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境|发布时间：2024-02-14|更新时间：2024-02-17|字数：

>前言

本文为明日方舟同人作品，建议在观看SideStory“怀黍离”、故事集“去咧嘴谷”后阅读。若无意愿，可参看下列补充信息。

补充信息：

凯尔希，女，罗德岛医生，身居要职。被玩家称为“老猞猁”，拥有召唤物Mon3ter。（见主线等）

黍，女，“岁”代言人之六，炎国农业天师，天师府授业天师。现因访问亲属，以访客身份暂驻罗德岛。（见“怀黍离”、个人档案）

左乐，男，隶属炎国处理巨兽问题的秘密组织“司岁台”，任秉烛人之职。现因监督代理人之故于罗德岛暂驻，并定期返回炎国述职。兼职罗德岛外勤干员，参与部分外勤任务。外号“小烛台”。（见“怀黍离”、个人档案）

小满，女，来自炎国北部农业重镇大荒城的普通女孩，在管理牧兽方面颇有心得。跟随黍以访客身份暂居罗德岛。（见“怀黍离”）

禾生，代号“万顷”，男，来自炎国北部农业重镇大荒城。曾经为黍的学生。被小满称为“小禾”。（见“怀黍离”）

缪尔赛思，女，精灵，莱茵生命生态科主任。现以访客身份暂驻罗德岛。拥有召唤物“流形”。昵称“缪缪”。（见“孤星”、“绿野幻梦”、个人档案等）

温米，女，卡特斯，在监护人阿兰娜的陪同下来到罗德岛接受治疗，同时在舰上学习源石技艺基础课程。外号“小锅盖”。（见“去咧嘴谷”）

>正文

1107年10月初。

5:14 p.m. \ 晴 \ 能见度 19公里

炎国 姜齐城 城郊

“博士，你看。”一个头上长着角、身穿宋式服装、腰间坠着一个圆溜溜的肚子的女子说。

“这是……水稻？”

眼前，是一片金黄。

波浪翻滚，带来丰收的气息。

那是足足一人高的稻谷啊。

巨大的移动舰船停泊在稻田的一旁，原本漆黑的外壳被映上了金色的光芒。

其实，罗德岛可以停靠在姜齐城的官方停舰接舷区。至于为什么停泊在这里，那要从前一天晚上说起。

“博士，明天就能到姜齐城了吧？”一位身穿白袍，手中握着一支玉圭的女子走进了博士办公室。问道。

“应该是。可露希尔说明天下午就能到城郊了。”

“那么，博士，我有一个请求。”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正式起来。

博士疑惑地抬起头。

“我想请罗德岛停靠在郊区，请你们看一番别样的景色。”

“好，我会和可露希尔说的。”

她忽然放松下来，语气也恢复了平常那样，像一个大姐姐那样：“博士，阳光与水分都是生长的必要条件，这株盆栽今天已经好好地完成了它的指标，但你好像还没喝够十杯水哦。”

博士看向了桌上那盆绿油油的盆栽，又看了看自己那放在一旁但只喝了小半杯的水。

——怎么感觉比医疗部的人还要……

“博士，黍姐姐说得对，喝完再接着说其它的吧。”站在一旁的莱茵生命生态科主任附和。她甚至贴心地让流形将水杯端到了博士面前。

博士忽然想起来上次自己喝水差点把流形喝了的历史。

“博士？”

“缪缪，能不能先让流形……”

还不等他说完，流形就先行一步贴到了黍的身上，衬得黍的肚子更加圆润。

于是，博士在两个虽非医疗部成员却胜似医疗部成员的“访客”的监督下喝下了那一杯水。

——奇怪，怎么感觉黍的更加靠下了？博士想。

“还有两杯哦，博士。加油！”

“缪缪……让我一会再喝吧……”

……

在一开始，博士问过黍一个问题。

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是谁，答案只在于我所见所遇的一切。就像种子本是死物，落在土里才会发芽。我也曾把自己寄寓在一颗种子里，感受生命是如何生长的。好奇那是什么感觉？做个深呼吸，差不多就是这样。”

……

后来，她又说：“但是现在，我似乎知道的更多了一点，对‘人’，也更加了解了。”她摸着将自己衣衫顶起的那个圆滚滚的肚子，“她会是个‘人’的。一呼一吸之间，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

她回答：“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万事万物果寓于因，然而智者畏因，愚人畏果。有此因果，只不过是为了完完整整地体验一下什么是‘人’。就像庄稼是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开始的一样。”

……

微风吹过。

天师仪从黍的掌上飞出，悬浮在半空，然后飞向了那片金色的波浪。

少顷，青色的小方块又一次落回黍的手掌中。

“博士，明天，便可以收获了。唔，姜齐城今年种出的作物，果然比人还要高呢。”

她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但是，你不会还要参与吧？”

“这种事是少不了我的。”

“可是凯尔希医生不是说了你现在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生，实在不行就让左乐去好了。”

“他啊，虽说是学会了点，但我还要去的。还有些数据要采集。”

她朝博士笑笑，背后的夕阳似乎成了最好的背景。

“缪缪不是也来了吗？”

“有些东西，只有亲身感受了才会知道。”

次日。

5:23 a.m. \ 多云 \ 能见度 13公里

罗德岛舰船

“博士，起床了，来收稻谷！”

大清早，博士就被拉出了舰船。

——大清早被黍拉起来总比被凯尔希挂在舰桥上面好。自从黍来了之后，似乎每天都起得格外早。

晨光熹微，金色的海洋中隐隐有着几个黑影在游动。

一阵微风，是稻子的清香。

“……稻花清香，万亩良田。博士也一起吧。”

黍笑着递给博士了一把镰刀。

“可是你这个样子……”博士看着挂在黍身上的那似乎比昨天更为下坠的肚子。

“不用担心，博士。在大荒城，很多农妇直到生之前几个小时都是在地里的。放心，我的情况我知道。”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其实有不少直接把孩子生在地里的。”

博士拿着镰刀，走向了一片田地。

“唔……比左乐强多了。禾生说的新试验田在那边吧……”

她看了看，走向了一块远处的田地。

那里里舰船很远。

那片稻子长得高高的，穗子沉沉的，即使是在稻穗下乘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黍抚摸着从昨天夜里就开始时不时有些疼痛的肚子：“别急啊，等忙完再出来，好吗？大家已经很忙了，别给大家添乱……”

她走进金色的海洋，摘下一粒谷穗。

她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什么。

那是像在大荒城时的感觉。

她继续走向田地深处。

忽地，她顿了一下。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虽然她感受到那种与被污染的田地相似的感觉，水里似乎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但让她皱起眉头的却是来自腹部的一阵疼痛。

代理人的身子，虽说要比常人强上许多，但终究还是这片大地所生。即使她能忽略那不断下坠的肚子带来的不适，也要如同凡人那般经历产前的阵痛。

间隔似乎更短了。

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向着深处走去。她的眉头并未舒展开，这次不仅仅是因为已经快要没有间隙的疼痛。

前方，出现了污染生物，水也呈现出红色。

长得像源石虫但却是纯白的、长得如同巨大的白面馒头却带着红色纹路的、像个八爪鱼一样还能将田地中的水当成炮弹投掷出去的……

在大荒的时候她以自身为代价清除了污染，但这次却无法再那样做。

她抬头看了看。那比人高的稻谷挡住了她的身子。远处的罗德岛舰船也无法看见。

——那边的人现在一定注意不到她这边吧。

她拿出天师仪，青色的小方块悬浮起来，从掌上飞出，变成了些许长方的小条，飞向四面八方。

最核心的一块，飞向了远处的舰船。

上面带着这样的一条信息：

“博士：

这边的研究可能要花费些时间，我可能中午没法回去吃饭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让别人进入这片田地，以免影响样本。即使是缪主任也不行。天师仪会围住这片田地的范围的。

另外，记得喝水，博士。

黍”

随后，她默默念道：“白露种高山，秋分种平川。”

整块田地被附上了一层绿色，形成了一层屏障。

日头爬到了天空中，阳光暖洋洋的。

“呼，博士，你看没看见黍姐？”左乐擦了一把汗，问。

“没看见。可能是在哪忙吧。”

“也是……”

“小烛台？你现在也学会了不少嘛，虽然不如小兜帽熟练……”

“小……兜帽？”左乐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博士，不知到底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小兜帽”一脸无奈：“……”

“你们都没看见黍姐姐吗？那我再找找去。”

“小满，我看她往那边走了。”博士指向了远处。

“好，谢谢你小兜帽。小锅盖，咱一起！”说着，少女便拉起正在一旁的卡特斯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向了远方。

“这孩子……”

“没事，她和温米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了。温米这孩子，有时候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在田里，一个个农民面朝大地，背朝天。汗水洒落在农田里，脸上的喜悦却是盖不住的。

金色的海洋将要变成粮仓里的一粒粒稻谷，然后变成餐桌上的米、面。

“诶？这是黍姐的天师仪？”左乐看着刚飞到博士面前的小方块：“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这应该是核心部分，我看看……她给了封信，你也看看吧。”说完，博士便像刚跑开的两位少女喊：“小满，回来，黍姐饭了条信！”

远处的田地。

“糟了……”黍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玉圭，额头上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清明宜晴，谷雨宜雨。”

面前，一群污染生物被玉圭上散发出的青色光芒打散，但仍有新的源源不断地出现。稻田的水被染成了深红色。

为了防止有污染生物跑出去，也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进来，她施术将这里封了起来。

当然，这也使得她的消耗更为快速。

“嘭！”

一个水球趁着黍一个不注意打在了她那正在不断收缩的肚子上。她挥手打出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就在那道光芒击中刚才偷袭她的东西的同时，一股水流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抱着正在剧烈疼痛的肚子缓缓下蹲，本能地用力，想要把腹中的胎儿推挤出去。

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是战场，而非什么可以安全分娩的地方。这里不是罗德岛的舰船内，也不是大荒城的房屋里，而是满是污染生物的受到污染的田地。

“枯骨生荒草，丘墟化桑田。”

绿光在她的身上浮现，身上的几道伤口愈合。然而，治疗消不去连续活动的疲惫，也忽略掉了正在经历分娩的部位。

“怎么感觉……污染减轻了？”黍看着自己的脚下，水比起远处似乎红色更淡。

不等她细想，剧烈的疼痛便再度袭来。那些污染生物可不管黍的状态，再度从四面八方涌来。

几只，十几只，几十只……

污染生物越聚越多，她的动作越发吃力起来，两腿分得越来越大，步子也不再灵活。滴滴答答的羊水浸透了她的长衫。

一只长得像源石虫似的污染生物凭借着自己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体型，趁黍正忙着击退其它污染生物时悄悄靠近了她。

恰巧她一个转身，湿漉漉的衣衫扫到了那个小虫子。它尖叫一声，跑向了一旁。

“把你种在土里，你重新长吧。”

一片青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方圆几十步之内的污染生物被青光湮灭。

“是羊水吗……？”黍的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长裤被胎儿顶起了一个鼓包。

污染生物在几十步之外望着她，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也许是被灭了上千只之后怕了？

黍来不及想这些，连忙去解自己的长裤。不需全部脱下，只要有足够的空间让胎儿出来就好。

她一手拿着玉圭，以防再度被袭击；另一手伸向腰间，去解开系着的裤带。

在她将一条腿从裤子中提出来时，围着的污染生物向后退了些。小小的胎头接触到了空气，第一次见到这片大地。

黍喘了几口气。正当她要一鼓作气将这个孩子生出来时，一只污染生物冲了上来。紧接着，那一群污染生物都冲了上来。

“白露种高山，秋分种平川。”

身后，冲来的生物头上浮现了一个绿色小芽的图案，然后它们每冲出两米，便会出现一道绿光，然后被传送回原位。

这个法术消耗太大了。她不得不将那围住了整块田地的绿色散去，可即使是这样，也仅能防住身后。

身前的污染生物仍在冲来。

“等等，不对！”博士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绿色光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了？”一旁的左乐问。

“叫上几个医疗部的，快走，去试验田。”说着，博士便跑向了那片绿光。

黍握紧了手中的玉圭。小小的脑袋挂在腿间，似乎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的她，因为这个小小的脑袋，完全不敢挪动一部。

污染生物冲来，然后被打散，接着再冲来一只……

身下的小脑袋还在努力离开那拥挤的通道。一点点，一点点，肩露了出来，接着是胳膊，上半身……

最终，那个小小的胎儿离开了产道。

她顾不上正向她扔出一团污水的污染生物，接住了那个孩子，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团污水。

一大股羊水从她的下身涌出，脚下的污水忽然变得清澈。

清水扩散出去，刚才还来势汹汹的污染生物落荒而逃。

晴朗的天空飘过几片云朵，四散而逃的污染生物很快被不断扩散的清水追上，然后消失在稻田之中。

红色的污水变成了清水，田里的污染生物也消失殆尽。

黍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黍姐！”

刚刚赶到的博士及时接住了她，后面跟着的是那位终于学了些农业知识的秉烛人，再接着便是医疗部的几位干员。

“Mon3ter——”

听到这声，博士猛地回头。

“给我把他挂在舰桥上去。”

Mon3ter发出欢快的嘶鸣，而博士则一脸生无可恋地将黍交给了老猞猁。

“凯尔希医生……”

“不用担心。”她打断了左乐的话：“还请你回避一下。”

博士忽然想起了黍的档案上写的东西。

“虽然黍小姐在日常生活里没有表现得像她的姐姐妹妹那样神秘莫测，但部分与其有过接触的干员坚定地相信黍小姐有某种预测未来的能力。

‘上个月我见到黍小姐的时候，她二话不说送给我一根钓鳞用的绳线，我还以为她是想邀请我一起去垂钓……上周我出外勤任务的时候，载具出了故障，我也在一片森林中迷了路，最终还是靠那条线，锯木头、钓鳞、当绳索，才从那片森林里逃出来——你觉得这是巧合？但这绝对不是个例……’

‘预知未来’对许多人来说无疑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字眼。我们知道一些古老的源石技艺，可以通过大量计算对未来进行推演。而黍小姐显然不会源石技艺，她的能力也更加的……玄乎。她闲聊时给几名干员以‘看手相’的方式预言了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运势’，而预言纷纷得以应验后，部分干员间又兴起了一阵占卜学的热潮，一些想要乘此机会图谋商机的人（比如乌有先生）也得到了警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万事万物果寓于因，然而智者畏因，愚人畏果。就好比你照料一株庄稼，当你懒于浇水施肥的时候，便该知道它难结硕果，又何必等到亲眼确认才追悔莫及？人并非看不到因果，只是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罢了。’”

她预见了现在吗？

即将被Mon3ter挂在舰桥上的博士不知道。或许除了她自己之外也不会有谁知道了。

“总之，黍小姐在田地中生下了这个孩子。

没人知道黍小姐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是怀上这个孩子还是让这个孩子检查结果和常人无异。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在稻田中经历了什么——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们。

但是我一直好奇，黍小姐的“凉席”身材，是如何哺乳的。”

——某医疗部干员在档案中这样写道。

第二天，档案的最后一句就消失了。同时，档案的最后还多了一句——“你我呀，都只是自己天地间的一粟罢了。”

“……稻花清香，万亩良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不再远了。”

大荒城外，一个手握玉圭的女子喃喃道。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老师？”

“走吧。去再研究些可以更高产的品种。抗源石的水稻品种已经突破了50%的大关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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