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陈森的视线就往下移动，陈淼的手在卡扣上拨弄了两下，裤子内衣还有内裤全都被性急的小孩儿一股脑全都脱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看上去相当可口。

陈淼穿上卫生间里的拖鞋，走到了陈森的面前，水迹顺着陈森的发间淅沥下来，一条水线正好顺着嘴角淌下，陈淼噗嗤一声笑出来：“哥，你这个样子很像是看着我流口水了啊！”

“可不是吗？”陈森这句话带着解脱的轻叹，他下身的肉棒笔直指向着陈淼，而陈淼的巨根在脱下裤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勃起状态了，随着陈淼的不断靠近，两个人的身体也越贴越近，两根坚硬的肉棒也顺着对方的皮肤，自然的往上紧紧贴在两人身体的缝隙间。

陈淼唔了一声，随即被陈森居高临下噙住嘴唇，陈淼把住陈森的手臂，张开嘴唇笨拙的回应着陈森的吻，两个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翻卷着对方唇齿间的津液往自己喉咙里吞咽，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空气也因为太过激烈的亲吻而难以为继，陈淼不一会儿就开始脸色涨红起来，但他却依旧不舍得推开陈森。

不过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陈森自然也知道陈淼这个小笨蛋喘不上气了，于是也放开了已经被亲得嘴唇通红的小孩儿：“搬个凳子过来，我给你洗头。”

两个人之前也一起住了很久，但是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更别说互相帮对方洗澡了，陈淼搬来小凳子乖乖坐下，陈森伸手挤了一管洗发露就开始混着水揉搓在陈淼的头上，陈森手上的力道不大，陈淼的头微微向后仰着，脸上的表情享受得不行：“哥，我等下也要帮你洗头。”

“我已经洗过了！”陈森有些无语。

“那就再洗一次！”陈淼哼哼了一声：“算了，洗多了会秃顶的，那你帮我洗身上好了！”陈森嗯了一声：“别说话了，冲水了。”小孩儿闻言微微低头抿住嘴巴，温热的水流带着泡沫被冲洗下来，一只手在他的发间穿梭着，过了一小会儿，陈淼学着陈森的样子用手擦了擦眼前的水迹，睁开了眼。

陈森站到了他身前，一言不发的开始往他身上搓沐浴露的泡泡，从脖子开始，到手臂，再到胸口，沐浴球刮过乳头的感觉让陈淼浑身一激灵，身下的巨根也抬了抬头，蹭过陈森的大腿根，陈森抿了抿嘴，捏着沐浴球缓缓擦向了小孩儿两腿之间。

手指时不时蹭在坚硬而火热的肉棒上，陈淼恨不得让陈森丢掉他手上那个沐浴球，然后直接握住他的下身撸动起来，然而陈森在给他的肉棒上打完了泡沫之后，居然一巴掌拍在了陈淼的屁股上：“转身。”

陈淼小脸一红，隐约知道了陈森要干嘛：“我自己洗这里！”“少废话，转身。”陈森扭了扭脖子示意他快点转身，陈淼跟他对视了两秒，而后转过了身，小脸上充血的速度比肉棒充血的速度还快。

陈森确实丢开了沐浴球，他的手上沾着泡沫在陈淼的屁股上揉搓了两下，而后中指顺着臀缝一直滑落到最深处紧紧收缩的菊花上，陈森轻轻用手指顶了顶，就感觉到小孩儿的身体瞬间绷紧了：“放松点，淼淼。”

“知道了。”陈淼声音有些闷闷的，他努力放松着屁股上的肌肉，在略微放松了一些之后，陈森带着泡沫的手指就轻轻突破了那个关口，在紧实的肉壁包裹之下，缓缓向里面推进着。

知道三个指节都完全没入了陈淼的屁股里，陈森这才又把手指拔了出来，直到仅有指甲盖的长度还在里面，他又把手指缓缓插进去，如此几个来回，等到陈森把手指完全拔了出来之后，他蹲下身看了一眼，陈淼的屁股并没有完全合拢，而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洞。

接下来是两根手指了。

陈森两指并行，钻进了那个温热紧实的地方，这次他没有一股脑往里面插，而是轻轻按压着肠壁，寻找着不同寻常的地方，终于，在他的指腹按在某一个位置的时候，陈淼发出了一声轻呼，陈森眯了眯眼，又在同一个位置按压了两下，陈淼果然开始轻声哼哼起来：“哥，你别按了，怪难受的。”

“这可不是难受。”陈森低头了看了看陈淼刚才微微软下来一点，如今却又再次坚硬如铁棍的下身：“你看你现在多硬啊淼淼。”

陈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身，微微闭了闭眼：“是……是不难受，就是有点奇怪。”陈森没有执着于此，而是在退出来之后换成了三指，这次只进去了两节手指，陈淼就喊了停，陈森也没有立马拔出来，而是手指轻轻在里面蠕动着，他把脸贴在陈淼的脸侧：“淼淼，我可以插进来吗？”

陈淼红着脸闭着眼没说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森的前胸紧贴着陈淼的后背，在得到陈淼许可之后，陈森沾染上肠液的手指拔了出来，简单冲洗两下后，就扶着自己的肉棒顶在了陈淼屁股缝里那个张开的小口上。

陈淼有些紧张地抓住了陈森的手臂，陈森的腰轻轻往前一送，肉棒顶端就没入了一个温暖紧实的腔道里。

因为从来没有用过这里，陈淼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有些惊惶的喊着陈森：“哥，哥。”

陈森应着陈淼的呼唤：“我在听，淼淼，没事的。”陈森伸手跟陈淼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而后缓缓挺近着肉棒的深度，终于，在碾过那个节点的时候，陈淼的身体由紧张的僵硬变得柔软下来，整个人在完全陷入陈森怀里的时候，陈淼感觉到身后陈森跟他一样激烈的心跳，突然就安心了很多。

陈森现在跟他在一起，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阻隔。

距离，时间，还有挡在他们之间的人，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陈森没有抽插太久，就射在了陈淼的屁股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等陈森恢复了一点体力，就拦腰抱起了陈淼，把已经脱力的小孩儿放进了浴缸里泡着。

陈淼伏在浴缸的边上，他现在感觉很奇怪，屁股似乎被开了个洞，这会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又好像是有温热的水在往里面进，陈淼看着开始清洗身体的陈森，他突然开口说道：“哥，我也想操你。”

陈森一愣，扭头看向了陈淼，小孩儿的脸上带着害羞，似乎是震惊于自己的发言，但看到陈森没说话，陈淼却没由来一阵酸意涌上心头：“不可以吗？”

要被拒绝了，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傻话的，我已经拥有森哥了，其实已经够了。

陈淼努力说服着自己，一边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崩溃，一边倔强的扭过脸去。

“行啊。”陈森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不过我也没有用过屁股，你的又……太大了，可能得等一会儿才行。”

“啊……好！”陈淼脸上的酸涩在下一秒变成了狂喜。

陈森揉了揉脸，本来是要拒绝的啊，虽然他并不反感被淼淼上，但是淼淼的尺寸实在不像是个孩子，他下午刚吞过，他有发言权，淼淼的肉棒应该在十七厘米出头，但是粗细比陈森的还要粗一圈，这就很恐怖了，自己用嘴吞下去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要是插进自己屁股里……可是淼淼的小表情真的能对他造成真实伤害啊。

陈森叹了口气，伸手挤了一管沐浴露，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手指低落在陈森的股缝里，而后，一根手指并不那么费力的插了进去，陈森适应得要比陈淼快很多，在抽插了两三次之后就换上了两根手指，而后是三根……这也是极限了，陈森微微蹙眉，撅着屁股，努力地往里面更深一点的地方插入着手指，却不想这一幕全都落入了陈淼的眼中。

陈淼坐直了身体，本来软软靠在浴缸边上的他此时半个胸膛都露在了水面上，他伸着脖子看陈森把带着白色液体的手指插进屁股缝里，而后轻轻抽插着，细密的泡沫混合着白液就从陈森的大腿根往下流淌下来。

陈淼毕竟是个男孩儿，他低头看了眼水中已经开始剧烈抬头的巨根，猛地吞了口口水，他好想现在就能插进森哥的屁股里，就像是刚才陈森操他的时候一样，温柔却又暴烈的操进陈森的屁股里。

陈森也注意到了陈淼的目光，他老脸一红，扭头瞪了陈淼一眼：“看什么看！”“差不多了吧，哥，刚才帮我扩张屁股的时候也就三根手指……”陈淼撑着浴缸壁就要起身，而陈森却又瞪了他一眼：“你的跟我的是一个粗细吗？等着吧，要不你就想操死我，让我明天都起不来。”

陈淼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不过森哥说的，也不是不行啊……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肉棒，又看了看陈淼艰难推进了两节半手指的进度，感觉胜利在望了。

然而陈森菊花的褶皱此时已经被成平了，三根手指插进去大半把肛口挤成了一个圆洞，陈森每每尝试再进一点都会感觉到屁股撕裂一般的疼痛，在尝试了几次之后，陈森叹了口气，扭头对陈淼说到：“就这样吧，你来吧。”

“哥，你进来浴缸里。”陈淼冲他招了招手：“外面冷。”

陈森抿了抿嘴，跨步走进浴缸里，他半硬起来的肉棒挂着一丝水迹，在陈淼勉强晃了过去，陈森跪在了浴缸里，水深贴着他的大腿根，他趴在浴缸另一侧，回头看了看呆呆看着自己屁股的陈淼：“还看，再看别做了。”

陈淼赶紧跪坐起来靠近了陈森，脸凑近了仔细看了看陈森屁股上那个正一张一缩的洞口，整个人兴奋到了极致，等他插进去，陈森就完全属于他了。

陈淼有些迫不及待的支起身子，一手扶正了自己坚硬的肉棒抵在了那个明显小上一些的洞口上，洞口还在一张一缩的，就像是陈森的嘴正在吮吸着他龟头顶端一样。

陈淼看了眼正在回头看的陈森，陈森冲他点了点头，陈淼就开始向前挺进了腰身。

两人都看不见的视角，陈淼的屁股缝里，黏稠的精液正顺着屁穴张开的小口往外滑落，顺着陈淼的股缝滑到会阴处，而后滴进浴缸里。

陈淼的龟头缓缓插了进来。

陈森只觉得淼淼那根火热的肉棒完全封闭了穴口，推着里面的空气在往他屁股里面顶，就像是个针筒一样被推进着，难受极了，但淼淼学着他刚才的动作，进程极其缓慢，于是那些空气也慢慢从两人交合处挤开那些泡沫泄了出来。

陈淼的视角里则看得更加清楚，陈森的屁股此时已经被撑成了一个圆洞，自己的肉棒已经插了一半进去，剩下的一半也在缓缓推进着，刚才碾过某一个点之后，陈森的身体就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紧致的肉壁里因为空气被慢慢排空，此时已经像是下午的陈森给他口的时候一样，紧紧吸附了上来，陈淼忍住不立马一插到底的冲动，缓缓把自己的小腹贴在了陈森的屁股蛋上。

只能说少年人的柔韧性非同寻常，陈森虽然已经感觉到了屁股里微微胀痛，但也感觉到了陈淼紧贴着自己屁股的小腹……淼淼全插进来了……

才怪，陈淼低头看了眼还在外面的一厘米，实在是怕伤到陈森，这才微微前倾着身体装出一副完全插入的样子，等缓了几个呼吸之后，陈淼开始了轻轻的抽送。

说是轻轻地抽送，其实动静很大，屁股和小腹间没有发出凶猛的撞击声，但浴缸里的水波却哗哗作响，陈森的手臂挡在眼前，感受着陈淼的肉棒无差别碾压着他屁股里每一个点给他带来的快感，这快感居然是那么的明显而强烈，眼角余光里，自己刚射过不久的肉棒又开始挺立起来，这个视角看起来像是漂浮在了水面上一样。

陈淼感受到的快感更加直接，因为已经挤压出了所有的空气，每次他向后抽动肉棒的时候，陈森的肠壁就会主动地吸附上来，像是舍不得它的离开一样，而当他顺着这股力道往前面送自己的肉棒的时候，就会比之前插进去要来得更深一分。

陈森的身体也会随着抽插而轻轻颤抖一次。

终于，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从陈森的喉咙里飘了出来，陈淼刚才被陈森操的时候也舒服得直哼哼，可是被操的直哼哼和操别人把别人操的直哼哼是有本质区别的。

陈淼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夸奖一样，开始更快更深的抽插起来。

“啊……啊……”陈森的呻吟中带着呜咽：“淼淼，淼淼。”

“哥，我全插进来了，哥你的屁股里好暖和好舒服……”陈淼的双手落在陈森的腰上：“好爽……”

小孩儿这一刻像是露出了锐利乳牙的幼兽，笨拙而凶猛的抽送着自己的肉棒：“哥，现在是谁在操你？”

“是你。”陈森吞咽了一口口水：“陈淼，淼淼……啊……”

“以后也只能让我操，我以后也只会给森哥你操，好不好？”陈淼伸手握住了陈森坚硬的肉棒，另外一只手扶起陈森的身体，两个人几乎在浴缸里站了起来。

“啊……好……”这样插得更深了，陈森感觉自己眼角有些发烫，生理性眼泪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而后被陈淼伸出舌头舔掉：“哥你哭了？”“放……放屁！”陈森浑身一僵。

“这就是眼泪啊！哥你被我操哭了！”陈淼嘿嘿一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让你说我早泄，哼！”

似乎是因为是第二次射精，这一次陈淼表现得神勇无比，并没有像是第一次做爱的少年人一样早早就射了出来，剧烈的抽插已经持续了十分钟。

陈森一边否认着自己哭了，一边咬紧牙关，连一点呻吟声都不放出来，可陈淼却似乎找到了对付陈森的窍门，他凑到陈森的耳边咬住陈森的耳垂撕咬着，灼热的呼吸打在耳蜗上，身下却不断连根没入陈森的屁股里，抽插间引动着水声哗哗作响，直到浴缸里的水慢慢变成温热。

陈淼找到陈森的嘴唇，撬开牙关的一瞬间呻吟声就溢了出来，而后立马就被陈淼的嘴唇堵进了喉咙里，两人唇舌纠缠着，陈淼也在此时把一股一股的精液在抽动间射进了陈森屁股的深处，在射完之后，陈淼又抽动了好几下，直到觉得龟头刺激得开始有点痛了才停下，而后向后靠着倒了下去，整根肉棒脱离陈森的屁股之时发出‘啵’的一声，而后陈森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一下，屁股上撑开大洞猛地收缩，而后把一大团精液从屁股里挤了出来，顺着他的大腿淌进了浴缸里，而后在晃荡的水波中被冲淡。

而这水波中却不止有这一股精液，只有陈森知道，他刚才在被陈淼操着的时候，半个头没入温水中的肉棒在没有用手碰的情况下，像是被挤压出了两股稀薄很多的精液，幸好没有被陈淼看见，不然这小家伙的尾巴肯定要翘上天了，这小家伙的肉棒也会跟着翘上天。

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陈森双目有些失神的趴在浴缸边缘上，整个人时不时轻轻抽搐一下，口水已经在淌了好些，顺着瓷质的浴缸壁流淌下来。

陈森和陈淼在浴缸里一直互相拥抱着，直到水明显变冷两个人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爬起身，正往身上穿衣服呢，陈淼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一声，陈森抬眼看过去，正好看到陈淼有些泛红的小脸：“饿了啊？”陈森问道。

陈淼嗯了一声，两人前前后后玩了快一个小时，这会都快七点了也还没吃晚饭，陈森拿过浴巾在自己头上随意擦了擦，然后就把浴巾扔到了陈淼脸上：“你把头发擦干，我去煮饭吧。”

“点外卖就行了……”陈淼把浴巾搭在肩膀上，弯腰屈膝把干净的内裤往上提起，兜住已经软和下来的肉棒，他话一出口，陈森手下的动作就一顿，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陈淼：“我给你做就行了，不用点外卖。”

说完，陈森一遍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一边走向厨房。

厨房里其实也没什么食材了，毕竟陈淼和他妈估计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次火，除了招待陈森的时候剩下的一些剩菜，陈森也就只发现了几只鸡蛋，在冰箱边发现了一筒还没有拆封的挂面，陈森想了想，往锅里加了点水，准备给陈淼下碗面吃。

陈淼穿着棉拖，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厨房里进，陈森把手里的一小把面条撒进沸腾的开水中，刚用筷子搅动了两下，陈淼就从身后拦腰抱住了陈森，还湿漉漉的头发在陈森脖子上蹭了蹭，小孩儿的鼻子很夸张地耸动了两下：“哇！好香啊！”

“……就只是水煮白面，我还没加别的东西呢。”陈森白了他一眼：“让你把头发擦干，你敷衍我呢？”“没事的~”陈淼把脸凑上来在陈森脸上亲了一口：“哥你煮的面最好吃了，不过如果是煮的泡面就更好了。”

陈森一愣，眼前突然闪过捡到陈淼的那个晚上，陈淼捧着那一桶泡面把最后一口面汤都给喝干净的样子，他嘴角也忍不住勾起笑意：“行，那你等会儿把这些全吃完吧。”“啊？”陈淼看着清汤寡水的挂面，脸上有些为难：“要不再加几个菜？”

客厅的长桌上摆了几碗剩菜，看上去卖相自然是没有昨天那么好了，不过胜在入味，配上水煮白面正好，陈森忙完之后也饿了，两个小伙子居然真就把面汤也给喝完了，吃完之后陈森才坐到一边给自己吹头发，而陈淼则乖乖的去厨房清洗碗筷。

一时间陈森又有点恍惚，窝在沙发里的时候鼻子里面似乎又闻到了墙板屋里那股淡淡的塑胶气味，虽说冬不暖夏不凉，但却是自己的家。

虽说心里依旧坚定的想要跟陈淼这么一直走下去，但是陈森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凭现在的自己，在完全陌生的沙市，他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自己也不能一直住在淼淼家……

陈森脑子里有点儿乱，身体也有些疲惫了，迷迷糊糊地往沙发上一靠，陈森就的意识就慢慢模糊起来，等陈淼把碗筷都归置好，走到客厅里就看见陈森微微仰着头安静睡着的模样，陈淼微微一愣，而后凑到陈森身边，伸手轻轻晃了晃陈森的肩膀：“哥？别在客厅睡，我们回房。”

陈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陈淼之后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陈淼难得看到陈森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像是被小猫抓挠一般，他微微低下头就在陈森嘴唇上亲了一口。

陈森的嘴唇有些冰凉，但是鼻息喷在陈淼脸上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灼热，陈淼皱了皱眉，伸手又推了推陈森，陈森的身体居然一下子软倒在了沙发上。陈淼连忙把额头抵在了陈森的额头上，而后，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放开陈森之后，陈淼快步跑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台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拿出两板感冒药来，他把水也给端来，正待把药给抠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一突。

自己家的药是什么时候买的来着？

他连忙低头看铝箔板上的生产日期和有效期，这才发现药都过期两个月了，把手里的药揉了揉丢进垃圾桶，陈淼一咬牙，把陈森从沙发上拦腰抱起，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进卧室里。

有个词用来形容失去意识的人恰到好处，那就是死沉死沉的，虽然陈森的身体对比同龄人略显单薄，但陈淼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回房间里，等把陈森的衣服扒下来塞进被子里，陈淼又低下头在陈森已经酡红一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哥，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了。”

陈森嘟囔了一声，像是回应他说的话，又好像是深沉的梦呓，他没有听清，也没心思弄清楚，慌慌张张抓起手机，陈淼就往小区门口的一家24小时药店跑去。

陈森却紧紧闭着双目，眉头也紧紧挤在了一块儿，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梦魇。

像是突然被沉进了水里，陈森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艰难，眼前是一片反射着白光的冰面，上面的棱角像是裂纹一样密布，陈森贴上去往冰里面看，一个跟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被冰封在其中，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之前初中三年穿着的淡绿色校服，陈森那会儿就很喜欢这身衣服，因为学校的统一要求，上学的时候你身上就只能穿这么一套，不管你校服下面裹着的是上千一件的运动服，还是晚上在烧烤摊边不远的流动摊贩手里买来十元两件的白T，在穿上校服的时候都看不出差别。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从来没有因为家里条件不那么好而感到羞愧，也从不曾跟别人攀比，陈森一直都觉得，等到自己长大了工作了，一切都会变好，到时候爸妈也可以休息了，家里也可以从天台上的墙板房里搬出来，换到一个或许依旧不那么大的房子里，但他应该也会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

后来啊，他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

父母被放进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埋进花了家里一半积蓄买下的墓地中，那个穿着校服的清冷少年，也被陈森藏进了这里，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只是在老裘每次问起他要不要回去上学的时候，这个少年才会从心中的某个角落冒出来，不甘地在困着他的牢笼上捶上几拳，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我就算了。”捶在牢笼上的拳头陡然变得无力，他想要张嘴大叫，但却又被什么东西拖回更深处埋藏起来，那叫做无所谓的伪装下面藏着的脸，叫做绝望。

“你也要进来吗？”

脸贴在冰面上，陈森看到里面穿着校服的少年睁开了眼睛，对他笑得轻蔑：“胆小鬼……废物……可怜虫……”

“你想要出来吗？”陈森的手掌贴上冰面，跟对面指着他鼻子嘴里吐出各种嘲讽的少年伸出的手指碰了碰。

对面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地扭曲，那是难以化开的怨气，和同样难以掩盖的狂喜：“你说什么？”“其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陈森却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或许在他上完学之后也可以像是自己梦想中那样，开一家甜品店，又或者那时候他又有了新的梦想，但陈森可以确定，自己的规划中一定有着陈淼的那一份，陈淼会站在自己身边，而他也要配得上身边的陈淼才行。

“淼……淼……”汗珠顺着发丝往下淌，陈淼听见还没醒过来的陈森嘴里喊着他的名字，他又惊又喜地凑上前去：“哥……哥你醒了！”

陈森艰难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浮肿起来：“我这是怎么了……”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陈森只觉得眼前一片惨白：“这里是……？”

“这里是医院。”陈淼握住陈森的手，脸上是化不开的焦急：“你……你海鲜过敏。”“海鲜过敏？”陈森呢喃着这几个字，头脑跟着一阵发胀的同时，四肢上瘙痒的感觉也开始向恢复了感知的大脑涌来。

“都怪我让你吃那么多……”陈淼脸上满是自责和懊悔。“是生蚝吗？”陈森心中浮起一丝明悟。“我还以为你是感冒了，去给你买药回来之后就看到你脸上起红疹子，正好我妈回来了，才把你送到医院来。”

“这样啊。”陈森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陈淼也回过头去，看到自己妈妈就站在那里，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自己老妈对自己摆了摆手：“小森醒了啊？淼淼，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小森说。”

“这……好吧”陈淼犹豫着站起身，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陈森的手，走到病房门口，关上了门却又留着一丝缝隙，趴在门板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陈森还要挣扎着起身，陈阿姨却伸手把他按回了床上，女人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看了看陈森的凄惨模样，眼神又往门口飘了飘，她终究是叹了口气，对着陈森安抚地笑笑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凝重下来，她扭过头冲着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陈淼低喝一声：“看什么看，这么喜欢看就滚进来！”

“……”按照陈淼平时的脾气，他妈要是敢这么吼他，第二天他就能跑没影，可是这回躺在病床上的是陈森，他心里愧疚得不行，是一点刺也不敢炸了。他灰溜溜地又走进屋里，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陈阿姨看着自己儿子这幅模样，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了大半，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她的目光在陈森和陈淼身上来回逡巡了几趟，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你们俩的事情，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本来还一脸心虚的陈淼此时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极了，而本来躺在床上的陈森也差点没从床上直接坐起来，陈阿姨看着两个孩子的反应，心中本来都已经已经确定了七成的想法，这会儿也直接盖棺定论了。

陈森和陈淼都不是会撒谎的人，陈森是不会去撒谎，陈淼是没必要去撒谎，所以两人此时的沉默，就是无声地承认。

良久，还是陈淼首先打破了沉寂。

“妈，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森哥的事情的？”陈淼口中有些发干。

陈阿姨看了眼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陈森：“小森被送到医院里来的时候，做了个全身检查。”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了。

也亏得陈森这会儿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红疹，所以到也看不出他脸上到底有多臊得慌，而陈淼心下却忐忑起来，他看了眼说话都费力的陈森，猛地一咬牙，挡在了陈森跟自己妈妈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但也不需要去解释，他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没有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也没有带上点儿东西就一走了之，而是站在了他要保护的人身前，直面着自己母亲。

陈阿姨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她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陈淼藏在身侧的手指，此刻正在轻轻地颤抖着，陈森自然也注意到了陈淼情绪上的波动，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陈淼不停颤动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淼淼……”

本来母子两人相互之间气氛已经凝滞起来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送，陈淼回过身看着陈森，而陈阿姨也扭头看向了陈森。

“不要这么跟妈妈说话。”陈森目中带着责怪和心疼，而后扭过头对着陈阿姨说到：“对不起阿姨，我……我和淼淼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你说这事，我比他大，是我带坏他的，您不要怪他。”

陈淼此时却抬高了声音：“什么叫带坏！不是这样的！妈你听我说……”

看着在自己面前互相维护对方的两人，陈阿姨心中闪过一丝荒谬，但更多的却是释然，她脸上的表情蓦地一送，伸出手绕过陈淼，在陈森的额头上擦了擦：“我知道，小森是个好孩子。”

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陈森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摸过他的头了，而且面前的女人这时候应该暴怒地让他滚出自己的家，远离自己的而已，但她都没有这么做，而是像个母亲一样，伸手摸了摸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头，声音温柔得陈森觉得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怎么听怎么不真实。

可是这一切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陈阿姨看了眼还僵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淼，皱了皱眉：“去给小森倒杯水来！站在这里干嘛？碍手碍脚的！”

虽然是挨了骂，但是陈淼心里却是一松，诶了一声之后就屁颠屁颠跑到一边的，十分有眼力见地倒了两杯水，先递了一杯给自己老妈，然后小心翼翼扶起陈森，把水杯递到陈森已经有些干得掉皮的嘴边。

破天荒喝了口自己儿子端来的水，陈阿姨把纸杯放在了手边，看着陈森和陈淼轻声说道：“本来我也不应该在这时候说这事儿，小森还在打针，但是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女人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但下一秒就从她的脸上隐没下去：“所以我觉得，现在谈谈，对你们两个都好。”

陈淼脸上闪过紧张的神色，而陈森却很冷静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状态很差，虽然他也没想到自己和陈淼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在陈阿姨的眼前，但陈阿姨的态度跟他想象中却相差很大，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一丝明悟。

或许一切都没有那么艰难。

陈阿姨看了眼两人的反应，清了清嗓子：“淼淼的爸爸不是什么好男人，在淼淼很小的时候就抛妻弃子去赌，后来欠了一屁股账，跑到了外国，现在可能已经死在了某个阴沟里也说不定，我一个人把陈淼拉扯大，最怕的就是他行差踏错，所以管教他的时候也很严格。”

陈淼的目光闪了闪，他很少听到自己妈妈提起他爸，他刚想说话，就被他妈挥手示意他闭嘴：“但这孩子还是越来越叛逆，上次他乱花钱，我说了他几句，他就一个人跑了，我以为他在外面饿几天也就知道回来了，谁知道他这次都跑出省了，还当起了小叫花子。”

说完，她轻笑一声，陈淼脸上一阵臊红，有些挂不住脸。

陈森则是一直静静听着，老实说，他还挺能感受到陈阿姨对陈淼的爱的，人往往对他所缺失的东西分外敏感，陈森对陈阿姨还是很尊重的，所以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出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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