啊~就對咱那麼有興趣？」

男人看他被話語噎到無法回應的樣子、又變回那副輕佻的模樣。

在說什麼哪這個人！為什麼總要在口頭上占人便宜？但在這幾天的觀察裡，這人的談吐從未如此輕薄，是把長髮的自己當成女孩子了嗎？不可能吧？！不過每當有較大膽的女子靠近搭話時，這人又是一副保持距離、溫文儒雅的君子模樣，但話說回來…

他看著那好像真的有看過的藍眼，又想起了覺得對方身上有熟悉味道的事。「……我…可能真的對你產生興趣了…」

「…………哈啊？」

「……因為……你身上…有股好讓人懷念的味道啊……」ニキ站起、朝立在原地的男人走近，輕輕靠上嗅聞—這是以仍屬敵對的雙方而言極為致命的距離，只消一抬手劈擊或持刀刺入都能馬上了結對方的性命—但男人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用複雜無法言明的湖藍低首注視著他。「……真的好懷念啊……這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聞到的…呢……？………絕對不是我的錯覺……這個味道真的好熟悉……聞了之後都覺得心整個暖起來了……」

不禁抱住對方，ニキ整個人埋在男子胸膛，聲音悶悶的。「………但之後卻又出現了一種寂寞的心情………這是為什麼呢？……………」

聽了此話，男人抬手像是要揉揉少年的頭髮做為安慰，但他還是改將手按至對方肩部、將人稍稍推離。

「……好啦，小熊貓，你通過測試了！」

聽聞此話，ニキ愣了下、連忙鬆手捂向頭側—但耳朵沒有跑出來呀？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是熊貓…？而且剛剛好像聽到測試………難道對方是…！！？

男人看他多變的表情終於大笑出聲「沒錯！咱就是你的委託人！」

欸？欸？？這是怎麼回事？難怪乱君轉述任務時不像之前那麼詳盡、這次任務的信息缺失或許也是眼前的紅髮男人特意交待的！

這麼說來、這男人真的不是敵人了—但若真是如此，自己好像在另一種意義上、誤上了賊船也說不定。

「嘎哈哈！這傻愣的表情還真是有趣！不管怎樣、都預祝咱們之後合作愉快呀~！」

對方直接將任務目標的方盒塞到他的手中，而後勾攬住他的肩脖，態度變得很是親暱—原來這人真是委託者啊…那自己不只不用死去、下頓飯食也有著落了吧！

緊繃情緒散失讓他瞬時放鬆身體、腿一軟就要往下坐去；男人注意到他的情況，連忙將單臂改攬住他的腰、讓他不至跌坐在地。

「喂、沒事吧？…難道又要餓暈了！？喂！ニキ、回答我！！」

愣愣看著眼前人嘴部不斷開闔的模樣，ニキ未意識到自己已連聲音都要聽不到，只是呆呆想著奇怪…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吧…怎麼對方能那麼流利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或許是從乱君那聽來的吧…但話說回來這場景好像似曾相識吶…總覺得在好久以前、自己也曾被如此重視地、緊緊被誰抱在懷裡過。

意識逐漸遠去，極度靠近的距離讓他更嗅到了對方肌膚的氣味。是了…他的確對這味道有印象…是在哪裡呢…還是想不起來…

不過能確保安全了，自己總算是活了下來。小小的熊貓閉起眼睛，在幾刻鐘前還是敵人的對方懷中，安心地昏睡過去。

*

「怎麼說呢…你們的重逢真是戲劇化啊。」

一頭柔亮粉髮的少年拿著糕點久久未放進嘴裡，睜著翠綠的眼眸結舌道。

聽聞被白虎族迎娶的料理人好不容易能回來一趟，他連忙拋下手中的一切事務、趕緊跑來向對方撒嬌討要製作朝思暮想的甜品；並義正嚴詞地對無奈的執事說明這也是同時向天城燐音打探姬宮家的強敵—朱櫻家—消息的大好時機。

不過在打探完後，就轉為好奇詢問兩人相識的八卦話題—畢竟封閉的熊貓族與作風強勢的白虎族結合，這可比本就處於姬宮家下風地位的朱櫻家消息更耐人尋味啊！

「是吧？！明明就可以好好跟我相認的吧！竟然還特意玩這招！當初我可是覺得差點就要死在燐音君手下了的啊！！！」

埋怨的聲音傳出，灰髮男子手邊動作沒停，在執事的協助下接連端出一道道美味的甜品。

「啊啊，那時候啊。」聽到控訴，原只是在一旁守著妻子順道養護自己所帶武器的白虎只是轉頭，直接從運送途中的托盤上順走一塊糕餅，大剌剌地直接咬下後朝他瞇眼一笑。「是沒認出咱的ニキ不好。」

附記

*補充：最後這段的兩人年紀大約是22、19，白虎邊帶著小熊貓出任務邊往北方前進接著就順勢把人迎娶回家了。

至於出任務的過程，沒有靈感，寫不出來(⁠⁠；⁠∀⁠；⁠)

*關於文中的雙利手。

燐音「靜寂と白虎」的花後卡面，佩劍位置是在右腰、好像要用左手拔劍；「子供の相手」的花前（就是玩樂部的狐狸那張），則是右手持竹蜻蜓、左手持雕刻刀。

雖然以雕刻刀的刀刃位置看來，應該是右手持；不過覺得應該不會有特意用右手持刀刻完後、特意換刀至左手、再以右手拿竹蜻蜓的做法…

而佩劍方面，只能從網路上查到日本古時因行走方向靠左，所以刀會佩在左邊，而查不到若是左撇子、會不會將刀佩在右邊的部分。

所以就推測燐音也會用左手。

也沒印象看到討論（但或許只是我沒看到），所以就在本文做了這樣的設定。如有對此部分較清楚的人，還望請不吝告知(⁠＠⁠°⁠▽⁠°⁠＠⁠)⁠

*大概剩2.5（0.5是啥？？）篇在（緩慢）進行中（202406補充：同系列處，遙遙無期。），敘述會較偏白虎這方（不過是屬天城家，而不會再提到朱櫻、大神、明星他們），熊貓會出現的就大概是這樣了。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

おまけ （燐音帶ニキ省親時和幾個熊貓喫茶的閒聊）

「我平衡感可是很好的喔~」

「沒錯，在我們族裡，競賽端著平碗的酒水跑到終點，最穩的就是ニキ君。」凪砂品了口茗茶，淡淡評判。

「而且跑過木椿的動作也很快！」ニキ得意地補充。

「也？」燐音抓住對方的用字。「不是最快啊？與你重逢那時，你速度真的要讓咱差點跟丟了~」

「別再拿我開玩笑了…最快的是天滿君。」消氣的ニキ。

「不過到終點時酒灑了大半！」光爽朗地哈哈大笑。

「那再多說些吧，」白虎饒有興致地將身子前探，並安慰地將伴侶攬入懷裡安撫。「咱想多多了解，在咱不得不離開後、ニキ的生活是怎樣的。畢竟…」

白虎族的首領斂了斂眼，露出一個寂寞的笑。

「咱對於那時未能有足夠能力將他帶在身邊的自己，可是非常的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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