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2月15日……

还有十六天——哦不，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不到十六天，就要迎来师傅口中所谓的“千禧年”了。王起翟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东西，他在意的除了怎么让自己正旺盛的性欲发泄出来外，就是他师傅还能不能交得起年底的房租，说不定这“千禧年”的头一天，自己会在大街上度过。

王起翟所谓的师傅，是他的监护人，打从他记事起，就跟着师傅过活。这个半秃顶，佝偻着身子，整天呆在破屋里，一副痨病鬼模样的中老年男子，领着他在此居住了十几年，却从未听得他的名字，无论邻居、房东还是别人，都只唤他一声“老王”。

老王为人寡言，不修边幅，除每天早晚出门散步外，其余时间都会呆在他那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虽然如此，但对待这个养子，他却不差，哪怕王起翟从未见师傅做过什么营生，师傅却总能在房东的死线前递上足够的房租。

王起翟还想着自己8岁那年，师傅罕见地掏出一包钞票，对自己说该去念书了。那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钱，即便不知道师傅都是从哪儿搞来的，但他是真的感激涕零，当场跪下说师傅就是我的父亲。然而就这次，师傅罕有地摇了摇头，严肃地批评他：

“起翟，好生记住，我是你的‘师傅’，不是‘师父’，更不是‘父亲’！我抱你回来，不是可怜你，而是我需要一个人传我的手艺。而你，就是那个人。在这之前，你得好好活着；在这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

师傅说话就是这般，彼时的王起翟理解不了，面对师傅的训斥，他怯生生地问：“是，什么手艺？”面对这个显然最重要的问题，老王却一下子恢复了刚刚的样子，说：“等几年，等你再大一点，自然就知道了。过几天，你就去镇子上的学校吧。”

就这样，王起翟作为一个贫困生，一直上到了现在的高中，成绩中游偏下，想读个好大学是没指望了，而且随着开销的增多，师傅这边也显得捉襟见肘。王起翟变得有点浑浑噩噩，除了越积越多的性欲之外，没什么是在增长的，你说他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个飞机还不够发泄的吗？这都得怪他那诡异的性癖，他现在丝毫激不起欲望，连勃起都难，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东西的？如今他正愁着月底的房租和明年的学费，早就忘记了师傅当初人不人、鬼不鬼的话了。

突然，一阵剧烈“哐哐”声响了起来，几乎把“来者不善”拍在了脸上。饶是一百个不乐意，王起翟也只能起身来到房门前，解开门锁，才刚打开一条门缝，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踹了一脚，破旧的木门“啪”的一声甩到一边。

“什么破门，等我收回房子就换个新的！”

一个一听就让人联想起“泼妇”“聒噪不堪”等词汇的声音挤进门里，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在抓挠王起翟的耳膜，而紧跟着声音进门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她一头棕色的波浪长发，涂着夸张的烈焰红唇和发紫的眼影；穿着一件单薄的碎花衬衣，下身套了条黑色长裤，在她鼓胀的大腿上显得紧绷，踩着一双坡跟凉鞋；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丰腴身材，虽然看上去勉强算是丰乳肥臀，但腮下的褶皱、脚踝和胳膊肘上的角质，都表明她只是个发福的老女人，绝不是王起翟乐意看的货色，浑身还一股子粘腻的香水味。话虽如此，没什么女人缘的王起翟，还是不争气地偷瞄了几眼。

这位就是王起翟和他师傅的房东，蒋翠霞，现年43岁，这整栋破楼都是她的资产，不仅有中年的丰腴，还有老女人特有的尖刻和急躁。据邻里说，八年前她男人急病走了，这房子也就顺利成了她这个寡妇的私有物，她赶走了自己的公公婆婆，靠出租这栋房子在这个破镇子赚了不小的一笔钱，也正是自那之后，这个女人变得愈发吝啬刻薄。

“毛小子，老王呢？”蒋翠霞没好气地朝王起翟说道，顺便看了看手腕上的大金表。王起翟也没啥好脸色，冷着脸说：“在屋里呢。”蒋翠霞皱了皱眉毛，似乎想要发作，但旋即又“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起翟后，便走到门口，“哐哐”砸门。

“老王，给我滚出来！今天你再交不出房租，你和你的傻徒弟都给我卷铺盖走人！”师傅不愧是师傅，这震天响的砸门愣是没一点回音，但蒋翠霞也是个倔人，扯着尖嗓子继续喊：“不交是吧！现在我就通知物业赶人了！”终于，房门这才颤巍巍地敞开，师傅趿拉着布鞋，背着手走了出来。

老王咳嗽了声，说：“嚷嚷啥，这不来了嘛。起翟，给客人泡茶。”王起翟撇了撇嘴，探身从茶几下拿出一小包碎茶叶，不等拿起水壶，又听师傅说道：“喂，拿那破玩意作甚，拿点好的，壁橱里那罐。”王起翟还没说什么，蒋翠霞先阴阳怪气起来。“破屋里的好茶，那我得尝尝。”末了，王起翟还是起身来到壁橱前，拿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罐子，天知道这是哪年哪月放进去的。

老王已经坐到了旧沙发上，把一个信封的票子丢在茶几上。蒋翠霞也坐到了茶几对面，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王起翟正拿起热水，打开罐子一看，依旧是一堆碎茶叶，看不出哪儿好，不过他不关心这个，潦草地沏好茶，端了两杯给“谈判桌”前的二人。

“不错嘛，你个老东西还能凑齐。”蒋翠霞点完钱，撇了撇嘴，厚厚的嘴唇耷拉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总是有法子的嘛。”师傅倒是没在意对方的嘲讽，推开茶杯，没有去喝。

“不过抱歉，现在房租涨了，你这些不够了。”

师傅还没说什么，王起翟先坐不住了：“开什么玩笑？”这明显是坐地起价。

蒋翠霞瞧都没瞧王起翟一眼，靠在椅背上，说：“不满意？不满意现在就滚出去！”王起翟这岁数，脾气不比欲望小，听这话哪儿能受得了，上前一步就要动手，不成想师傅却一把拉住了他。“起翟，冷静点。”看起来病恹恹的师傅，力气却出奇地大，王起翟居然挣不开这只形如枯槁的手。“加就加，孩子头顶得有片瓦。说吧，多少？”

蒋翠霞也瞪大了眼镜，似乎没想到老王居然这么快就服软。自己确实是坐地起价，这事儿真要捅出去，吃亏的还是自个儿，所以只是吓唬吓唬，没成想还真敲到了。她想不到老王有什么能诈她的，便伸手比了个数，虽然高兴，但蒋翠霞市侩的脑子没被冲昏，给了个老王肯定付得起但又绝对肉疼的价钱。

老王略微犹豫一下，便起身往房间去。“师傅！你是不是傻了？她这是敲诈！”王起翟在旁边喊道，而师傅只是摇摇头，丢下句“不必置气”，便进了屋。看着王起翟气急败坏的模样，蒋翠霞哈哈大笑一声，高兴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毛小子，要气，就气你跟了个这么窝囊的……什么来着——师傅。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师傅’‘徒弟’？真够搞笑的！”王起翟满眼凶恶地盯着这个令人嫌恶的女人，他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面前这个女人的另一种状态，一种让他最解恨、最渴望的状态。

只是心思细密的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一面的想法实现地过分突然。

刚刚还在大笑的蒋翠霞突然卡壳，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生生扼断了她的声带，她狂喜的表情霎时间被惊惧所取代，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喉咙，似乎试图将这股力量扯开，胸口也肉眼可见地起伏，传出“咚咚”的剧烈心跳。然而仅仅四秒钟，丰满的女人就一头栽倒在茶几上，然后随着椅子的翻倒而倒地。

王起翟被这突如其来状况惊呆了，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愣在原地，还像刚刚一样死盯着女人。蒋翠霞维持着抓住脖子的姿势，双眼瞪大，微微翻白，双腿也不雅地大开叉起来，刚刚那样猛烈的心跳声已经完全寂静了。

王起翟不用进一步验证也清楚，这女人死了。

但他不害怕。

为什么不害怕？

是因为自己已经看过很多这样的图片了吗？可毕竟现实中是头一遭，而且她这样死在家里，自己和师傅都百口莫辩，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

但他确实不怕。

仿佛有另外的情绪，已经占满了他的大脑。

是什么呢？

“臭小子，别傻愣着了，以后有的是你看的。”师傅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呆若木鸡的王起翟唤醒，只见师傅换上了一件黑色皮革围裙，戴上了一副橡胶手套，手中还捏着一双，走了过来。“师傅，这……”王起翟看到师傅云淡风轻的样子，才有了一点不安，开口想问什么，但却被师傅打断：“别多问，先帮我把她挪进屋里。”说完，便把另一副手套丢给了王起翟，俯身抓住蒋翠霞的双手，王起翟愣了几秒，也赶忙把手套戴好，抓住了蒋翠霞的脚腕子，两人一起用力，蒋翠霞的身躯被提了起来，腰部下坠，像一头刚被宰杀的猪一样被拖进房间里，别说，这老女人还真不轻……此刻王起翟心里一边是万分惊骇，一边是兴奋不已，两人费了些力气，终于把这摊死肉搬进了师傅的房间。老王十分随意地松开手，任由她重摔在地，擦了擦手，说：“她已经死了，你小子先去泄泄火吧。真有当年我的风范。”言罢，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被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的王起翟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低下头，只见自己短裤的裆部，鼓起了一个夸张的包，甚至裤腰带都被撑开了一点，从他的视角，罪魁祸首隐约可见。

自己居然勃起了！

二

闹铃声把王起翟吵醒，他坐起来揉了揉眼，一根明显没有勃起却依旧雄伟的阴茎耷拉着，上面沾满了干涸的精液，周围满地卫生纸足可见昨夜厮杀之惨烈。

不过王起翟确实很爽，好久没有撸这么痛快了，积攒的精液释放了不少，不过自己意淫的对象——蒋翠霞，或者说死掉的蒋翠霞，让现在贤者模式的自己有点恶寒。说到这儿，王起翟的性癖可以说昭然若揭了，就是“冰恋”，即“恋尸癖”。只是个几乎和自己与生俱来的癖好，似乎从性启蒙开始，自己就开始搜集网络上深藏的车祸、溺水、自杀的尸体照片，每每看到那些以各种姿势倒在地上的女性，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感，但到现在图片、视频这些圈定在屏幕里的东西，已经很难勾起王起翟的欲望了。

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昨晚已经收拾过了，看不出一点儿蒋翠霞来过的痕迹。王起翟没多想，赶忙开始做饭，这个点师傅应该已经出门去散步了，他飞快地做了点便饭，匆匆塞进嘴里便出门上学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昨晚的一切似乎完全没给他留下任何影响。

直到他出门上学时，相邻的101房门打开了。

“早上好啊，王起翟弟弟。”

还是那尖利的声音，还是那丰腴的身材，除了换了身衣服，还有这温柔到不正常的语气，一切都很熟悉。但王起翟当时就定在了原地，一身冷汗“唰”地冒了出来。无论是对于一个普通人还是冰恋爱好者，诈尸都绝对不是能坦然面对的事情。

“发什么愣啊，衣领都歪了。”蒋翠霞仍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但换了种化妆风格，身上也没了那腻歪的香水味，整个人气质都不对劲了，虽然一眼看去仍是个中年妇女，但多少有了点风韵犹存的意味，算不上判若两人，也得是改头换面了。她抬手给王起翟理好衣领，微笑地看着他，王起翟在原地又惊又吓。

这人是谁？是蒋翠霞吗？昨晚亲眼看着她死掉的蒋翠霞？难道她没死透给救活了？但这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发愣时，一记脑瓜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后脑上。“臭小子，快迟到了，还不去学校！”原来是师傅下楼了。“不对，师傅！你这个点不应该从外面回来吗？”王起翟发现了不对劲，他现在觉得一切包括自己都不对劲。老王打了个哈欠，一脸没好气地回答：“忙活了半个晚上，多睡会儿怎么了？轮得着你数落？”说着便迈开腿往外走。

“诶！师傅，这……”

不等他问完话，师傅便发出一声极为嫌弃的“啧”声，他抬起手看似随意地一挥，指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蒋翠霞居然立刻站定，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鞠了一躬。师傅没理会惊呆了的王起翟，而是接过了蒋翠霞递来的一双高跟凉鞋，对方又立刻把脚上的坡跟凉鞋踢掉，伸出脚来，师傅便十分熟练地把高跟凉鞋套在了她的脚上，这双鞋总算看起来性感了些。

“还看？滚去上学！”王起翟被吼了一嗓子，一脸茫然地走出了院子。

就这样，王起翟比平时更浑浑噩噩地去了学校，浑浑噩噩地到了傍晚，连打工都没去，赶忙往家走，他满脑子都是过去24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师傅明显知道什么，自己得问明白。结果刚进家门，就见师傅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回来了，我有话和你讲。”见王起翟回来了，老王便坐起身来，把一杯茶推了过去。

“师傅，这茶……”

“傻小子，当然不是昨天那罐。”

话虽如此，但王起翟依旧不敢喝，师傅这回答明显承认了昨晚的茶动了手脚，咽了口唾沫，愣是问不出什么。“行了，你都已经见识过了，直接跟我来吧。”接着，师傅浅啜了口茶，起身招呼王起翟跟上自己，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乱糟糟一片，就是个中年邋遢男人的卧室。

然而不等王起翟吐槽，师傅在一旁的墙上轻轻一拍，床的一侧居然出现了一个暗门，似乎嫌王起翟惊讶到走不动，师傅便拉住他，生拉硬拽地走进了密室里。是个地下室，王起翟可从未听说这栋楼还有地下室的，漆黑的空间里，只听师傅“啪啪”几声，立刻亮起烛灯来，八盏烛台分居八方，墙面与地板上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鬼画符，其中一面墙上还挂着不少奇形怪状的法器，还有数摞符纸，而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只有医院里见得到的金属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蒋翠霞。她仍是早晨那套装束，只是现在却双目紧闭，赤着双脚，毫无生机，还有几件衣服就摆在她脚边，整个画面诡异而美感。

“现在她不是人类，而是尸偶。”师傅冷不丁的一句吓了王起翟一跳，“先别勃起了，小子。我只讲一遍，你且听好了。”

所谓“尸偶”，是在肉身已死的情况下，维持脑部的部分运作，借操纵死者的记忆，对尸体予以控制的秘术。过去本是湘西赶尸人便于赶路的法子，后来不知哪一代人泄露了天机，流传至此，而师傅本不过是个下岗工人，和王起翟一样是“恋尸癖”，机缘巧合得了制作尸偶的法子，靠着这门邪术敛了不少财，也上了不少漂亮女人。结果祸福相依，师傅放纵过度，早早地身体衰弱，他这才觉得自己托这门秘术过了把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瘾，不该砸在自己手上，这才收留了王起翟。

“不知道是不是秘术的功效，我一眼看出了你以后会是能接我班的人……臭小子你听没听啊！”说着，他一脚踹在了王起翟腿上，王起翟这会儿裤裆鼓得老高，正看得出神呢。“哼，瞧你这出息，一个天天不待见你的老婆娘，一死就让你忍不住了？”王起翟憋得脸通红，但无话可说，自己这生理反应着实不争气，他完全没有否定自己性癖的选择。

“行吧，百闻不如一见。”师傅突然伸出手，拇指上戴着一枚醒目的红褐色扳指，随着手指有节律的动作而摇晃，立刻便是一道红光闪过。

忽的，蒋翠霞直直地坐了起来，僵硬的身体扭动了几下，无神的双眼转过来看向王起翟，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活力似的眨了眨，然后十分自然地下床，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王起翟只憋出句：“卧槽……”而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伸过手来，示意王起翟摸一下，后者则几乎是茫然地摸了上去，眼中瞬间出现了不一样的光景，无数血红的丝线从扳指中散处，像垂线木偶的线一样连接在蒋翠霞的身体各处，但摸不到。

这时，师傅摘下了扳指，递向王起翟，说：“戴上它，试着去感受她的记忆，然后修改，必须先认了主，才能顺利操控，要是这么简单的都办不到，那就当我走了眼吧。”虽然师傅说的每句话王起翟都理解不了，但对师傅的指示他还是戴好扳指，下意识地去做了。记忆、感受什么的，应当是很玄乎的东西，但不知怎的，王起翟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仿佛第六感化为了一只手，触摸到了一团泥，虽然完全不懂这是什么，不过这团泥好像确实不难揉捏。

这……记忆、听命……那个，我，我是你的主人，听我的话……

一些话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忽地，蒋翠霞不自然的眼神突然灵动起来，眨了眨眼睛，迅速走到王起翟面前，不等王起翟反应便“扑通”一声跪下，而后匍匐下去，姿态放得极低。

“尸偶蒋翠霞，参见主人。”

师傅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说：“给你五分钟时间熟练一下。”王起翟惊讶地握紧拳头，好似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那个，给，给我扒开你的上衣！”虽然蒋翠霞穿的是件连衣的吊带，但她还是一声不吭地扯开了自己的领口，本就遮掩不住的巨乳直接露了出来，剩下酒红色的裹胸堪堪支撑。虽然风景不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一会儿，王起翟才在心里默念道：“你能跟尸体一样不动弹吗？”刚刚想完，蒋翠霞就立刻倒在地上，毫不拖泥带水，肥软的乳房像果冻一样瘫了一地。

王起翟这才感到一丝兴奋，他上手推了推蒋翠霞，对方就是正常尸体的状态，被推得一摇一晃，双目紧闭，毫无反应，王起翟又趴到了她的胸口上，那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探了探鼻前，也没有任何气息，明明就是个死人，只有身体好像没有真的死人那么僵硬以外，都完全看不出她还有活动的可能性，但刚刚又确实在和自己说话，还叫自己主人，这到底是什么……他试着握住她的手腕，随意地摆弄着，蒋翠霞都忠实地没有任何反馈，接着又换到脚腕上，过程中王起翟几乎是捋着她的身子摸了过去，略显僵硬的身体关节像是微微生锈的玩偶一样，虽然并不能灵活地摆出各种姿势，而且蒋翠霞丰腴的身材本就不堪大用。

但对王起翟来说，太棒了。

“把，把衣服全脱了……”接到新命令的蒋翠霞缓缓坐起，极为夸张地把身上的衣服直接撕扯开来，很快就把衣服碎片扔了一地，自己则一丝不挂地继续坐着。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女人的裸体呢，这女人有点下垂的奶子可真不小，不过王起翟对这活人似的状态没什么兴致。“把那些衣服，全部换上！”他相当习惯地说出下一条指令，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找不到一条通路能够准确地把信息穿达出去，看向扳指时上面的红丝微微打转，止步不前。“复杂动作的命令不容易实现，你小子没见过女人穿衣服，还是不熟练啊……”师傅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不过能无师自通认主，已经是在我之上了。”

但王起翟不乐意这样结束，他干脆自己抓过旁边的衣服，走到蒋翠霞一侧，开始往她身上套，因为是一件束腰连衣裙，后面带拉链，所以他只能先把拉链拉开，盖在蒋翠霞身上，下身只能靠蛮力从脚往上套，真不愧是牌子货，这么大力气也没给撕坏。然后用力推着她转过身来，巨乳把她的胸部撑起老高，王起翟费力地合上拉链，一口气给关上，算是勉强把这件衣服给换上了，早听说给瘫痪的人换衣服是件麻烦事，这尸体也是一样啊，不过这件连衣裙确实不错，把她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材展露无疑，甚至看得到一点乳沟。接下来就是丝袜，这是王起翟为数不多知道这么穿的女人衣服，他把丝袜聚成一团，套在蒋翠霞的前脚掌上，也就是这下，他得空近距离看了下蒋翠霞的脚。

显然这里没有受到这个老女人的重视，整只脚和生前一样是蜡黄蜡黄的，大拇趾侧面、脚外侧和脚跟都盖着一层茧，呈现出淡灰色，倒是趾甲有好好剪了，没有那么不堪。不过对王起翟来说，只要不动就是好的，他笨手笨脚地把丝袜套了上去，到胯部的位置还用了扯了扯，丝袜紧紧地勒在对方的阴部。总算是来了波换装PLAY了。

这时，师傅走到了王起翟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让他震惊的一番话。“我曾说过，养你，只为了这门秘术。现在你虽然还不熟练，但天赋至此，终有一日能超过我的。养你十多年，我尚有未竟之事，现在该离开了。”说罢，师傅便起身，背着手走向外面。王起翟险些没反应过来，连忙丢下蒋翠霞，喊道：“师傅！那，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明白……”

“都有这秘术了，还担心钱财和生活？罢了，再对付你一招，若你一心于此，那就把这枚扳指咽下去吧。只是后患无穷，你自行思量吧。我们，有缘再见。”撂下这句话后，师傅便不疾不徐地走开了，这话似乎有什么魔力，让王起翟怎么也提不起劲去追赶。

看着手上的扳指，他几乎不假思索，摘下，然后塞进了嘴中，一口咽下。

三

王起翟是从床上醒来的，时间十点半。幸好今天是周六。

他揉着有点疼头起了床，喉咙里仍然有异物感，他走出房间，然后又吓了一跳——蒋翠霞正站在灶台前，刚刚盛好一盘菜，走向茶几。

“早上好，主人。”见王起翟出来，蒋翠霞便转身问好，虽然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但蒋翠霞生前的模样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这副乖巧，搭配她其实还算不错的脸，剧烈的反差让他极度不适。顿了片刻，他上前去，戳了戳对方的脸，而蒋翠霞当然毫无反应，只是顺着他的动作摇晃着。王起翟也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蒋翠霞虽然可以对话，动作也还说得过去，但就像机器人一样没什么感情，说话平淡到了极点，现在的状态多半是因为昨晚给了她认主的命令，所以现在才开始照顾起他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别人发现了不对劲该咋办，她可是一点心跳没有的。

看来师傅说的不熟练是真的……

说起来，师傅真的离开了，房间里什么也没少，但少了个人。想到这里，王起翟不知悲喜，坐到了饭碗前，开始闷头吃饭，蒋翠霞就在一旁收拾卫生，像极了一个家庭保姆。大概是这术法消耗能量吧，王起翟几乎是风卷残云地扒完了所有饭菜，味道居然不错……饭吃完了，周末没学上，那就得考虑一下以后生活的经费怎么办了。

忽然，旁边一只手递来一张银行卡，密码就写在上面的便签上。王起翟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带僵硬微笑的蒋翠霞，自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执行力怎么这么高了？难道……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这里可不止刚刚咽下去的早饭，还有他昨晚吞下却毫无感觉的扳指，虽然不清楚原理，但貌似真的让自己的控制力上了一个台阶。至少现在不用担心钱了，他似乎意识到了师傅平日里是怎么拿到钱的了。这么想着，他再次看了一眼蒋翠霞，后者立刻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毫无保留，银行卡掉到了一边，包臀裙下的深红色蕾丝内裤大大咧咧地展现在他眼前。

再次被自己的变化震惊了一下后，王起翟立刻动起了其他想法，不过这次是个大工程，他在脑子里揉捏了好一番，蒋翠霞才睁开眼，起身把银行卡放在桌面上后，离开了房间，这次她的动作流畅了不少。刚刚王起翟做的，是抽取蒋翠霞的记忆，然后编织组合，尽力模仿她生前的状态，同时拟合记忆和肉体的契合度，让她至少在动作上能少些僵硬，然后便让她继续蒋翠霞的日常轨迹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从昨晚那样笨拙的状态进化到这种可控制力的，莫非真是师傅所说的天赋？

不过此时，王起翟对自己和这秘法都不太有底气，这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改变造成的割裂感，师傅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他后，自己反倒小心起来了，王起翟人虽然猥琐，但没笨到不分轻重的地步。看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有个验证环节了，比如悄悄观察一下蒋翠霞还能不能正常和外人互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蒋翠霞的声音，王起翟连忙跑到窗前望去，这里正对着楼外的小院子，只见蒋翠霞穿戴好了，正和二楼东户的刘姓阿姨交谈着什么。

“诶呦，蒋老板啊，再宽限几天吧，孩子学费要交了，我跟家里男人都不充裕了，这日子没法过啊……”大概也是在求拖欠房租吧，这样的戏码几乎是蒋翠霞和每一户租户的日常，王起翟见得次数多了。

蒋翠霞一脸熟悉的傲慢气儿，半耷拉着眼皮，十分不屑地回答：“老刘啊，你们难，我就不难了？各家各户每个季度都拖欠，我哪儿还有流水啊？”倒是没有对自己那么恶毒，但语气上也没有什么宽容的意味。

“要我说，你家男人就是靠不住，他不是给官老爷干活的吗？怎么可能没有钱。”这一说就开始挑拨别人家庭关系了，和平时一样爱嚼舌根。

“唉……我，我也有这么想过，但他也不像藏着掖着的人……”

“哼，不信拉倒。最晚下周二，再晚，不想交拖欠费，可就要赶你们出去了！”蒋翠霞抬起手搓了搓微长的指甲，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也不再给刘阿姨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看到这一幕，王起翟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这市侩的模样真是令人生厌，明明这是自己捏出来的效果。但同时他又暗自庆幸，看样子尸偶也能几乎完美地再现生前状态，这样应该不会轻易惹人怀疑了。谁承想，就这么一个走神，再看向院子里时，蒋翠霞第身影不见了，只留个吱呀作响的大铁门缓缓合上。

我靠！王起翟这时才发现不在视野内的话，他好像没法有效操作尸偶了，主要有个意外可不得了。他连忙套上衣服，拿了师傅的墨镜，尽量低调地跑了出去。跑出院子后，蒋翠霞早就没影了，王起翟心中感受了片刻，似乎也没有能详细定位的功能，但好像有个模糊感觉在指引，他便顺着感觉跑向东边，果然在路口看到了蒋翠霞，她提着菜篮子，等红绿灯，与周围第行人一般无二。王起翟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顺便测试一下吧，看到红绿灯变色，他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方向，似乎是附近居民常去的菜市场。王起翟心里忍不住打鼓，这要是暴露可得上个大新闻了……

“诶？蒋翠霞啊，好久没见啊！”突然，远远的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不止王起翟，好多路人也忍不住看向那边。一个同样健硕的中老年妇女，穿着碎花布衣，挥动着粗壮的胳膊朝蒋翠霞打招呼，一溜小跑凑到跟前。而蒋翠霞顿了一下，说出了句让王起翟当场汗流浃背的话。

“你是谁？”

对方愣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蒋翠霞。

王起翟愣了一下，不过脑子还算灵光，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尸偶的状态是根据他捏造的记忆进行的，本就熟悉的事物自然能聂得和生前相差无几，可肯定有些事情是尸偶和自己都不是那么熟悉的，王起翟打死也不可能现在就获知这位陌生大妈的信息啊，当然没法让蒋翠霞做出该有的反应。

“不就是借你的菜钱没还，至于这样吗？我张高敏最瞧不起你这人了！”没成想这大妈脱口来了一句，这可真是人名事由圈齐了，王起翟把手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对记忆的控制，开始改变。“哦，是你啊，果然欠钱的是大爷啊！”随着记忆的改变，蒋翠霞很快恢复了她惯常的市侩语气，“没找你要钱就不错了，不小心忘了你算什么。”果然还是那副令人嫌恶的模样，但这位张大妈却只是“哼”了声，果然蛇鼠一窝啊。接下来张大妈独自说了近十分钟的话，没给蒋翠霞插嘴的机会，也多亏于此，戴着兜帽靠在一旁摊位前的王起翟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个坎，但也下定决心以后让蒋翠霞少出门了。

“嘶，不对！今天你咋这么闷啊？平时你嘚吧嘚吧个没完！”张大妈这一句直接给王起翟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开始重编记忆。“咋了？老娘我想说就说，我还不乐意你听呢！”果然只要是吵架就可以了，张大妈再次气得叫了起来，引得周围一群吃瓜群众。末了大概是说累了，张大妈还是有些怀疑地嘀咕着啥，但还是骂了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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