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的后半晚是我守的夜，而且中间还和小崽子闹了点小插曲，但不知为何，今天的我还算是精神。

若是像以往一样赶了好几天的山路，我一到城镇后第一件事就是休息，急于补充睡眠；可尽管今天已经到了阌乡，也已经来到了接头的客栈，我却依旧精神抖擞地坐在这，一点睡意也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真的不错，还是因为……

“呜哇，姐姐快看！大水花！”

“翠儿，别玩水，快点洗，良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

我转头看了看离我几步远的澡堂，门虽然紧闭，但是里面却不断传出水声和小羊们算是欢快的声音，让我不免有些烦躁。

自到了客栈之后，舌头就说要去找做大羊生意的熟人去了，今晚要夜夜笙歌，不回来。

我对他的习惯早已见怪不怪，但是这一次我却颇有怨言——因为比起以往正常的休息，我现在多了个“照看小羊”的任务。

如果是其他小羊到还好……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倒是让我头疼得很。

就比如现在。

当时正打算给这群小羊洗澡，那个叫琼华的小羊就有些着急了，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良爷不能和我一起洗”之类的话……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规矩就是多。

而小崽子在那个时候也在搭腔，先是提议“其他小羊先洗，她再和我一起洗”，然后又给我来了一句“良爷若喜欢女童陪着洗澡……我可以陪良爷洗……”的奇怪的话，让其他小羊看待我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那种视线的复杂情绪，甚至盖过了她们对“一直装哑巴的小崽子突然在我面前开口说话”这件事情的惊讶。

嗯……

我好像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才脑子一热摔门出去，让她们一块儿洗的来着？

这小崽子……明明昨天刚挨过打，今天又开始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

而且，更麻烦的是，这帮子小羊还让我给她们拿了很多东西。

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根用来洗脚的木刷，甚至还有尿壶……

越想越不对劲。

我明明是帮人牙子押送这帮小羊的，她们应该是我的货物才是……怎么今天都开始蹬鼻子上脸了？现在还把我当杂役来使唤？

……小崽子。

是了，就是这个小崽子带的头，也是她给我下的套。

是她用一副委屈和勉为其难的表情，引起了其他小羊的目光，害得我现在一个人坐在外面守着她们洗澡；并且还用各种各样狡猾的说辞，让我去给她们跑东跑西……

“咦？穗姐姐……你怎么还穿着衣服？你不洗吗？”

“我？我……等会儿我不是还是要服侍良爷吗？就先不洗了……”

“啊……？良爷当真要穗姐姐陪着洗吗……”

“哎呀不是啦，是等会儿良爷洗澡不是还要烧水吗？我负责帮忙，肯定要累出一身汗，到时候肯定还要再洗一次澡的……”

“穗姐姐……额、额可以帮忙！”

“啊？可是这样你们的澡不就白洗了吗？没事的，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听着里面的对话，我倒是觉得好笑。

虽然小崽子的说辞乍一听是很有道理，但是也只有我知道，她是因为昨天晚上被我按在腿上狠狠打了一顿屁股，此刻肯定红肿未消，所以才不敢脱衣服洗澡的吧？

满嘴谎话的小崽子。看样子，就连这些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小羊，她也是没几句真话。

“……”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明明昨天我刚立过规矩，她也刚挨过打，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显得让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照样憋屈，而小崽子照样蹦跶，今天甚至变得更加猖狂了……

“……”

对啊，那我的威严何在？昨天立的规矩又算什么？放屁吗？

不能忍！

“喂！都不许洗了！！！都给我滚出来！！！”

……

在把小羊们轰出来后，我先是把其他洗好身子、换好衣服的小羊们带到楼上的房间里，锁上门，再把晾在门口的小崽子强行拉走。

“呜哇？良、良爷？！你要做什么啊？”

看到我气势汹汹把她拽走的样子，小崽子有些慌了，一边紧张地问我想做什么，一边将手悄悄地捂在屁股后面。

看样子，她应该是以为我又打她屁股吧。

“我马上要洗澡。你，要跟我一起去洗。”

我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我不放心她单独和其他小羊待在一起，怕她又惹出什么乱子、或者是策划什么阴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先前我被当仆人使唤了，现在正是报复她的机会。

“呜……良爷，真、真的要我陪你洗啊？”

“是啊，我就是想你陪着我洗。”

我盯着小崽子的眼睛，再次故意地发出一声冷笑，重复了一次我的命令。

“呜……好吧……”

她看我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反抗，低着脑袋，乖乖被我拽走了。

……

“——哗啦。”

随着烧好的热水从木盆中倒进了水池里，小崽子也累得脸颊通红，扶着一旁同样装满了热水的木桶，大口喘气。

“哈啊……哈啊……良爷……我、我好累……”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看起来已经用尽了力气，整个消瘦的人影摇摇晃晃的，让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直接就这样晕倒过去。

原本我是想作为惩罚，让她去给我烧水换水的，但没想到她因为力气过小、身体过瘦，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活干得差不多。

要不是澡堂热气腾腾的，我都怀疑一开始加进去的水是不是早就凉透了。

不过看着小崽子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的气也基本消了。

“行，就这样吧。”

我说着，走到了水池旁边，把手伸进水里，感受了一下还算暖和的水温。

“那、那良爷，是要把我锁回去吗……”

“不。现在忙了一身汗，还是洗一遍吧，省得感冒。”

我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小崽子，并用手指指向了她的身后。

“而且，刚才和其他小羊在一起的时候，你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还没有洗吧？”

“唔……我还以为良爷是在捉弄我，所以才说的……而且良爷未免也太关注……”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我特指了一下她那“不好意思”的部位而感到难为情，小崽子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配上她现在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倒也算得上令人生怜。

不过很可惜，我已经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

在我的注视下，小崽子似乎是默许了我的说辞，小心翼翼地到澡堂的木门前，踮起脚，张开双臂握住两边，费劲地关上了木门。

然后，她先是偷偷看了我一眼，随后背对着我，双手伸进裙裤里，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再一次性地将下半身的衣物脱了下来。

“呜……”

我好像听到了她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看来，是裙裤的边缘蹭到了还在疼的屁股吧？从我这边看过去，小崽子露出了两条不算洁白还有些消瘦的大腿，以及在外衣的遮盖下若隐若现的屁股，以及上面还未褪去的红晕……

紧接着，她扭动了一下身子，双手撑开外衣，很利索地将外套脱下，完整地露出了光溜溜的身子。

“……”

这一瞬间，我还是下意识地扭过头，将视线从小崽子身上离开了。

不过尽管如此，我的余光还是将那瘦小的身躯尽收眼底。

真瘦啊……

虽然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也不是第一次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了……但这次第一次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身体时，还是会在心里反复感叹。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皮包骨头”再适合不过了。

硬要说哪里还算有肉的话，估计这小崽子就只有屁股算是还能看吧。

呵，而且还是红肿的。

“良爷……我脱完了……我、我是跟你一起在水池里洗，还是在木桶里洗？”

小崽子怯怯的声音传来，她用手遮挡着身前的皮肤，微微歪过脑袋，视线正好撞上我因为她的呼唤而下意识转回去的目光。

一瞬间，她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转而换上的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哎呀~良爷，居然在偷看我吗？”

“……”

我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刚刚看了，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没继续看，你刚刚叫我的时候我才又看过来的。”

“嘿嘿……良爷是觉得我好看吗？”

小崽子无视了我的辩解，继续偷着笑地看着我。

“这么瘦有什么好看的？一点肉都没有。”

她的这些话让我有些恼火起来，好不容易消掉的气又有些臌胀起来。

但时间不早了，我不想和她辩解什么，便指了指一旁的木桶。

“总之，你去木桶里面洗吧。”

“好~”

小崽子欢快地回应着，轻手轻脚地从我身边跑过，随后又是传来“哗啦——”的一声，看样子她是已经钻进木桶了。

“嘶——呼啊……好烫好烫，热水好烫……好痛好痛，屁股好痛……”

在她发出了奇怪的动静后，便很快安静了下来；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那双视线仍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让我的恼火更上一层楼。

“……喂，我也要脱衣服了，你把头转过去。”

“嘻嘻~良爷不想我看你的身体吗？”

“不·想。”

我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哎呀，良爷都不是第一次看我的身体了，让我看回来怎么了嘛~”然而，小崽子似乎是上了兴致，嘴里的话语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除了爹爹，我还没有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我有些好奇呢~”

“讨打？小小年纪这么不知廉耻？”

“哩，明明是良爷不知耻，非要让我和你一起洗澡。”

……啧。

我意识到用嘴上功夫是没办法说过这个小崽子的，于是我便转头看向她，默不作声地将手悬在空中，做出一个要打人的动作。

“呜！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良爷不要打我……”

见我一副要揍她屁股的样子，小崽子终于害怕地缩进木桶里，捂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

我快速地脱掉衣物，坐进了水池，用一旁的木瓢舀着水，慢慢冲洗着身子。

经过这么多天的劳累以来，我这还算是第一次放松。

“……哇~良爷，你的身子好壮啊。”

小崽子不知何时探出脑袋，又开始盯着我的身子看了，让我有些莫名的不爽。

但……一个人默默洗澡确实乏味，虽然小崽子说的内容有时总会让我火大，但好歹也算是解闷了，在这之后我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了一会儿天。

只是在她问到舌头去哪了的时候，我本下意识地回答说舌头去找女人寻欢作乐了，但下一刻又有些语塞。

小崽子这个年纪，懂这些吗？

“嗯~？那良爷为什么不跟兴爷一起去呢？不羡慕吗？”

……好吧，是我多虑了。虽然她个子小，但是思想却早熟得很。

“我要是去那了，谁看着你们？”我斜了小崽子一眼，“况且，我本身就对那种地方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小崽子顿时来了兴趣，“莫非……良爷其实喜欢男人？”

“……”

我举起了手中原本正在舀水的木瓢。

“皮痒了？我看你今天是真想讨打。把屁股挪过来。”

“呜！不想！我不多嘴了！不说了不说了，良爷不要打我……昨天打的现在还疼着呢，刚刚下水的时候，屁股碰到热水可疼了……”

小崽子瞬间弱势了下来，一阵道歉后把脸缩回桶里，并且发出了在水里“咕噜咕噜”吐泡泡的声音。

“知道疼还这么多闲话？”

我吓唬着她，随后放下木瓢，重新舀了一瓢水，泼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当我重新将目光落在木瓢上时，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木瓢……底子厚实，握在手里挥动时也很顺手……

我看了一眼还在吐泡泡的小崽子，回想了一下她方才那些无礼的说辞，脑海中的念想坚定了几分。

嗯，既然这小崽子怕挨揍……

我心中下定主意后，便匆匆地冲洗完，站起身，用布擦干后，将早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换上。

而一旁还闷在水里的小崽子听到我起身的声音，重新探出了脑袋。

“咦？良爷这么快就洗完了吗？怎么这么着急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是要去解手？”

……这小崽子，就在我换衣服间又在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来刺激我了。

不过正因为脑子中想到了对策，我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小崽子，起来。”

“呃……良爷？你这是要干嘛……”

小崽子似乎是意识到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了，整个人龟缩在水桶里，只在水面上露出小半个脑袋，不敢吱声。

“你·说·呢？”

我露出微笑，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次吐字都让她的身子产生微微的颤抖。

“呜……为什么啊？良爷，我、我今天也没有对你说谎啊……”

“昨天还欠我六下巴掌，你忘了？”

我抱着手臂，盯着小崽子的眼睛看；而她仿佛像是如梦初醒般，先是露出一副“想起来”了的表情，随后很快转变为惊愕，最后变成了恐惧。

“良、良爷，现在就打啊……？”

“没错，现在，马上。”

“能不能……洗完澡……穿上衣服再打……”

“不行。我倒数五个数，如果还不从桶里出来的话，加罚。现在开始——五。”

一听到我要增加惩罚，小崽子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也顾不上我是不是在盯着她看了，立刻从桶里站了起来。

……只是我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是把脸别了过去。

“四。”

不过，我口中的数字还是在不断减少。

“等、等等！良爷我马上出来！我听话，不要报那么快——哇呀！”

余光中，小崽子似乎慌慌张张想要从桶里出来，但是可能是太过紧张和害怕了，她刚准备伸腿跨在水桶的边缘翻出来，结果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噗通”一声跌了回去。

“……三。”

虽然我很想笑话她，但是还是努力忍住，继续报数。

“咕噜……哇！良爷，等等！慢点报，我、我出来了！”

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翻滚浪费了时间，小崽子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好像还有些颤抖……该不会吓哭了吧？

“二。”

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又开始费劲地撑在水桶上，整个人努力地想把身体翻出去——但是应了那句“欲速则不达”的老话，她越是着急，则越是没能成功出来。

“一。”

当我将最后的数字报出后，小崽子那边发出了一声惊呼，我下意识看去，却发现半趴在水桶边缘的她脚还没来得及着地，水桶就已经因为她的重量摇晃起来，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开始往一边倾斜过来——

随后传来一声巨响，水桶翻了。

桶里的热水“哗啦啦”地往外流出，而小崽子倒是没事——在水桶即将侧滑的瞬间，我近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小崽子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

……不过这样想来，似乎水桶会倒，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用力过猛了。

但不管怎么样，此刻小崽子正光不溜秋地站在我身前。或许是出自于本能，她的双手倒是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估计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遭遇中缓过神，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呢。

“喂，小崽子，醒醒，别发呆了。”

我用手空握成拳头状，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而小崽子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是因为后怕，尽管我没看到她的表情，但抓着我衣角的手的力度加大了。

“行了，没事了，松开吧。”

我感觉到刚换好的衣服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滴给浸湿了。

“唔……谢谢良爷……”

小崽子看起来也逐渐清醒了，双手也松开了我的衣角。只是因为刚刚那一吓的缘故，她看起来整个人有些懵懵的，双眼也有些迷离，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嗯……这样的状态看起来让人有些担忧，该不会真的吓傻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正准备让她擦干身体换衣服，可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念想。

……不对，这个小崽子鬼点子那么多，该不会故意借着这个机会假装被吓到了，然后逃避接下来的这顿打吧？

我逐渐确信了这个想法。

不过……说是要处罚她，但是我也一下子没找到在处罚她的位置。

原本我是想要让小崽子扶着水桶把屁股撅起来的，但是现在水桶倒了，里面的水也早就流了个底朝天，就算摆正让她继续扶着，那多半也是无济于事——毕竟空水桶是很容易被挣扎的小崽子再次掀翻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像昨天那样找个地方坐，然后把小崽子按在腿上来吗？

不妥。这里没有椅子，我没有地方坐；虽然盘腿坐在地上是可以，但是地板是湿的，我坐在地上的话裤子就白换了。

让小崽子自己站着或扶着墙呢？

……似乎也不行。就这几天相处下来，这小崽子绝对是那种一挨打就会忍不住乱动的小屁孩，如果我让她自己站着不按住的话，估计没几下就会挣扎起来，而这里地上又全是水，万一又滑到的话也很麻烦。

“……”

思来想去，我将目光落在了水池旁。

“……良爷？”

我思考的时间有点长，而小崽子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了，便开始小声唤我。

她依旧用左手遮挡着胸口，右手也捂着下半身，看起来有些局促。

“小崽子，去水池里。”

“呃……？去水池干什么？让我用良爷用过的水洗身子吗？”

……是不是应该说不愧是她？这小崽子，每次张口准能让我火冒三丈。

“进水池，下半身泡着，上半身趴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懂了吗？”

“……啊？哇啊？？？”

在听到我的命令后，小崽子先是一愣，在停顿了好几秒后，她才露出了惊讶、疑惑，以及比刚才被吓到时更加混乱的表情。

“良、良爷，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玩法……不对！良爷你当真没有什么怪癖吗？居然会想出这么……这、这么……可怕的方法。”

看她这么害怕的样子，我很满意；但听她这段带有质疑的话语后，我又开始恼火起来。

“少废话，马上去趴着。还是说，你又想加罚？”

“呜！为什么是‘又’……刚才算我超时吗？咕……呜哇良爷不要瞪我！我、我马上去，马上去……”

小崽子被我瞪了一眼后，立刻闭嘴，小心挪步到水池边，先伸了一下脚试了试水温，然后踏入水池，紧接着另一只脚也没入其中。

而我不紧不慢地挽起裤腿，在她弯腰趴在水池边的时候，也踏进了水池，并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木瓢。

嗯，水池的高度正好没过小腿，没有打湿裤脚。

“良爷，我、我趴好了……”

小崽子转过头，看到我站在水池里，手中拿着木瓢时，整个人脸色“唰”地变得苍白起来。

“良爷，你该不会……要用这个打我吧？”

这小崽子脑子转得还挺快。

我将目光落在了她撅起的屁股上。

经过昨晚的一顿揍，小崽子的屁股果然还是红彤彤的，加上刚才用热水浸泡过，现在她整个屁股都更加红润了，上面还残留着不少的水珠，晶莹剔透地反衬着屁股上的红晕。

而小崽子是跪在水池里的，由于身高很矮小，水池的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腿根，顺着波浪不断拍打着她的屁股。

“……昨天你欠我六下巴掌，但是考虑到你今天屁股还肿着，所以改成用木瓢打三下。”我在心中估量着她的伤势，然后缓缓作出决定，“但是因为你刚刚超时了，所以还需要加罚。最终是用木瓢打五下，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小崽子的声音很轻，她双手折叠在身前，把脸埋在里面，说出的话几乎要听不清了。

“——啪！！”

“听明白了吗？！”

我原本还有些因她受伤的屁股而有些心软，但见她这逃避的态度，便心中生出一团无名火，对准小崽子的屁股挥下一巴掌，在巴掌打在屁股上的同时还提高了问话的声音。

“呜哇啊啊！！听、听明白了啦！！”

因为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下屁股，小崽子整个人疼得弓起腰，原本就泛红的屁股此刻更是留下了我刚才打的巴掌印。

而她的肩膀在微微抽动，似乎是在抽泣，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转过脑袋，用一副抱怨的表情看着我。

“呜……良爷好心狠，动不动就打女童的屁股……呜……”

“……”

我突然感觉我刚刚定下的惩戒数量似乎是定少了。

“……五下，每次都要报数。姿势不能乱，不可以叫喊，规矩和昨天一样，懂吗？”

“懂……”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失落，“那个，良爷……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

“这五下，能不能右边屁股打三下，左边只打两下……”

“……？”

我对她这没头没脑的请求整得有点发懵，静静地看着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因为良爷刚才的巴掌，基本都打在左边的屁股上了……呜……现在左边的屁股好疼……”

小崽子这样一说，我才注意到，刚才的巴掌印确实一大块都印在了她左半边的屁股上，在原本就红的肌肤上多出了一片深红的印记。

“……行。”

虽然这个请求怎么想怎么奇怪，但是我倒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么，开始了。”

我举起背朝下的木瓢，对准小崽子撅着的屁股，控制了一下力度，然后挥了上去。

由于五下里面有三下要打在右边，这第一下我便下意识地先往右边打去。

“——啪！！”

“呜哇！一！”

果然，木瓢的威力非同凡响，无论是从打在屁股上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小崽子挨打的一瞬间发出来的哽咽，都能感觉出比我的巴掌要来得更疼。

而且很快，在她本来就红润的右半边屁股上，逐渐浮现出一块更深的圆形红印，这就能看出这木瓢的效果确实不错。

不过小崽子惨叫了出来让我有些不满，毕竟这违反了之前说的“不可以叫喊”的规定。

但看在木瓢效果很出色的情况下，我还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完。

“——嗙！！”

“嗯！二！”

在第二下木瓢落在屁股上时，显然和第一次相比有了一些不同。这一次，小崽子居然没有惨叫出来，在我意料之外地承受住了疼痛。按照她之前的说法，明明左边挨过巴掌的屁股应该更疼一点才对，可这一下她却忍住了。

有点费解。

但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手感。

比起第一下木瓢打在屁股上的感觉，第二下更像是打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虽然感觉到了臀部肌肉特有的弹性，但是明显沉闷了不少。

我莫名有了一个猜想，随后为了验证，我重新举起手中的木瓢，对准小崽子的右半边屁股，再一次挥下。

“——嗙！！”

“咿……三。”

和第二次一样，小崽子忍住了。

而且和第二次一样，这次打在屁股上的，也是一种沉闷的手感，就连打屁股的声音也变得沉重不少，不再有先前那么清脆，而且这两次留下的印记也没有第一次那么红，只有一层淡淡的痕迹。

不过这一次，我看出了原因。

在我将木瓢落在小崽子的屁股上时，她先是听到挥下的声音，然后在木瓢即将打中时，突然紧绷了一下右边的屁股，所以导致我打下来的时候手感产生了差异。

……原来如此，难怪小崽子之前请求我右边打三下、左边打两下，因为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一般都会出于“右边要多打一下”的心理，所以会优先打右边；我估计她就是希望我这样子打她，所以才这样请求，让我之后打她屁股时，可以猜到这次打哪边，然后提前绷紧屁股的肌肉来缓冲疼痛。

真是小崽子会耍的小聪明。

……可一开始就一直绷紧屁股不就可以了吗？

不过……她似乎也因为绷紧了屁股，确实让木瓢的力度大幅度削减了。

难怪第二下和第三下都给小崽子忍住了。

不过这也确实，木瓢虽然趁手，但是中心是中空的，打下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很明显的脱力感，打在小崽子绷紧屁股上面确实会不太对劲。

看来这脑子一热就拿过来的东西并不是非常适合惩罚人啊。

不过，收拾小崽子也绰绰有余了。

我再一度举起手，对准她的屁股挥下；而小崽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行动，在木瓢和板子亲密接触的瞬间，左边屁股的肌肉很明显绷紧了一下。

但是，这一次，木瓢是打在右边屁股上的。

“呜啊！！”

可能是第四下我加重了力度，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料到我会打在右边——总之，小崽子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喊叫声。

也许是太疼了，她的双腿开打颤，刚好淹没腿根的水面被搅动得荡起来，化作水花不断拍击在她的屁股上，将我刚才印上的通红润开。

没等小崽子缓过神来，我将木瓢重新举起，这一次则是重重打在了她毫无防备的左边屁股上。

“呜哇啊啊！！好痛——”

这一次，小崽子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大声地惨叫出来，随后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抽泣，原本支撑身子的双腿也软了下来，撅起的屁股也垮了下去，有一半没入了水中，任由波荡的水面冲刷着她那红色的屁股。

“……”

我感觉我好像又有些过火了。

小崽子也才十多岁，身子还这么瘦弱，而我就算是要立威，要用打屁股的方式来对她进行恐吓……刚才的力度也确实有些重了。

而且，我们又不是长期住在客栈里，明天还要重新上路，我这样打她一顿，万一害得小崽子走不动路怎么办？

让那些小羊看出端倪来说倒还好……舌头发现后，我要怎么解释？

一想到这些麻烦事，我便有些头疼。

“……小崽子？起来，结束了。”

我也顾不上她刚才最后两下其实既惨叫又不报数了，当务之急是查看一下她的状态才是……

“呜……呜……呜嗯……呜……”

等我把小崽子从水池里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哽咽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先前说着调侃我的话的那张得意小脸此刻早就泪流满面。

在看到我的脸后，小崽子那原本还有些克制的情绪似乎决堤了，双手捂住脸，先是剧烈地啜泣，最后是嚎啕大哭。

“呜……呜哇啊啊啊——”

“……”

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我既慌张又无奈，看着小崽子现在光着身子掩面痛哭的样子，就像是落了水又受了伤的小猫一样，莫名想到我“那时候”也见过的一些熟悉场景……

头更疼了。

“行了，小崽子，别哭了。”

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却意外发现她的皮肤有些冰凉，便将外套解开，披在了小崽子的身上，试图以这种方式给她一点温暖——即便她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可小崽子还是哭得很凶。

“别哭了，这里隔音不太好，小心哭得太大声让楼上的其他小羊听见了。嗯……你也不希望让琼华、红儿、翠儿她们知道你在这里被打了屁股吧？”

我拍拍她的肩膀，绞尽脑汁想出说辞来平息她的哭泣。

或许是说辞起了效果，也可能是哭累了，小崽子在没一会儿后确实平静了下来，但是双手依旧捂着脸，泪珠依旧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滴落。

“呜……良、良爷也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的……屁股……呜……屁股好痛呜……”

她似乎是在抱怨，但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这些话之后，她又开始抽泣起来。

“嘶……真的好痛啊……火辣辣的……烧起来了……”

虽然小崽子还是在一个劲地抱怨，但有些回应了，多少算是好事。

“拿布擦一下吧。身体这么湿，被风吹一下着凉了，容易感冒。”

我拿起一旁的布，递过去给她；而小崽子也放下了手，一边捂着胸前，一边乖巧地接过布擦拭着身体，在差不多擦干后，再把布递过来还给我。

“……还洗吗？”

我憋了半天，只能想出这句话。

小崽子摇摇头，眼睛红肿，神色看上去也已经很疲惫了。

……也是，毕竟她早上也走了一段路了，刚才又是烧水又是倒水的，后面还被我打了几下屁股，估计早累坏了。

“那就回房间休息吧。”

我也想不出继续待在澡堂的理由了，况且既然小崽子累了，还是让她早点休息的好，不然再在这里站着，受了寒感了冒，以她这个脆弱的体格，估计是到不了洛阳的。

……就这样，还想去杀那个所谓的豚妖呢？

我脑海中莫名闪过她之前提过的“想杀豚妖”的说法，然后又转头看向默默跟在我身后还在啜泣的小崽子，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的小羊崽子，怎么可能刺杀成功呢？

……况且，那个豚妖的真伪也有待商榷吧？万一是她唬我的呢？

“良爷……我能抓着你的衣角吗？”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崽子突然小声地询问我，“地太滑，我怕又摔跤……”

我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衣角传来了拉拽的感觉。

……怎么有一种被小孩子怕黑所以拽着衣角走路的感觉。

不对，这小崽子确实是小屁孩啊。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现在的小崽子。

此刻的她一只手抓着我的衣角，另一只手在不断抹着眼泪，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从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可以看得出来，屁股估计还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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