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换上了白色的丝质外衫，内里也是纯白的薄衫，外衣上绣着青绿色的竹节，领口绣着几片竹叶装饰，恰好盖住颈下突起的领结，腰间用纯白的丝带繫紧，挂上了一颗银铃，绳结和下面的流苏是搭配衣物的淡绿色，在动作间那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叮噹声。

魏无羡蹲在江澄身前，给他换上了丝质的白袜和同款白靴。江澄在箱中挑挑拣拣，才找出了根青色的玉石发杈，又在手腕上挂上一串银鍊，上面吊着几颗小银铃。魏无羡束起江澄长发，戴上了叶片形状组成的银色发冠，前方镶嵌着青色的珠子，最后在发冠中插上了那青色发杈，一头如藤蔓般缠绕卷曲。江澄前面的头发短些，只到肩膀，额上的头发有些束在发冠中，露出饱满的额头，其他的则往两边梳，垂在双颊旁。

两人出了门，蓝家二人早已乘船入了莲花坞，江澄绝不承认是自己太慢，而是这两人驾车行船太快的缘故，不过这也让他们不用出城。路上买了杯西瓜汁，江澄咬着吸管慢慢走到了码头，蓝曦臣一见这白衣和黑衣少年就认出了江晚吟，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江澄也举起手示意，这时候天气还是炎热，他们便领着蓝曦臣和蓝忘机先回了江家，让他们住在靠湖的东侧客房，跟江澄房间隔了一个大院。

蓝曦臣拿出姑苏上好茗茶碧螺春，以及那几坛天子笑，江澄原本热的懒散的精神一下就好了，脸上笑容也更殷勤了些，说着待会去吃哪间菜馆，晚上再带他们去游湖採莲，提着这些酒走入院中，伸手开了酒罈，罈口结了一层水滴，罈中还冒着丝丝凉气。魏无羡拿了几个酒杯摆上石桌，请客人入座，而后坐在了江澄身边。

他们在这夏日午后，饮着凉爽的酒，还有几块同样冒着冰气的糕点，姊姊又给他们送来了冰镇水果和乌梅解酒汤，蓝涣与他们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对于云梦各式各样的建筑和商品都很感兴趣，江澄也笑着应和，向他们介绍近日新出的戏院和戏曲，蓝曦臣听的津津有味，蓝湛没怎么说话，那酒喝了几口也没再动，他就看着江澄唇瓣开合，和从那唇中流出的清冽音色，并不尖锐，而是像冰块的凉意般，抚过他的血管，那转音处如同被酒浆包裹，带着腻人的气息。手腕上的银铃也随着江澄举杯的手叮叮响，像在给这齣舞台剧配上背景音。

江澄注意到了蓝湛没怎麽碰酒，故意找他碰杯要他多喝点，蓝湛碰了，但也没喝，蓝曦臣知道弟弟不喜欢喝酒，便说他来陪江公子喝就好。江澄越过了他的手，执意要蓝湛喝，蓝湛看了看哥哥爱莫能助的眼神，只好将面前这酒一饮而尽。江澄笑了，又给他倒满了一杯，蓝湛在这笑容下又迷糊的与他喝了第二杯酒，放下酒杯的手还是冷静的，缩回桌下才开始微微颤抖，还好江澄没再让他喝。

江澄又询问了些蓝家典籍的事，说着还有几本书没看完，蓝曦臣道：「下次来访可以带这几本给你，给我份书单吧，才不会遗漏。」魏无羡听闻便去拿了纸笔，江澄沾了墨水便开始书写，腕上银铃又随风而动。江澄写的是标准的瘦金体，一笔一划勾的魏无羡心痒痒，这几天江澄开始在他背上肩胛处的伤痕上刺青，每晚这双手撑在他身上，是否也像此刻一样书写，那背上刺青的痕迹开始发痒。

魏无羡下意识想伸手抓那痒处，江澄眼角馀光瞄到，叫住了魏无羡，笔尖停顿了一会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魏无羡听见江澄叫他，马上放下了手，乖乖搭在桌上。等江澄写完，魏无羡收拾笔墨，蓝曦臣接过纸张，都是些有关符文和灵器历史的书籍，也有本上古神话：山海绘卷，这本他小时候还满喜欢的，看过好几遍，书中描绘的山间神兽和海底妖怪总是令小孩憧憬。看完书名蓝曦臣又观察起这字体，如青竹挺立的风骨，绝美的好字，他轻柔的折起纸张收入了袖中。

江澄透过微醺的眼看着眼前两位美人，明明长的九分相似，但其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谁是谁，蓝曦臣就像春花秋月，温柔似水，而蓝忘机则是雪山上复盖着皑皑白雪的松，平时还掉落着冰渣，现在喝了酒，冰柱融出了漂亮的冰晶，他想看见这雪松抖落白雪露出深绿的叶片和枝干的那刻。蓝曦臣好奇道：「江公子也喜欢看山海绘卷这种神话吗？」江澄撑起手肘，将脸颊放在手掌上懒懒的说：「它能给我些设计的灵感。」

蓝曦臣看见那白皙的手臂沾上了一点墨迹，便起身拿出手帕，伸手擦拭掉了那墨点。喝完了天子笑，江澄精神又回到了中午那般，神色萎靡，低头望了望沾上黑墨的洁白手帕，稍稍点头向蓝曦臣道谢，等着魏无羡回来，餵他喝乌梅汤。

傍晚时分，四个人骑着三匹马出了江家，蓝湛见江澄这副没骨头的模样，疑惑道：「为何江公子不自己骑马，何事都要他人代劳。」江澄在魏无羡怀中思考片刻，只说：「习惯了。」魏无羡笑了，自己宠出来的，不管怎样也得继续宠着，他抱着江澄的手紧了些，说道：「蓝二公子看不惯？那我也没办法。」又低下头，下巴抵着江澄锁骨上的窝窝道：「我也习惯了。」

蓝湛又说：「那街上他人会做何感想？」江澄轻笑出声，回道：「我让他们怎麽想，他们就怎麽想。」蓝曦臣制住了还想发问的弟弟，这里是莲花坞，的确如江澄所说，他说一，江家没人会说二。其实江家人对魏无羡和江澄的关係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江澄自己没开窍，他们也不会说什么，而知晓魏无羡对自己儿子有多好，能护他周全，江枫眠和虞夫人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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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唸：这文副名乾脆叫—我家澄澄的衣帽间

然后我才想起蓝湛不能喝酒，我改！从一杯倒改成三杯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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