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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期迷途】 牧羊人與牧羊犬(羅局),1

小说:【無期迷途】短篇集 2025-08-24 22:54 5hhhhh 7290 ℃

#牧羊人與牧羊犬

  太陽落下後,月亮悄悄拉起了黑幕。

  一台黑色轎車停在教堂前,駕駛下來後,小跑步來到後座,打開車門,用手臂擋在上方。

  一名身穿輕便襯衫的男子下了車,將香煙隨手丟在地上,踩了踩。

  而他正是『灰鼠』幫的現任首領,羅德。

  「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你們在外面守著。」

  說完,便推開教堂的門,走了進去。

  大家各自鬆了一口氣。一名男子選擇靠在教堂外的牆上,駕駛則是待在車旁待命,另外一名男子抽起了煙,享受短暫的休息。

  在月光的注視下,漆黑的女性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教堂上方,凜冽的銀眸如同野獸般緊盯著獵物,靜待襲擊的機會。

  「喂,別總是板著一張臉,你要不要也來一根?」

  趁抽煙的男子轉身的瞬間,一道銳利刀光從上方落下,依靠在牆壁的黑衣男子,身軀瞬間被切成兩半。

  駕駛露出一臉驚恐的模樣,還沒等他發出聲音,黑影已經來到背對她的男子身後,長刀迅速且準確地刺穿他的左胸,在拔出來的同時,大量鮮血湧出,連最後的聲音也被血水淹沒。

  那站在血泊中的黑色身影,如同惡鬼般,輕易奪走他們脆弱的生命。染血的長刀不斷滴落著鮮紅,耳朵隱約還能聽到面具下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恐懼迫使男子將槍口對準她,猶豫了片刻後,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響,直到手槍內的彈夾全被打空,他才意識到女子早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向前走了幾步,慌張地尋找女子的身影,直到一股劇痛從右側傳來,他才看向傷口。

  那雙胡亂開槍的手已經掉落在地面,右臂僅剩下一小部分。

  「呃……啊啊啊啊!」

  接著,利刃劃開他的喉嚨,女子結束了他的痛苦。

  血腥味在強風的恣意吹拂下飄散,但這似乎讓女子更加興奮。

  她舉起長刀朝旁邊用力一甩,尚未凝固的血液在地面畫出一道痕跡。

  「呼……」

  女子越過一具具逐漸冰冷的屍體,緩緩地向最後一名獵物走去。

  外面響起的槍聲,讓羅德默默抬起了頭。他拿起放在後腰的手槍,刻意保持著跪姿,背對著大門的方向。

  這時,羅德身後傳來向他靠近的腳步聲。

  羅德嚥了口唾液,臉上不斷流出緊張的汗水。

  直到對方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他立刻回頭朝聲音的方向開槍。

  砰、砰!

  兩顆子彈並沒有命中目標,羅德愣了愣片刻。

  他小心翼翼地環顧著四周,試圖尋找敵人的身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教堂唯一的光源漸漸地被絕望給奪走。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羅德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忽然,一股蠻力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推到了桌子旁。

  羅德一手抓著對方的手臂,另一手趕緊拿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前方。

  女子早已料到對方會如此反抗,她提前拿出短刀,狠狠地刺進他的手臂。由於力道過猛,導致短刀刺穿他的手臂,直接沒入木製的桌子。

  「啊──妳、妳這混蛋!」

  疼痛讓他鬆開了握槍的手,他伸手想拔出那把短刀,卻反被對方掐住了脖子。

  羅德久違的露出了對於死亡的恐懼,雙眼泛出了淚水。

  「牧羊人在哪裡?」

  女子冷冷問道。

  羅德一聽到熟悉的名字,頓時冷靜了下來,他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彷彿在嘲笑眼前女子的愚蠢。

  「不要讓我問第二次。」

  女子稍微鬆開手,讓身下的男子足以開口。

  「妳不知道自己尋找的是什麼……」

  「向來都只有牧羊人親自找上門,而到那時……就是妳的死期。」

  面對羅德的威脅,女子並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那麼繼續逼問下去也沒有用。

  女子果斷鬆開了手,拔出短刀,向後退了幾步。

  「呵呵……」

  羅德以為對方畏縮了,開始笑了出來。

  「別以為妳能夠逃走。牧羊人已經盯上妳了!」

  羅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時,女子突然抽出腰間的長刀,朝他肩膀斜砍下去。

  大量的鮮紅噴濺出來,褻瀆了神聖的教堂。

  與此同時,銀色的雙眸露出了明顯的怒意。

  ◇ ◇ ◇

  灰髮女子躺在沙發上,拿書蓋著臉,就這樣睡著了。

  直到房門被粗魯地打開,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上次才請人維修,開門能不能溫柔點?

  但她還沒有說出口,男子便匆匆忙忙地跑到她身旁,神色十分緊張。

  「牧羊人,羅德他……他被殺了!」

  灰髮女子──牧羊人,並沒有立即回應。

  過了一會,她緩緩伸手,將臉上的書拿下,睡眼惺忪的看著天花板,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

  「您、您知道?」

  她坐了起來,一旁保持安靜的部下主動端上剛泡好的茶。

  牧羊人拿起茶杯,小飲一口,看著茶中的倒影。

  「羅德自己也不安份,省得我親自處理。」

  語畢。牧羊人起身來到桌子旁,將一疊資料拿起來,隨意翻了幾下。

  「『灰鼠』表面上服從我們,但私底下卻把內部的情報販賣給『禿鷹』。不僅如此,他們還惹上了各種麻煩,就連警察那邊也忍不下去了。」

  「不過……」

  牧羊人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垂眸思索著什麼。

  「牧羊人?」

  「從現場看來……似乎是單方面的殺戮。死者身上只有刀傷,而且大多都是致命傷。」

  牧羊人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資料丟到矮桌上,除了字面上的報告之外,還附上了現場照片。

  「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在用刀?」

  牧羊人抬眸看了一眼男子,淡淡說道:

  「如果是暗殺或是貼身襲擊,那麼近戰武器遠遠比槍械好用。在極短的距離下,槍無法發揮它原有的力量,而在你意識到想要開槍的時候,敵人的刀刃早就落下。所以對方的選擇是正確的。」

  男子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但同時思考著,牧羊人是如何得知『灰鼠』幫的事。

  「您是怎麼知道……」

  牧羊人伸手摸著桌子,慢慢來到窗邊,看著不遠處的電線上站著一隻圓滾滾的雪鴞。

  「有些事……不要知道比較好。」

  男子只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她鞠躬後,默默轉身離開。

  ◇ ◇ ◇

  一個禮拜後,高層舉辦了十分華麗的宴會。

  牧羊人雖然受邀前往,但她並沒有心思在這種宴會上。

  她倚靠在牆邊,簡單掃視了一下四周。

  餐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美食與美酒。女性幾乎都穿著著華麗的禮服,除了牧羊人之外,她身穿白色襯衫與黑色西裝褲,外套則是習慣性的披在身上,明顯與宴會格格不入。

  不遠處還有兩名黑衣護衛,在陰暗的角落隨時注意情況。

  突然,有幾名女性主動靠近牧羊人,她們有說有笑的談論著,但牧羊人並不感興趣。

  身為上流社會的人,一般不會願意和黑幫有任何交流,若她們主動靠近,通常不是有目的,就是看上了樣貌。

  牧羊人禮貌性的敷衍了幾句後,快步離開了人群,儘管耳邊傳來了細小的碎唸聲,她也沒有回頭。

  來到『貴賓室』門前,她示意護衛在外面等候。

  護衛相互對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

  牧羊人開門走了進去,在門關上後,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領帶,直接坐在沙發上。

  「哈──」

  牧羊人仰頭靠在沙發上鬆了口氣,閉上雙眼,仔細聆聽著房內時鐘的滴答聲。

  想回去了……

  不過……在這裡睡一下或許也不錯……

  這時,一把冰冷的短刀悄悄抵在她的脖子。

  牧羊人沒有驚慌,只是微微睜開雙眼。

  「敢亂動,敢呼救,我就殺了妳。」

  耳邊傳來女子的聲音,銳利的刀刃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淺淺的血痕。

  「妳就是殺了羅德的人?」

  「……」

  女子沒有回話。

  「謝謝妳幫我清理了害蟲。」

  「話太多了,牧羊人。妳的下場會比他更慘。」

  女子的聲音冰冷,視線從未離開過獵物。

  「如果要殺,妳早就動手了……對吧?」

  「……」

  「還是說……妳的雇主想要生擒我?」

  牧羊人不顧自己的性命,不斷向對方發問,試圖激怒對方。

  「我知道妳是誰。」

  「閉嘴。」

  女子的聲線露出一絲怒意,明顯動搖了。

  「五年前……有個家族在一夜之間慘遭屠殺……而妳就是當時的倖存者──羅睺,對吧?」

  抵在脖子上刀刃微微顫抖,面具下傳來她沉重的呼吸聲,她正在試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牧羊人伸出手指算了算。

  「妳今年幾歲?十八、十九還是二十?還真年輕,妳明明有更好的未來。」

  「更好的未來……憑妳也敢跟我說這些?」

  羅睺收起了短刀。

  她越過沙發,直接一手掐住了牧羊人的脖子。

  「當初要不是妳……我的家人也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但在牧羊人面露痛苦的同時,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羅睺看見那與常人不同的反應,面具下發出了冷笑。

  『牧羊人從不畏懼死亡。』

  那些畏懼牧羊人的黑幫總是把她形容成怪物。

  銀眸仔細打量著身下的牧羊人。

  瘦弱無力,臉色憔悴,身上似乎沒有多餘的肉。若是以羅睺的力道用力一捏,彷彿就能聽到骨頭的斷裂聲。

  這一刻,羅睺確定了,牧羊人終究也只是擁有血肉之軀的人類。

  牧羊人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龐,順著向下摸,來到羅睺的脖子──

  接著,一陣刺痛傳來,羅睺突然睜大雙眼,看著身處下風的牧羊人。

  強烈的暈眩感重擊羅睺的腦袋,她的手無力地垂下,搖晃的身體無法站穩,她伸手扶著自己的頭,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儘管意識越來越遠,羅睺還是試圖攻擊牧羊人。

  牧羊人默默起身,閃開了那過於緩慢的攻擊動作。

  「我說過……妳還太年輕了。」

  「妳──!」

  牧羊人伸手推了一下羅睺,後者硬生生倒在了地上。

  牧羊人解開袖口上的釦子,捲起袖子,將綁在手腕處的一次性發射器取下,並放到桌子上。

  「放心吧,這不是致命的毒藥。」

  「我……絕對……會……殺了……妳!」

  視線逐漸模糊,她無法從視覺上捕捉敵人的身影。

  牧羊人慢慢來到羅睺身旁,蹲了下來,將她臉上的面具拿下,仔細端詳著襲擊者的面容。

  「妳就好好睡上一覺吧。」

  ◇ ◇ ◇

  羅睺微微睜開雙眼,她先用視線掃視了一會,確定房內沒有其他人後,轉頭環顧四周。

  鏘鎯──

  她輕輕扯了扯手上的鐵鍊,雙腿則是被綁在椅腳上。牧羊人的部下為了防止羅睺咬舌自盡,甚至用橡膠製的口銜綁住羅睺。

  羅睺發出十分不悅的低吼聲,一時之間無法發洩的怒氣,只能讓她狠狠咬住口中那根橡膠棒子。

  喀嚓。

  牧羊人走了進來,手上拿著水和一疊資料。

  才剛進門看到羅睺,牧羊人頓時愣了一下。

  我沒有叫他們把羅睺綁成這樣啊?

  牧羊人感覺到羅睺充滿殺意的視線後,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放輕鬆,這裡只有妳和我。」

  牧羊人來到羅睺面前,無奈嘆道:

  「我很抱歉,我的部下太粗魯了。」

  牧羊人想都沒想,直接伸手解開口銜。

  「要喝點水嗎?」

  牧羊人才剛取下口銜,準備收回手時,羅睺趁機一口咬住了牧羊人的左手,她猛力晃動著腦袋,多麼希望自己的能夠像獵食者一樣,撕裂敵人的血肉。

  「啊──痛、很痛!」

  羅睺完全聽不進牧羊人的話,死命咬著不放。

  「羅睺,妳、妳先鬆口,冷靜聽我說!」

  然而,無論怎麼說,羅睺依舊不願鬆口。

  無奈之下,她只能一邊忍著痛,一邊開口:

  「五年前,妳的家族不是慘遭屠殺?我剛剛請人去調了資料,發覺現場有遭到移動過,甚至破壞的痕跡。當天,也有人看到『赤蛇』幫的人多次出入事發地點。」

  聽聞,羅睺遲疑了一下,鬆開染血的口,露出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隨後又沉下了臉。

  「妳說謊。」

  牧羊人捂著流血的手,她轉身走到一旁抽了幾張衛生紙,壓在傷口上。

  但純白的衛生紙很快就被染紅。

  「這邊有照片證明,妳可以看看。但前提是──妳必須保持冷靜,否則我的部下會衝進來殺了妳。」

  羅睺冷笑出聲,明顯不把她的部下放在眼裡。

  「妳不相信我沒關係,但妳應該用自己的眼睛看看。」

  「……」

  羅睺沒有回話,但那雙原本充滿殺氣的銀眸已經緩和許多。

  她並不是盲目接下任務的人,當她雇主提供相關資料時,她私底下做了些調查,同時也發現許多疑點。

  但她終究只是孤身一人。沒有了家族,沒有了人脈,想要更加深入真相,幾乎是不可能的。

  見羅睺安分下來,牧羊人拿起了鑰匙,解開羅睺身上的鐵鍊。

  鐵鍊才剛落地,羅睺便立刻起身。牧羊人本能性向後退了幾步,微微仰頭看著比自己還高的羅睺。

  儘管她不像一開始那樣露出自己的獠牙,但隱約還是能感覺到危險。

  羅睺來到桌子旁,拿起資料翻閱。

  那是五年前的現場照片,與後續的一些相關調查報告。

  羅睺雖然是倖存者,但那時她還小,什麼也做不到,甚至記憶還出現錯亂。等到羅睺長大後,她所能找到的證據、資料,全都是被動過手腳的。

  而牧羊人現在所提供的資料卻是在現場被動過之前就紀錄下來的。

  這些東西她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為什麼會有目擊證人?

  如果能夠藉由她的人脈來復仇,或許會輕鬆許多。

  羅睺瞄了對方一眼,儘管有疑問,卻依舊沒有開口。

  「怎麼了?」

  「……」

  羅睺沉默許久。

  直到她放下資料,才緩緩開口:

  「既然妳已經有了證據……為什麼不行動?」

  「那是因為……有許多考量……」

  「牧羊人。」

  羅睺直接來到牧羊人的面前,粗暴地抓起對方的衣領,低頭靠近她。

  「妳知道別人怎麼說妳的嗎?」

  牧羊人沒有回話。

  「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是個連同伴都可以毫無猶豫拋棄的……怪物。」

  語畢。她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那雙銀眸再次露出明顯的殺意,就像是獵食者鎖定著獵物,靜靜等待機會的同時,也期待著她露出一絲破綻。

  她當然知道外界是怎麼評價她的,有些評價甚至比羅睺現在說的還要更加難聽。

  牧羊人隱約感覺到羅睺那藏在利刃後面的一絲溫柔。

  「無論他們怎麼說我,我都不會動搖。」

  「至於我是什麼樣的人……妳就用妳的眼睛好好看清楚。」

  牧羊人走向門口,在與羅睺擦肩而過時,她小聲的說了句:

  「如果這樣還是無法讓妳滿意,歡迎妳隨時殺了我。」

  牧羊人走出去的同時,門外頓時喧鬧起來。

  「牧羊人,您受傷了!」

  「是她傷害您的?就說她不是個好東西,為什麼您還要留她活口!」

  「別吵了,小傷口而已。還有,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人,沒有我允許,你們不允許動她。有什麼問題就直接找我。」

  ◇ ◇ ◇

  一段時間過去了,羅睺嘗試收起鋒芒,默默成為牧羊人的貼身護衛。

  當然,這讓許多幹部十分不滿。畢竟羅睺曾經想要牧羊人的性命。

  牧羊人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簽名後,遞給了羅睺,並露出淡淡的笑容。

  「羅睺,這些資料能幫我拿進去歸檔嗎?這是鑰匙。結束後妳就可以去休息了。」

  「明白。」

  羅睺接過文件和感應卡,轉身離去。

  來到『資料室』後,她率先將檔案收納進去。

  她稍微繞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和監視器後,開始翻找著資料。

  這時,她的手停了下來,臉上略顯驚愕的看著眼前的資料。

  那是有關牧羊人的資料,但大致上的內容都被塗黑。

  只知道她試圖暗殺的牧羊人,是第十三代牧羊人。

  而歷代的牧羊人都沒有名字,就連現任的牧羊人也是。

  過了一會後,羅睺離開了『資料室』,她看了一眼牧羊人所在的辦公室,燈光還開著。

  自從她成為牧羊人的護衛後,發覺牧羊人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

  遇到危險的任務,她總是選擇親自上陣,對待部下也十分和善,做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確實是個風評很好的上司。

  既然如此,為什麼外界會如此評價牧羊人?

  羅睺搖了搖頭,試圖拋棄這些沒意義的問題。

  忽然之間,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羅睺滑開手機,看到螢幕上顯示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羅睺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喂,羅睺,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切按照您的要求,隨時待命。」

  『妳有沒有找到我要的東西?』

  「沒有。他們戒備森嚴,我無法擅自行動。」

  『嘖,沒用的廢物。算了,把牧羊人的行程傳給我,我來好好招待她。』

  「……」

  『怎麼不說話,不高興嗎?』

  「沒有。」

  『放心吧。抓到牧羊人後,妳想怎麼發洩在她身上都可以。』

  「……」

  『羅睺,妳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妳應該很清楚失敗者的下場會怎麼樣……』

  「我明白。」

  語畢。羅睺掛斷了電話。

  她垂眸看著發亮的手機螢幕,直到它熄滅,羅睺才默默收進口袋。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羅睺回到辦公室,才剛開門,便看到牧羊人已經疲憊的趴在桌上休息。

  從小的訓練已經讓她習慣放輕手腳,在不吵醒牧羊人的情況下,羅睺來到她的身邊。

  此時的牧羊人如此沒有防備,無論是誰……都能夠輕易奪走她的性命。

  羅睺向牧羊人伸出了手,輕撫著她臉上的灰色髮絲。

  看到她眼睛下的黑眼圈,羅睺默默地收回了手。

  羅睺把桌上的資料稍微整理一下後,將牧羊人整個人抱了起來。

  ……好輕。

  羅睺感覺不到懷中女子應有的重量,回想到她平時也沒什麼進食,就算好不容易有時間能夠吃飯也幾乎都是吃一些方便進食,且不營養的食物。

  將牧羊人抱回她的房間,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棉被。

  羅睺起身環顧著四周,發覺牧羊人的房間意外簡潔,除了基本的家具外,看不到什麼女性會有的用品。

  就在她準備離去時,身後突然傳來微弱的聲線。

  「羅睺……」

  羅睺聞聲回頭,來到床邊低頭看著醒來的牧羊人,靜候指示。

  「別走……」

  「如果妳需要,我會守在門口,確保妳的安全。」

  牧羊人搖了搖頭,她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

  然而,羅睺並沒有動作,只是一臉不解的看著。

  「不用那麼拘束,坐吧。」

  羅睺坐了下來,但還是盡量拉開與牧羊人的距離。

  「羅睺,妳有沒有考慮過……回歸正常的生活?」

  「不需要。」

  羅睺冷冷答道。

  「我的養父從小就以『牧羊人』來栽培我,每天必須經歷嚴苛的訓練,甚至習慣鮮血與屍體。」

  「直到第十二代牧羊人離世,我才成了新的牧羊人。」

  「上任後,我發覺十二代牧羊人的做法過於偏激,也不夠謹慎,導致現在豎立了不少敵人。」

  羅睺倏地起身。

  難道她知道自己剛剛在『檔案室』翻過她的檔案?

  羅睺試圖保持冷靜,緩緩開口詢問: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牧羊人笑了笑。

  「我想……牧羊人到我這一任就足夠了。我不想去找什麼繼承人,也不想再迫害新的孩子。」

  「我死後,這一切都會結束。」

  「到時候……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羅睺握緊雙拳,手套因此發出了摩擦的聲音。

  「妳……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羅睺的聲線略微顫抖,銀眸散發著明顯的怒氣。

  「羅、羅睺?」

  牧羊人並沒有想過這些話會惹怒羅睺,她臉上浮出緊張的汗珠,雙手揮了揮。

  「我的責任就是保護妳的安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妳。」

  「我、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說一下……」

  羅睺反覆呼吸了幾次。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羅睺開始反省著自己的失態。

  一直以來,羅睺的怒火總是有十分明確的原因,但這次卻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感到生氣。

  是因為被上司質疑工作能力嗎?

  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妳有名字嗎?」

  「名字……很遺憾,牧羊人就是我的名字。」

  「……」

  牧羊人看著羅睺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羅睺有些……失落?

  「不然……十三?畢竟我是第十三代牧羊人……」

  「……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羅睺……妳是不是刻意逃避了我的問題……」

  「沒有。妳該休息了,明天還有行程。」

  羅睺才剛轉身,一股微弱的力道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雖然只要用點力氣就能夠掙脫掉,但羅睺並沒有這麼做。

  她垂眸看向那纖細且佈滿疤痕的手。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情,像是朝水中丟了一顆石頭,濺起了漣漪。

  「妳需要休息。」

  「我知道。」

  「……好吧。妳希望我怎麼做?」

  「一起睡吧。陪我一下就好……」

  羅睺同意後,牧羊人鬆開了手。

  她脫下了身上的外套與裝備,默默爬上了牧羊人的床。

  牧羊人主動向旁邊挪動身體,刻意空出一個位子給羅睺。

  羅睺無奈地躺在柔軟的床上,任憑牧羊人抱著自己的手臂入睡。

  這是兩人第一次拉近關係,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 ◇ ◇

  隔天,太陽尚未升起,羅睺便悄悄起床,迅速整理儀容。

  「唔嗯……」

  牧羊人發出細小的聲音,翻了個身,同時也讓羅睺的動作瞬間停頓。

  在確定牧羊人沒有醒來後,羅睺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她的身邊。

  羅睺獨自一人來到一間廢棄的工廠,她一邊走,一邊豎起耳朵聆聽著。

  『赤蛇』的部下幾乎躲在視野死角,但在寂靜的空間裡,還是傳來槍械開保險的聲音。

  而在前方等待羅睺的,正是『赤蛇』幫的首領,哈蒙。

  他身旁站著幾名武裝部下,看見羅睺靠近,便一齊將槍口對準了羅睺。

  見狀,羅睺停了下來。

  「羅睺,妳還記得是誰把妳從屍體堆裡救出來的嗎?」

  羅睺沒有回話。

  「怎麼……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還是說……我可愛的孩子進入叛逆期了?」

  哈蒙一邊大笑,一邊推著部下的肩膀。但那笑聲卻十分虛假,讓羅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羅睺的面具下發出了帶有顫音的冷笑。

  「當我復仇的刀刃刺進你的喉嚨時,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強烈的殺氣從羅睺身上散發出來,在哈蒙眼裡,就像是一頭即將撲來的獵犬。

  哈蒙本能性感到恐懼,他向後退到部下後面。

  「羅睺,看來妳被牧羊人洗腦了啊。我不是說過牧羊人的慣用手法就是欺騙嗎?」

  「妳冷靜想想是誰把妳養大的,是誰教會妳殺人的技巧,我才是妳的──」

  砰!

  羅睺舉槍的瞬間,直接扣下扳機,子彈直接射中了哈蒙的左肩。

  「啊啊啊啊──!」

  聽見哈蒙淒厲的哀嚎聲,部下們立刻朝羅睺發動攻擊。

  羅睺一個箭步上前,拿出短刀劃開其中一人的喉嚨,並將他的身體當作短暫的遮蔽物,壓低身子,迅速衝向下一個獵物。

  解決完眼前的敵人後,哈蒙早已退到陰暗處,還沒等羅睺喘口氣,一名全身綁著炸藥的男子突然死角襲擊羅睺。

  羅睺即時閃過,但哈蒙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按下按鈕,直接引爆了小型炸藥──

  轟──!

  爆炸聲伴隨著血肉的噴濺,同時也把羅睺炸飛出去。

  「唔!」

  羅睺狠狠撞上大型鐵櫃,她試圖撐起身子,卻被哈蒙的部下給壓制在地。

  「妳這忘恩負義的瘋狗!」

  見羅睺傷勢嚴重,哈蒙拾回了他的膽量,一邊捂著槍傷,一邊走到羅睺身旁,不顧身上的疼痛,拿起鐵棍一下又一下的砸向羅睺。

  「憑妳一條瘋狗……以為能和『赤蛇』對抗?」

  「愚蠢至極!」

  哈蒙大聲吼完,體力有些透支。他把鐵棍丟到地上,扶著鐵櫃重重地喘著氣。

  「看我怎麼好好折磨妳。」

  部下遞給哈蒙一支生鏽骯髒的鉗子,並示意部下抓著羅睺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看向哈蒙。

  「把妳的牙齒一顆顆拔掉,我看妳怎麼吠!」

  哈蒙的話才剛說完,一顆子彈突然射穿他的膝蓋。

  「什、什麼啊啊啊啊!」

  逐漸攀升的劇痛讓他癱坐在地,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接著,四周響起激烈槍聲與淒厲的慘叫聲。

  沒多久,一名『赤蛇』的人狼狽地爬了進來。

  「老大,牧、牧羊人……!」

  砰!

  還沒等他說完,子彈精準射中他的頭。

  牧羊人緩緩走來,越過屍體,來到羅睺的身旁,而原本壓制羅睺的那些人,嚇到在一旁求饒,但牧羊人並沒有心軟,一個個送他們上路。

  她蹲下去仔細查看羅睺的傷勢,羅睺的背部與手臂有明顯的燒傷。除此之外,還有遭到鈍器毆打的痕跡。

  羅睺的視線有些模糊,她忍著劇痛試圖撐起身子,卻又因為鮮血的濕滑,導致她狼狽地趴回地面。

  牧羊人小心翼翼攙扶羅睺,讓她至少能夠坐著面對哈蒙。

  「牧羊人!」

  牧羊人沒有理會哈蒙的咆哮。

  「羅睺,妳想要怎麼處置他?」

  「我沒有……虐待人的嗜好……」

  牧羊人點了點頭,起身來到哈蒙面前。

  「有遺言嗎?」

  哈蒙抬頭對上牧羊人那凜冽的視線時,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接著,牧羊人將槍口對準他的眉間,緩緩扣下了扳機。

  砰!

  這天,『赤蛇』的內部陷入一片混亂,而牧羊人僅在短短三天內,就徹底拔除了『赤蛇』的殘黨。與此同時,黑幫裡流傳著新的傳說──『牧羊人與牧羊犬』。

  ◇ ◇ ◇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水的刺鼻氣味,隱約還混著一絲腥味。

  羅睺微微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緩緩轉頭看向四周。

  注意到床邊有一個熟悉的灰色身影,下意識伸手撫摸她的頭髮。

  為什麼牧羊人會……

  這段時間都是她在照顧我嗎?

  牧羊人似乎是感覺到異樣,她揉了揉眼睛,抬起頭與那雙銀眸對視了片刻。

  回過神來的牧羊人,臉上疲憊的表情漸漸被笑容所取代。

  她輕輕握著羅睺的手,雙眼彷彿散發著光芒。

  「羅睺,身體怎麼樣?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去叫──」

  「……不用了。」

  羅睺想坐起來,但只要一動,傷口帶來的疼痛就會讓影響她的行動。

  「我來吧。」

  羅睺看著牧羊人調整電動床,不禁說了句:

  「為什麼不叫其他人來就好?」

  牧羊人愣了愣片刻,隨後抬眸看向羅睺,眼中露出明顯的失落。

  「羅睺,妳不希望我來嗎?」

  「呃……不、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妳太累……」

  羅睺首次露出明顯的情緒表現,不再像往常一樣壓抑著自己。羅睺才剛抬起手,牧羊人便看見她手上的繃帶染上了鮮紅。

  「等……妳傷口裂開了!」

  「只是有點裂開,並無大礙。」

  牧羊人稍微冷靜了下來,她無奈地抓了抓頭,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失態。

  「羅睺……這之後,妳有什麼打算?」

  「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我依舊是妳的護衛。」

  「不……我是說妳自己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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