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小小的茅洲城陷入一片混乱，到处是奔走逃命的人群。南边数十里外火光冲天，杀声阵阵，不时传来野兽般的咆哮，那是敌军骑兵的马蹄声。

太守府内，王太守神情凝重地坐在书案前，手执狼毫毛笔，却迟迟未落一字。那张原本富态圆润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焦虑和担忧。外面战火纷飞，却无人知晓，这位平日里只知享乐的太守，此时已经暗地里收拾好了金银细软，随时准备携家带口逃离此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侍卫慌忙闯入书房，面色苍白地说道:“太守大人，不好了!乌戎族大军已突破了南关防线!”

王太守眼底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恢复了镇定。“别慌，本官自有打算。你速去安排一下，今夜子时之前，本官的家眷便要随众百姓一同出城。记住，一切行动都要秘密进行，切不可引起骚乱。”

那侍卫领命而去，虽然朝廷下达的坚守命令让他一时进退两难，但他深知如何保全自己。至于这城池，就让那些无知愚民去守卫吧！

当晚，太守府内灯火通明，仆人们穿梭忙碌，为撤离做着最后的准备。王太守看着这一切，心情颇为复杂。他曾梦想有朝一日能成为朝廷栋梁，造福一方百姓，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为了私利弃城而逃。

就在此时，一名少女款款走来，正是太守的侄女莹儿。她今年刚满十八，生的花容月貌，肌肤胜雪，一双杏眼中流露出天然的纯真与娇憨。

“兰叔，你这是要做什么？”莹儿见府内一片忙碌景象，不禁好奇地问道。

王太守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这个侄女是他最疼爱的亲人，他绝不能让她卷入这场战祸之中。于是他肃然说道:“莹儿，如今外族即将攻城，为叔打算携家带口暂时避难。你且跟随小翠一同出城，莫要落单。”

莹儿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了些许惶恐之色。她虽年幼，但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危如累卵。“兰叔，你要丢下城里的百姓不管吗？”她小声嘟哝了一句，眼里满是忧虑。

王太守冷哼一声，对她的天真幼稚颇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战争无情，想想前几天陷落，离这里不远的平城，全城百姓尽遭屠戮，你那儿时玩伴，周太守的千金小玉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这乱世啊，只要能保住自身性命就罢了。好了，别多问，跟着他们一起走就是。”

莹儿还想争辩几句，却被身边一名丫鬟拉住了袖子，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小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甚是灵巧可爱。她凑到莹儿耳边，悄声说道:“小姐，老爷说的没错。如今兵荒马乱，保住自身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还是赶紧随众人出城，莫要让老爷担心。”

莹儿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毕竟，叔父的话句句在理，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无可奈何的她加入了收拾撤离物资的队伍，心中也为王太守提到的，自己的童年玩伴小玉担忧。“希望她能从异民族大军的包围中乘乱逃走吧……”

城南二十里外的乌戎族营地，数百名身材高大，拥有者乌黑皮肤和浓密胡须的异民族战士，正在紧张地打磨着他们的长矛，磨砺着兽皮战甲，不久之后，他们将启程，对这座势如危卵的茅洲城发动总攻。

大帐中，一名头戴羽毛头饰，身配宝刀的魁梧的壮男，正一边研究着皮质地图，一边啃食着手中已经烤焦发黑的一截烤肉，从他与普通士兵完全不同的装束可见，他正是这支乌戎军的首领。

“报！”一名乌戎军士兵从帐外快步赶来报信“茅洲城太守王兰送来求和书……”

首领打扮的异族男子快速看完书信，冷笑了两声，直接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篝火中，书信瞬间化为焦炭。

“现在再来求和，是不是太晚了？传令！五个时辰后攻城！”

“报大汗，军中军粮已经不足，将士们吃不饱就进攻，恐对士气……”一名副官模样的乌戎族拱手进谏。

“那就告诉兄弟们！这茅洲城打下后，十天不封刀，努力破城，进城就开饭，大口吃肉！”他大声宣布着乌戎士兵们期待已久的屠城令。

“好！好！进城吃肉！”饥饿的士兵们欢腾起来。原来这乌戎族部队，攻破城池后，最爱做的事情，除了掠夺财物，就是俘虏城内男男女女，男的沦为苦力，女的则更悲惨……老弱无用的直接坑杀，而年轻的……则将沦为“两脚羊”。

两脚羊，是乌戎族对于中原年轻女子的侮辱性称谓，她们成为俘虏后，将随部队一同行军，每到晚上，就会成为士兵们发泄兽欲的性奴隶，而当天亮之后，一部分倒霉的女孩，则会被开膛破肚，如羊羔般被宰杀，成为士兵们的口粮……因她们鲜美的味道酷似羔羊肉，故得此名……而乌戎族，也成为了中原人民最害怕的“不带军粮打仗”的异民族。

“将士们！”大汗扯着嗓门喊道“五个时辰后，踏平茅洲城！那里花不完的黄金白银随意取用！畅享吃不完的鲜嫩羊肉！哈哈！”

说完，他将手中快被啃完的烤肉往地上随意一丢，转身走进了大帐……

而那块烤肉，似乎是一只被烤熟，表皮呈焦黄色的女人的手……手臂上的肉已经完全被吃光，露出令人恐惧的白骨，而尚未被吃尽的手部，五根纤细的玉指，似乎宣布着，它曾经的主人，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

“小姐，我收拾好了！老爷吩咐撤离时候要低调，让大伙分开走！”小翠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破败的布服，看得出来，小翠故意用剪刀将它处理过，好遮掩她们的身份。她抬头看了看那昏暗的天空，“小姐，时候不早了，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城，等他们合围了城池，就来不及了！”

不顾莹儿对自己那些首饰玉器的恋恋不舍，小翠用自己因劳动而略显粗糙的小手用力拉了拉莹儿的衣角，在平时，她是万万也不敢这么做的，只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耽搁了，她们恐怕将在城破之后，成为这支大军口中的“羊”……

在小翠努力的劝说下，莹儿总算整理完了一小包生活必备品，含着泪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太守府。爹爹为国捐躯后，他的弟弟王太守收养了她，对自己视如己出，眼下为了活命，太守也只能让她趁乱混在难民队伍里，去投奔自己的至交，镇守东阳城的定远将军吴宗。

莹儿仔细地收纳好王太守交给她的亲笔书信，披上小翠为她准备的褴褛外套，跟上了一队正准备出城的难民……

10几个男女老少徒步穿越了茅洲城高耸的北门，脸上故意被涂抹发黑的莹儿和小翠，低着头，跟随着队伍缓缓向城外走去，她们生怕被士兵或是民兵认出，如果王太守的家眷出逃这种消息传出去，城防恐怕一触即溃，那王太守即使苟全性命，也将前途尽毁，等待他的也将是朝廷的问罪。

走出大门的路上，莹儿看到一名军校正在整兵列队，“誓与茅洲共存亡！屠尽乌戎狗贼！”军校坚毅地喊着，士兵们也回应了他激昂的口号。

看着这一幕，莹儿感到莫大的讽刺，这群准备誓死保卫城池的勇士们恐怕不会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而他们，只是他用来给朝廷传达“抵抗至最后一人不敌，太守舍命英勇突围成功”的棋子罢了。

十几人的难民队伍，一路无话，缓慢地在这荒郊野岭向着北边慢慢移动，莹儿观察了一下队伍，除了一名发须花白的老头，和一名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脏兮兮又有些瘸腿的少年，其余的都是妇孺小孩。

那男孩虽然腿瘸，但他似乎早就适应了这样一拐一顿的行动方式，在队伍中走得并不慢，走了几个时辰后，大家已经疲惫不堪，队伍来到了一处山壁之下，眼尖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超到了队伍最前方，用手指了指山壁下的一处凹槽，大声喊道“那里！那里比较隐蔽！可以稍作休整！”

十几个人顺着少年指引的方向，在这个天然的栖身之所稍作休整，队伍中，女儿为母亲擦拭身子，奶奶喂饿坏了的孙女吃些干粮，老头的老伴则帮老头那受伤的脚踝敷上药膏……

那少年似乎是独身一人，他独自躺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天资聪慧的小翠机敏地意识到这个男孩子似乎很机灵能干，一路上也许可以给她们主仆二人提供一些帮助。

“喂！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城里的男人都被拉去充壮丁了，你怎么跟着我们这些老弱妇孺逃难？不怕官府捉拿你吗？”小翠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少年睁眼，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看起来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倒是如铜铃一般，透露出他的聪颖，“哪来的小女孩乞丐？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残疾人，当兵的大哥看不上我，让我滚。”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我叫仇刚，家里是在平城开铁匠铺的，几天前城被蛮子打破，全家都死了。我混在尸体堆里装死，半夜偷偷跑出了城，逃难路上又搭上了一队运粮食的，躲在粮车里才进了茅洲……说来倒霉，我在茅洲都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就听说蛮子又打过来了，没办法，只好连夜跟着逃跑。”他略带油滑地愤愤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被官府抓到了，你的脑袋就搬家了！”小翠娇嗔道。

“官府？老爷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抓我这流浪汉？你叫什么名儿，怎么也跟着我们逃命？”

“我叫小翠，家里的长辈要我们赶紧跟着大部队逃命，去投奔东阳的吴……武将亲戚！”小翠差点说漏了嘴。

“哟，那你倒是跟对了队伍，我们往北跑，不出几天就能看到东阳城的城楼啦，哎，对了，你说你们？”

“对呀，除了我，还有我家小……小……小莹儿，是我姐姐，我们结伴同行的！”

“哈哈哈哈，哪有叫自己姐姐小什么的？你嘴好笨！”仇刚躺在石头上笑了起来，惹得小翠气的脸色通红。

他继续道“算了算了，好歹大家结伴而行，还要互相扶持，我就不嘲笑你了，不过你们逃跑是对的，傻子也看得出来茅洲那破城守不住。”

“你怎知道守不住！坊间都在传朝廷已经派援军日夜兼程赶来救援，只要我们能撑住个四五日……”

“哈哈！还四五日，半日都守不得！”仇刚讥讽的笑声打断了小翠的话，“我亲眼看到平城被打破呢，还能骗你不成？蛮子的战斗力太强了，平城你去过吗？城墙有30多尺高，城里兵也多，但是你知道蛮子多厉害吗？就打了一天，城就破了……”

听到了仇刚和小翠的对话，一旁的莹儿轻声地打断了他们，“我是莹儿，仇大哥，我听你说你从平城来，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就是平城太守周甫，他有个女儿……叫小玉……”

仇刚扭头看了一眼莹儿，乐呵呵道“还是你姐姐懂得礼貌，这一句仇大哥听得我很是受用。周太守我当然知道，不过城破那天，我装死的时候听到蛮子里有卒子说，他们的军队把四门都堵死了，一个人都跑不了。”他停了一下，继续道“周太守的女儿？我不知道。我们这种小民哪有机会识得老爷的千金？不过这样的官家小姐，应该不懂得学我一样装死避祸吧，那她应该已经变羊了……”

“变羊？”莹儿不解地问道，小脑袋也可爱地歪到一边。

“你们不知道吗？两脚羊啊，以前我也只是听人说，以为是谣传呢，直到我亲眼看到呐……”说到这里，仇刚的眼睛里也露出一丝恐惧，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看来你们不知道，蛮子真的吃人，我亲眼看到了……那天我躺在恶臭尸堆里一动不动，透过缝隙，看到他们把住我家对门的小妹安安，从屋里揪出来。活活扒光了衣服，一刀削了脑袋，然后放在大街的石头上开膛破肚，像城里屠户杀猪那样掏空下水，剁吧剁吧的整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丢在大锅里煮呢！他们叫她两脚羊，叫那锅汤羊汤……煮了没多久，我就看到几个蛮子猴急地从汤里捞肉吃，那肉块咬上去的时候还带着血呢……”

呕……莹儿和小翠听到这里，都忍不住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怜的安安，才刚满17，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哎，还没挨到那时候，就被蛮子拿一身嫩肉炖汤了……现在懂了吧，那些外族蛮子真的是原始野蛮人，让他们抓到，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仇刚越说越吓人，让莹儿和小翠不住阵阵发抖。

“那你说的，小玉应该是变羊的意思，莫非是……？”莹儿颤抖着问道，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

“就是被蛮子当肉给吃了呗！反正以前我们城里有顽皮的女娃，大人都用这个吓唬她们：不听话！小心被乌戎蛮子抓去，当两脚羊吃了！”仇刚没耐心地打断了她，“我以为是大人们编了吓唬小孩儿的，谁晓得竟然是真的！”

“啊！那小玉已经……”莹儿扑到小翠怀里哭了起来，小翠虽然也被仇刚的话震撼，但还是温柔地安抚着她的小姐……

小翠对两脚羊的事情也有耳闻，她曾是茅洲城猎户的女儿，七，八年前，她爹欠了城里大户人家的钱，只能被迫贩妻卖女，她先后被转卖了多家人家，一年多前才被卖到王太守家，成了莹儿的丫鬟。

在其中一户有钱人家打杂的时候，一位老仆曾跟她讲过两脚羊的故事，老仆年轻时曾服侍一位打过不少仗的武官，听说了塞外这个残忍的乌戎部族，以及他们打仗不带军粮的恐怖传说……

“乌戎兵呐，都用长矛，那东西五六尺长，一捅啊，能戳好几个敌人。他们烤女孩子啊，也用这个，从屁股蛋儿穿进去，嘴巴这里出来，掏干净肚皮，架在火上就这么烤……乌戎人呐，野蛮得很，这样整个地烤，哪烤得熟……经常就是还半生不熟地，就吃咯……”老仆无意间的一段话，深深地刻在了当时十岁出头的小翠的脑海中……

小时候，她看见爹爹打回来的獐子，兔子……也这样，开膛破肚，掏空肚子，拿签子串了，架在火上烤，发出诱人的香气……然后被爹爹从那些流油的身体上撕着肉吃……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仆的那段话不仅没有被岁月冲淡，反而在小翠的脑中带给她越来越强烈的刺激，到了这几年，小翠逐渐发育成熟。每当她晚上躺在下人们居住的茅草房里，想起那段话语，她就会幻想出一个纤细的少女肉体被长矛贯穿，架在篝火上烤熟，散发出奇异的肉香的画面，那一刻，她感受到下身传出一阵瘙痒，自己的手忍不住伸向已经湿透的神秘森林，羞耻地抚弄着那两片粉嫩的花蕾……

被人当成羊吃掉的感觉，也许挺不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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