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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章节内容均为虚构，不与现实产生任何关联

任何与实际人物、事件或组织的相似性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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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5日上午10点20分，两辆警车稳稳地停在了北京市朝阳公安分局的门口。孙敬中从第一辆警车上走了下来，他忙和早就等在那里的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兼重大刑事案件侦办组组长伍志杰握了握手。

“伍局。”孙敬中没料到伍志杰会亲自迎接自己。

“老孙！”伍志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辛苦了，都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就是嫌疑人心理上有点承受不了。”孙敬中坦然地说道。“押回来的时候围观的人挺多，她觉得有点丢人。”

“没事的，没有走不过去的桥。”伍志杰看起来很满意。“听说你用了攻心战术，在抓捕现场就把嫌疑人撂了？”

“没有没有，就用了一点点策略而已。”孙敬中大大咧咧地笑着。“嫌疑人还有点小女孩心理。”

“小女孩？我看你该不会被人家迷住了吧？”伍志杰也跟着笑了起来。

“哪里哪里，她和我女儿都差不多大了。”

几个人正寒暄着，孙敬中口中的“小女孩”便从第二辆警车上被押了下来。4.3杀人贩毒案的主犯俞姿被两个女 警架着，从警车后面走了下来。俞姿的手被铐在背后，光着右脚，左脚戴着一个蓝色的鞋套。被一副押送脚铐锁着，步履蹒跚着朝分局大门走来。

“就是她？”伍志杰听到脚镣声，来到了犯罪嫌疑人面前。

伍局长。”徐冰雯停住了脚步。

“把她的头套摘下来。”伍志杰平静地说道。

董娜给俞姿摘下了头套，俞姿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就是俞姿？”伍志杰问道俞姿。

“是的。”

“把头抬起来。”

徐冰雯稍稍向后揪起了俞姿扎在后面的马尾辫，把俞姿的脸露了出来。今年刚刚27岁的犯罪嫌疑人显得很难堪：俞姿蜡黄的瓜子脸和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的头发都说明她这一夜有多么难熬。但伍志杰依然觉得，她是个很诱人的女孩。尽管受了一夜的折磨，她轻描淡写的眉毛下的双眼皮仍若隐若现，一双看不出太多感情的眼睛带着些许痛苦直视着自己，挺拔的鼻子下面是微微颤抖的一双薄唇。虽然身陷囹圄、手脚都被束缚着，可伍志杰仍不可避免地被俞姿全身散发着一种久违了的生命力所震撼。这是一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又充满活力、不拘小节的美感。一想到不久之后这样一个本性并不凶恶、更像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不谙世事、大笑起来会捂着肚子，颧骨上的肉会凸起来的女大学生一样的女孩就要被处以极刑，伍志杰便痛觉惋惜。不过，多年刑警的经验告诉自己，越是平时光芒四射、不知收束的人，就越会被某种说不清的欲望所支配，从而走上某条看得见终点是什么样，却无法停止的路。

“脚是怎么回事啊？”回过神来的伍志杰指了指俞姿左脚上的鞋套。

“我杀人了，脚被被害人踩到，受伤了。”

“把鞋套脱下来我看看。”

董娜蹲了下来，俞姿抬起脚，她摘掉了俞姿的鞋套。

“嗯，疼吗？”伍志杰低头看了看俞姿脚趾上的纱布。

“脚趾吗？不怎么疼，没走太多路。”俞姿咬着嘴唇说到。

“以后要走的路还有挺多呢。”

“怕是也没有多少了吧。”俞姿低下头，她明白伍志杰是什么意思。

“押进去吧，马上开始突审。”伍志杰转身，率先走进了分局的大门。

"进来。"唐瑛等在审讯室门口。俞姿一瘸一拐地被押了进去。

已经有两个女 警等在审讯室，她们见俞姿被按在审讯椅上之后，马上忙活起来。其中一个蹲在俞姿脚边，把俞姿的脚腕锁在椅子腿上，另一个人则打开手铐，把她的手腕分别锁在扶手上。

"俞姿，现在要取证。"唐瑛说道，一个女 警站在俞姿身边，手里拿着棉签，站的离俞姿很近。

"把嘴张开，俞姿。"

俞姿张开嘴巴，女 警把棉签伸进俞姿的口腔，在齿龈上刮了两下后，把棉签放进证据袋中。

与此同时，给俞姿抽血的女 警也把绑带绑在了俞姿小臂上，准备抽血。俞姿的左臂传来一阵蚊子咬的痛感，俞姿知道这是采血的针头扎进了胳膊，但是她的目光却集中在右手上。另外一个警察正在一板一眼地提取着俞姿的指纹。

他把一个灰色的指纹粉罐放在扶手上，然后依次抓过俞姿右手的五个手指，在粉罐里沾满后，印在一张白纸上。

"左手好了吗？"

"好了。"女 警取出针头。男警察绕到俞姿左边，继续提取她左手的指纹。

"都好了吗？"唐瑛问到。

"好了。"

唐瑛来到审讯椅前，打开椅子上的手扣和脚扣。示意俞姿站起来。

俞姿用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胡月？"唐瑛看了看刚进审讯室的女 警胡月。

胡月来到俞姿身后，抓过俞姿的手臂，用扎带把俞姿的手臂扎在一起。

"走。"俞姿被带到了对面的办公室。

"站到那儿去。"唐瑛指着俞姿面前的一个身高板。

胡月架着俞姿蹭到了身高板前。

"站好，抬头。"

俞姿连忙抬起头。唐瑛给俞姿拍了照片。

拍完留档照片后，唐瑛抓过俞姿的扎带，把她按在了地上。

“先给她换脚镣。”

这时两个男 警察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拎着一副黑色的铁镣，镣环中间的铁链硕大不已，足以套进正常人的脚腕。而镣环却小的可怜。

"这是要干吗？"看到了这副脚镣，俞姿瑟瑟发抖地发出抗议，那两个男 警察往下押着俞姿的脖子，强迫她坐在了地上，她听见了自己身体发出咔咔地响声。

“俞姿，你涉嫌组织贩卖毒品以及故意杀人，案情重大且影响恶劣，所以要给你换上重一点的脚镣。”

俞姿的冷汗直冒，粗铁制的镣环甫一搭在脚腕上，俞姿便感到犹如被钉住了一般。“不是，我已经招了，可不可以不戴这个？”

唐瑛木然地摇了摇头。“你只承认了贩毒和杀人，还有很多细节没说。”

“我这就会告诉你们的呀。”俞姿求饶似的轮番看着眼前的警察，带着哭腔说到。

“老实点，俞姿。”伍志杰走了进来。“这是对待重大案件犯罪嫌疑人的措施。”

俞姿瞪了伍志杰一眼，却被旁边的徐冰雯看在眼里。

“你TM瞪谁呢？”徐冰雯猛地揪起俞姿的马尾辫。俞姿疼的嗷嗷直叫。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俞姿哀嚎着看着自己脚腕上的肌肤被一点点地勒住。

“现在取证。俞姿，把脚伸出来，你被田茵微踩伤的脚趾，是哪个？”

“左脚的大脚趾。”俞姿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脚。

取证的警察来到俞姿左边，他带上了手套。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揪起俞姿左脚的大脚趾。

“就是这个脚趾？”

“对。”俞姿撇着嘴，脚趾还是有些微痛。

警察摘掉了上面的创可贴，一阵臭味传来，俞姿撇了撇嘴，她的大脚趾甲已经开始化脓。

“我先拍张照片。”取证的警察小哥拿出相机，对准俞姿的脚趾进行了连拍。随后他拿出了一支棉签，在俞姿化脓的脚趾甲周围沾了沾。俞姿大脚趾甲周围的血迹均匀地沾满了棉棒。然后他把棉签收进了证据袋。

“走吧，审讯室。”

徐冰雯看俞姿的脚镣已经戴好，便和董娜两个人提着俞姿的腋窝，把她押回审讯椅，然后把她被扎带紧紧扎着的手搭在椅背上，椅背很高，俞姿不得不向前弓着腰。

“那，交给你了，月月。”徐冰雯看了一下来接班的胡月，和董娜走了出去。

“感觉不好受吧？”审讯开始前，唐瑛来到了俞姿这一侧，他近距离观察着这个只有27岁却犯下重罪的女嫌疑人。

"浑身都疼。"俞姿垂着头说到。

"刚才还挺不满意的？"

"你指什么？戴脚镣吗？"

“是，怎么？你觉得不该戴？”

"我罪有应得吧。"俞姿抬起头，刚刚坐下的她稍显轻松地看着唐瑛。“戴上了，反倒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心里轻松了，脚底下倒是变重了啊。”

俞姿低头看着脚下粗重的铁链。“我既然已经犯罪、被捕了，就等同于把不再需要的身体交给别人了。”

“你这话孙敬中和我说了，他说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孩。”

“一般的女孩子也不会来这里。”俞姿苦笑到。

"俞姿。你妈妈也是个法官，你知道贩卖多少克海洛因就会被判死刑吗？

“50克。”

“你这次往广州带了多少克？”

“507.3克”俞姿的胸口起伏着。

“507.3克，这次记得挺准的。”唐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俞姿，直把她看的脸上火辣辣的。

“你知道因为你，会有多少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像你这样被绑在戒毒所里的床上一天一天地挨吗？”

俞姿默然不语。

“为什么？”

“为什么贩毒？”

“对，你家境优渥，人生也幸福美满。老公孩子狗一样不缺……”

“没有人再注意我了。”俞姿打断了唐瑛。“生了孩子之后，我就谁也不是了。结婚之前，我是爸爸宝贝女儿，男朋友的贴心知己。结了婚生了孩子，老公对我几乎没了兴趣，爸爸也不怎么关心我了。我不再重要了，你懂吗？特别是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面前！”

“那你就去贩毒？”一直一言不发的胡月问到。

“贩毒的收益太大了。贩毒挣的钱，我可以带着爸爸和老公去欧洲旅游，可以给他们买他们想要的东西，让他们重新注意我。还有就是，我没有朋友、没有圈子，我不想在我的同事们面前变成一个只会买菜做饭的主妇，我需要被重视……我……”俞姿的语气逐渐激昂，但头却越来越低。

"说说吧，你做这个多久了？"唐瑛让俞姿调整了一下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从今年2月份开始的。”

“是怎么起了贩毒的念头？你的毒品来源是哪里？”

“我的一个老乡在搞这个，她叫黎怡丹。之前是上海交大化学系的才女。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去参加同学聚会见到她。她看出来我心事重重。于是我就和她说了我生孩子之后的一系列的感受。她说，女人要想重新活的流光溢彩，就需要钱，好多好多的钱。这样，你的家里人才会重视你，你丈夫才会尽全力挽留你。有了钱，才能把孩子培养成自己的骄傲，而不是个天天哭了尿了才想起来找妈妈的废物。我当时被说动了，就问她挣钱怎么说。她就向我托出了运输毒品的事情。”

“你就没犹豫过？”

“太晚了。她和我说的同时也警告了我，如果我不做，她不会让我好过的。我的软肋太多了，只能屈从于她。”

唐瑛摇了摇头。“接着说。”

“过完年后，2月份的时候。她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找我。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是要开始了。”

“那是哪天？”

“2月18号。”

“嗯，继续。”伍志杰翻着从广州海珠区公安分局传来的薛紫琳的笔录，薛紫琳供认自己第一次从田茵微那里收到毒品是2月20日。

“黎怡丹和我说，已经把运毒的人安排好了，但需要在北京停留一天。因为我当时主要住在公寓，没什么人来往。藏几包白色粉末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就同意了。

19号那天，我按照黎怡丹说的，把毒品送到了空勤公寓的一个房间，田茵微就等在里面。”

“黎怡丹怎么把毒品交给你的？”

“她把毒品装在她车上的备用鞋里，开车过来的。”

“你又是怎么把毒品带给田茵微的？”

“我把毒品装进一双袜子里，到了那儿之后把袜子交给她。”

“说下去。”

“我和田茵微也是上学的时候就认识，我开始很惊讶是她，但没有多问。她直接从黎怡丹那里接收指示，我只负责把毒品交给她。”

“收益有多少？”

“每200克两万五千块。”

“都是谁给你？”

“田茵微给我，都是现金。我带着毒品去找她，她把现金给我。”

“你知道她如何把毒品带出境吗？”

“我不太清楚。也没问过。”

“田茵微的下家，是你负责牵线联系的吗？”

“你是说薛紫琳？”

“包括她。还有其他下家吗？”

“薛紫琳不是我负责联系的，应该也是黎怡丹找到的下家。据我所知薛紫琳也和我一样，只是个负责中转的人。她手里也有她的下家。至于田茵微有没有把毒品卖给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查过。每次和她交易后的那天，她都是飞广州。”

“给我们说说你前天晚上给田茵微送毒品的情况。”

“我收到毒品是在4月2日的晚上，黎怡丹让我两天之内把毒品交易出去。我2号晚上把毒品卖给了她。”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行动的？”

“我把黎怡丹送来的毒品放在袜子里，穿上鞋，来到G航的飞行员公寓去找田茵微。把毒品和袜子交给她，然后拿了钱我就回去了。”

“在哪里交易的？”

“空勤公寓527房间。”

“你的赃款放在哪里了？”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去了银行，然后把钱存了起来。”

“是存在卡里还是定期储蓄？“

“定期存单。从银行回来后，我回了一趟家。把存单存在了我的衣柜里。”

“你贩毒时穿的鞋子，在哪儿？”

“在员工公寓我的房间里。”

“具体什么位置？包括你的赃款、贩毒用的鞋子。”

“鞋子就在鞋柜里，很好找的。粉白色的匡威鞋。赃款一部分在我家卧室里，白色的衣柜，我把存单都放在一个Zara的黑色鞋盒里。还有几张银行卡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唐瑛小声地对伍志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过头对俞姿说道：“我们这就会去查证，但过一会儿还需要你去给我们辨认证物。”

俞姿颓然地点了点头。

“继续说。”

“然后4月3日下午，田茵微突然联系我，说货没送出去，遇上警察了。需要明天再送。我当时慌了，以为她暴露了。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大概晚上7点多吧，我一个人在公寓住，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解决了她，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就随手带了一条领带，看看能不能用上。”

“我戴着口罩，晚上7点45的时候到了G航酒店，去了她房间之后，她说没有暴露，只是遇上警察押解一个女杀人嫌犯从厦门到南京，所以交易取消，明天继续。我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就和她说取消交易，不然我们都要完蛋。我和她说’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先躲躲风头’，她又把黎怡丹搬出来说这次交易必须明天进行。我劝了她大概1个小时吧，她根本不听，那时候我就动了杀心了。”

“说下去。”唐瑛给俞姿喂了口水。

“谢谢。”俞姿喝干了一小杯水，然后舔了舔嘴唇。“我和她说我准备走了，把她引到门口，然后说我好像把手机忘在里面，让她帮我拿一下。等田茵微转身之后，我就拿出领带套在她脖子上，我其实也不会打结，只是交叉了一下就使足了劲勒她。田茵微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她先是使劲地踩了我一脚，正好踩在我左脚背上。当时真的非常疼，我忍着没叫出来，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勒紧领带，她很快就向后瘫倒，还尿了出来。”

“等到她双腿挣扎了一阵，停下来之后，我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已经发紫、完全不动了。我就把她拖到洗手间的门边，把领带系在了门把手上。”

“然后呢？为什么你觉得危险，反而还去交易毒品？”

“我要逃出去。”俞姿扭动了下身子，向前弓着腰让她感到无比疲惫。“我能站着说吗？有点坐不住了。”

“不可以。”俞姿身后的胡月语气冰冷地答到。

“再忍一会儿，你说你需要逃出去，是指去马来西亚？”

“是，我要用这笔钱当佣金，想逃到马来西亚去。”

“好，关于这个黎怡丹，你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吗？”

“她在上海。”

“你和她怎么联系？”

“她单线联系我。”俞姿看着对面窃窃私语的唐瑛和伍志杰，不知是否该继续讲下去。

过了一会儿，伍志杰先离开了审讯室，唐瑛又把胡月叫了出来。

“月月，你继续审讯，我会调一个人过来陪你。把具体她贩毒的数量和涉案金额问清楚。以及每次交易的具体时间、地点。这里有薛紫琳的笔录，俞姿的笔录要和薛紫琳的一致才行。如果不一致，就一直审下去。”唐瑛小声对胡月吩咐道。胡月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我们要去俞姿说的现场看看，审完了就要指认现场，而且还要讨论下一步抓捕黎怡丹的方案。”

“你放心吧唐队，没问题。”胡月精神饱满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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