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请求

北京的冬日，寒风呼啸，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道边的路灯屹立在风雪之中。

国家安全局总部，彭一道的办公室内。

程沁转身看向任葳明与司马湘云，微笑着向她们打招呼：“葳明，湘云，好久不见。”

任葳明与司马湘云瞅清来人是谁后，明显愣了几秒，旋即一脸震惊的惊呼出声：“沁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们这回是真的被程沁吓了一跳。程沁所在的疗养院属于外接单位，不能算国安的正规部门，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疗养院的人一般很难进入国安总部。

“想你们了就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啊？”

任葳明与司马湘云对视一眼，其实对于程沁的到来她们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程沁会来的这么快。在疗养院治疗时她们就察觉到程沁似乎什么事想跟她们说，只是当时治疗任务繁重加上程沁自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程沁不主动说，她们也不好凑上去打探。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丫头有时间再叙吧，先说正事。”彭一道出声打断了三女的叙旧，他向任葳明和司马湘云招了招手，道：“你们俩过来一下。”

“师父。”“国安双姝”笔直的站在彭一道身旁，等待他的指令。

彭一道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两名弟子，看到她们恢复健康心里很是高兴，他转头向程沁，再次诚恳的道了声谢：“这次真的麻烦程医生了。”

“彭老客气了，葳明和湘云都是很优秀的女孩，能和她们交朋友，我也感到很荣幸。”

彭一道只是笑笑，他看向任葳明和司马湘云，向她们解释道：“其实，你们进入疗养院那天我本想着一同去，只是上面突然召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我必须到场。后面忙活起来，没能及时了解你们在那儿的治疗情况，丫头们可别怪师父啊。”

任葳明和司马湘云在听到彭一道的调侃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们深知师父的不易，作为一名上级领导，他所要面对的压力是她们无法想象的，可他依然能够保持对弟子们的关心和爱护。这样的领导不仅具备卓越的能力和智慧，更有着宽广的胸怀和深厚的人情味！

“先看看这个吧，是那天开会上面做出的最新指示。”彭一道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件递给两女。任葳明上前接了过来，与司马湘云一起仔细阅览起来。

“这是？！”红色的醒目标题让任葳明与司马湘云瞬间认识到这份文件的重要性，红头文件的开头写着《国家安全局关于营救海外失踪人才的预定行动方案》，文件后面还有一份名单。

彭一道和程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任葳明和司马湘云阅览完毕。

“如何？有什么看法？”

“师父，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任葳明神情严肃，文件中所提到的情况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按名单上最早出现的失踪人员算起，大概是四年前，不排除还有没发现的。对方做的非常隐蔽，最近一次作案是在两个月前，当时得亏我们的人发现的及时，提早做了部署，要不然对方很可能又一次得手。现在国安高层对此事非常重视，上级怀疑有势力在暗中针对我国的人才力量，目前失踪人数已经超过350人，已经对我国的人才安全造成严重威胁！”

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敌人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抹除中国的人才力量长达四年之久，期间竟从未露出过任何马脚，其手段着实可怕！

“咦……这个名字……”司马湘云正翻阅着名单，突然，她轻吟一声。

“怎么了？”任葳明凑近一看，发现司马湘云正用手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曲，滢，霏？湘云，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司马湘云摇了摇头，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瞄向了程沁，刚刚任葳明念这个名字时程沁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作为相处甚久的搭档，任葳明通过司马湘云的眼神隐隐明白了什么。

彭一道在任葳明念出那个名字后也看了一眼程沁，随即，他站起身：“接下来的事就让程少校跟你们谈吧，她这次主要也是来找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合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路过程沁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程沁目送彭一道离开房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出口，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长出一口气缓了一下。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与“国安双姝”，程沁邀她们入座议事。

“沁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找我们是跟这人才失踪案有关吗？”司马湘云问道。

程沁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开口道：“嗯，这次来就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任葳明拿起桌上的水壶为程沁添了些热水：“沁姐，你先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儿吧，慢慢说。”

程沁看着水中的自己，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呼，事情还得从去年8月份说起，我的研究生导师苏欣，她是南京医科大学中医系的教授，那时，她邀我共同研究一个课题，在我们的努力下，课题研究取得重大突破，校方为此进行了大力的宣传，后来这项研究受到医学界的广泛关注，我和教授的研究成果也因此被刊登在了众多医学杂志上。”

“那沁姐，你们研究的到底是什么啊？”司马湘云好奇的问道。

“是关于如何用中药降低人体抗药性和延长药物半衰期的研究，这项研究对目前的中医学可以说是一次革新。”

程沁继续说道：“那之后，教授和我相继收到了一封来自伦敦的邀请函，邀请我们参加由当地知名学府和医学协会联合举办的一场学术交流研讨会，只是，当时我因为工作……”程沁说到这儿，话语突然一顿，脸上涌出复杂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因为……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去，把我的名额让给了当时在我手下实习的学妹，曲滢霏。”

“果然！！！”司马湘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心思细腻，从程沁那日的表现和今日的状态就推测出这个叫曲滢霏的女孩跟程沁的关系非同一般，程沁如此在意这女孩，恐怕这其中有什么……

任葳明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司马湘云，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师妹了，猜想司马湘云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现在她不想去点破。

任葳明将文件中的名单取出，用红笔在上面圈出曲滢霏的名字后将名单递给程沁：“我刚刚和湘云在名单上看到了，一开始觉得曲滢霏这个名字很特别，没想到她竟然是沁姐你的学妹。”

程沁接过名单，轻抚红圈中的名字，仿佛心中的那道身影触手可及。

“没错，滢霏代我陪着教授一起去参加学术研讨会，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

程沁说到这儿，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没想到，学术研讨会结束后，苏欣与曲滢霏竟会在返程途中失联，一直收不到两人消息的她焦急万分，于是打电话向中国驻伦敦大使馆寻求帮助，结果大使馆派人在伦敦搜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她们二人的身影，程沁明白，苏欣和曲滢霏一定是出事了！

“所以，沁姐你这次来是想借上级的动作，让我们帮你去伦敦寻找苏教授和曲姑娘吗？”任葳明和司马湘云冰雪聪明，对程沁此行的目的看的很透彻。

“是的，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自己去伦敦调查，结果被王院长他们拦了下来，但我从未放弃，一直托人暗中打探，可结果……直到你们的出现才让我看到了希望。”程沁说到这儿，目光锁定在任葳明与司马湘云身上，两眼放光：“看到你们的血样检测报告后，我发现那残留药物的药性与我和教授当时研究的理论有六分像。所以在你们初来时，我详细询问过你们在日本的经历，后面的治疗过程中，我愈发肯定这一定是按教授当初总结的理论制成的药，只是还存在着不少缺陷。”

任葳明思索了一番，对程沁的话进行总结：“所以，沁姐你怀疑有人在伦敦抓住并囚禁了苏教授和曲姑娘，利用她们把之前的研究应用到实际药物当中，然后这些药又阴差阳错的用到了我和湘云身上？”

“我知道这事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你们恐怕一时间也很难相信，但……”程沁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坚定，只见她站到一旁向任葳明和司马湘云屈膝而跪。

“沁姐！”任葳明和司马湘云花容失色，赶紧一左一右跑到程沁身边，扶住程沁的肩膀想要把她搀起来。

“沁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沁姐，有事咱们可以一起商量，你别这样！”

程沁纤瘦的身躯在这一刻无比的沉重，无论任葳明与司马湘云如何用力都无法将程沁拉起来。

“葳明，湘云，我……我求你们，帮帮我吧！一年多了，我不知道……呜呜……教授和滢霏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我……我真的没办法了，之前托很多人帮我找，结果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教授和滢霏……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只要你们肯帮我……我，我都答应，所以，呜呜……”

“沁姐你别这样。”司马湘云眼窝子浅，泪眼汪汪的陪程沁一起跪在地上，任葳明也抹了抹眼中的泪，一开口也带着哽咽，她和司马湘云在疗养院与程沁相处许久，也从疗养院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程沁的事迹。程沁虽出身名门，却从不摆什么架子，待人温和谦逊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她自幼勤学苦练，医术高明，能力直逼王源升和周义阁，是疗养院的金字招牌。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也是一个绝不会轻易低头的女人，而如今，她跪下了，为了自己的老师和学妹，只求她们能平安回来！

任葳明与司马湘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沁卑微到如此地步。她们都很感激程沁，也十分愿意去解救被困在海外的中国同胞，只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她们作为国安的一员，出国执行任务不仅需要正当理由还得经过上面的审批，上级还未下达命令，国家特工就私接个人委托去海外救人，这在程序上是不允许的！而且，就算上面做出了行动方案，也不代表她们一定就能被分配到伦敦执行任务。

任葳明和司马湘云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她们只能用言语安慰掩面抽泣的程沁：“沁姐，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毕竟效命于国家，要出去也得走正道。不是，不是说不答应你，就是……”司马湘云发现自己的伶牙俐齿这时竟然不听使唤了，她想不出往下该说什么。

任葳明叹了口气，认真的说：“沁姐，我们是国家特工，任何行动都得听从国家的安排，私人委托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我……还请你谅解……”

程沁泪眼朦胧，银牙紧咬着嘴唇，她不甘，但却无可奈何。任葳明与司马湘云所说的是事实，她们的难处她也明白，但现在，能寻到苏欣和曲滢霏的机会就在面前，她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

任葳明拉住程沁的手：“沁姐，我不是要拒绝你的意思！你看，国家既然已经决定介入这件事，苏教授和曲姑娘又在名单上，那她们也一定在行动范围之内，我们一定会去的，你放心。”

程沁含泪看着任葳明，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会给你们添许多麻烦，这一次是我任性了，没顾上你们的感受，对不起。”

司马湘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名单，一时间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许是对程沁以及名单上失踪人才的怜惜吧。

司马湘云的手臂被轻轻碰了碰，任葳明冲她使了个眼色，司马湘云了然，于是轻拍程沁的后背，安抚道：“沁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努力争取的，你先起来好不好？”

任葳明和司马湘云轻轻把程沁扶到沙发上坐下，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原来是彭一道回来了。

程沁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重，向彭一道鞠了一躬：“对不住彭老，一时失态，让您见笑了。”

“关心则乱，可以理解。”彭一道安慰完程沁，转头又向任葳明与司马湘云问道：“丫头们，你们对于这次的行动方案有什么想法吗？”

“师父！这次行动请务必让我们参加！”司马湘云毫不犹豫的开口，她看了一眼程沁，斩钉截铁的说。

任葳明也默默站在司马湘云身边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师父，我们想帮沁姐这个忙，所以能不能向上面申请，安排我和湘云一同去伦敦参与营救。”

彭一道老怀欣慰的看着他最优秀的两名弟子，想到这次营救行动的种种事宜，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嘱咐道：“前往伦敦的名额我会出面为你们争取，这次任务颇为复杂，里面的水会很深，无论如何你们到那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们是我的部下，是我的学生，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任何意外，明白了吗？”

“谢谢！谢谢彭老！！”程沁闻言，激动地再次向彭一道鞠躬。

任葳明和司马湘云同时向彭一道敬礼，彭一道一直以来都是她们最坚实的盾，为她们向前开拓保驾护航，她们不能对不起自己师父的付出。这次行动也不光是为了程沁，更是为了那些身在海外不知处境如何的出自中国的人才同胞们。

毕竟，保护国家，保护人民一直都是她们作为国家特工的职责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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