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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Hail Lilith

小说:Ave Maria 2025-08-25 13:45 5hhhhh 3370 ℃

  卡芙卡第一次见到姬子时,她正在参加一场秘而不宣的葬礼。

  当地的领主儿子死于非命,他被一只黑山羊用角捅穿了肚子,当即倒地没了声息。尸体就这样横在镇子路中央整整一个白日,前不久,他刚刚以收债名义抢掠了一位农夫的家产,致其不堪忍受自缢,人们只当他是报应,都心照不宣地视而不见,直到领主从外地归来,撕心裂肺的哭号才响彻云霄。

  那时,恐怖的瘟疫正在肆意横行,教会明令死尸必须当夜焚烧,但领主执意要求土葬,便在坟场秘密举行了葬礼。而作为领主的长女、他一众子女中唯一的成年女性,姬子身型高挑,又一袭如瀑的披肩红发,在一小群簇拥着的,通体黑色的人类之间显得格外惹眼。

  卡芙卡也是宾客之一,但没人有精力招待她。在场的人都嫌乌鸦的叫声吵闹,领主便挥了挥手杖,将它赶进了漆黑一片的树林里,随后,指挥所有人跪下,为死者念诵悼词。

  姬子没有照做,她傲立在队伍的最中央,扭过头去,紧紧地盯着树林里的那一片黑暗。

  直到现在她都笃信,当时的她们一定正在四目相对。

  每每想起这一幕,卡芙卡都能感受到一阵小小的触动,萦绕于她空无一物的躯壳内,带来直击灵魂般的震颤,而后化作熊熊烈火,在她的肌肤上一路起舞。那双眼极具穿透力,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一汪宁静的湖水,尽管装入再多的困惑、不安甚至畏怯,它都依旧清澈,且漠然。

  是的。漠然。那是姬子眼中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贯彻她一生的漠然,是无论对待死物还是生命,都视同一律的漠然。

  她爱极了这个眼神——只要瞥见,都能令她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激奋——即使是现在,这双眼的主人从一场漫长的梦境里醒来,浓雾还倾覆在微微晕开的瞳纹上时,她也能从中寻到那一丝已然洞察一切、又对此坦然接纳的漠然。

  于是,像是要为赢下这场百无一成的赌局提前庆祝一样,她收回了常年折磨着这片大地的雷雨,让烈日重又悬于空中。

  “这也是交易么?”

  姬子微微抬高了下巴,久违的阳光落到她的身上,乍眼看去,就像一束燃烧正旺的烛火,包裹进一团金色的茸光里。她赤裸的胴体被明媚的日光衬得越发白皙,就算蹙缩于身上恶魔降下的阴影,因明显急促的呼吸而闪烁的汗珠仍旧熠熠生辉。动作间,她的双眸越过了她,看向窗外,瞳中的橘色变得更加透明,又更加清亮,宛如初生的朝霞被云层遮蔽,仍努力显现它本来的色彩。

  卡芙卡正看着那双眼,看得有些痴了,片刻后才回过神,佯装无事地笑了笑。

  “不,”她轻声说,“是回礼。”

  然后,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她垂下眼睑,低头吻向她的嘴角,试探性地探出舌尖舔舐。这一次,姬子没有反抗——或者说,已无力反抗——当她决定献出自己与恶魔为伍,只为冲破桎梏改写命运的那一刻,她便知自己没有了资格。

  从始至终,姬子都只和她做过一次交易,这让恶魔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在与上一世的她相识那段时间里,她尝试过许多种方法,故意放野狼咬死她最疼爱的宠物狗、施法令她们家农地里的庄稼收成惨淡、甚至让她的继母生下一个死婴……都没能够引诱到她甘心走进自己的怀抱。

  卡芙卡知道,她从不信仰上帝,绝不会听信任何关于“天降苦难”之说,对这类反常现象嗤之以鼻,连带着,她对自己的态度也铢两悉称。可她越是这样执拗,恶魔便越变本加厉,直到一颗名为“欲望”的种子,在空壳内悄悄生根。

  而现在,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正如她计划中的一样,她如愿得到了她。

  与恶魔交易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所有代价与筹码都由她自己来定,只要对方提出诉求,恶魔可以夺走她想要的一切。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得足够久,她的身、她的心、甚至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盘亘,百年来从不停歇,以至于当她终于将她抱在怀里,都生怕自己早修剪得平滑的指甲会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从而破坏了这一具无与伦比的杰作。

  多么荒唐。卡芙卡暗道。一个恶魔居然会对自己的“战利品”如此呵护,她甚至有些戏谑地想,在吻上那副雪白柔软的胸脯前,她是否应该至少假装虔诚地念上两句颂词。

  “回礼?”姬子喃喃,“关于什么?”

  看来,面前的这位修女还未将自己的记忆完全夺回,卡芙卡在她腰侧蜻蜓点水般的轻抚逗得她瘙痒难耐,便主动抬起手臂揽过她,贴向她耳边长长叹出一口气,像是根本懒得搭话却又按捺不住那点好奇心一般,淡淡地问。

  卡芙卡并不答,笑意仍旧挂在她精致姣好的脸颊上,没有些许变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抚上胸前领饰上镶着的那颗宝石。

  关于什么?她从未想过。她只是觉得,她那双眼很像太阳,仅此而已。

  思绪又渐渐飘远了。她回想起来,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她们与往常一样在阁楼相见,姬子忽然提议要带她去镇上的集市逛一圈,那是她第一次化成人类模样,穿着恰好合身但不太舒服的裙子,被一只体温明显高于自己甚至有些烫得发疼的手牵着,晏然自若地穿越过一个又一个行人,没有人对她表现出憎恶或恐惧,善意的微笑取代了这一切,就好像,她真的属于他们一样。

  爱人摩挲过她肌肤的掌纹、卷曲如海藻一般在脑后扬起的长发、贴近自己耳语时气息携带的牛奶香气、以及她与外人相谈甚欢时垂下的温柔的眉眼,即使在百年后的今天,仍历历在目。

  当晚分别时,姬子将一个坚硬的东西塞给了她,是一颗漂亮的紫宝石,在手心上正发出微弱的辉光。恶魔喜出望外,她用尖锐的长指甲将它拾起,就着月光仔细地把玩,好整以暇又略显调谑地问道:“你想换什么?”

  “不,不是交易。”姬子没有看她,侧过脸去,将一缕长发轻轻捋过耳后,“是礼物。”

  “礼物?”

  卡芙卡难免失望。彼时的她尚显稚嫩,还不懂得收敛锋芒,沮丧的情绪浮上表面,很轻易就被对方察觉,像个正赌气的孩子。姬子忍俊不禁,阖眼睨她,有些嗔怪地掩了掩嘴。

  印象里,她很难得会笑那么开心。

  “不想要?那还我。”

  “我可没这样说。”

  姬子说着,作势就要去抢,卡芙卡眼疾手快地躲开,把宝石紧紧藏进手心里,回她一个狡猾的笑,同时身体故意向后倒去,迫使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径直扑在自己身上。

  长发卷着香气轻拂过她的耳畔,轻松惬意的笑容在年轻的脸颊上僵硬地停滞,在这样鼻尖几乎相抵的距离里,她第一次,看到那双湖水泛起涟漪。

  她记得,姬子的耳尖红得可怕。但还没来得及欣赏,她便猛地爬起身来,重新用发丝将它遮挡。

  “别误会。”她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很漂亮,像你的眼睛。仅此而已。”

  种子发芽了,它迅速生长,伸出两根藤蔓紧紧缠绕着彼此,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填满了她的躯体,像溺水,又像无止尽地下坠。她看着那光亮越过模糊的水面,渐行渐远,想要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捉不住。克制欲望何等痛苦,那种渴求无以复加,它们从她不住嗡动的双唇间溢出,经过百余年光阴沉淀,凝固成为一个简单的、却足够一以贯之的字。

  “——关于爱。”

  她释怀地叹息,慢慢说出这一句对恶魔而言简直蔑伦悖理的答案。

  然后,她重又将手掌覆上身下人的胸脯,盖住那可怖的伤痕,感受那几乎只隔着一层纱根本掩藏不住的剧烈的心跳,在听到这一句答案时明显漏了一拍,而又迅速恢复如初。

  “……关于爱?”姬子露出苦涩的笑,她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与她安静地对视,那漠然的眸子里仍旧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反倒是那弯下的眼角和眉梢正藏着几分羞赧,微微泛着红晕。“真是意外,”她说,“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

  “你不相信?”卡芙卡佯装委屈地问。

  姬子但笑不语。她的头发被汗浸湿了,凌乱无章地贴在她的鬓角和额间,看起来就像是专属于她的荆棘冠。卡芙卡想要伸手将它们捋开,却被对方忽地抓住了手腕,牵引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像被抚慰的动物幼崽那样依偎进她的掌心里,情欲在两人相触的肌肤间坼裂。

  “我可是差点杀了你。”

  “但你并没有,不是吗?”卡芙卡笑,“这就足够了。”

  “足够你对我忠贞不二言听计从?”姬子也回她一个冷笑,抬起手去抚上她的颈侧,四指深深陷入她的发丝,拇指则轻轻抵住她的喉咙,“费尽心思下这么大一盘棋,值得么?”

  “为什么不呢?”卡芙卡说着,手又再次下游,停驻在她的胸口,“反正,受折磨的又不只有我。”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雨滴打落到嫩芽上的颤动传递到姬子的指尖,令她下意识地退缩了。被低于常人的体温触摸并不能够抚慰她伤口的痛楚,然适得其反,本就难以抑制的情欲裹挟着怒火,毫不留情地戏弄她岌岌可危的理智边界,直至它被掠夺,被侵蚀,被占有,她的双眸才终又重现一轮漩涡。

  “……混蛋。”

  她稍微撑了撑身子,靠近了她,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调颤抖着骂道。

  然后,她张开了口,用力咬破了恶魔的嘴唇。

  那血的味道是酸的,可她却不介意,尽数将其吞入喉中,任由它灼伤食道,激起浑身的颤抖,俨然最有效的催情剂。卡芙卡从鼻腔送出一声满意的喟叹,与对方的舌用力绞合着,再难分开。和姬子不同,她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极尽温柔,流连地逡巡于她的每一寸肌肤,用五指轻轻拭走她表层滚烫的汗渍,像是在雪地上留下车辙。

  每动一下,她都能感觉到身下这副躯体,正一点一点地碎裂。

  她的双手滑过她的腰侧,来到了后背,难得耐心地一丝一丝掀开那如珠帘一般悬垂的湿发,最终落到那躬起的瘦削的背脊,一路摩挲至腰窝。怀里的人并未挣扎,反倒越发乖顺,本就被她的膝盖撑开的双腿紧紧抵住她的腰,双臂则穿过她的腋下,用力反扣住她的肩膀,嘤咛一声,高高仰起了下巴。

  恶魔便顺势低下头去,吻向她上下滚动的喉结。

  无法拼凑成句的字词断断续续地从姬子的口中逸漏,但很快,就被一声又一声的呜咽取代,卡芙卡的另一只手,停在了她的腿间。那里泛滥成灾,湿热的、黏腻的津液顷刻覆满了手心,从她主动引诱自己褪去她的衣物、比每一个思春期的少女还要青涩地送上初吻、再到现在,她已经准备得足够久了。

  而卡芙卡,也等这一刻等得足够久。

  姬子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混蛋。卑鄙、无耻、下流、满口谎话、无恶不作。任何罄竹难书的形容都可以成为她的头衔。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她。恶魔向来擅长操纵人心,可她却从未将它用在姬子的身上,她要一点一点地布局,慢慢夺走她的一切,直到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腹背受敌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堕落。

  可对于永生的物种而言,蝼蚁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她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爱人的离去。她不舍得玷污她洁白的灵魂,不忍心撕碎她美丽的躯体再吞入肚中,唯一起作用的,就是那足够媲美“永恒”,又专属于恶魔的方式——

  诅咒。

  她诅咒了姬子,诅咒她每一世都离不开自己。

  她支配了她最好的朋友,将她污蔑成为女巫;她误导了主教,让他以为只有她才可以杀死自己;她认定她生性善良,始终下不了手,于是派出了追兵,将她送上了火刑架。她诅咒了全人类,让灾难和瘟疫永远无法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同时也“赐福”了姬子,让转世后的她出生自带圣痕,被教会囚禁,被苦痛折磨。

  为了这一天,她甘愿牺牲百年光阴,被封印在修道院内,与她共生。

  直到两年前,她终于不堪忍受背叛了命运。她又成为了那一个在葬礼上念不出悼词的、会对恶魔笑脸相迎的、她从始至终唯一爱过的人。

  于是,姬子的双眼回归了淡漠。它湿漉漉地,倒映着恶魔得意洋洋的面孔,像风平浪静的海面,难以再从中看见斑驳的涟漪。

  她颤抖着抬高了腰,迎合了她,自觉分开膝盖,连带那红肿的唇瓣也正慢慢地开合。像是奖励那般,卡芙卡贴在她的耳边,轻笑一声,冰凉的气息打在她通红的耳朵上,激得她腿间蜜液迸涌,于是恶魔便伸出双指,捻住那颗果核,偶尔分开,又偶尔攥紧,力度恰好地来回画圆。

  不住的呻吟从耳畔传来,一声比一声高亢,动听又不失婉转。她偏开了头去,不再与她亲吻,用力咬住下唇想要制住那些羞人的声音,却事倍功半,从鼻腔哼出来的呜咽反倒加重了彼此的情动,令恶魔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卡芙卡的身体慢慢向下匍匐,双唇也从耳后一路向下,像一只正在横栏上漫步的优雅的猫,落下一个个深浅无差的吻痕。直到这时,姬子才终于得空抬起手来捂住嘴,并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对方的后脑,随后,她感觉身上那人的唇停在了自己的胸脯上,亲吻着那挺立的乳尖,她也感觉到对方忽地停了手,改为指尖一抬一放,轻点着那即将绝顶的弱点。

  “所以——现在算是交易了么?”

  卡芙卡抬起了头,像是一只趴在主人身上等待奖赏的幼犬,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问道。

  姬子垂下眼睑,对上她的目光,睫毛上的泪珠遮挡了那双绝美的玛瑙,像蒙了一层雾。

  “不,不是交易。”

  她收回了手,几乎用尽了全力那般钳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拉向了自己,灼烫的呼吸打在她的鼻尖上。

  “是契约。”

  她冷冷地说道。

  卡芙卡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她怔了怔,片刻,又付之一哂。她低下头去,再次吻上了她,手指重又回到了原地,却力道更重,按压、碾摩、揉捏,直到她高高抬起了臀,双膝难以承受般地颤抖,随着她的节奏轻摆着腰,在一声声低泣中,将爱意释放。

  是了,她恍然大悟,她们之间不只有诅咒,还有契约。恶魔根本没有心脏,那把匕首并不能够杀死她,姬子始终都知道这一点。她从未想过和她一起逃亡,所以,她故意带她去往教会管辖的城镇,高调地出现在人群里,然后被追兵逮捕。

  被送上火刑架时,她是害怕的,但同时也是释然的。她知道恶魔一定会救她。无论她正处于哪一代的生命里。只因她们相爱。

  月光不知何时探了进来,落在凌乱不堪的床尾上,女孩的歌声在窗外隐隐约约地回荡,她们这场缠绵才终于告一段落。姬子的身体异常脆弱,也敏感至极,她已然没了任何力气,卡芙卡便幻化为真身,张开那双状如蝙蝠一样的翅膀轻轻包裹着爱人的身体,与她小心翼翼地相拥。

  “你想我怎么做?”她看着她,轻声问道。

  恶魔的语气充满了恭敬,从这一刻起,她不再高高在上。姬子的眼皮动了动,许久,才慢慢地,说出了当初的她与自己分别时,说过的那最后一句话:

  “别让他们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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