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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海性

小说: 2025-08-24 22:55 5hhhhh 3310 ℃

  半梦半醒中,自己好像身处离大海很近的地方,就在手边那么近。海潮爬上岸又退去,卷起冰凉的泡沫在风中破碎,寄居蟹在潮湿的沙滩上移动留下小小的痕迹。这样那样的细碎的声音打湿了间切的发梢,海水流进了耳朵里。

  但睁开眼一看,身体还在水军馆的大房间里,身边和自己一样是渐渐醒来或依然在睡梦中的同伴们。间切摸了摸头发和耳朵,是干燥的。

  天还未开始泛白,四周黑暗寂静。离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有些头痛,也不想继续睡了。睡在隔壁的网问侧着身背对着自己,搭在身上的胳膊露在被子和睡衣外面。这样会着凉的吧,间切伸手给他拉上被子,却把他弄醒了。

  梦里的海浪声好像还没有消失的样子。

  “嗯……?间切这么早啊……”

  通常没有起床气的网问好像不太高兴。现在的确太早了。

  “没事,接着睡吧。”

  间切没有再说什么,钻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意识比刚才更清醒了,空荡荡泛着微光的天花板占据着全部视野,感受到棉被里自己的体温。梦境里带来的海浪声时隐时现,间切确信自己已经完全醒了,这个声音和远处海岸传来的均匀潮声不一样。正在怀疑是听力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听到网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个海浪声似乎消失了。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还没有完全入冬但清晨和傍晚很冷。太阳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在雾蒙蒙的空气里像冻得通红的脸。海贼们都已起床开始工作了,海滩上人来人往,交谈和吆喝的动静一如往常。

  休息的时间,间切坐下来想喝点水,航手里拿着两把木刀,看到间切便向他走过来。

  “间切闲着吗,陪我比试一下吧。”

  说着向间切丢过去一把木刀。间切侧身闪了一下,木刀孤单地掉到地上。

  “不要。好不容易歇一会儿,你最好也歇歇。”

  航的额头挂着细细的汗珠,不知刚才和谁切磋时输掉了,不甘心使他把胜负欲指向离自己最近的间切。

  “活动一下能暖暖身子。”

  “我刚才一直在跑来跑去地搬东西,现在累死了。。”

  但还是无奈地答应了。航耐心地等间切喝完水,看着对方从地上慢悠悠地拾起木刀,向自己走来。

  “不许故意输给我。”

  “不会的不会的。”

  看到航摆好架势,间切也认真起来。

  几个来回下来,间切渐渐进入状态了。航这家伙一直在默默努力,进步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间切为此感到开心。大概双方本来都有些疲劳,最后是航稍占上风。间切向心满意足的他露出疲惫的微笑。刚打算坐下继续休息,网问也过来了。

  “你们在练习剑术吗,我能加入吗?”

  “你找别人吧,我们都很累了。”

  “好吧……明明刚才看起来都挺投入的。”

  “所以现在很累了。”

  网问好像刚才就一直在远处围观,此时精力充沛并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也想暖暖身子嘛。”

  两位都坚持要休息,最后网问识趣地去找别人了。

  航和间切并排坐在地上喝水。

  “刚刚网问说什么来着?”

  “哪一句啊。”

  “他说想暖暖身子?”

  一般来说网问是不会轻易在冬天说“暖暖身子”这种话的。除了本身的体质的确比较耐寒,可能也有身为北方民族出身的自尊吧。

  “可能只是复述你说过的吧”

  “也是,还没到他会觉得冷的时候。”

  间切想起早上起床之前网问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网问睡相不好,总是蹬掉被子或者上半身露在被子外面。是不是着凉了,所以有点起床气吗。紧接着又回忆起了那个听觉意外明显的梦,现在反而能回忆起梦里更多的细节,间切觉得似乎梦里的“大海”和现实中的不太一样,似乎没有那么广阔,站起来就可以看到海的全貌一样。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耳畔里只有眼前可见可感的真正大海传来令他安心的涛声。果然只是没睡醒吧。间切为自己的多疑感到烦躁。

  

  天黑得早了,傍晚海面呼啸着横向刮来的寒风。今天水练者在水下检查关船船体时发现船尾的部分腐蚀严重,涂了油的部分也长了密密麻麻的船蛆。必须赶快进行修复和清理,可是由良四郎他们为预算和难以下手的修复工程犯了愁,总大将、四功与其他干部在大厅商议到深夜。途中间切被唤来端茶,一直到会议快结束时才放他离开。间切忙了一整个白天,本想早点休息,却又忙着给谈话谈到口干舌燥的大哥们不停地倒茶。说实话这种工作为什么要让他来做呢。打着哈欠回到大房间,其他人都躺进被子里了,正要熄灯。

  “间切你去哪了。”

  网问的被窝里传来他困得有气无力的声音。

  “唉,去端茶倒水顺便旁听开会了。真够累的。”

  间切随便地把被褥用脚在地上摊开,披着被子直直地瘫倒在上面。得问一下网问是不是感冒了。于是间切换了个姿势侧过身,网问还没睡着,他也将头转过来,两人正巧对上彼此的眼睛。

  又来了,那个海浪声。

  “网问你现在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我觉得很安静啊。”

  间切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就是海浪的声音,但是比较小,不像是我们平时听到的。”

  “诶?说海浪声的话确实一直都能听到。但你听到的……抱歉,可能只有你能听到吧。”

  网问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他嘟嘟囔囔地叫间切快点睡吧,实在太累请一天假也可以。随后安静了下来,接着传出了鼾声。奇怪的是,那个不祥的海浪声也消失了。是幻听还是听觉的问题,还是说真的有妖怪。间切也累得没精力继续想这些了,沉沉地睡去。

  

  气温逐步下降,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冷,潮湿阴冷的空气冻得骨头都是冰凉的,海边的冬天真不好受啊。午后晴朗的天空出现了大片鱼鳞云,随着时间过去每一片云都在慢慢堆积变厚,逐渐连成一片。明天将会下雨,之后的气温将比现在还要冷许多。间切心情沉重地眺望天海相接处,抱起被风吹得冰冷的双臂。他还在做那个躺在沙滩上的梦,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从同一个梦中醒来,总是在想确认自己是否沾到了海水的时候,摸摸头发或者衣角,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睡着时的地方,因此导致了睡眠不足。那个不祥的海浪声,间切问了许多人,航说没听到,白南风丸也说没听到;间切现在已经称这个声音为幻听了。更奇怪的是每一天声音都更加明显,一开始时还需要等周围安静下来仔细辨认才能听到,现在已经像天花板上的老鼠发出的声音那么大了。

  只有东南风建议间切看医生。身体到处都好好的,明明哪里都没有问题。如果真的是听力出了毛病,不应该是该听到的声音听不到吗。如果不是身体的问题,间切搜寻了脑海中记得的关于大海的怪谈,也没有那种出现之前会让人出现幻听的妖怪。只记得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却找不出原因,幻听一点也没有消退的迹象,间切愁得晕陆更频繁了。

  

  这种事年轻人自己解决不了,还是找更有经验更老道的大哥们吧。间切打算找博学多识又温柔有耐心的鬼蜘蛛丸,他一定知道这个幻听是什么,就算不知道,也能找到并想出解决的办法。间切只想早点摆脱它,决定在明天晚上拜访鬼蜘蛛丸。

  下过几场雨后果然更冷了,进入了十二月,冬天正式到来了。海面是接近黑色的深灰蓝,冰冷的海水没有冻结,在最低的温度将浪花击打海岸产生的泡沫冲上岸,灰黄色、咸咸的泡沫在沙滩上凝固了,久久不散开,直到涨潮时的海水将它们带回到来的地方。间切的梦每天都在发生变化,起初离海水越来越近,后来到了整只手臂被打湿都不会醒,再后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就躺在浅滩的海水里,被泡沫轻轻冲刷着,脚踝和手肘已经陷进了潮湿的沙滩。他需要挣扎好一会才能醒来。梦里的海水却是温暖的,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就好像在娘胎里一样。渐渐地醒来时不再挣扎了,对湿度的落差感也已经习惯,甚至清醒后还在回味梦境里那个潮湿的余韵。

  间切觉得一直拖下去会大事不妙。明天晚上,不,吃完晚饭就立刻去找鬼蜘蛛丸大哥吧。

  

  晚饭时天色已经暗沉下去,坐在水军馆的大厅里可以听到北风在窗外凄厉地呼啸。间切神色凝重地小口吃着米饭,抬起头一看,网问与他是同样沉重的表情,筷子没停下,吃进嘴里的东西却很少。这家伙这是怎么了?平时总是抢着把饭第一个吃完,最少还要再添一碗,今天却反常地没有食欲。发现间切在盯着他,网问露出急迫的神色。

  “间切,吃完饭可以和我去一趟渔夫小屋吗,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也有事要找鬼蜘蛛丸大哥,抱歉失陪了。”

  “拜托,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有间切才能告诉。”

  网问焦急地恳求道。有多重要的事?如果是在耍间切就绝不饶过他。

  “……那好吧。就先解决你的事情。”

  

  两人摸黑悄悄地来到渔夫小屋。网问进屋后关上门,室内一片漆黑。

  “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要对我说什么?”

  看不见网问的表情也能从空气中的动静察觉出他的紧张。

  “我最近发现,把耳朵贴在手臂上能听到很大的血流动的声音。”

  “血流动的声音……?”间切呆呆地重复。

  “就像这样的,你听听。”

  网问抬起左手手臂,间切迟疑着侧过头把耳朵贴了上去。

  是海浪声,和间切最近一直以来听到的幻听一模一样。在贴近手臂一侧的耳朵里无比清晰地回响。

  “你觉得……这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吗?”

  “大概吧,反正我也从没听到过这种动静……间切你觉得呢?”

  间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网问也看不到。一个恐怖的推测在间切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要不去问问其他人听起来是什么声音吧。”

  “去问鬼蜘蛛丸大哥?”

  “不,不问他。先问问东南风他们。”

  结果是除了网问本人和间切,其他人都说什么都没有听到。间切觉得心脏瞬间变得冰凉。

  “啊……不是血液的声音吗,那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和间切能听到。”

  “网问,还记得好几天前的晚上我问你有没有听到海浪声吗?”

  “那个啊,我记得。怎么了?”

  “你手臂里的声音和我听到的海浪声是一个声音。”

  “……诶?”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本以为是幻听,没有告诉任何人。从某一天早上睡醒开始,就时不时地能听到我和你说的海浪声,而且最近才发现只有在你身边时能听见。起初声音很小,但变得越来越响了,你自己也听到了。”

  网问的脸上掺杂着疑惑与恐惧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吗?”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

  

  后来的几天间切没事就待在水军图书馆。不敢向其他人求助,那就自己找答案。几乎不学习的间切感到头都大了一圈。怪谈、妖怪、民间传说、南蛮妖怪、诅咒,所有他能想到的门类的书都翻了一遍。实话实说网问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他也还未搞清楚,他的推测是网问的血液,搞不好是全身,在一点点变成一片海。但为什么只有他本人和间切能察觉到呢?

  网问的情况除了还是很怕冷,其他一切正常。夜里睡觉也不会蹬被子了,严严实实地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间切依旧在梦境的海中沉浮,已经深入到了能够将身体全部浮在海面上的程度了。被看不见也不知其存在的幻象折磨,网问则是面临着从人间消失的恐惧,他们被虚空中的敌人层层包围。

  有一天下午间切脸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从图书馆回来,硬着头皮找了好几天还是一无所获,疲劳却积攒了越来越多。周围的人都好奇间切这段时间怎么变得这么勤奋,平时除了图画多的闲书可是一页完整的字都没耐心读完的。他无力地拉开大房间的门,只有网问坐在窗下在缝补衣服。

  “间切回来了,今天有发现什么吗?”

  “还是什么都没有。”

  间切抑制住马上要叹出口的气。网问低头不语,专心在针线活上,脸上的皮肤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的肤色本身就比其他人要白一些,此刻竟像是能透过阳光,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浅色。

  “网问你的脸……怎么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嗯?怎么了。”

  间切拿出镜子给网问。网问左照右照,表情凝固住了。

  “……是有点不太一样。”

  他又抬起手臂看了看,皮肤底下可以依稀看到小小的海浪在一波推着一波向肢端的方向涌去,脸上也是白得发蓝,皮肤则是毛玻璃一样半透明的。脱掉衣服,发现海水已经充斥了全身,由心脏的方向向全身扩散。

  越来越多的部分变成海水了。再不停下来,照这样下去的话——

  “感觉脑子里都是水。一直有晃来晃去的声音,好吵。”

  网问放下镜子不愿再看一眼,泪水夺眶而出,间切用手背试了一下眼泪的温度,和秋天的海水一样是凉的。

  “……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间切跪下来,慢慢地抱住了身体冰冷的网问。

  

  书上没有任何派得上用场的内容,间切放弃去图书馆了。出了海滩的悬崖上再往东的山顶上有一座水军经常拜访的寺庙,间切想带着网问去找那里的住持念经。但网问说既然只有我们能看到我身体的变化,住持大人不是也看不到吗。出于恐惧,网问请求间切向外人隐瞒。也许过一段时间,也许春天来了天气回暖就会好了吧。但网问越来越薄的皮肤和体内越来越清晰可见的海浪将两人的不安推向高处。海浪声似乎带着愤怒,就像有强烈的气流席卷海面,任何行舟人都对此会心生畏惧。间切问他身体还冷吗。冷。网问说,但是好像已经习惯了,手指麻麻的。间切捧起网问的手向冰凉的指尖呵气,热气转眼间就消散了,甚至间切的发热的手心也变凉了。

  “也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这样也好……在我完全变成海水融化掉之前想一直和间切在一起。”

  “如果你消失,只留下我一人,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深夜的大房间里,其他年轻人都已进入梦乡,只有他们听得到的狂风怒涛将要把一切毁灭般在房间内回荡。间切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知网问的知觉是否也已经被海水溶解。涛声过于猛烈,为了释放这头困在房间里的野兽,两人连睡衣都没换下来就来到室外。

  “我感觉,今晚就要结束了。”

  网问的说话声被体内翻来覆去的海水盖住,时大时小。今夜的北风依然无情地摇撼着大海,明天无法行船,也许还会下雪。真实与幻象中的海浪声已经是耳朵能听到的全部,仿佛世界上直到末日到来那天都将只有这两种声音,撼动着天地且永远都不会停歇。

  间切与网问面对面,握着他的手,皮肤已经薄得几乎看不见了,间切不敢用力,害怕一激动海水就会被他攥出来。

  “好冷。”

  “是啊……”

  握着的网问的手掌冷得刺骨,像握着一块冰,激烈的巨浪拍打着指尖的震感也传递到间切的手中。间切看向网问的眼睛,只有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同样是蓝色,宁静澄澈的球体中饱含比海还要深还要旷阔的情感。

  “再不说可能再也没机会说了。间切,你好好听着。”

  “我会听,你的声音我都会听的。你说吧。”

  “我爱你,间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消失后我的灵魂也会永远爱你。”

  “谢谢你对我说。我也爱你。”

  有冰冰凉凉的小碎片落到鼻尖上,然后是眼皮和脸颊,接着更多的碎片安静地飘了下来,下雪了。

  “……我们去小屋吧。”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是云层厚重的铅灰色。单薄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很快就融化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小屋的木板墙缝不断灌进寒风,间切关上咯吱作响的拉门,屋内是他一个人的海洋。网问是否已经融化了,已经几乎难辨他的形体了。巨浪腾空而起,又从天花板重重地落下,但激起的水花幕墙并未沾湿间切丝毫。

  “间切,你还能听到我吗?”

  波涛声听起来是人类的语言。

  “这里不是只有你的声音吗?”

  间切又想说什么,海浪却堵住了他张半开的嘴,像一个吻一样。口腔内瞬间充满了海水,甚至呛了几口进去,奇怪的是一点也不难受,头部被海水温柔地环抱住,紧接着是全身。舌尖尝到了怀念的人类体液的咸味,是网问在流泪。

  “……再亲亲我。”

  身体被一个浪头击倒了,没有撞到地板,海浪托住了他。像那个梦一样,浮在水中却没有挣扎。手指张开的缝隙里水流从中穿过,间切本能地收起手指想扣住它,握不住,指尖直接触到掌心。快被亲吻得窒息的时候他被托出水面,大口大口地换气,唾液混合着海水从嘴角汇成一股流下。

  海水从衣领流进,浑身都被摸了个遍,被冲刷的快感在皮肤中电流般窜过。间切想叫网问住手最终却没有说出口。明明冷得四肢都麻木了,身体深处却升起一股暖流。想要在海水里自由地游动,想要拥抱,划开它,穿过它。

  “真好,我已经不冷了。抱着间切感觉好暖和。”

  “我也不冷了。网问,好想再多抱抱你……”

  突然间一面宽阔的水幕落了下来,间切被落下的冲击力推到半空中,温柔的海浪拥抱住他,间切抬起右手抚摸着水花,仿佛摸到了网问湿润的脸颊,是海水被自己的体温加热了吗,水的触感是半暖的。

  在海水中被翻来覆去,巨浪一股股地冲刷着小屋的四面墙和间切的身体,像小时候还不会游泳时在水中无法控制行动的无力感,但又像真正获得了自由,因为他在只属于他的海里,海水中只有间切和无尽的快乐。仿佛要把他也融化,水流不停地灌进间切的身体,不知道 是海进入了间切,还是间切进入了海。网问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你,间切只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在脑内回荡。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不要再害怕了,我也是属于你的!最后一股巨浪将他送上最高的天空,间切睁开被自己的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了网问人类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

  从高空坠落,沉入海底。

  

  意识重新回到身体。间切睁开眼看到的是已经透出白光的小屋墙壁上的窗户。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勉强撑起酸痛的身躯坐起来,睡着的网问正躺在自己身边。

  是体温正常的人类的身体,黄色的皮肤下是血管和肌肉,整齐地穿着睡衣。屋里好安静,只能听到远处的大海均匀的海波拍打在岸上的、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声音。

  心里冒出很多个为什么,已经没必要知道答案了,网问回来了就好。他没有再叫醒身边的人,虽然就这样睡在地板上一定会感冒的——就像人类都不能只穿着睡衣在雪天的木板屋里过夜。

  间切不知道昨晚的雪只下了小小一阵,很快就停了,在大房间里睡觉的伙伴们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下了雪。网问醒来后不记得和间切进入小屋后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变成了海水?我对间切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消失呢。间切回想起当时春梦似的经历,和令人难为情的大声告白,还是不要告诉网问详细的经过了。

  

  他们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图书馆的所有文献里都没有记载,生在海边相爱的人如果不表白对彼此的爱其中一方就会化为海水,永远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的诅咒。没有及时互相表示爱意的恋人,被选中消失的那个人最终会被对方遗忘。也许因为这是过于恶毒的诅咒,连文字都无法承载,口头的语言中也鲜有人知。那一夜在间切感觉到海水在升温的一刻起他们之间的诅咒就被打破了。而作为相反的回报,爱会在宇宙间轮回直到灵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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