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 沉默孤独的精灵

夜渐渐冷了。

你尝试用钻木这种古老的办法生火。缪尔赛思从思考中抬起头，像见到原始人一般撇了撇嘴。她从登山包边上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盒子，从中取出一颗黑色的小球丢进木堆里，木柴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

缪尔赛思：“来这里。”

她拉起你，在双人帐篷里铺了一张毯子。

平日里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她，此时显得有些沉默。你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没有去打扰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想明白的事。

你想起刚刚在精灵洞窟中看到的一切。与你听说过的精灵部落不同，这座岛上的精灵世代生活在这片湖泊的地下，邻水而建，傍水而生。

他们驱使水流构建地底的一切日常造物，或是搬运重物，或是运送物资。在那个吟游精灵的家里，你有幸体验到了水流凝成的床。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张力抑制着，不让水流扩散。

掺杂着风铃草汁液的水床呈现出迷人的淡蓝色，躺上去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既温热又柔软，就像阿米娅的拥抱。

你尝试与他交流，但从始至终，你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只是摇头或点头，没有和你说过一个字。

真是个奇怪的人。

缪尔赛思：“说起来，我没想到他们会允许你进入精灵洞窟。”

「也许是凯尔希。」

「也许是他们孤独的太久，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

缪尔赛思：“是啊……偶尔早餐我也会想试试铁棍面包。”

你和她一起笑了。

「等等，你说我是铁棍面包？」

你突然反应过来。

缪尔赛思：“我没有啊，是你自己说的。”

她笑得前仰后合。

也许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不是“莱茵生命的生态科主任”，不是那个在科学家们面前侃侃而谈，那个在生态学上才华横溢的缪尔赛思。

她取出从精灵洞窟中采到的植物种子，借着火光，像看珍宝一般细细端详。

这种神奇的花朵在受粉后会形成淡红色的「胶粉」，经过再次传粉后才能结出种子。正因如此，这种花朵虽然数量稀少，颜色和形状之间却相去甚远。

你以为你们遇到了绝无仅有的三性繁殖，缪尔赛思却摇了摇头。

缪尔赛思：“这是……再生粉化转殖。”

缪尔赛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它。这可是早已灭绝的传说。”

你永远无法忘记那时缪尔赛思眼中闪烁着的欣喜。

按照计划，明天凌晨你们就将启程，赶上返回哥伦比亚的游轮。你们也将离开这个神秘，又再次将缪尔赛思拒绝的精灵部落。

孤独笼罩着她，也笼罩着你。

从维多利亚回来以后，你还从未像这样远离巫术、现代科技与人烟。望着天上的繁星，你一时有些恍惚。

缪尔赛思：“争执只是群星中的一闪，如果你想拥有整片银河，那就不能只看到这些。”

她小声道。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把你当成了听众。

缪尔赛思：“哈哈，我可没这么哲学。是克丽斯腾说的啦。”

缪尔赛思：“直到站在她的位置，我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缪尔赛思：“不，不是同样的位置。我是指和娜斯提合作，建造空中城市这件事。”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怕你误会，连忙改口。

「我和克丽斯腾，以及塞雷娅接触很少。」

缪尔赛思：“塞雷娅那个女人，你还是与她保持距离比较好。“

缪尔赛思：“她居然想埋了弱小又可怜的我诶。”

「我一点都不意外，缪缪。」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

缪尔赛思：“你——”

她朝你丢来一小团水。

水打湿了你的头发，你哈哈大笑，仰面倒在毯子上。

打闹间，她压在你的身上，一只手按住你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做出要将你伏诛的样子。

缪尔赛思只和麦哲伦这样打闹过，她这才反应过来身下的人是你。

你和她几乎同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暧昧。空气中的笑声淡去，空气中只剩尴尬的沉默。

缪尔赛思：“博士，闭上眼。”

借着火光，你看见她的脸上罕见地漾起一圈红晕。你想阻止她，嘴里却涌入一股温热的水。

缪尔赛思：“别说。”

缪尔赛思：“至少今晚，我们暂得停歇。”

缪尔赛思趴上前来，试探着亲吻着你，一沾即走。

她的吻很软，很温柔。

那团水顺着你的喉管流下，她的手轻轻掠过你的胸膛，引导着那团温水流向腹间。温意随之扩散开来，驱散了夜晚的严寒。

这团水，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吗？

「缪缪，你……」

缪尔赛思：“嘘——”

缪尔赛思：“晚安，博士。”

她趴在你的身上，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平稳，直到沉沉睡去。

那一夜，你一动也不敢动，听着虫鸣声失眠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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