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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肉

小说:穗环入穗环入 2025-08-24 22:53 5hhhhh 7080 ℃

  这些菜我也吃过的,不过是炖杂蔬,馅饼和鸡丝面。但满穗像是强忍着饥腹的小狼,又尽量想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淑女般矜持乖巧。

  因为没什么力气,她拿着筷子的小手还颤抖着,就好像不是在一家西部开拓者小镇的餐馆里吃饭,而是帝国皇帝要求她陪餐一样...

  看着她脏兮兮的样子,我有些懊恼是不是该早些带她去洗个澡。可我的外貌毕竟是个骇人的巨汉,在此地又没什么能拜托的近人。

  更何况,洗澡对我而言本就是麻烦事——自冷冻中醒来后,向来我都是避免长时间浸泡热水,这些久未维护的仿生体和肉身的兼容性越差,就越容易因为免疫失控得上感染,而一旦我残余的肉体开始传播病菌,满穗这样的小身板又怎能经得住呢?

  ...我是不是还应该单独给她造个房子出来?可赫象就要来了,原野上气温最高时足以凭空点燃树木,没有冷却器,也很容易导致代谢快的小孩子中暑...

  肉...

  忽然灵光一现,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啊!确实差了些东西。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或许前天还挣扎在饥渴中暑的死亡线上,清汤寡水怎么行,要吃肉才能补身体。

  “麻烦您再为我们上一份牛排,哦对,要加面包的。”我略有些心疼地递过去一把白银,只希望肉是雪牛或爆炸羊的就好,但想来这小镇的人不愁吃穿,也不会捏鼻子忍受又酸又腥的食肉兽肉。

  体格强壮的老婆婆在后厨料理着纯正干烧的西部风味,那香料和煎肉的香味一下让满穗都慢慢抬起头愣了神。

  油气灯光的照耀下,那对可爱的蓝眼睛,就如同两枚宝石,全然抵消了一切苦难在她身上留下的脏污。

  没过一两分钟,一份热气腾腾的肉排装在白色的瓷盘里端了上来,还有一篮其貌不扬的“鹅卵石”面包,也许是被香味吸引,她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肉,一时竟忘了吃东西。

  穗似乎不会用刀叉,那便由我来代理吧。

  拉过盘子,刚刚切开肉排,让四分熟的红汁在盘子里流出,本来馋馋地盯着肉排的满穗眼中竟化为惊恐,拼命向后退去——

  椅子一翻,她摔倒在地,引得少数几桌顾客纷纷侧目。

  "爷..."

   满穗眼泪汪汪地坐在地上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

  "你怎么了?"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叉,不解地看向她,难道是...被这粗野的吃法吓到了?

  "不,不吃...我...我不想吃肉..."

  她声音很小,又改口多次,似是无法组织语言,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为什么?"

  我皱起了眉头。

  也许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明了,可我的大脑就是无法捋清线索,一时我的脸上,或许竟表现出了最直接的责怪和恼怒。

  "我,我从小就不爱吃肉!...爷...爷奶说过,我们种地的,只能主吃素的,要是吃多了肉,就会被神...神仙惩罚...!"

  满穗像是被我的模样吓得回了神,慌忙解释着,她的双腿无所适从,一双新鞋子在地上左右蹭着,不知是想站起来还是向后退,眼神更是游移不定,但就连我也辨别得出,这话多半是胡编乱造的。

  "怎么会这样?那一定是错误的认识。动物蛋白质对人体很重要,成长期的儿童,不吃肉怎么能行呢?"

  负责我目前对话的脑皮质,依旧诚实地困惑不已。

  "对不起...爷,我,我实在是不想吃..."

  满穗低下了头,捂着肚子,看上去十分委屈,身体甚至还微微颤抖着,显然并不是缺乏胃口。

  "唉..."

  我叹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大手托着她不足我三指宽的细腕子,又给她递过去一只胳膊让她借力。

  满穗怯缩了一下,最后还是颤着腿努力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我就有种感觉,比起我们遇到的“阿狸”,穗反而更像是一只孤独的小野猫。

  "好呀,本殿下找了半天,你们在这里下馆子不带我!"

  一只顶着金光的毛球,忽然飞也似地几步从门口扑到了餐桌上,探头探脑,正是被我丢着不管的阿狸。说实话,它若是就此自己没了踪影,我或许还会庆幸。

  “满穗说她不想吃这个......”我指了指切开还在冒着热气的肉排。

  “你不吃,我吃!”

  上了桌的阿狸显得饥饿非常,支出爪子便开始撕扯,而没煎太熟的多汁肉排,除了些许香料并未加盐,恰好是宠物也会喜欢享用的一种主食。

  我听说心灵能力使用者,似乎都很容易饥饿,何况是一只吃肉的猫,很快阿狸嘴边的白毛就都被染成了粉红色,趴在盘子边上吃得十分过瘾,要不是顶着一只违和感极强的金质小王冠,看着便完全是动物偷食的模样。

  满穗...

  我担忧地看着她。

  满穗有些心疼自己弄脏了新衣似的,不停拍打后,连鞋子也用手掌笨拙地抹了几下,才拉起凳子坐好,接下来便只是乖乖闷头吃着自己那边的饭菜,也没理馋嘴的阿狸,显得无精打采,令我心口的供电纤维不禁有些异样的紧缩,或许这就算是心疼了。

  好在我的震慑力足够,没人对我带的小孩在餐馆里拍灰有异议,又或者早就对这沙尘之地习惯了。

  阿狸迅速扫荡完了那块肉排,甚至还沙沙地舔干净了盘子。它的肚子因为吃得太多而鼓了起来,双脚撅起,翘着尖尾巴,但还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咪嘻嘻,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阿狸打了个饱嗝,直接在餐桌没放菜的地方侧卧下来,舔着爪子洗着脸,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说什么?"

  我疑惑地问它。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们的伙食还真不错。"

  阿狸眨了眨眼睛,把毛绒绒的脑袋背了过去,懒洋洋地说。

  我看了眼满脸通红的满穗,发现她这次在垂下来的头发间抬起眼睛偷看阿狸,是在替这猫儿羞吗?

  哦,她一定是很馋,但又不好意思点菜,也许只是看到那“血水”而不适了。

  "满穗,你要不要再来一份?我看阿狸吃得挺开心的,这次做熟一些。"

  我劝道。

  "不了...爷,还是不要了吧..."

  满穗赶紧摇了摇头,依旧一脸抗拒的模样,吃东西也快了些,主动夹起一个小面包泡到了面汤里,但不多时,又有些停下进餐,像是肚子疼似的。

  "唉,这孩子..."

  阿狸听了这话,扭回头看了一眼我,见不是说他,抖抖耳朵换了个姿势,像人似的躺在桌子上搭着脚闭上眼睛假寐。一些人好奇地看向这里,不知道我们一直是在跟谁说话,只见到一只猫躺在桌子上。

  满穗若一开始是受惊,现在就是有些面带菜色了,她似是极力不去想什么令她难以下咽的事,一边半抚着缀着衣服花边的细弱颈子,又强迫自己作出正常些的模样,眼神却不时避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以及坐在对面的我...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纠结起来。

  牛排若是再熟一些,就怕她咬不动了,这西部料理,若未吃过的人便会以为是完全没做熟的骇人生肉,其实加上些盐和酸辣调料便鲜美得很,以我和阿狸的口味,或许还会觉得生些的肉更加美味。

  看来满穗的家庭,确不是什么经常接触肉类的温饱之家。就算她是找了个借口,显然胃口也不及之前,我也只好作罢。

  随即,大脑的另一部分串连了她在来这儿的路上被我劝导的表现,让我打通了回路,终于能够开始怀疑起另一种可能...

  穗害怕吃的“肉”...该不会是...

  我虽然没见过灾荒,记忆大多来自于芯片的描述,但也知道“吃人”和“人吃人”在概念上的差距。

  论及边缘世界的价值观念,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若忽略道德和良善便可以等同于野兽而杀死;

  但若是有过一两面之缘,甚至...恋人或至亲,刀兵相见时,那便要连着多出来的心肉一起割断。

  极度饥饿至极,人为了好受些,可以喝机油,吃肥皂,若是周围有死尸甚至腐肉,都会屠宰了一并做熟来吃,尽管明明是死路一条,被饥饿摧毁意志的生物,却不会在意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木屑,枪药,纸板,蜡块,肥料骨粉,这些都曾是黑暗饥饿中的美食。

  "对了,阿狸,你以前是住在哪里的?"

  为了转移话题,让穗儿能好好吃饭,我把话锋转向阿狸问到我之前疑惑的一些事。

  "哪有地方是我没住过的?"

  阿狸睁眼回头,舔了舔鼻尖,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反正这儿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到处都有怪物、邪祟和疯子,若是见到了,飞去别的地方睡觉就是,本殿下从不屑和那些脏东西住在一个地方。"

  它接着便嘟囔道,像是怕我误解。

  "那,你还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之前都见过哪些地方?"

  我追问。

  "...记不清了。"

  阿狸沉默片刻,突然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这种事情就不要问嘛,有谁会记得自己吃的肉一块块都是哪来的吗?"

  它很不耐烦地说。

  我看到满穗听到阿狸的话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筷子,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抱歉,阿狸刚才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两头为难,还是试探着关心满穗。而阿狸像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又像是怕被责怪,窜下桌子,一溜烟不知道又去哪了。

  "没..."

  ...

  "是。"

  满穗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接着便低下头来,过了一会才接上另一个,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两个字之间隔了很远,便不再是“没事”了。

  "是...什么事?"

  我继续追问,脑海里有一个隐形的声音告诉我,应当这样做。

  "...爷知道的...都知道了。"

  满穗喃喃道,眼神飘忽不定。

  "...吃...吃人。"

  她终于说了出来,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和厌恶,但那厌恶的对象并非是经历,更像是痛苦于自己的选择。

  "...是的,我早该猜到了。"

  我点了点头,心情虽并不能达到沉重无比的地步,却也尽力去与她这样的孩子第一次被迫食人的苦痛共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呜..."

  "...穗儿...穗儿...对不起爹娘...原谅穗儿...娘...呜呜...弟弟...穗儿不孝...对不起..."

  破碎的词句间,尽是痛苦的真相,她一定是太爱自己的家人,所以这份记忆才令她心如刀绞,回看我不过是将一地死尸当成加以利用的残骸,从未体验过美好逐渐破碎的绝望,或许才是我无法共情的根源。

  满穗小声抽噎起来,下雨似的渐渐泣不成声,眼泪却不见多,她那瘦可见骨的脸蛋实在是没什么油水,大悲大痛之下人又往往是麻木的,我也不知所措,坐在桌对面呆呆傻傻任她念叨,显得倒像是满穗在我面前认罪了。

  "嘘...没事的...没事的..."

  我犹豫半天,终于还是站起来走过去到了她背后。我用双手轻轻拍着她不足一握的肩膀,让她靠在我的腹部试图安慰她,搜寻着已经淡忘的有关母亲的记忆,哄着满穗。

  "...可是..."

  满穗欲言又止,空洞无神的双眼晶亮了些许,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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