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不知道怎麽回魂，只能从缝补温宁血肉开始，他找来了许多珍稀药材，还有可以模彷肌肉和骨头的材料，蓝曦臣也派人送来不少相关书籍，江澄日夜研究，终于填补上了那块肉，但是空荡荡的胸膛中没有心脏，他尝试了许多办法，心脏依然长不出来。

心脏如何能凭空长出来，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又想到，如果自己的心脏被割了一块，那块血肉是否能復原。翻遍医书，没有相关手术案例，再三思虑下，他决定做个实验，魏无羡一听，江澄要他割掉他心上肉，立即严词拒绝，光是想像利刃划破江澄肌肤，他都无法接受，怎麽可能去伤害他。

魏无羡说道：「江澄，要不然我来吧。」江澄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对你做这种事，不行不行。」魏无羡回道：「那我怎麽可能下的去手。」他带着无奈的笑看着江澄，明明他也无法伤害自己，竟然还提出这种话。江澄托着双颊，说道：「好吧。」但这并没有削减他做实验的决心，魏无羡不答应，那他就自己来，不过这得瞒着魏无羡。

江澄挑了魏无羡去外城办事的时候，又派了些人给他增加工作，然后躺在了臺子上，顶上安装着白灯和镜子，他封住了自己心口的血脉和痛觉，捻起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插入刀片和夹钳，凭着感知深入到心口，夹下了一小块肉，就那么一小块外侧的肉，这场小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江澄点开了封住的穴，胸口的痛传来，刀片割过的地方真的是痛，痛得他眼泪狂流，给自己上了药后就捂着那处不停的哭，哭累了才睡着的。魏无羡赶了回来，他出城没多久就察觉不对，莫名其妙的心痛。他太了解江澄了，一身反骨不提，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就算这事这么可怕，他也觉得他做的出来。冲进房中，果然见到他面无血色，捂着心口，如同睡美人般僵硬的躺着，惊的魏无羡直接飞过地上的书本和器具，手指放到他鼻间，还有呼吸。

魏无羡捂着自己心口喘气，这场面差点把他心脏吓停，那江澄就不只要救温宁还得救他了。他拿下江澄的手，看到贴了纱布的那块肉，心中止不住的疼，他擦拭掉江澄脸庞的泪，为他重新上药，抱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儿回了床上休息。

聂明玦在江澄闭关后，更是天天想他，还后悔怎麽没先吃了他再放他走，没有少年在怀中，自渎也没意思，好几次想他想到硬了，顶着这状态睡觉，期望梦到江澄，而醒来后也不记得梦中场景，但是裤子全是腥味。

这天傍晚，聂明玦捏着额头处理公务，忽然心口疼痛，丝丝缕缕的疼，对他来说这痛不算什么，只是放下了书本，去院中挖出了一坛好酒，想着要是醉了，就能见到江澄了。紫袍玉冠，少年模样，是他忘不了的念想。这晚梦中的江澄他记住了，是在战场上的最后一夜，身后的火光照亮了江澄面庞，目光灼灼，不羁不驯，如他刚饮下的烈酒般，烧透他的心。当江澄挥起鞭子，撩起烽烟，身段美的淋漓尽致，震彻他的魂。

聂明玦开始学着弟弟，看那诗词话本，学个一两句适合描述心上人的句子，也想着新送来的玉石要刻上什么好，聂怀桑也常常给兄长推荐，说着这套衣服、珠宝款式好看，很搭江公子。聂明玦慢慢爱上了这些锦绣，爱上万丈红尘，架上放了许多和他一样漂亮的摆件，他多希望江澄能在身边陪他喝酒，只是这少年，当来则来，当走就走，只有在梦中，才会看他一眼。聂明玦才懂了，原来书中写的牵挂是这般感觉。

每个日升月落，日子一天天的过，自从给江澄戴上那戒指起，蓝曦臣也好像给自己戴上了枷锁，每日依旧写信，只是从来没有得到回复，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知道他看过就好，但现在他迫切想要得到他的隻言片语，才写下一两句：「澄儿，姑苏这边有片枫林，举办了场诗词会，可否赏光与我一游。」最后的问号因心口传来的痛楚晕染了开，成了一颗黑点般的句号，蓝曦臣撕了这纸团打算重写一张。

房檐外的雨变大了些，蓝湛起身关了窗子，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给自己煮茶，是他从云梦买的荷花茶，不知道是不是江澄爱喝的口味。悬腕提笔，蓝湛画下了他心中的江晚吟，却又觉得画不出他的美，连三分都达不到，但是蓝湛只想画他。人间千般种种，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同，只有这似晚吟的风情，他才心动。

那日在游船上，与他一问一答，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与他经过的岁月洗尽铅华，依旧喧嚣。他用上所有情意，沾上硃砂描绘他的唇，但蓝湛画不出他的眼眸，他不知如何在他眼中装下星辰，潋滟微光，于是蓝湛放下了笔，指尖拨弄着琴弦，发出震震颤音，是一首离思：经历过宽广深沉的沧海，别处的水再难吸引他；看过云蒸霞蔚的巫山，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突然心中酸痛，如同被人用手捏住般，蓝湛弹错了一个音节。

隔日江澄醒来，魏无羡就守在床边，一刻都没睡着，魏无羡真的很生气，还气自己，不如先答应他，不如自己先割了这肉给他。江澄胸口没有那么痛了，或许是习惯了，魏无羡给他喂水，又餵了止痛药，江澄才软软地说道：「羡羡。」然后拿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隻眼睛，江澄又说：「对不起。」魏无羡那狰狞如恶鬼般的脸色才缓下了些，他想打江澄屁股，打的他三天都坐不下来，只能被自己抱着，但他现在下不了手，只能轻吻着他的唇，连大力呼吸也不敢，怕惊了他伤口。

江澄声音都变得柔软了许多，他用唇舌回应着魏无羡，安慰他，让他不再担心。「羡羡，我想吃莲花糕。」魏无羡亲的他满脸都是口水，才起了身，去给他端莲花糕，江澄软软的舌伸了出，舔掉了唇边魏无羡的味道。

躺了几天，那伤口好像好了，江澄回到实验室，鲜活的心头肉，放在冰封的透明盒子里，还微微发着光，带着圣洁的气息，江澄知道了他该做什么，于是从冰棺中取出了当时从温若寒那断手上收下的温宁心头血，保存的很好，依旧鲜红，他将自己的肉合着血液，加上温宁的，埋入那胸口洞中，然后在温宁身上画上咒文，阵眼处放入他的魂。

江澄觉得这次一定会成功，就像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金丹就能用灵力，又或者那不是灵力，更像是超脱这世间法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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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唸：我文笔是不是更好了（？）我是学理科的，自从看了魔道心疼澄澄后我才知道我还有这项技能，还越发沉迷，代码都写不下去了。

注：离思-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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