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洛杉矶的昼夜温差极大，艾尔来时穿的那身小西装显然不能再穿出去了，她索性穿着小吊带裙，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刺眼的正午阳光打在薇诺娜的脸上，她翻了个身，而后两眼一眯，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四处张望，迫切地寻找艾尔的身影。

今天不是休息日，她又旷课了。私立学校管得很严，但她的父母都不追究那么多，校方也拿她无可奈何。

她一低头，发现床边有一套崭新的衣服，她拿起来嗅了嗅，是她常用洗衣液的香味。

她还惦记着艾尔呢，昨日香艳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满眼都是女人的红唇，笑意盈盈的眉眼，那片美好的松软仿佛又顺着肌肤冲上心尖，所以当她下楼又见到艾尔时，脸一下变得通红。

“薇妮，来，坐。”艾尔听到动静，勾起唇角向她招招手。

薇诺娜乖乖坐下，木制餐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饭菜。

“来～张嘴～”红唇轻启，艾尔捻着笑容，见眼前少女脸红得不行，低垂着眼，便觉得满心欢喜，轻轻舀过一勺千层面，递到少女唇前。

薇诺娜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啊的一声将勺子含住，一双大眼睛自然地与艾尔的棕眸对视。

少女的活力和极好的容貌让她深深痴迷其中。

她一勺勺地喂着，薇诺娜就一勺勺地吞下。

很快餐盘就见底了，艾尔奖励给她一个轻吻。

艾尔全名艾尔比亚.黑斯廷斯，是个大明星，但是由于部分中国血统，很少能在大制作电影里出演主角。尽管如此，在事业上升期的年纪，一张姣好的容貌尚未被时间侵蚀，她的确很忙。

薇诺娜嘴里还含着那不锈钢勺子，笑眯眯地目送艾尔离开。

“明天见，艾尔！”她冲她的背影喊着，艾尔回头，门缝里少女的笑脸越来越窄，渐渐消失。

薇诺娜一想到下午得去校长办公室解释自己为什么旷课一天就有些头疼，只能祈祷校长老头不要深究。

下午第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太，带着小巧的银框眼镜。当薇诺娜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时，老太太转头瞪了她一眼，再接着慢悠悠地念着书本。

她坐在靠窗位置，前边是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儿，是学校的橄榄球队队员，常常带着一股儿汗臭味。坐她后边的是个总是画着烟熏妆的女生，每次薇诺娜回头，都能看到她头低低的，时而背后传来她憋着的笑声。

她根本无心听课，手指捏着一只钢笔溜溜地转。

这会儿尸体应该被发现了吧。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模仿犯罪，她越想越高兴，只可惜不能再把下午的课旷了，偷偷去现场看两眼。

家里还摆着一本罗伊寇尔森的书，她反复研究了好几遍，只可惜书中花大篇幅讲述受害者的生平，更多的细节还得靠她去收罗各路资料。不过，书里着重提到了几位探员，她很在意一个叫托马霍奇纳的。

她发现自己应该是个天生的杀人犯。

果不其然，旷课是没办法敷衍过去的，数学课结束后，老太太皱着眉头让她去校长办公室报道。

校长年纪大了，但仍然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领带系得一板一眼，西装穿得端端正正。

“对不起，霍华德先生，我爷爷昨天去世了，事发突然，我不得不...”薇诺娜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点沮丧。

校长闻言立刻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薇诺娜，昨天的练习你怎么没来？”走廊内，一个高壮的黑人女生拍了拍她的肩。

“今天，今天我一定来！”薇诺娜抬头对她笑道。

这个黑人女生叫佩拉，为了人情大方，就是长的很高，比男篮的人还要高一截，是学校女篮的队长，对队长一职极其热衷，而薇诺娜也是其中一员。

穿着定制背心的薇诺娜露出修长白皙的四肢，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胸前鼓鼓囊囊。平常她总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自然卷短发，一身牛仔背带裤，画着涂鸦的T恤，雌雄莫辨的脸庞，这副被女生小团体排挤的假小子打扮在这女篮队里倒是合理了很多。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她拖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家。这是她父母给她买的小房子，藏在一栋栋联排别墅的缝隙中，有一个地下室，离学校比较近。她的父母很忙，忙到让她怀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一个意外的程度，一个月不联系自己都是常有的事。

“咔嚓”，她转动了钥匙，打开了正门，便感到飕飕的风从房间深处袭来。

奇怪，她前天离家的时候是锁了门窗的，哪里来的风？

她开了灯，不由得感到阵阵凉意。厨房那一侧的窗户破了个大洞，此刻被拉开了，留下了地上水花一样的玻璃碎片。厨房的桌子上多出了一盏茶壶，一个茶杯。

那是她投艾尔所好买的茶，但是艾尔有钥匙，绝对不会用这种强盗一般的方式。

她下意识得就想夺门而逃，刚一转身，便觉得后脑勺一阵冰凉，竟是被枪口顶着，短暂的愕然间，手臂挽着的篮球掉了下来，当的一下砸在木制地板上，滚了几圈，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障碍物，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一个孱弱但流畅的男声打破了这片只有风声的死寂：

“终于找到我的模仿犯了呢。地下室的那些东西很不错。”

薇诺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时间想反击，可手中唯一算得上武器的篮球已经掉了。她相信，只要她敢抡起拳头，后面的男人会立刻崩掉她的脑袋，这里会成为洛杉矶杀人魔的犯罪现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薇诺娜试探性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

她感觉抵在后脑勺的压力消失了，身后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响。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当下一个后抬腿，厚重的球鞋叠加着力道，重重地甩在了男人的手腕上，哐当一声，手枪也被击落。

突然，她感到腰腹间一股血肉撕裂的剧痛，立刻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伤口处鲜血流淌。

男人空闲的手腕此刻拽着一把匕首，匕首被她的血染红，汩汩地向下滴血。

他吃痛地甩了甩手腕，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将匕首丢开，见她的确昏过去了，就蹲下来用手铐将她的手腕铐住，拖着她的手臂往房子里头走去，每走一步，地板上留下的血痕便又长了一段。

薇诺娜是被痛醒的，她的身体仿佛被刀子一寸寸划过，痛得她嘶哑咧嘴。

她发现自己的手被拷在卧室床头，手腕勒得红了一圈。她的衣服早就被扒掉了，光滑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往外渗着浓稠的血，这些伤痕好像被撒了什么药，血液已经凝固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杯的药水灌进她的嘴里。药水味道很苦，她还呛了些进鼻腔里，止不住地咳着。

“你想做什么…”薇诺娜咬着牙冲他大喊着。此刻她才看清男人的面孔，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褪色的夹克。她一惊，这洛杉矶杀人魔不正是那唯一的幸存者吗？

她瞳孔放大。她想到几天前自己还采访过这位就不寒而栗。

男人立刻往她的嘴里塞了团毛巾，用物理手段让她闭嘴。

“查到你很简单”，他拿起放在边上的一把刀，“你模仿我的手法杀人，但是任你把那些报道，把那个记者写的书翻烂了，你还是漏了一点——”

他一边说着，脸上满是不屑。

“我会把前一个死人的东西放到下一个死人身上，那些记者怎么可能会知道，如果你去问问那个肖纳斯还差不多。”

“你杀的那个罗伯特唐宁，是什么公司的选角导演，正在负责一部一亿的大制作——”

刀尖在她的皮肤上画着圈。

“只要杀了他，赞助人支持的艾尔比亚就能出演女主角吗？”

她目眦尽裂，脸色惨白，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明星的粉丝还真热情，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她的行程——”

“一开始我还不信，模仿我的是个小女孩，呵，直到我在你家地下室看到了那本书，呵呵。”

男人笑得很难听，像有口痰卡在喉咙里，他一笑，嘴角狰狞的皱纹就堆在一起。

他说得越多，薇诺娜就越绝望。

她可以死，但艾尔绝对不能被她拖下水。

她挣扎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她嘴被堵住，手脚都被铐住，她的反抗宛如石头落入大海，没有一点涟漪。

她的内裤还在，男人的刀从脖颈一路划到下身，将带着血渍的内裤割碎。

“不得不说，真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他的语气带着寒冷，她的心如坠冰窖。他还记得那本书里写着，这个杀人魔对年轻女人花的时间最多，手段也最为残忍。前一个女性死者被捅了46刀。

她被拴着看不清楚，男人正俯着身子，全神贯注，好似她的身体是什么艺术品，她手中的匕首是什么雕塑刀一般。

她索性闭上了眼。

小说相关章节：枪、酒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