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故事》试读版

　【第一章】七姐妹星团

　2044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虽然与前几年的「南海危机」及其震撼世界的余波相比，我所说的「大事」，对于万千普罗大众，不过是「天象」或者「祥瑞」——我们欣赏之，赞美之；却根本不曾真的相信自己的一生将会因此而改变。

　2044年，金星再次穿越了昴星团，恶魔利用了万有引力，完成了蓄谋已久的最后一级跳跃，世界从此陷入了无尽的苦难。

　所谓恶魔一念，万物一劫。恶魔一步，万物俱灰。

　我们经历了两次大战、古巴导弹、金融地震、全球变暖、冠状病毒、南海危机，每一次都像是九九八十一难，让无辜者丧生，让有志者扼腕，但是更多的，苟活者，其实仅仅是苟活，并不曾有过多少心态波动。

　世界太大，人心太小，小得只想有个家，就像拥抱一片树叶，在风暴中可以栖息，这就是愚人的执念了。

　不论有多少难，只要抱住这片叶子，熬过去，便是新生——和风旭旭、雨沁雪霁、太阳照常升起。

　为不幸者默哀，为幸存者庆幸，为自己赢得了赛跑暗喜——也是人之常情。

　直至整棵苍天大树轰然倒下。

　温水煮青蛙，真正的地狱，不过如此。

　或许我们的故事，需要倒叙一点点。

　===

　2028年，也是金星穿过昴星团的时候，就像一次一次冰川期的夹缝里，回暖的季节给大地繁荣，世界局势一片大好。那时，没有人会想到，这是恶魔谋划的开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她走出了第一步。

　再倒叙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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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明亮的下午，六月已经要告别，七月或多或少会让人恍惚——我们居然已经走过了2024的一半距离。

　梵天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对着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随着和风，树叶流动着，光阴波动，一丝一丝，是记忆的须。

　默默地就忧伤了，渐渐的就讨厌了自己——她放弃了化妆，忘记了喂狗吃饭。

　但，你们自己有手脚吧，你们自己去解决麻烦。你们呀，还要我给你们什么呢？

　不要争宠了，也不要试着争吵，我的心太懒。

　梵天讨厌自己的时候，世界是很安静的——全世界都在小心地偷听。

　记忆的须根，随着光阴波动，在和风中流淌。

　「须波流」——她随口说着这三个和字。

　SUBARU。

　「斯巴鲁？」戴眼镜的姐姐，眼睛闪了一下光。「她的原话？」

　嗯，当间谍的年轻女仆，老老实实重复。「整整一天都坐着，然后就说了三个字。」

　又坐了一整天？你明白了自己是神了吧，发觉不需要操心凡人的日常——吃喝拉撒。

　你明白了自己是神了吧，明白自己并不能完全感受人类的情感——你会有离合聚散的失落与兴奋，但这些都不是悲，也不是欢。

　所以，不知所措的你只能保持天天佛系。

　好几天了啊，好几天了。

　你是不是……最好干脆去信个佛？

　印度教的三大神之一，皈依佛教，会不会是笑话呢？

　哎。

　莉兹沉默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了认错的觉悟。

　她的错，是忘记了，神跟人并不是完全分隔的。毕竟，梵天与她们之间，是情欲连接在一起的。

　情欲，让神也有贪嗔痴。

　可是，你不是人啊。我们的苦，我们的爱，对于你，是不可能共情的哦。

　你该得大自在，你该戏弄人间。

　「斯巴鲁？是什么意思？」莉兹问女仆。

　女仆伸出手指头，在空中点了六下，45度斜线，两下，再三下，再一下。「这个？」

　斯巴鲁汽车的标志。

　啥啊。

　负责开车的女仆，会记住这个保姆车的车标，也正常吧。毕竟她们对外的身份，还是色情影片公司的老板和明星。

　之前，平时，也会开车出门，带助理、保镖，跟其他演艺明星是一样的。

　莉娅想再买辆车？

　她现在都宅着晒肚子，不出门了，要车做什么？

　莉兹推了推眼镜，装作沉思。其实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求助一下外援。

　她是抗拒的。

　金发美国鬼子——哈莉·奎茵，已经把控了人工智能霸权，因为她行事高调，人工智能成了每个人都向往的通向未来的桥梁——带领你奔赴美丽新世界。因为她一再鼓吹改变人类的植入式芯片，英伟达公司的市值直接爆炸，超过了三万亿美元，超越了微软和苹果。

　我们真的要把未来交给这些芯片吗？要把我们的安危都寄托在统一世界意识的——毗湿奴身上？

　莉兹在犹豫，靠自己，她是无法理解妹妹的。

　斯巴鲁，六颗星星？

　是……妹妹想要找六个男人吗？

　也是啊，妹妹好久没有好好做爱了呢。

　抓紧抓紧呀。这是可以跟她缓和的机会。

　这世上有太多遗憾的擦肩而过。其实在那个下午，春丽是要来拜访莉娅姐妹的——神奇女侠黛安娜冒充她们的色情影片公司老板，受了不少照顾。

　偏偏莉兹急匆匆带着女仆出去了。

　于是，春丽跟梵天无聊地对坐了两个小时。

　她还是不习惯恢复日本女子的坐姿——虽然她的原身很适应。这种撕裂让春丽很难受——她的身体在舒适，如同躺倒张开双腿迎接高潮，她的大脑在抗拒，觉得这是强奸不是性交。

　梵天也尴尬。她完完全全对《街霸》无感。看到「春丽」坐在面前，她直接怀疑起人生了——这个世界出什么错了？为啥游戏角色都变成真的了？

　看官，你问，为啥她对自己身边出现了女超人和神奇女侠毫不怀疑呢？这就是个迷了……

　——或许与大神相遇的时候，对方用了黑金丝雀的身份吧，一面被黑金丝雀抱着套弄阴蒂，一面听话地举着皮鞭啪啪打绿箭侠的屁股——经历了那么魔幻的一夜，或许小淫娃也接受，自己是属于DC世界的人了呢。

　阴差阳错，梵天没能告诉春丽自己看到的奇怪的事。

　阴差阳错，霍普金斯天文系出身的春丽，没机会解释给梵天，她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阴差阳错，本该连接这两个人的莉兹大姐，跑去给妹妹找鸭子了。

　梵天看到的，是昴星团。

　她的眼睛看到，这一堆星星，在乱闪。

　她是创世神，当她只手遮天，挡住太阳，就可以在白天看到群星。

　对于我们凡人来说，不论在东半球还是西半球，昴星团，在夏天是看不到的——它和金牛座一起运行到了太阳的旁边。

　「当昴星团消失的时候，夏天就来临了」——有诗句这样说。

　只有伸出手的梵天，看到了昴星团在闪烁。

　而春丽本该告诉她，昴星团，虽然一直以来只有六颗是亮的，但在希腊神话中，它叫七姐妹星团。

　亚里士多德曾经讽刺人们对数字迷信。他说：似乎大家总要把啥都凑成七个，七姐妹星团就是这样的。

　这个名字，真的很烂。这堆星星真正看着亮的，是六颗，而把稍微暗一点的加上，是九颗。

　七姐妹星团，不是有七颗星。

　希腊人是把七姐妹的爸爸阿特拉斯、妈妈普勒俄涅一起加上了。他们把九颗星星一起，叫做「七姐妹星团」。

　如果那天下午，《街霸》迷莉兹在场，听春丽这么的波的波，两眼闪烁，露出「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的表情。

　如果，莉娅听到这个解释，发现自己看到的异相——七姐妹星团的九颗星星只剩下八颗了。

　如果，三个人及时联系金发美国鬼妹哈莉·奎茵，后者及时想起一桩大事：黄衣之王哈斯塔，就是被囚禁在昴星团的克莱诺星系。

　如果，这些如果不只是如果。

　我们的世界，没准是有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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