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斋饭，被妙常和俩弟子一通安慰，胡充华才抹干眼泪，平静了下来。

“下午本来还打算去找韦皇后母女交流下的，现在也没心情了。”胡充华埋怨道。

“没心情就在庵里待一待吧，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天……”妙常明是安慰，实则也在暗暗讥诮。

一旁的舒仁心中暗笑：找韦皇后交流什么，交流政变心得？

不过胡充华接下来的话倒让她又有点心疼了。只听胡充华对妙常叹气道：“我到此界孤身一人，不知道有多少酸楚。你至少还有两个跳墙弟子作伴。像韦皇后、安乐公主母女那样和家人一起来的，则又多了许多依靠。哪怕永世不能离开此地，有血亲陪伴，便也不觉寂寞了。”

“是啊，”妙常也感慨道：“像赵氏姐妹、靳氏姐妹那样的又有几个？”

赵氏姐妹自然是赵飞燕、赵合德了。靳氏姐妹是谁？没有印象啊。

但舒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女子都是三十六锦图中所要网罗的对象。

可问题是，自己刚来就惹恼了其中两位美女，任务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哎，想太多也没有用，如此艰巨的任务只能从长计议。今天就先好好歇一晚吧。

尽管亡者会以生前最巅峰的身体状况来到中阴界。可对舒仁来说，死前的样子就已经算是巅峰了。因此极易疲劳，吃过没有一丁点油水的斋饭后，到寮房里倒头就睡。等到自然醒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女贞庵保留了佛门中人的作息时间，九点睡四点起。舒仁爬起来时，就只有对面一间寮房还亮着灯。

舒仁也是刚睡醒有点神志不清，诧异地摸到亮灯的窗边，正欲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润口唾沫捅开窗户纸往里瞅，就听屋里人说：“进来吧，陪我说说话。”

舒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屋里人，胡充华，和我说话？

天生的怯懦让他想要退缩。

可胡充华又说：“我也想听你讲讲现在的人间怎么样了。”

原来就是单纯的说说话呀。舒仁方才安心，推门进了寮房。结果就看见胡充华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侧躺在大通铺上，钗钏也已摘下，一头不加点缀的云髻乌黑透亮，略显疲态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骄傲，她几乎是有些央求的意味说：“过来坐。”

舒仁想到早先的无礼，微微鞠了一躬，才上前就坐。

“当今人的礼节真是奇怪。”胡充华轻笑一句，接着说：“我天生看不起平民、仆役，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才会当你面揶揄。但你把我给骂醒了：这里是中阴界，大家都是恶人，谁也不比谁高贵。这会儿我给你道声歉，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到底是北魏皇后，迁善改过，最基本的修养还是有的。舒仁放松下来，也给对方下了个台阶：“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我的确是社会底层，一个月赚的钱不如别人一天的。把你放到我的时代，你还是能成为一代贵妇；可如果把我放到你的时代……我恐怕都只能进乱炖的锅里。”

胡充华不免噗嗤一乐，继而正色道：“你说的那是五胡十六国。咱北魏统一北方后，就禁绝食人这种野蛮事了。”

随着气氛愈加缓和，舒仁便开始回答胡充华各种出于好奇而提出的问题，什么天文地理古今历史、时事政治科技发展，期间不忘加点自己的见解。舒仁本就是写网文的，平常自然是什么都看，讲究一个博而不专，各行各业都能来上几句，很快就把胡充华说得心花怒放。

一代皇后，就这么屈膝并腿，枕着双手，如未出阁的少女般满含笑意地聆听舒仁畅谈。

不知不觉已到三更，胡充华渐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淡扫蛾眉，颇显落寞地说：“人间已变得如此绮丽多彩，只可惜我永世不得再回。可惜、可惜……”

舒仁见美人顾影自怜，亦不免替她哀伤，只好宽慰说：“人有来处、必有去处。中阴界到底只是个过渡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离开的。”

“但愿如此吧。”胡充华正过身，仰面躺着。

舒仁见状起身。

胡充华旋即发问：“你要走？”

“当然啊，您要就寝，我自然回自己屋。”

“不要走——”胡充华似意识到这一声叫得过于草率，遂又低眉找了个借口：“……一个人我害怕。”

舒仁还没觉得自己有点迟钝，诧异道：“一千五百年——月你都这么过来了，怎么今天就害怕了？”

胡充华低低吼了声，说：“是一千四百九十六年，中阴界五十四万六千多个日夜，我都是独守空房。白天我把自己装在凤冠霞帔中，夜里却无处躲藏。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么寂寞吗？”

看着眼含泪光、哀婉凄绝的美人，舒仁不由得一怔。

他仿佛被一股魔力驱使着，走到大通铺外沿，正要坐下，被胡充华的玉足轻轻一钩，便顺势倾倒。而胡充华则迅速解开衣襟，让舒仁身上无处安放之物飞快滑入那刚巧可以容纳他的温柔谷……

舒仁虽然是细狗一只，跟龙精虎猛沾不了一点；但胡充华是以临朝听政的状态来到中阴界的，那时她已生产过，远不能同刚入宫时相比。因此二人从十一点战到一点，前前后后有五六次总是离最美处差那么一点。

舒仁累的不可开交。最后只能被如狼似虎的胡充华按在身下，唧唧水声连绵不绝。

殊不知此时此刻，正有一人伏在窗边，面红耳赤地观摩着屋内的战况。

妙常本来清心修行，却一直记挂着生前丈夫潘必正，故而迟迟不能脱离此界。而今天发生的事又扰乱心境，弄得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刚刚内急如厕，发现胡充华所居寮房还未熄灯，担心失火，好心前来提醒，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疾风骤雨般的娇啼。这不看还好，一看心里火烧火燎，生出又怒、又急、又妒、又怨四种心境。怒是怒的胡充华、舒仁在庵里行淫；急的是自己同样苦守空房，几十万个日夜以手作夫；妒的是胡充华这样一个人品奇差的恶后竟能尝到荤腥；怨的是先夫潘必正弃她一人留在此中阴界，自己却去体验不同人生了。

这怒、急、妒、怨四种心魔，促使妙常一改往日宁和温婉，悍然破门闯入，厉色叱道：“好啊，你们居然在我这里做这种事！”

干好事时最怕惊吓，舒仁被这猝然一声厉喝弄得胆裂横飞，险些当场废掉。可惊醒过后，视野中只有胡充华那对饱满硕果，遂又控制不住地雄姿勃发。而胡充华被这一吓，则是浑身肌肉急剧紧绷。这两相互补下，竟然歪打正着，终于到了极妙处，皆控制不住地起伏、大叫起来……

妙常羞于去看，却不扭脸，只是拿手遮挡。而一双眼睛则透过指缝，如饥似渴地欣赏二人到达顶点时水乳交融的姿态，喉咙里唾沫咽个不停。

一直等二人战毕，她才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可你们是在我的女贞庵里。如此玷辱修行场所，我要报官！”

舒仁惊讶：“这里还有官府？”

胡充华说：“怎么没有？历代暴君、军阀一直打来打去，没个固定的朝廷而已。嗐——现在不是研究那些东西的时候！”说罢，胡充华跳下通铺，一个箭步窜上去堵住房门，跑动过程中窈窕的身姿异常诱人，弄得舒仁不知不觉再度起立。

妙常转身不去看，门口一丝不挂的胡充华又身上沾染着星星点点，叫她一双眼睛都无处安放。

这时胡充华才语重心长道：“妙常啊，你比我小几百岁，你经历过的，我早你几百年就都有所感悟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苦苦思念的潘郎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再持戒千年，你也等不来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向前看呢？这个叫舒仁的小伙子，虽然算不上什么丰盈甘甜的瓜果，但至少解渴呀！”

舒仁听见不由得暗暗吐槽：我在她眼里，就是个生瓜蛋子？

而妙常颦眉不展，捂住耳朵不断摇头，像是不愿相信胡充华所说的话。

胡充华见状，便又循循善诱，拿出一代皇后的见地慢慢开导她。妙常终究是寻常官宦子弟出身，论PUA远不及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皇族中人。

经过一番耐心劝解，妙常终于松了口：“也罢，既然是潘郎先辜负了我，我又为他持戒千年，也算对得起他了。”说着转过身，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中，竟渐渐露出贪婪之色。

舒仁被盯得发毛，寻思你不举报不就完了，怎么用这种眼神望着我？

他哪里知道，千年没碰男人的女子，越是以修行者的身份作掩饰，其本性展露的时候，则越是疯狂。

突如其来地，妙常一个生扑就伏到了舒仁身上。

老和尚们总说女人都是老虎，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这个秃头老虎，啃梦龙一样把舒仁弄得痛叫起来。

“不行，快断了，你停下！”舒仁推着妙常的光脑袋，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连根撕裂。

胡充华见了，也唬地赶忙过来劝妙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别再把这小伙子整死了，慢慢来，不要急。”

二人好一番合作，才把妙常拉开。

而妙常口中含混不清地发着牢骚：“刚还要我向前看，这会儿又叫我不要急……”

之后的事就好办了。胡充华生前吃的多见的多，她建议由她安排次序、姿态，好令三人皆得其乐。

但妙常久旱逢雨，只想独占。轮到自己时自然十分受用，轮到胡充华时又不肯让位，惹急了胡充华，妙常却使坏道：“我来之前你已享用过好几回，我也要连用几次才行。”看见胡充华炽情无处释放，妙常又说：“你要是实在捱得难受，就把我头当他头。”

胡充华又气又笑：“大头倒是胜过小头。你不怕闷死，我就拿你试一试！”说着还真就扶住妙常白皙光洁的脑袋，往那人生来处去塞。只可惜大人头骨是长死的，不像小孩那般可以收窄。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堪堪没过头顶。

舒仁看了十年的学习资料，也没见过这等场面。眼中绮艳场景、耳中连绵娇声、鼻中女子芬芳、舌尖津津甜液、身上软玉温香、意内颅顶狂潮。在眼耳鼻舌身意六感具备六重持续不断的刺激，舒仁觉得自己整个身心灵都快要熔化了……

舒仁已记不清自己是几时醒的了，总之剧烈的腰痛令他意识到，御女首先真是样体力活！

胡充华早已穿好中衣，端着脸盆进来准备洗漱。这北魏女子身子骨就是硬朗。妙常倒是仍一团泥般瘫在舒仁身边，毕竟是南宋女子，体质柔弱，又不加节制，自然疯狂之后就是蔫了吧唧。

趁着三人冷静下来互相无话的当儿，舒仁打开物品栏，在意识中摊开三十六锦图，果然看见其中“临朝听政”、“青灯作伴”两块剪影有了色彩，但相较于周围景致仍不够鲜明。这说明胡充华、妙常两位女子对他还达不到死心塌地的程度。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与其说我网罗她们，不如说是她们玩我。一夜春宵的露水情缘，哪儿就能死心塌地、刻骨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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