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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全 - 3,2

[db:作者] 2025-06-23 16:32 5hhhhh 10000 ℃

  正是天无绝人之路,恰好门首那赵媒婆走过,听见王家哭响,推进门来一看,月仙见是他的原媒,住了两泪,扯他在水缸上坐着,自己坐于烧火凳上。媒婆看了月仙道:「可怜,可怜。当时花枝儿般一个美貌佳人,弄得这般黄瘦了。」

  月仙道:「我家被人扳害,弄得一贫如洗。今日饭也没得吃了,你可知么?」

  媒婆道:「满街皆说过了。你家毕竟有何仇敌唆使。以至于此?」

  月仙将欲卖了红香

  原由一说,媒婆道:「事有凑巧,凌湖镇上,有一当铺汪朝奉。年将半百,尚无子息。孺人又在徽州。偶然来到本州岛遇见我,请我寻一女子,娶为两头大。

  若是红香姐姿貌,准准有二十多两银子。老身正出来为他寻觅,今府上这般苦楚,当日怎么待我,难道今日又去作成别家。我去接了朝奉,即日人钱两交如何?」

  月仙愁容变笑道:「多累妈妈,救我三人性命。」媒婆一竟出门。不多时同了汪朝奉,竟到王家,见了红香。也是前缘宿世,就取出聘礼三十两,送与月仙收了。

  道家中无物奉陪,望乞包容。朝奉道:「这是不须费心,但今日尚不便奉迎。

  明日唤下船只,方来迎娶。」说罢同媒人去了。

  红香道:「事不宜迟,快将银子出来,买些柴米,炊起饭来,送去大爷。领你熟了路径,明日你可送饭。」说时慢,正时快,实时二人竟到牢中。夫妻一见,抱头痛哭,实是伤心。囚人狱卒,也都惨然。文甫住泪道:「贤妻,你今日为何自来?」月仙将日问无米、红香发心,卖与徽人之事,细细说出。三人哭做一堆。

  众人劝住了。文甫道:「贤妻,你来送饭,我心不安。况出头露面,甚是不便。

  此间有例在此寄饭者,每日纹银四分,三餐饱饭,实是便事。」月仙随将银子都与丈夫。文甫道:「祇取一锭在此,余者你拿回去,慢慢使用。如我要时,寄书来取。你下次确不可再来。」月仙交与一锭,余者藏在身边。祇听得耳边一声「快走,快走,天色晚了,官人来查点,要上锁了。」二人祇得痛哭而回。一夜里啼啼哭哭,不觉天明。

  早早轿儿已到,媒婆同徽人来接。红香大哭,那里肯去。月仙牵衣不舍,媒婆再三催促,祇得含泪拜别,登轿而去。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月仙大哭一场。孤孤单单,寂寞的可怜。

  按下王家苦楚,再讲黑心章必英。自从害了文甫,指望重到王家,快乐几番。

  心痒欲行,被李禁头再三劝住道:「那文甫被你害命,怨恨入于骨髓。祇说你还在广东。若知道你在此,实时扳出你来,同做无头之鬼,怎生是好!你且不可性急,再待几时,包你那仙娘把你长久快活便了。」

  二官道:「我一夜如同过一年,教我如何打熬得过。」

  李牌道:「他纔卖使女,身边尚有银子。再过年余,等他完了,我不与饭吃,他饿不过,待我劝他卖了妻子,自然依允。那时我做媒人,或嫁张三李四,随我说了一个,你打点三十两银子,准备做亲便是。人前切不可露一点风声。若走漏消息,非但事之不成,为害不浅。」

  二官笑道:「祇是等不得,如之奈何。」

  李禁想一会道:「你要早成此事,也不甚难。祇是我之罪孽越重了些。也罢!

  为人须要澈快。整一东道在妓家,下午我同一人来领情。包你明日就有下落便了。」

  二官道:「真个?」

  禁子道:「我何曾哄你来。」

  二官满脸堆笑,叫道:「好哥哥,我在王老二家专等便了。」早已置办端正。

  恰好看李引了一人而来,唤名张八,是个神手段的宿贼。窃人钱财如探囊取物,极有名的。同进了妓家,王老二出来相见,四人坐下竟吃酒。至半酣,二官扯了李牌,到静处问道:「张八是何等样人?请他何干?」

  老李道:「是个六十五。祇因月仙这时还有银子,不能就计。今夜看他偷取,三股均分了他。没了银子,方纔上钩。」二官笑道:「若得我二人成就,双双上门叩拜。」

  老李道:「差矣,倘事成之日,还须生一计较,朝出暮归,使月仙认你不出。

  直待情深意笃,那时方可说明。还须一面把文甫动了绝呈,那时纔稳。岂可说双双上门言语!

  你年纪小,好不知厉害哩。」二官道:「他向来喜我的,料没其事。」老李道:「不是,万一被文甫得知了怎处?何放心至此!」二官说道:「哥哥说得是。」

  二人依先坐下,大呼大叫,吃了一会。夜已三更时候,李禁道:「此时是数了。

  我在此睡,你们去罢。」二官同张八起身,出得门来,两人心昭。领到月仙门口,门已闭了。将门一撬捱身而入,将火绳一照,竟至楼门,略施小法,挨身竟入。

  又照一遍,并无箱笼床帐。祇见妇人睡在楼板之上,听得酣呼,想他睡思正浓,将手轻轻的一摸,恰好命该如此,被贼拿了就走。出得门来,见了二官,将物与他拿了。天色将明,二人竟到妓家,会了老李,安排早东,将物三股均分。

  且说月仙天明起身,见楼门撬下,吃了一惊。慌忙寻银子,已不见了。颤得口中不住的响。找了一会,哭将起来,骂道:「狠心天杀的,害我性命也!」哭了一场,想道哭也无益了。不若见我丈夫一面,说明此事,回家寻个自尽罢了。

  实时梳洗完成,含啼拭泪,失了大门,啼哭而行。

  不多时,到了衙门。李禁先在衙前,明知此事,故意问道:「娘子为何早早而来?」

  月仙见问道:「一言难尽,望乞引见拙夫一面。」

  老李开了牢门,引他入内。文甫远远看见妻子来得恁早,是又苦又疑。月仙近前,哭一个不住。禁子道:「大娘子有话说,哭之何益!」

  月仙将夜间失去银两之事,说了一遍。文甫哭道:「老天!不想我夫妻二人,这般苦命。指望卖了使女,尚可苟活年余,谁知绝我夫妻二人性命。好苦楚!」

  月仙哭道:「奴家嫁夫数年,指望白头偕老,永接宗枝。谁知到此地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奴今没法了,从此别你,归家寻个自尽,永不得见你面矣。」

  说罢,大哭起来。文甫双泪如雨,口不能言,抱住了不放。

  李牌劝道:「娘子差矣,自古蝼蚁尚且偷生,为人岂不惜命。你若要寻死,丈夫性命,岂能独活乎,古人道得好,好死不如恶活。我有一个良法,你二人俱存。守得一年两载,遇着清官明察,或是恤刑,那时诉出屈情,出了罪名,夫妻或有相见之日。为何起此短见念头。」

  文甫住了泪,道:「李牌有何妙策,使我二人两全?快快说出。」

  李禁道:「将娘子转了一人,得些聘金,岂不是二命俱存。」

  月仙道:「钱财事小,名节事大。」

  李牌道:「此话不是了。若是背夫寻汉,或夫死再嫁,为之失节。今日之嫁,是谓救夫之命,非失节之比。你若依我之言,我有一亲戚乃忠厚人家,我为说媒,待他出礼银三十两,竟将此银交与我收。每月生利一两二钱。每日供养不缺,本钱不动分毫,靠天地若有个出头之日,那时再将本钱一一奉还,赎令正团圆。岂不是个美计。」

  文甫道:「倘不能出狱,死在此间如何?」

  李牌道:「稍有长短,我将银交还令正。待他断送了,你经筵祭葬,岂非生有养而死有归,周全丈夫生死,可与节义齐名。岂比失节者乎!」

  夫妻二人,听他说了这些话,俱俯首沈吟。

  月仙暗想:「李禁说那失节之言,三般俱是我犯了。」

  心下十分惶愧。文甫呼道:「贤妻,牌头金玉之言,实为再生之德。说不得了,若能如此,你我可保无虞。倘然短见,我命休矣。」

  众人道:「若果有出罪之时,夫妻还有重圆。若是大娘子短见,其实不是。」

  李牌说:「夫妻乃前生定的,该生离死别,由不得人做主意。你今算计已定,我去与你说了便来。」

  他一竟来到必英家里叩门。二官因夜间不睡,尚尔昼眠。忽闻叩门,慌忙下楼开门。李牌道:「恭喜!所事已妥,可兑三十两银子与我。今晚便可成亲。」

  二官说:「当真么?」

  李牌说:「谁哄你。」

  欢喜得那畜生跌脚扑手,连忙上楼,取了三封银子下来道:「承兄分付,早已定当在此。」

  李牌接着道:「一面换厨子整喜酒,打点轿夫之类,有个缘故。今晚新娘料还未来,看你明朝日里,怎生奈何?先须打点与他说,我在某处管当,要早去暗回的。三餐茶饭,你自调停,不可等候。亦不必停灯,恐睡处火烛不便。你声音不可太露,大略省言方好。

  待过两月恩爱深了,断送了前夫,绝了祸根,那时凭你所为,」

  二官道:「承教,当一一如命。」

  老李竟至文甫处笑道:「此乃姻缘天定,不是小可,前生就栽种的了。不必哭泣。祇是银子三十两,我等在此,等牌头写一收票,与大娘子带去。后来生死,毕竟要动着这张纸的。」

  老李道:「说得有理。」

  实时写得停停当当。娘子收了,把银子与老李收起。文甫抱住妻儿,又哭又骂。骂着宋七:「你这般天杀的!和你有甚仇,害得我家破人亡,死生难保。」

  宋七道:「你且慢些骂。冤有头,债有主,少不得有个着落。今日见你夫妻拆开,我为强盗的,也惨然起来。想亦是你命该如此,你也莫要怪我。我倒有句话教导你,今日你妻子到人家去,也是个喜日。怎好穿此粗布旧衣上门,成何体面。」

  把眼看着李禁子道:「亏你看得过

  去,过去男家拿些衣衫首饰,与他穿戴了,也像个媒人光景。」

  众人道:「果是真话。」李牌儿见宋七说他这些话,心中不安,连忙与二官说了。即到卖衣店典中,买了衣裙首饰,花花朵朵,一齐拿了进来。不觉天色晚将下来,又不可在监中起身,祇得借李禁头家中穿戴,又央李家娘子一送。约得停当,夫妻二人,那里肯放。哭得天昏地暗,十恶之人无不泪零。众人一齐劝免,方纔分手。正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一径来到李家,梳洗穿戴,上轿就行。未免进门拜堂见礼,一应不免之事通完。交三更时分,各人作别,止剩得夫妻两个在家。月仙在楼上掩袂悲啼,二官上楼见他流泪,走近身边低低说道:「难怪你这般苦楚,但今夜是你我吉期,宜省愁烦。」月仙见说,祇得停住两泪。二官恐怕他仔细看出规模,把灯一口吹息了,去扯月仙来睡,月仙坐着不理。

  二官一把抱了,放在床上,自己除巾脱服停当,又去劝月仙就枕。月仙又不肯,祇得代他解带。月仙想道:「此事料然难免。祇是痛苦在心,不忍如此。」

  又想道:「若不顺他,又非事礼。」祇得解下小衣入朝外床而睡。二官欲火难禁,那里熬得住,将手去搂他转来。奈月仙把双手挽住床栏,不能转动。二官急了,祇得将物从后面前耸去,虽不得直捣黄龙,亦可略图小就。不觉的渍渍有声,非惟新郎情荡,而月仙难免魂消。二官道:「新娘,合放手时须放手。」月仙呼的叹一口气,两手放开。二官搂将转来,凑着卵眼,提将起来。月仙见新郎之物与必英的差不多儿,十分中意。此时把那那苦字丢开一边,且尽今宵之乐。

  那二官是熬久的了,这一番狠,把月仙弄个半死,直至五鼓还不住手。月仙不奈烦了,道:「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官笑了一声住了。新娘问道:「尚不知郎君上姓?」

  二官道:「我姓郎,行二。」

  月仙道:「多少年纪?」

  二官道:「二十五岁。代人管当生理,此乃重大生涯,早去暗归,正要与你讲明。大早梳洗,我即往当中去矣。天明时,你自料理三餐,不必等候。若夜晚未回,你可先睡,切莫点着灯火。我自有灯笼带回。其门暗有开栓子的,自可开闭,不劳动静,你须记着。」

  月仙道:「这等倒也安逸。」言罢双双睡去。

  一觉醒来,早已天明。二官抽身着衣,月仙随起。二官忙着道:「你不可动。

  说过不须劳动你,大门自可启闭的。」月仙又睡。二官道:「钥匙在此,你收贮下,好取东西日用。」说声暂别,将门开了自上了门键。竟往妓馆梳洗,各处逍遥,洋洋得意。又往香铺里买了一种春药,若放粒在阴户,痒热难敖。再逢阳物一动了,满身酥来。他买了几粒,藏在身边。又寻了李牌,在酒楼畅饮,且谢且喜。

  直至天色黑了,作别回家。祇见里面并无灯火,把门键拨开,进了大门楼上问道:「是谁?」二官道:「我回了。」一边应,又早上了楼。月仙坐在床边道:「待我点起火来。」二官道:「你可曾吃晚饭否?」月仙道:「吃了。」「既吃了,不必再点。我因幼小时害眼,做成了一病。一见灯火,自觉眼中出泪,疼痛难熬。若不见火,实是绝妙。」月仙道:「以后不点火便是了。」二官道:「绝妙!你可曾用酒么?」月仙说:「已吃一杯儿了。」道:「如何不多用几杯?」

  月仙道:「多吃要醉。」二官道:「岂不闻酒是色媒人。」笑了一声「请睡罢。」

  月仙又叹一口气,解衣就枕。二人上了床,二官搂过便亲嘴儿。早带一粒药,假以摸他阴户,悄悄放入里面了。又双手摸他两乳,祇见月仙不住的两脚儿一伸一缩。二官已明知药性发了,故意祇做不知。月仙把手在阴户上着实按擦,欲待去就,又非礼面。欲待不去,酸痒难当。二官想道:「此时待我弄他一个快活,便情意笃了。」叫道:「新娘,我连日当中辛苦,几夜不曾睡得,身子不耐烦,我意思要你上身一耍,你可肯么?」月仙道:「总是一般,有何不可。」他便跨在二官身上,套将起来。那药儿见了阳物,发作了,月仙阴内十分痒极,便着实乱墩。丢了一次,还不肯住。祇顾乱墩。二官便叫:「好乖肉,此法你可行过么?」

  月仙笑而不答。二官道:「辛苦,下来罢。」月仙也不理。二官见他高兴了,做一个黄龙转身,架起金莲,轻抽玉笋,弄得他魂飞天外,捧着脸咋着舌头,把柳腰乱摆。

  又叫道:「死也从来未有今朝这般快活。」

  二官道:「此时你还想前夫么?」

  月仙道:「此时无暇,待明日慢慢细想。」

  二官道:「闻得你先还有个

  丈夫,两个老公,是那一个中意?」

  月仙道:「你好。」

  二官停住了,说:「你有甚外情么?」

  月仙摇头不答。二官说:「我闻你还有个二叔,与你相好。」

  月仙惊道:「你为何晓得?」

  二官道:「是我好友。」

  月仙道:「呆子,既是朋友,那有将私情告诉之理。这是你晓得我家有此人,心下起莫须有之疑,冒一冒看,可是么?」

  二官道:「有胆气发誓么?」

  月仙道:「又是呆子!纵有事来,不在你家做的,怎好要我立誓。我如今说是有的,你也无奈我何。」

  二官道:「也无干我事。祇因你家有此天大桩祸事,也不出来一看。」

  月仙道:「他做了些没要

  紧的小事情,监在广东牢里,怎生来得。」

  二官道:「我闻知他不恋钱财,止为看你,要做长久夫妻,推你丈夫落水。」

  月仙道:「这未必然。或者有人怪了我们,便把污语脏人,谁人辩白。」

  二官想道:「此妇言语伶俐,惯要假撇清,且再奉承几夜。那时恩深意笃,说明白了,免得藏头露尾。」

  话不烦絮,过了两个月日,每夜盘桓,真个爱得如鱼得水,如胶投漆。一夜间弄得畅美之际,二官叫道:「心肝,有一句话问你。」月仙道:「你说来。」

  道:「当年七夕听鸡声,一段思情作成亲。」月仙听说,大吃一惊,想道:「便是神仙也不知道怎生他倒晓得了。」料难隐瞒,便道:「有的,你为何晓得?」

  二官说:「这是章必英说与我知。说你亲自上身就他,又怕羞,故推托。后有许多妙处,也不必言。今他已蒙赦宥在此。要会你一会,你意下如何?」月仙道:「今在你家了,岂有此理。」二官道:「他十分记念,万万求我,我已许他一面。

  怎生回他?」月仙道:「你既肯,便见何妨。」二官笑道:「二人叙起情来,怎么说?」月仙回道:「此事断断不能了。」二官见说,又重新弄将起来道:「你方纔说断断不能了,怎么又与我干?」月仙笑道:「魂里梦里,你说的是章必英。」

  必英笑道:「嫂嫂你道:我是郎二么?我就是章必英。」

  月仙惊道:「我不信,你若果是章必英,这是天从人愿了。」

  二官抽身起来。取了火点起灯来,两下一看,果是无差。

  月仙道:「好瞒法!两个月日,无一毫吐露,用得好心。早去暗来,那里知道。妙在那时见面,你既有心娶我为妻,十分美满之事,为何这般瞒我?」

  二官道:「恐文甫哥知道了,不像意思,故此相瞒。」

  月仙道:「果是丈夫知道理上甚不相应。」

  二官道:「故如此今日方与你言。」

  月仙道:「那李禁这媒,恰好又是你讨,这般凑巧。」笑道:「我这一生,尽好受用了。祇是苦了丈夫。」

  二官道:「如今你既念他,我还把你仍旧送与他如何?」

  月仙一把

  搂住了道:「怎生舍得你。」又问道:「原来那年七夕之事,你早已知的,我还在鼓里。今晚不说,还道你盗嫂哩。」二官笑了一声,又把一粒药,如法放了。

  月仙道:「不好了,里边痒难熬了,快来凑趣。」二官今番因说出了心事,他尽着力,弄得月仙无不周到,道:「快活死我也。」

  二官道:「不是我用了此

  计,那讨得这般快活。」月仙道:「你用之计,已成画饼了,怎生这般说。」

  二官道:「我又用一计,方纔娶得你来。」

  月仙道:「又用甚么计谋,方得这般遂心?

  今番与你是百年夫妻了,与我一言。」二官高兴,将恤刑放回,见李禁着宋七攀出,重刑拷打成招,又将偷银子说了,「撺掇卖你,这般用心,方得到手。岂不亏我?」

  月仙道:「原来如此,果然好计。」又道:「好神道真灵也。」二官道:「甚么神道:?」月仙道:「我前日到州衙内去,往土地庙经过,进庙默祝:此生若得与二叔重逢,实时亲自到庙烧香礼拜。今果重逢,理合就还。如今我起来烧汤沐浴,即刻还愿去来。」二官道:「与你同去。」月仙道:「好大胆!你我同去,那衙门登时说与大夫知道那时你我俱不好了。祇须我悄悄自行,早去早来。」

  二官道:「你不可去望前夫。」月仙道:「痴子,他与我恩断义绝了,又见他何用。」

  即便下楼,烧汤梳洗,穿了向时粗布青衣,把皂包头兜了头,道:「你且睡着,我去了便回来。当初不去也罢。」二官笑了一声,说:「拿些钱去买香纸,早去早来。」月仙应了一声,竟至州衙。

  进到土地庙中,默默祝了一番。走出庙前,正遇知州坐堂投文之际,随了众人,走到堂上,叫声冤屈,两边吆喝起来,月仙道:「爷爷,妇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望爷爷做主。」州官道:「你且讲来。」月仙将必英推夫落水、恤刑放归、

  李禁设计买盗宋七扳害、卖婢偷银、复行做套、讨妇成亲、将来谋夫身死始清的一诉。知州大怒,实时掣签,一面拿章必英,一面去拿李禁,并拿监犯宋七、仲贤。

  一时间众人跪在堂上。王仲贤见了妻子,吃了一惊,又不知为着甚事。知州先叫宋七:「你为何听信禁子,扳害玉仲贤?今情已露,若不快快直说,先打四十板。」宋七道:「小人并不识王仲贤之面,祇是禁子拿了一纸衣饰帐,要小人出气。小人生死皆在禁子手中,敢不遵命。」

  知州又叫章必英:「你这奴才,忘恩负义,蛇蝎心肠,快快直讲上来。」必英一句话也辩不出,道:「祇求老爷超生。」州官大怒道:「那时早知如此,当时把你解到广东,一顿板子打死了,也不致害了王仲贤。快将李禁、章必英各打四十板,劈了仲贤枷,把二人上了枷扭,连宋七押入牢中。」追了卖妻银三十两并前入库衣饰,一齐发还。当堂写了领字,实时发放夫妻回家。夫妻二人叩谢天恩。

  出得门来,谢天谢地,文甫道:「贤妻怎生样得救我的性命?」月仙道:「且到四井巷中,慢慢的与你讲。」不多时,到了。月仙道:「我夫坐下。」一面又去烧汤,与丈夫洗澡。取几件衣服,与丈夫换了,并整治酒肴。二人相贺,对吃几杯。饮酒之间,祇把七夕之言不讲,从根到底讲一一个明白。文甫把手向天指道:「皇天有眼,可怜我若不是妻子雪冤,我死于九泉。这冤也不得明白。」

  月仙道:「箱中尚有七八十两银子,每应是我们的。如今重整家园,再图安享,祇是苦了红香,久无消息,不知安乐如何。」文甫道:「再过几时,同你往凌湖访他,省得两边挂念。」事有凑巧,恰好这日,红香同了汪朝奉到州衙来访问,街坊人指引他到四井巷。众人一见,且苦且喜,各人坐下,将必英始未备陈。

  徽人与红香,十分称快。红香也备下许多盒礼,来望二位主人的,恰好整来大家一叙。后来红香生一子,月仙生一女,遂结了两下朱陈。两边大发,富贵起来。

  必英未久沈于狱底,拖尸而出,鸦鹊争抢,岂非恶人之报乎?戒之,戒之?

  总评:文甫之父,敦友谊而抚养其子,必英宜乎报之以德。讵意淫其妇女,害其性命,窝其财帛,百计图谋。甚至鬻妻卖婢之银,圈局入己。锐意月仙,恣情纵欲,得意忘言,真情吐露。月仙割爱救夫,果神使之也。必英罪恶贯盈,碎尸不足以雪公忿,仅死狱底。而李禁、宋七,助恶长奸,毫无显报。天道冥冥也,令人闻此,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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