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法琳看向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此時她人在系所大樓的交際廳沙發等待。

可能瑪露希爾還在忙，過去實驗室那邊看看吧，自己也許能幫上一些忙，棕髮少女起身往目標地邁進。

棕髮少女熟門熟路地轉過幾個走廊，瑪露希爾所在的老化研究中心法琳很熟悉，因為那是除了她自己的實驗室外，自己在課餘間最常去到的區域，誰叫她最敬佩的前輩如此熱衷於研究。

「...我知道你總是很認真在研究上，一直以來也都很努力」

身後傳來的對話讓法琳打住腳步，她回頭一望，那是瑪露希爾指導教授的辦公室。

「但是呢，做研究要一步一腳印，不能操之過急，請你再重新設計過這個研究方向...」

「老師，我不明白，明明理論上是可行的，為什麼我們不能按照這個計畫進行實驗!」

是瑪露希爾!法琳先是開心於順利找到對方，但她很快也對自己的偷聽行為感到罪惡，當法琳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時，身後的房間很快又傳出動靜。

「瑪露希爾，你申請的實驗動物體型實在太大，我們只是學校實驗室，負擔不起這樣的規模...」

「可、可是小鼠跟兔子的體型那麼小，光是嵌入一點點龍細胞就足以讓實驗體產生巨變，這樣根本無法展現龍細胞延緩老化的好處」

瑪露希爾的回話中夾帶種種情緒，如此焦躁的應答並不像對方，兩人的對話內容也讓法琳想起，金髮精靈曾經興致高昂對自己提過的理想。

她說，她希望所有人種能活到同樣的歲數。

她清楚記得，當時的瑪露希爾雙眼閃閃發亮，一字一句中都能感受到精靈的期望，那一定是瑪露希爾最想實現的夢想，法琳不安地注視著辦公室門扉。

「...有願景是好事，但我們也得看清現實，目前校內的實驗環境並不允許做到這樣，很抱歉只能請你再改過內容」

伴隨教授的話語，那顆乘載希望的氣球瞬間被扎破，法琳感覺胸口像被緊緊掐住般難受，房內的瑪露希爾會有多傷心，她根本不敢想像。

就在此時，辦公室緊掩的門板被緩緩打開，來不及迴避的法琳呆站在原地，而走出門外的金髮精靈也同時發現了她。

瑪露希爾的眼角掛著淚珠，眼眶與鼻頭因此也紅通通的，用力抿起的雙唇展露出滿滿的不甘，目睹喜歡的對象露出這種表情，當時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碎成一片片。

*

恩...好亮，她的意識伴隨光線的刺激而甦醒，周圍的床鋪很舒服，而過於柔軟舒適的觸感也讓瑪露希爾驚覺，這裡不是自己熟悉的校內宿舍，精靈驚慌地撐開眼皮起身。

「啊...瑪露希爾你醒來了」

稍稍模糊的視線中，身著睡衣的法琳正將餐盤送到沙發旁的小桌，昏頭中的她看向方才刺人的光線來源，微開的窗簾透出正午般的陽光亮度，那是道沒有熱度的光，金髮精靈輕輕嘆氣。

她差點就忘記，自己跟法琳正被人監禁在房間內。

「...早安，法琳」

「瑪露希爾身體還好嗎?畢竟昨天抽了不少血」

瑪露希爾坐在床邊緩慢起身，看來吃好睡好的她身體並沒有產生任何異樣，健康到難以想像昨天的她被抽了近600毫升的血液。

「我沒事，已經有餐點送過來了嗎?」

「醒來的時候這些就被放在交換室，還有洗好的衣物也是」

小小的圓桌塞滿豐盛的早餐，放眼望去有班尼迪克蛋、鬆餅、生菜沙拉，甚至連熱呼呼的紅茶都有準備。

好香...瑪露希爾不滿地皺起眉頭，光是聞味道口水就快流出來，她藉著刷牙洗沐的理由到浴室重新整理心情，飯菜好吃確實讓人心情雀躍，但瑪露希爾一刻也不會忘記，她們現是囚禁者這個事實。

金髮精靈進行精神喊話的同時也把自己打理好，然而在她重回到房間後才注意到，法琳並沒有先行用餐，棕髮少女的手裡握著平板，一旁窗邊的假陽光打在對方認真研究的臉龐，睡衣領口處可以見到法琳白皙的脖頸以及鎖骨...

這樣看著好友很沒有禮貌!瑪露希爾慌張地擺頭一面來到對座上坐好。

「抱歉，還讓你等我整理，法琳你可以先開動的」

「沒關係的，能跟瑪露希爾一起吃飯比較開心」

仔細想想，以前法琳也時常邀約她吃飯，直到對方一聲不吭的消失後，她才意識到那段課餘間用餐時光是多麼美好，瑪露希爾偷偷看向法琳的同時拿起麵包咬下，不過在唇尖嘗到美食的瞬間，原先充斥的惆悵也隨之消散。

「天啊，這個半熟蛋...蛋液跟醬汁在嘴巴裡面交織在一起...」

「這裡的料理真的很好吃，好奇這些廚師知道餐點會被用在這些地方嗎?」

「...能做出好吃的食物，至少對食材一定是充滿敬意吧」

瑪露希爾看著金黃蛋汁淌流而出，她趕在汁液滴落前將剩餘的麵包塞進口中，不浪費食物照顧好身體，在身心健康的情況下離開這裡，就是對這些人最大的反擊，金髮精靈如此認為。

好吃的餐點讓一切都輕鬆許多，這也是法琳被那個學做料理的哥哥吸引的理由吧。

*

午後的放鬆時間中，她們將洗好的衣物拿進房內整理，而昨日換下的私密衣物仍由她們各自保管。

當初自己攜帶的內衣褲數量是沒辦法撐過一周，加上瑪露希爾也不想在包內裝滿骯髒的底褲。

「我們或許可以在白天時把自己洗好的內衣褲曬在浴室裡，這樣就不用給那些人洗」

瑪露希爾認為自己的提議很完美，不過法琳卻露出一抹微妙的微笑才同意她，這個方法難道不好嗎...法琳什麼都不說，她當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改進，金髮精靈沉悶地在浴室洗手台搓洗衣物。

「法琳，我洗好了喔，你也要一起曬嗎?」

「我、我等明天再用就好，這樣就可以跟瑪露希爾間隔著曬...」

原來是在意內衣褲被看到的部分嗎?瑪露希爾突然醒悟，因為同樣的性別，加上與法琳相處的時間至少有六七年長，如此親近的距離導致她忘記為對方保留隱私，自己應該為對方更仔細的著想才對。

「...好，那就這樣決定」

瑪露希爾羞愧地來到法琳身邊，她輕撫著對方頭頂雜亂的棕灰毛髮，希望能藉此安撫法琳的不安。

「既然已經沒事，我們要來看看課題選項嗎?」

剛好法琳起身拿上平板時打斷了瑪露希爾，至少再讓我多摸幾下嘛，金髮精靈無奈地癟起嘴來到對方身邊安分坐好，不過隨著螢幕亮起，她也將注意力集中到顯示的課題內容。

課題1:受試者B向受試者A身上劃出傷口，至少長100mm，深8mm

課題2:受試者A向受試者B採取精液

...昨天的奇怪課題又出現了，沒完成的課題難道會一直保留嗎?金髮精靈不懂設計課題的人到底在想什麼，逼得她們只剩下一個選擇哪裡有趣了。

而且，要劃出這麼大的傷口...瑪露希爾發覺自己的身體在微微打顫，她低下頭不敢將害怕的表情暴露在法琳面前。

先不論刀片劃過肌膚會有多痛，要動手割傷自己的人可是法琳，連她表現出恐懼的話，法琳根本不可能下手。

「只是一道割傷，我可以忍耐住的，所以...」

「...不行，不能做第一個課題」

當她被打斷的同時，瑪露希爾瞥見平板畫面在顫抖，她的視線順延緊握平板的手掌緩緩向上。

「...對不起，瑪露希爾，我不能這樣傷害你」

在她的印象中，法琳總是表現得平易近人，不過卻鮮少在他人面前展露太多，自幼對方便是如此。

這也是她頭一次見到那雙琥珀色的瞳眸閃爍淡淡淚光。

「法、法琳!沒關係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想辦法，或許可以用魔法麻痺痛覺，用點數換取麻藥...」

「...這樣下去，對瑪露希爾是不公平的，你有權利知道，為甚麼會有第二個課題出現」

權利?第二個課題...?金髮精靈不解地歪著腦袋，只見法琳緩慢將身子轉向她，接著捲起睡衣寬鬆的袖口。

咦?現在是要看甚麼?瑪露希爾滿頭霧水，她呆呆望著對方手臂，白皙透亮的肌膚與過去的印象一致，不過上面的部分好像愈來愈白了?不對，這個層層疊起的片狀構造是怎麼回事...?瑪露希爾揉了揉眼後瞪大觀察。

羽毛，法琳的手臂上有羽毛，從上臂約一半的區塊後滿滿都是。

「法琳...這個是」金髮精靈難以置信地摀住嘴巴，她的臉因為訝異過度而發白。

「這個是，實驗失敗的結果」法琳硬擠出的笑容使她看上去更加脆弱。

還沒等瑪露希爾想透，眼前的摯友繼續解開睡衣上的數顆鈕扣，她看見法琳鎖骨下緣的位置也都被相同的白羽所覆蓋，代表這些羽毛不只在手臂，甚至是蔓延至全身...

到底是什麼樣的實驗...不對，怎麼會有人能對法琳進行人體實驗!瑪露希爾憤怒地捏緊拳心，一股熊熊怒火在她的胸腔下燃起，竟然、竟然有人敢對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誰!是誰做出這種事!出去後我一定會把這個人炸成一片片碎...!」

「是我自己，瑪露希爾」

「......蛤?」

法琳整理起因為衣物掀起而變得凌亂的羽毛，很快分岔的羽毛們都被一一整理撫平，瑪露希爾呆呆望著對方快速且熟練的動作，她的腦袋比昨天被關進房間時還混亂。

「我私自用了魔法，四年前的時候，這才是我離開學校的原因」

瑪露希爾對上對方琥珀色澤的銳利眼眸，她卻只能乾乾巴巴地張大著嘴，太多的為什麼一口氣湧上心頭，其中最恐懼莫過於，四年前的自己為什麼從沒發現過法琳的不對勁。

*

「嗚嗚...那個可惡的教授」

「瑪露希爾，你不應該喝這麼多的，你沒那麼喜歡喝酒的不是嗎?」

法琳細數起小桌上愈來愈多的空瓶，自己從未見過對方宿舍有這麼多酒，而在她對桌的金髮精靈也沒有聽勸，反倒是手腳笨拙地又打開一罐酒。

「嗝、我的假設明明就很完美，要是按照這群老人的步調走，延遲老化的實驗可能到一兩百年後才能被證實出成效...」

「可是，瑪露希爾還年輕不是嗎?就算步調慢了點，以精靈的壽命來看未來你肯定會...」

「那樣的話根本就來不及──!!」

對方使出全身力氣般的嘶喊深深震懾住法琳，大喊完後的瑪露希爾蜷起身子微微抽動，細小的啜泣聲從她趴下疊起手臂間傳出，對方甚至任由平時細心整理的金黃髮絲鋪散於桌面。

瑪露希爾很難過，她的心同樣也刺痛著，法琳起身離開自己的座椅，她輕輕撫過對方窄小的背部，自己不知道"好朋友"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所以她壓抑住上前緊緊擁抱住瑪露希爾的衝動。

「法琳...為什麼重要的人沒有辦法陪在我身邊，學了那麼多魔法，做了那麼多實驗...明明已經很努力...」

重要的人...現在追究到底是哪些人只會傷害到瑪露希爾，法琳輕柔地開口安慰起對方。

「這不是瑪露希爾的錯，如果能有機會證實給那些教授看，說不定他們會改變心意...」

「對!就是這個─!!」

突然間金髮精靈猛力抬頭，她炯炯有神的雙眼還掛著斗大的淚水，法琳對瑪露希爾瞬間轉變情緒的反應感到佩服。

「假設能用人實驗，把我處理過無法增殖的炎龍細胞用魔法與人做嵌合，其餘生理功能無效化的炎龍可以給予宿主細胞其餘基因，理論上很有機會就能讓人擁有更長的生命週期，這種細胞只要能在體內幾個地方表現，或許就能有效延長其餘人種的壽命...!」

說到研究，瑪露希爾滔滔不絕地講述起實驗原理與過程，見到對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樣貌，同樣也幾杯啤酒下肚的法琳腦子昏昏沉沉，她的腦海浮現出一個危險的想法，棕髮少女微微勾出一抹笑顏。

如果能讓瑪露希爾開心的話...那或許值得嘗試。

她耐心地待在金髮精靈身旁細細聆聽，不擅喝酒的瑪露希爾滿臉通紅，靠過來時能感受到比平常還要溫熱的體溫，配合上對方凌亂的金色長髮與松散的睡衣，現在的瑪露希爾...看上去十分誘人，法琳感受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想著。

之後絕對要提醒瑪露希爾不能在外喝酒，這副毫無戒心的模樣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見。

幸好沒過多久，不勝酒力的精靈便醉倒在自己肩頭，法琳小心翼翼地將對方送回到床鋪，然後她將目光投向瑪露希爾書桌上的筆電。

裡面肯定會有關於研究的步驟與細節，棕髮少女操作電腦時一面偷看呼呼大睡的金髮精靈，幸好瑪露希耳是個喜歡整理整齊乾淨的人，連同電腦的資料夾對方都分類得清清楚楚，法琳稍稍檢查內容便將需要的資料上傳至自己的雲端。

實驗材料的話，之後去瑪露希爾那邊幫忙總會有機會拿到，法琳如同下定決心般起身準備離開對方房間，在踏出門口前她最後回眸，金髮精靈的鼻尖與雙眼因為哭過顯得十分紅潤。

光是見到這張哭紅的臉蛋，做壞事所產生的罪惡感便被沉沉壓下。

成功了的話...你就不會再因此而流淚了對吧...

*

「所以...你對自己的身體試了我還在擬定的實驗步驟...!」

法琳微弱地點了點頭，瑪露希爾差點因為換氣過度而昏厥。

「你、法琳，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你才對...!」

未經允許的人體試驗，要是被發現的話會是多嚴重的事，如果上了新聞肯定會被西方先進的精靈抓去關，她的視線落在法琳身上成堆的羽毛，叨唸人的字句因此塞在喉間無法脫口。

「會痛嗎...?」瑪露希爾顫抖著伸出雙手。

「長出來的時候不會，只是癢癢的」

她拉住眼前棕髮少女的手臂輕輕拂過，羽毛的觸感比想像中還要細緻，瑪露希爾記得自己是用炎龍的細胞當作材料，照理來說也是長出鱗片而不是羽毛才對…

「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她知道自己作為前輩是嚴格的，偶爾會生氣、會唸人，但也不至於讓法琳隱瞞著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因為...瑪露希爾很溫柔，你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才想偷偷地幫助你...」

半精靈頭疼地捏緊眉間，她因為法琳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而生氣，卻在想到法琳對她的重視又暗自感到開心，如此矛盾的情緒讓瑪露希爾不知該如何才好。

「...對不起」

「瑪露希爾...你不用道歉的」

法琳的話語就像手掌中的羽毛般柔和，瑪露希爾抬頭時正好對上對方脖頸，大片白羽與鎖骨肌膚的交界處上，仔細看有不少細小的羽根，看來龍細胞造成的異變仍在擴散。

「這些羽毛...它們到現在還會生長嗎?」

「手腳處的停下了，脖子上的因為怕被人看見，所以我會定期拔掉，只是拔掉了還會再長新的...」

「拔掉?!為什麼要拔!難道不會痛嗎!」

驚慌到聲線拔高的瑪露希爾迅速靠前，為了騰出位置法琳只能將雙腿打開，過於靠近的距離讓棕髮少女頰邊的再次變得紅潤透亮。

「脖子上全是細小的傷痕...以後不要再這樣拔了!」瑪露希爾壓抑不住聲音中夾帶的哭腔大喊。

她不敢去想像法琳肌膚上遍布細孔狀的紅點傷口，即使會被人發現，自己也不願意再讓法琳繼續受傷，金髮精靈故作嚴肅地看向對方，至此法琳只能乖乖點頭答應了她。

知曉四年前的事已經足夠讓瑪露希爾震懾整個禮拜，精神疲倦的她忽然想起，法琳怎麼就突然願意談論起這件事...?

她原本好像說了:你有權利知道，為甚麼會有第二個課題之類的話。

實驗失敗造成的身體異變...第二個課題...向受試者採取精液，剎那間，瑪露希爾腦中突然把一切都聯繫在一起，而此時的她人正好卡在法琳打開的腿間，位置尷尬得讓她想把自己埋進土中。

所以...肯定是那裡多了什麼對吧，瑪露希爾緊張地嚥下唾液。

為什麼法琳的身體會異變出"那種東西"，難道是因為當初用的炎龍細胞是公的嗎...?單純的半精靈忍不住用眼角瞄向下方，即使近在眼前，對方純白的睡褲看上去也沒有異狀。

「那個...瑪露希爾，一直看的話有點...」

「抱、抱歉!我不該這樣看的...!」

我現在應該退開嗎?但是這樣好像又顯得很失禮，嵌入細胞實驗失敗造成這種結果從來沒有聽過啊...不過因為是法琳所以不會覺得討厭，但現在靠這麼近好像也很奇怪...而且選了採集液體的話要怎麼做?用手嗎還是用道具，這麼做會讓法琳覺得不舒服嗎...?

由於腦內不停運轉，瑪露希爾小聲碎念著一面撐起臉頰思考，棕髮少女看著頭頂快冒黑煙的精靈不禁揚起微笑。

「...沒事的，不管是課題一還是課題二我都不會選」

「什...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出...」

「"無論什麼理由，任何一個實驗對象死亡，實驗即刻結束"...我記得規則是這麼寫的」

半精靈瞪大眼眸，周圍的空氣如同凍結般寧靜數秒，瑪露希爾不顧兩人之間到底靠得多近，她用盡全力拉緊法琳沒有扣上的衣口。

「不准你擅自犧牲自己!」

「可是...我不想傷害瑪露希爾，也不想讓你做這種骯髒事...」

「就算用這種方式出去我也不會高興!不許你做出這種事!」

瑪露希爾討厭自己在法琳面前大喊，她想舒服地窩在對方懷裡，想要每一天起床都有法琳相伴，而不是像現在面紅耳赤還快哭出來地對著她發火。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笨蛋法琳」

生氣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心軟，快要掉淚的瑪露希爾低下頭縮在對方胸口，難怪昨天躺在法琳懷裡時會那麼柔軟，她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纖細的羽毛，貼近時耳邊還傳來法琳的心跳聲。

「...對不起」

「之後不許再說出這種話了」

說教途中瑪露希爾更加貪戀地往對方懷裡鑽入，正當她享受起法琳新身體的觸感，自己的肩頭卻被一股微弱的力道往後推動。

「瑪露希爾...這樣太、太近了!」

金髮精靈懷著困惑抬頭，法琳容易變紅的臉蛋此刻已經變成一顆熟透的番茄，從對方眉頭緊蹙的表情來看，自己似乎造成了困擾。

而且，法琳是把手機塞在睡褲口袋嗎?貼上去後一直有個溫熱的硬物壓在她腿上，就在瑪露希爾稍微移動腿部時，忽然間她意識到，那個物體並不是手機，而是一個棍狀物的形狀。

喔...那是法琳的...瑪露希爾害臊地停住動作。

「對不起...是我害的嗎?」她無辜地抬頭偷看法琳。

「...沒、沒關係」法琳收起雙腿時，一邊在急促的喘息間努力回應她。

以前與對方近距離接觸都沒問題的，瑪露希爾彆扭地將身子往後挪動，因為身體是公龍一部分才對異性的自己有反應嗎?難道之後自己都不能再抱法琳了嗎?年輕的精靈無奈癟嘴。

「...有這樣的身體很困擾吧」

「四年下來，其實大部分都習慣的差不多，哈哈...」

習慣...該不會只要有女生接近法琳最後都會變成這樣吧，瑪露希爾感覺胸口有些悶痛，不過法琳的身體狀態，也許現在是個好時機...?

「那，現在要直接進行課題嗎?」

「現、現在嗎!?」法琳驚慌地將胸前的雙腿抱得更緊。

「因為，就是...硬起來的話，不是很快就會...」

瑪露希爾搬出自己印象中的生理知識，不過法琳明顯擺著一張不情願的臉，明明身材比她還高大卻硬縮成一顆小球，可憐無辜的模樣就像小孩般。

「如果你不喜歡我們還是可以選擇課題一，這點傷我可以忍住沒有問...」

「我、我沒有不願意!只是...只是...」法琳先是大聲的反駁，但後面說話的音量又漸漸變小。

「只是...?」

「......我還沒洗澡」

居然是在意這個嗎...明明她們今天都在房間裡沒有什麼走動，瑪露希爾先是覺得對方反應太大，不過在她換位思考後突然也能夠理解。

如果，今天是要讓法琳碰她的話...一股搔癢感的竄過心頭，瑪露希爾慌張地擺頭揮去奇怪念頭。

「那等到晚上洗澡用餐完再進行如何?」

*

知道要做什麼樣的課題後，即使晚餐再好吃，進食過程中她依舊心不在焉，瑪露希爾機械式地咀嚼嘴中的義大利麵。

而在她對桌的法琳也十分緊張，光是弄掉食物就發生好幾次，她們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將晚餐默默吃完。

今天輪到她來收拾碗盤吧，瑪露希爾起身主動將餐盤疊好送至交換室，吃飯前她們都各自把身體洗好了，接下來...就要準備進行課題。

雖然是被迫，但她並沒有強烈的反感，最多就是法琳的身體會被其他人看見而產生的不悅，對於碰觸對方身體這點，瑪露希爾沒有不開心，她反倒好奇等等的過程會是如何進展。

「果然還是要用手嗎...」

金髮精靈盯著交換室的層架，上頭僅僅擺放一個透明的夾鏈袋，這些人還不忘貼上"採集袋"的標籤。

這樣對她們來說是傷害最小，只能這麼做了。

瑪露希爾深呼吸後拎起袋子走向房間，而此時的法琳已經在床鋪坐好，對方因為閱讀規則而低垂著頭，那雙專注的眼眸，闔眼時輕輕搧動的睫毛，法琳的一切漂亮得讓她無法轉移視線。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下身卻有著那種器官，都是因為自己著急想要實現夢想，才會逼得法琳變成這副模樣。

「…會覺得被我觸碰很噁心嗎？」

「咦…不會，我才擔心瑪露希爾會覺得不舒服…畢竟，這種事只跟親密的人分享…」

自己也算是法琳口中"親密的人"...所以不會反感也是很正常的，對吧?瑪露希爾盡可能冷靜地爬上床鋪。

「法琳會想用什麼姿勢嗎?我都可以配合」

「...或許躺著，瑪露希爾不想看也可以閉上眼」

「不用，我可以的」

她近乎直覺地拒絕了法琳的好意，經過幾秒鐘的沉默，瑪露希爾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

「那，再麻煩你了...」

法琳躺下的動作很慢，那雙拉住褲頭的手猶豫許久，而她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看著，最終在棕髮少女緊皺眉頭的表情下，瑪露希爾總算見到對方下身的變化。

相比教科書上見過的圖，法琳的明顯更加紅潤，而且比起常人的尺寸還更...大，瑪露希爾明顯感受到自己加速鼓動的心跳。

那根嫩紅色澤的長條物靜靜躺在充滿白羽的腿間，上頭還有與法琳髮色相同的棕灰毛髮蓋，而從形狀上來看，肯定是炎龍細胞造就了那些肉突狀倒鉤...

「......抱歉，讓你看見了噁心的東西」

「才、才沒有這回事!」瑪露希爾著急反駁，但她的內心實際上也不牴觸。

即使再奇怪，因為是法琳的所以一點也不噁心，金髮精靈如此想著卻遲遲不敢將話語說出，總之還是先趕緊開始課題吧，不能再讓對方感到尷尬不適。

「那、那我就碰了喔」

持續別開視線的法琳點點頭，得到允許後的瑪露希爾先是用指尖輕輕觸碰，觸及時表面的熱度與對方突然的顫抖與都嚇到了她。

「對不起!會不舒服嗎...?」

「...沒有，可以繼續」

好吧，法琳只是很緊張，這是當然的，她也很緊張，所以此刻自己的胸口才會如此躁動，瑪露希爾再次鼓起勇氣伸手，她小心握住並提起對方下身的灼熱，而這次她並沒有因為法琳身子抽動的反應而停下。

手感比她想像中還要滑嫩，不過手背卻依稀感覺到鱗片擦過，瑪露希爾將東西整根立起後才注意到，原來對方性器下還有團佈滿赤紅鱗皮的囊袋，沒想到嵌入的細胞竟然完整生長到這種程度...

瑪露希爾此刻很想好好地關心法琳，但握住對方私密器官一面說話又很怪，還是之後再跟對方討論吧。

於是，金髮精靈慢呼呼地嘗試起上下撫摸，但乾燥的肌膚與倒鉤突起讓一切都十分困難。

「...我做得不太好對吧?」

「嗚...你本來就不需要做到這樣...」

法琳的語氣聽上去很消沉，而灼熱的小東西同樣也顯得垂頭喪氣，金髮精靈懊惱起該如何突破現狀。

如果有潤滑液...可是還要花點數買，那試著改變手法呢...?

她得先找出會舒服的點，瑪露希爾由下至上輕柔按撫，而在觸及到尖端周圍的溝槽時，法琳身體抽動的幅度最明顯。

應該是這裡...聰明的精靈將心力集中在同一處，她沒有規律地收緊及放輕力道，就像偶爾"放鬆"對自己做的那樣，在她的用心照顧下，她注意到法琳的雙腿開始踢蹭床單。

總算有效果了，成功的喜悅感迎上心頭，她感覺到手中的軟肉也在變硬脹大，因為刺激而充血的灼熱昂起前端，原來人的身體部位可以變化得如此快速，瑪露希爾好奇地盯住。

「嗯...嗚...」

她聽見細碎的喘息，眼角能瞥見法琳單手摀嘴，比起受傷抽血，至少這次過程對方是舒服的，瑪露希爾悄悄盯著棕髮少女蹙緊眉頭的臉龐，她感覺喉嚨乾燥得發癢。

然而在手部加快動作時，瑪露希爾發覺掌間有股濕黏感，還來不及反應，肌膚阻力消去的瞬間，用力過多的她不慎從頂部直接滑到底部，隨之而來便是友人的尖叫，同時她的手臂也被對方收起的腿緊緊壓住。

「對不起!我弄痛你了嗎!」金髮精靈回望，法琳咬緊嘴唇的模樣讓她心疼不已。

「不是...只是，太快了...」

不是...所以不會痛，瑪露希爾鬆了口氣，接著她溫柔推開對方顫抖的腿，法琳敞開領口處的羽毛比起方才似乎更加蓬鬆，來自心頭的搔癢讓她想仔細看看不同於平常的法琳。

「法琳，腿不放下的話，沒有辦法繼續的」

棕髮少女沒有回應，不過她感受對方腿部肌肉放鬆許多，瑪露希爾順利將眼前的雙腿輕輕放下，隨後她便注意到那根高昂的嫩紅性器，它在半空一抽一抽，靈活的模樣彷彿像有了生命般。

「瑪、瑪露希爾...」

法琳像是哀求似呼喚著她，自己的心臟因此而緊緊揪起，恍惚間瑪露希爾的手已經再次握上，掌心間傳來的鼓動好似脈搏，就像是與自己加速的心跳相互回應。

必須做點甚麼...金髮精靈下意識地擺動起手臂，不趕緊結束的話，自己發熱的腦子都要跟著變得奇怪，盡可能加快的動作下，法琳壓抑不住的叫喊回響於耳畔，連帶腰部頂起的動作都在阻礙著她。

「...出、啊瑪露希...出來」

然而就在她出神的狀態下，對方硬是擠出的關鍵字成功將瑪露希爾的意識拉回。

採檢袋呢?!金髮精靈慌張地左顧右盼，分秒必爭下她在床單角落發現被丟棄的可憐袋子，為了不讓方才的努力白費，瑪露希爾只好緊捏手中脹大的硬物，即使她根本不清楚這麼做是否有功效。

「袋、袋子已經放好了，法琳」

此時瑪露希爾才注意到，法琳用力瞇起的眼角堆著淚珠，而那副蜷起上身打顫的模樣看上去是如此脆弱。

"自己正在逼著法琳做不喜歡的事"，殘酷的真相使精靈脹熱的腦子像被潑上冷水般發寒。

「瑪、瑪，手...手鬆開」

手...?對齁她的手!遲鈍的瑪露希爾現在才驚覺，自己還在緊束著對方性器。

「對不起!我馬上鬆...」

在手掌放開的剎那，法琳嬌嫩的哭喊聲幾乎是同時脫口，接著鮮紅的柱狀物開始往袋中噴入白液，噴發時熾熱的柱身有節奏地微微抽動，很快小小的透明袋內便沾染上一片白濁，手拉採檢袋的瑪露希爾透過薄膜感受到其溫熱。

好多...瑪露希爾難以迴避心中冒出的糟糕念頭，比起教科書上說正常的量，此刻小袋中的量她竟然能感受到些許重量，配合面前微妙的性器，這東西的形狀甚至出現了變化，在接近根部的位置腫起一顆球狀構造，摯愛的友人與常人之間的不同又更加明顯。

射入的過程比精靈想像的久，直到她不再聽見法琳壓抑住的悶哼，對方腰部也跟著停下動作，瑪露希爾才小心翼翼地將袋子拿開，此時她也嗅到從袋口飄散而出的濃厚味道。

還是趕快封起來吧，以免房間殘留下這股的氣味太久，瑪露希爾仔細地將袋口壓緊，等到東西安置好後，她回身趕緊關心起法琳的狀態。

「法琳，你還好嗎...?」

法琳的眼睛被抬起的手臂擋住，她只能看著對方疲倦地大口換氣，而張大的嘴巴內有幾顆更加銳利且發達的犬齒，那肯定也是炎龍的影響吧，瑪露希爾愧疚地低下頭，而她的視線正好對上對方還未拉起的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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