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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盛放

小说:族群 2025-08-24 22:53 5hhhhh 9920 ℃

茂密的灌木逐渐变得稀松,枯叶融化在地面,只有树木变得愈加高大,随着一层层树冠逐步攀登,最终成为触及天空的云层。

乌奇费力的着抬头看向那些树冠,遮挡住阳光的它们在阴影下变成了暗绿色,树冠间的缝隙也越加紧密,只有些许光丝可以从这些树叶中逃逸。随着这些树冠的一步步梯升,也终于看到了一抹红色步入眼帘。

“那是?”乌奇看着那高出其他树冠一层的巨大一片,在与其他树冠间隔的那点空间是阳光唯一可以喷涌而入的一圈。

那红如枫叶般颜色的树冠似乎遥挂在云端,乌奇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大片叶片拥簇的形状而无法看到那些叶片具体的模样,而当穿过一圈灌木后踩上干燥的落叶层时,巴掌大的灰红色落叶被踩出脆响,乌奇看向周围,一大片空旷的地面铺满了厚重的一层落叶,被一圈灌木围绕着,踏过灌木后便没有一株植物在此生长,只剩铺盖着看不不到地面的厚重落叶,以及那颗巨大的古树。。。

乌奇吃力的望着那几近百米无法纳入全部视线的古树。树干粗壮高耸的如同一栋大楼,树根自底部开始向外蔓延,不时的脱离地面,形成弯曲的桥状,随后又落入地面,毫无规律的四散蔓延,高低变换,仅那些树根就已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空间,如同围绕着树干的建筑群落。

“这就是圣树吗?”乌奇望着那些借着藤条垂落到靠近树根的花苞,不自觉的惊叹,除去圣树与他的落叶,在一众繁茂的植被拥趸下显得干净异常,如同圣地。

“嗯。。。那些花苞是不是变得更大了?无所谓。。。”亚塔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般回答着乌奇的疑问,随即领着乌奇穿过那些桥状的树根,如同迷宫般的树根围绕下走到了他们祭祀的地方。

那是最靠近树干的树根分支点,树根如同墙壁一般支开了一个空间,在那里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方形石块,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像是一棵树,上方托着一个椭圆的石盘,上面还留着一个巨大的骨架,在骨架周围则淌着一些紫色的粘稠液体。

“真是浪费。。。”亚塔嘀咕着走到石块边,将上面的骨架与脓水一并倾倒在了那块干净的枯叶上。

“好了!我已经带你到这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最好真的能做些什么!”亚塔倒完后将石盘重重的甩在石块上,带着些威胁的语气说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来了能做什么了。”乌奇向着石块走了过去,双手触摸着树根的那些粗糙树皮,被裂纹分成一块块的区域。双眼也未曾从那些花苞中离开,它们悬挂在空中丝毫未动,乌奇无法目测它们的大小,但似乎真的能容得下一个成人。

“我可不是带你来参拜的!你最好尽快做些什么,或者直接跟圣树说!”亚塔看着乌奇四处触碰,十分不耐烦的提醒道。

“我感觉不到任何它要说话的样子。。。”乌奇仰头望着圣树茂密的树冠,同时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庄严与肃穆。

“要不四处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乌奇提议道。

亚塔半信半疑的抬起一只眉毛,但还是听从了建议,与其分开勘测去了。

巡着树根的边缘,乌奇在枯叶的脆响下观察着,在行走一段距离后便愈发觉得枯燥,除了巨大的圣树与满地的落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在一堆单一颜色的映衬下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一下就会被发觉,但映入眼帘无一不是满地的枯枝败叶,乌奇唯一印象深刻的就只是这肃穆寂静的环境,圣树就像排斥着所有的东西,除了它与它的枯叶,就算是一阵飓风都吹不进任何东西。

风?乌奇突然停了下来,他惊奇的发觉一阵微风干净无暇的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突然发觉了有什么不自然,他将头抬了起来,尽力的捕捉那些树冠细微的变动,急迫的想要看到一丝改变,然而在走出一段路程后,即使重心失衡的摔倒在地上,也没看到那应该坠落之物。

乌奇撑起身子来,揉了揉自己的头,随即转头看向那围绕着圣树的灌木之后的,那些已经高耸如云的其他树木,直到一片模糊的虚影飘落而下,乌奇随即激动的站了起来,他跑到了那些灌木之中,看着那些落叶飘下,而自己脚底圣树的落叶却好像已经铺垫了许久。

“你想做什么?逃跑吗?”亚塔雄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不满中还夹杂着失望。

“亚塔?你在偷偷跟着我?”乌奇不可置信的回首望去,亚塔从一个树根后走了出来,愤怒与鄙夷毫无掩饰的写在脸上。

“不然就这么让你跑掉吗?”亚塔用轻蔑的语气说着,边向着乌奇靠近。

“我可没有想逃跑,而且就算逃了我又能去哪?”乌奇不满的转过身对着亚塔,他实在受够了亚塔这毫无由来的恶意。

“谁知道,反正我也不在乎。”亚塔说着,已经走到了乌奇跟前,在其面前如同一块坚硬的巨石,鄙夷的俯视着他,红色的眼眸闪过愤恨的余光,健硕的身躯也无形的压迫着乌奇的空间。

但这次乌奇没有退步,他向前走了一步,笔直的盯着亚塔的眼睛,也学起了亚塔的表情,这无疑使亚塔更加愤怒,但眉头紧蹙的同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故的揣测,语气竟破天荒的松懈一点的问道:“那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观察,一些异状。”乌奇看到亚塔的松懈也没有再置气的与他对视,说罢便绕过亚塔,捡起了地上的一片圣树落叶观察起来。

亚塔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发现什么了就直说。”

乌奇没有马上回应,只是蹲坐在地上在落叶堆中翻找。

“这些落叶,越往里面腐烂的程度就越严重。。。”乌奇捡起落叶层下一片有些发黑的枯叶说道。

“那不是很正常吗?”亚塔紧锁着眉毛,疑惑的问道。

“那,在这种季节圣树不会落叶吗?”乌奇回头看着亚塔疑惑的眼睛,似问非问道。

“什。。。”话没说完,亚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向着树冠望去,在那巨大的掩盖下没有一片落叶落下,空旷又寂静。

“而且看最上层的落叶状态,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落叶了。。而且让我有些好奇的是,为什么,除了圣树的落叶。。。”乌奇说到一半,又站起身子,走到了灌木旁边撩起了最下面的叶片,露出铺盖在地面上潮湿发黑的灌木落叶。

“如果腐坏对生物有效的话,那是不是对植物也是同理。只是落叶和果实都属于植物的自然脱落,不会对他们自身产生影响。。。”乌奇解释道。

“你是想说,除了圣树,其他生物植物都在腐烂?”亚塔用手抵着下巴,似乎思考着什么,但好像并没有想到什么特殊的地方,随即问道:“那圣树可以帮助我们停止腐烂?”

乌奇没有回答亚塔的问题,而是抬头看着那些树冠上的圣树落叶,虽然相隔甚远,但是能够看出他们的光泽与活力,相比之下,地上的枯叶却相差甚多。

“可能,并不是。。。”乌奇脑中闪过一个危险的猜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尤其是在亚塔的面前。

“那到底是什么?!给个准话!”亚塔放弃了思考,叉着腰质问道。

“怎么说都只是猜测,我又不是先知,而且我也完全不了解圣树。。。”乌奇小心翼翼的述说着,依然在纠结该不该对亚塔说出自己的猜想。

“别磨磨唧唧的!如果在这里没法做什么事就快点回去!”亚塔并不在乎乌奇的拘束,在他眼里来这已经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了,如果没法解决问题,他也只想快点回去帮助部落。。。

光线逐渐开始暗淡了下来,在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后,空气仿佛也凝结了起来,在一抹橘黄顺着亚塔的身躯爬向乌奇时,乌奇也下定了决心,如果能够有所帮助的话。。

“说不定,是因为圣树,才会开始腐烂的。”乌奇说出这句话时似乎心跳都慢了半拍,他紧盯着亚塔的表情,害怕在他的脸上看见扭曲的褶皱与愤怒。

可毫无意外,这本是乌奇应该猜到的,亚塔的脸庞再次狰狞了起来,然而却不同于单纯的愤怒,怨恨与兴奋同时扭曲了他的面庞,他紧咬着牙跟,一声声臼齿的碰撞声敲击着乌奇的心脏,随即从他的牙缝中一字字的钻出来一句话:“什么意思?!”

乌奇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了一步,但马上被亚塔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不重,但足以钳制住乌奇,亚塔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不去把乌奇当做圣树的同党。

“唔!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不一定是真的!”乌奇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但这只换来亚塔更用力的篡紧,在慌张下只得着急的解释。

“解释清楚!为什么!”亚塔奋力的朝着乌奇嘶吼道,随着激起的一阵鸟兽鸣叫,乌奇看着面前背对着光线的亚塔,他的双眸在阴影中闪烁着难以掩盖的光,乌奇甚至能看到其中将自己撕碎的场景。

“如果。。所有生物都在腐烂,而只有圣树没受影响,而且也只有圣树在这种时候没有落叶。。。”乌奇颤抖着声音说着,同时紧张的观察着亚塔的表情,他不想再在上面增加新的扭曲了。

“感觉就像是,在积攒一些养分。。。”乌奇看着亚塔的眼睛说道,但这还是不足以消除其中的疑惑,他的眼神催促着乌奇接着解释。

“因为,植物在生长的某些阶段会需要很多养分不是吗。。。开花,结果这些,但是像是圣树这种体型的植物,土壤的养分,应该是。。。不够的吧,所以,生物的腐烂,可能是圣树在。。。”

“吸收他们的养分。。。”亚塔接下了乌奇想说下去的话,随即木在了原地,眼神中思绪万千,但却没法移动分毫,虽然他早就期待着推翻圣树的信仰,但当他得知信仰想要毁灭他们时,这种愤怒与怨恨也变得空前高涨,他甚至无法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他从未信仰过圣树,但有些东西依然在此刻坍塌。

“亚。。。。亚塔?”乌奇看着亚塔以一种可怕的表情僵在原地,壮着胆子尝试着询问道。

忽然,亚塔的表情松懈下来了,但随之他又沉入了愤怒之中,在看着面前的乌奇后,他将手伸向了背后的长矛。。。

“等!等一下!”乌奇看着亚塔的举动,心中也幻想起了无数自己被亚塔杀死的画面,在仓促的后退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亚塔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其身上红色的毛发似乎都立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了冷漠,缓慢的将长矛举过头顶后。。。朝着乌奇的方向猛的一刺!

一阵寂静。。。睁开双眼后,想象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亚塔把长矛扎进了乌奇旁边的落叶里,巨大的喘息声自亚塔起伏的胸口传出,意味着他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只是一个猜测!不一定是我说的那样!”乌奇连忙解释着,一边后退,一边颤着腿站起。

“那还有什么解释!”亚塔朝着乌奇用尽全力般的嘶吼,青筋在他的肌肉上凸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他的愤怒。

乌奇沉默了,他的确没法预想出其他可能,但也绝不会任由这点线索就得出罪魁祸首然后被牵集。

“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你和圣树就是一伙的!”亚塔咬牙说着,一步步的后退,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乌奇皱着眉,汗珠从他的脸上流下,面前似乎是一只凶狠的野兽,乌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讲道理。

“但是如果我和圣树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而且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相信我的一个猜测!”乌奇对着亚塔奋力的解释道,然而似乎已经没有办法让亚塔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了,乌奇的一切解释都显得无力,尤其在亚塔认定了一个说法时。。。

黑夜紧随着夕阳而至,在黑暗朦胧的飘荡在森林时,一切都随之沉寂,只有一个红色的身影穿梭在密林之中。。。

他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乌奇楞楞的呆站在原地,随着一些风吹起的圣树枯叶,乌奇失神的退到了圣树的荫蔽之下,在一个树根旁蹲坐了下来,坐到落叶上时发出的声响在静谧中回荡。。。

为什么要告诉亚塔自己的猜测呢?乌奇明明十分知晓以亚塔的脾气可能很难稳定,就算是抱有一丝期望,但又为什么要做这么有风险的事。。。一阵委屈与无力感从心中倒流到咽喉,压迫着,逼着乌奇吐出什么,但乌奇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变得多难看,他依旧想维持这可有可无的体面。。。即使没有一个人看见他。。。

从难以平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乌奇看了看四周,黑暗已如同潮水般蔓延而上,企图淹没这小小的孤岛,乌奇篡紧了自己的身子,把头埋进双腿间,蜷缩在自己仅剩的体温中,默默等待着黑暗爬上他的脖颈。。。

黑暗静默着随着时间高涨,似乎有什么在乌奇的脸上扣挠,乌奇用手扫过,一只黑色的飞虫被拍走,随即又在乌奇面前飞过,无论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嗡鸣声在耳畔不断环绕,自黑暗中又传出更多,喋喋不休,令人烦躁。

一阵腹痛打断了乌奇的想法,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虽然并不是很严重,但想想现状,似乎之后也可能再也吃不到。。。乌奇看向那黑暗中,只能看到圣树外的那圈灌木的剪影,在黑暗中摇晃,不时发出怪响。偶尔从头顶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敲击着树干,但抬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无光的夜,在那圣树的间隙中没能进入任何东西,唯独冷寂与恐惧。。。

一阵风吹起乌奇的发梢,一丝凉意随着脊椎穿梭而上,突然在那黑影中好像有什么在徘徊,在那灌木间游荡,又藏匿进那层落叶之下,隆起一个小包,如蛇般迅速的摇摆着逼近,突然从脚边的枯叶蹦出!冰冷的躯干捏紧了乌奇的脚踝!

乌奇猛的一缩身体,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一片叶子被风吹上了乌奇的脚边。。。乌奇安慰着自己,但淅淅索索的声音还在耳畔游荡,好像又有什么爬上乌奇的脚踝,甩动着腿,那只黑色飞虫又从乌奇的脚上飞走了,不停的在周围徘徊。。。

腹中传出一阵叫声,乌奇知道只要忍耐一会就能适应了,他希望自己现在能睡下,说不定明天起来会发现还在自己的世界,但此时他却无比清醒,孤独与恐惧令他作呕,委屈与不安刺痛着他的双眼,好像一层云雾突然包裹住了乌奇的双眸,黑暗愈加模糊,一滴异物划过了乌奇的脸颊,咽喉突然被撞开,乌奇再度把自己埋进了双腿之间。

在静谧的黑暗中,传出一声声啜泣。。。。

风中传来嘈杂的气息,一声声的响动惊扰着乌奇的心脏,不时传来落叶的碎裂声,就像有什么生物在四周游荡,乌奇不敢去想,即使声响越来越清晰,乌奇像被自己困在原地,甚至不敢伸腿或动弹一下。但那只飞虫却再度爬上了乌奇的手臂,在手臂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告诉乌奇的处境,刺痛着乌奇的伤口,乌奇被飞虫烦扰得愈加难堪,一拍手再度将它扫走,飞虫的嗡鸣声再度响起,在乌奇的耳畔愈加远离,似乎连飞虫都不再想靠近这个悲哀的人,乌奇从双腿间将头抬起,期望在黑暗中寻找那只飞虫,但他将头抬起时,一团光亮在那只飞虫周围出现,逐渐晕染开周围的一点黑暗,随着那只飞虫飞向高处,映照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亚塔驻留在乌奇的身侧,似乎已经在这里站着一会了,凄冷的红眸看着面前蹲在地上的少年,他抬着头跟随着飞虫的轨迹,在飞过亚塔的脸庞时将视线停留在亚塔身上。

乌奇盯着面前亚塔的脸庞,他的愤怒任挂在面前,但这次似乎松懈了不少,他的眉毛微微压着,嘴角也不似一开始那么下垂,眼眸中倒映着乌奇在地上啜泣的模样,刺激着乌奇的委屈与愤怒,他多想嘶吼着谴责些什么,什么都好,但一股莫名的尊严还是另他别过头去,不让自己难堪的样子出现在对方面前。

“真是狼狈。。。”乌奇听到亚塔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后,从身侧传来他坐在枯叶上的声音。。。

乌奇没有搭话,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另一边,期望着有什么东西能分散他的注意,让他能停止这断断续续的啜泣,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黑暗仿佛催化着想要将这情绪释放。

“你不是。。。回去部落了吗?”乌奇尽力吞咽着自己要从咽喉中释出的东西去询问,但这只是让他的声音变成哽咽,让他更难以接受自己的难堪。

亚塔没有马上回应乌奇,似乎是在思考过后才用那平静的语气回道:“反正现在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话语很平静,又似乎是逼迫着自己平静,他依旧带着那抱怨似的语气,但是比之前要淡却很多,声音也小了很多,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哑也在这时消减了许多,仅仅剩下磁性而平缓的低音。

“到了明天,估计是只能从野兽身上啃生肉。。。。同类相食也说不一定。”亚塔继续解释着,语气中的抱怨渐渐褪去,慢慢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乌奇没有回应,只有抽泣声证明他还存在。

时间缓慢的前行,风渐渐抚平了乌奇的泪痕,虽然依旧觉得委屈,也很想抱怨,但知道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偶尔发出一下移动的声响,也让乌奇慢慢觉得安心下来。

也许是没有再听见乌奇的抽泣声,亚塔忽然问道:“哭完了?”

乌奇心中的愤怒一下被亚塔一句没心没肺的询问推到了嗓子眼,虽然他还在克制,但经过宣泄后的乌奇似乎变得愈加无法保守,他扯着自己哭到嘶哑的嗓子朝着亚塔吼道:“还不是你不听人解释!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转过身去面对着亚塔,不知何时亚塔面朝向着乌奇,那只发光的飞虫停在亚塔的头发上,虽然照亮了附近,但也显得有些好笑,亚塔没有像平时那样怒目圆瞪的,眼皮掩盖他一半的瞳孔,双唇也轻轻的松着,眉毛破天荒的舒展下来,就这么对视着转过头的乌奇,在眼神掺杂着一丝淡泊与愧疚。

亚塔似乎是不想与乌奇直视,又把头偏移到了身前,让乌奇难以看清他的表情,随即说道:“总算见到一次你的真情实感。”

“什么意思?我平时难道不真诚吗?!”乌奇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

“是啊。”亚塔回着,语气也愈加平淡:“平时很假。”

乌奇愣了一下,他疑惑于亚塔的描述,觉得不过是他不好的印象罢了,但还是带着些抽泣声问道:“为什么。。。”

亚塔把视线撇到到了乌奇身上,瞳孔细微的晃动着,随即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总是一副对着谁都,摆好脸的样子,我不清楚你怎么想的,但你说的那些话,毫不例外都虚伪极了。”亚塔回道。

乌奇皱着眉,随即反驳道:“只是你自己这么觉得罢了。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

乌奇没有说完,他似乎在心底也认同了这种说法,又或者因为不想说的太绝对。

“是吗。。说不定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那种保留着什么的样子。”亚塔说道,语气中又重新添加了一些情绪,一种不解与悲悯的情绪。

“就像带着一副面具。。。我看不到你有任何真情,什么动作都带着假装。。。真是不真实。”

乌奇听着,同时也困惑着,因为他从未感觉到自己有任何保留的地方,这种指控对乌奇来说无比陌生,他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生活的,这种不用猜忌,也不用被猜忌的表达,任何时候,只要结合着自己的意见用对方能接受的语气,那对方就能理解,就不会从他的语言中挑出毛病。。。。

似乎,的确是这样的,乌奇还是感受不到自己的问题,但他心中的一部分却认同了亚塔所说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在来到这里之后,明明自己也滋生了一种难以融入的感受,但却把其称为不真实。。。

“也许吧。。。”虽然心中理解,但由于亚塔的所作所为,乌奇还是表现的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但是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是一直没走吗。。。还是。”乌奇虽然想表现的冷漠,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走到一半的时候折返回来的。”亚塔回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回部落?明明已经走了一半。”乌奇失落的询问道。

“。。。”亚塔又撇了一眼乌奇,随即说:“突然意识到,不能这么直接定义你的说法。”

“过了这么久才想到吗。。。”乌奇抱怨道。

“是啊,我就是经常会做出有失偏颇的事。”亚塔说着,迟疑了一阵后,又低声说道:“抱歉。。。”

似乎是为了避免乌奇接他的话茬,亚塔又说道:“不过,反正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呆在这里反而免得看到族人们的惨状。”

乌奇看着亚塔那在微光下的侧脸,眼眸低垂,无可奈何的扯着嘴角,很难与平时严肃的他对比,就像失去了为此严肃努力的理由。

乌奇歪着头,现在的亚塔才变成了乌奇能够理解的样子,不再将自己的一切放在他所维持的烈火之后,只在这一刻烈焰消退时才能看见,但他明亮的瞳孔证明它并没有消散。。。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圣树?”乌奇问道。

“倒也算不上讨厌,我只是不相信。。。”亚塔似乎被撩起了某根弦,语气中又夹杂了些愤怒。

“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乌奇又问道。

亚塔皱着一只眉看向乌奇,随即反问道:“你呢?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底细就把你接到我们的部落。”

乌奇把头枕在了膝盖上,没有想去掩饰与周旋,缓缓说道:“我的过去很舒适,不用担心吃喝穿睡,而且每天需要做的事也不算很耗力气,身边有很多人,有很多娱乐的事可以做。。。”

亚塔用自己夜视的双眸看着乌奇的表情,他的眼睛出奇的涣散,眉毛也不像平时那样多戏,神情中透露着淡然的松弛,似乎将自己沉浸在了某个回忆里。

“但是,并不是多快乐,虽然比现在要好吧,但总是会觉得很无聊。。。还很寂寞,但是又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因为和别人交流总是很累。。。总是要去猜测他们,也要让自己不被别人猜到。虽然有时候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但那样疯过之后又会觉得很累。。。”

乌奇说完,亚塔静静的听着,没有疑问,也没有反应,似乎他一点都不好奇,但还是默默的听完。

“我说完咯。”乌奇提醒道。

“嗯。”

“虽然很多细节上我没说,我也只是大概说了下,但是人际关系这块还是更加复杂的,其他地方,我懂的也不多,如果是一些特殊产物,我也不知道怎么解说。。。”乌奇嘟囔道。

“行了,听了这些就够了。”亚塔不耐烦的打断道。

“那你呢?”乌奇询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其他族人怎么长大,我也是怎么长大的。”亚塔极其敷衍的回答道。

“但是你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吧,你的实力,还有你对圣树的,想法,都很不一样啊。所以是为什么呢?”乌奇追问道。

“你好像也没有说你的过去。”亚塔皱眉道。

“你想听吗?”乌奇轻笑着问道。

“不想。。。”亚塔说罢,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开始说起他的过去。。。

“我的阿父在生下我不久后就突然离开部落了,没有人告诉过我是为什么。不过我的父亲,他是个没有责任和荣誉感的混蛋,只要看着他就能猜到我阿父为什么要离开。。。”

“所以你是你父亲一个人把你带大的?”乌奇问道。

“我从来没仰靠过他,实际上是整个部落把我带大的,有一个最强大的猎人,他待我最好,几乎把所有知识都教授给我。”

“最强大的猎人?是谁呀?”乌奇好奇道。

亚塔转头看向了乌奇,突然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但马上又消失。

“他叫,古渡比。”

“诶!祭司吗?他以前。。。居然是猎人?”乌奇不可置信的说道,脑海中浮现起那个佝偻的白发老者的模样。

“也是对部落的知识了解最多的。”亚塔说道,语气中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比巴语知道的还多吗?”乌奇问道。

“。。。以前可能,现在就不知道了。他的记性现在也不太好。”亚塔说道。

“那,你父亲怎么样了?”乌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这么问道。

“死了,他那种人活不了多久。”亚塔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真可怜。”乌奇下意识的说道。

“你是对谁都要可怜一下吗?”亚塔不满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抱歉,那,你的实力呢?经过很严苛的训练吗?”乌奇又问道。

“天生的。”亚塔说完,乌奇摆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还真是奇怪,明明教授你的祭司那么信仰圣树,但是你却。。”乌奇甩了甩头,另起了一个话题问道。

“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我从来没有见过圣树的赐福,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自己解决所有事,但我们却还要定期向圣树献祭。。。”亚塔说着,语气中透露着轻蔑。

“祭司没有怎么影响到你吗?”乌奇追问道。

“他经常提醒我保持敬畏之心,但我实在做不到对着没意义的东西保持敬畏。”亚塔啧声道。

“就像你父亲一样吗?”乌奇问道。

亚塔迟疑了一会,思考过后淡然的回道:“是吧。。。。大概。”

乌奇把头抬了起来,背靠着树根,他心情已经好一会了,听着亚塔的故事,似乎也更加了解这个人性格的成因。乌奇看向亚塔,他蹲在乌奇的左边也背靠着树根,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淡然的目视着黑暗,头发上那只发光的飞虫忽然飞了起来,朝着圣树的树冠飞去。

乌奇仰头看着飞虫飞走,忽然说道:“感觉总算了解你一点了。。。”

亚塔哼的笑了一声,随即轻蔑的问道:“那你了解了什么?”

乌奇将目光移向了亚塔的眼眸,虽然他还是带着如此轻蔑的眼神,但乌奇觉得不再那么可怕。

“了解到你是个会做出正确决定的人。”乌奇说道。

“哈?”亚塔难得的摆出了没有其他情绪掺杂的疑惑表情。看着亚塔这样的表情有点好笑,其实亚塔做出任何不愤怒或者带有不满情绪的事都很好笑,因为不像他,但或许这并不是亚塔对所有人的表现,仅仅是对待乌奇这个外来者,但今晚以来,他是不是很少摆出不满的表情了?

“明明所有人都在信仰圣树,但是你还是选择相信你自己看到的,明明你可以直接回部落,但你还是选择回来。”乌奇解释道。

“不管别人怎么想,甚至不管你自己怎么想,你都会去做对你来说正确的事,不是吗?”乌奇说完,歪着头看向亚塔。

亚塔无语的压着眉毛,啧了一声后说道:“真是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乌奇微笑着问道。

亚塔不耐烦的看着乌奇摆出犯贱般的表情,嘶吼着说道:“你想这么解释就随你吧。。。”

乌奇微笑着用手托住自己的脸,还是头一次从亚塔的身上感受到愉悦与满足,虽然这样的情况可能只限于今晚。

“莫诺拉说,你迟早会认同我是部落的一员。。。”乌奇忽然说道。

“可能莫诺拉也知道你是会做出正确决定的人所以相信你吧。”乌奇嘟囔道。

亚塔听后破天荒的大笑出了声,虽然是带着轻蔑与嘲讽。“呵,那你觉得我认同你了?”

“不知道。。。所以才需要你来做决定啊。。。”乌奇轻叹了一声。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值不值得认同,虽然你自己也说你有时会有失偏颇,但是最后还是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吧。”乌奇看向亚塔,低声说着。

亚塔看向乌奇的瞳孔,黑的似乎融进了黑夜中,仿佛那里本来就空无一物,亚塔疑惑的皱了皱眉。

乌奇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我并不像你一样清楚想要做什么,什么关于正确的概念,我甚至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准则,我只是跟随着大部分人前行罢了,就像部落里其他信仰圣树的人一样。。。。”

“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反正。。。我是不是值得认同,你以后会做出决定的。。。如果还有以后的话。”乌奇说罢,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亚塔,他似乎露出了乌奇从未见过的表情,明明看起来的如此平淡,但是眼神中杂糅着乌奇所不理解的东西,亚塔刚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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