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懸賞金突然漲得這麼高，除了和之國的事情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手術果實吧？」

「在來找你之前，我們莫名其妙遭遇了好幾次海軍，都要讓我以為是不是被針對的程度。」

「上次CP0出現的時候也是，我本來以為他們是想先處理掉能力比較麻煩的我再殺了你，仔細一想，我應該也是任務目標之一，而且還是優先處理對象。」

羅緩緩道出他的推論。

「為什麼十三年來都放著不找果實的世界政府會突然大幅提高懸賞金，還派出了大批部隊來追殺我？想要果實的話，明明在我剛以超新星聞名的那時就出手是最簡單的，這其中的變化，怎麼想都和你入獄有關。」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羅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受到看不見的幫助，要是在以前，他還會懷疑多佛朗明哥是否有這麼大的權力與勢力，而且現在他已知道他連世界新聞都可以操控，連天龍人都忌諱他三分，他不僅因為多佛朗明哥獲得的果實消息才得以活下來，還一直在對方的庇護之下才能活得如此自由。

多佛朗明哥一手掩著自己的臉，忍不住笑了。

「呋呋呋呋呋......知道自己親手殺了一直以來幫助你掩飾蹤跡的威爾可感覺如何？這陣子遇到不少麻煩吧？」

「他是因為聽從你的命令才會這麼做，況且我只是把他留在那裡等死，你想救他的話還是做得到的。」

「但你沒有，你這個無情的混蛋把你的王國放在跟了你多年的伙伴之前。」

「那不也是因為，我把殺了你這件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嗎？我唯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親手了結你。」多佛朗明哥透過自己的指節望著他，挑釁地說。

事到如今還要說這種話嗎？明明在多雷斯羅薩三番二次對我手下留情，甚至在更早之前也是、......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龐克哈薩特！卻直到我破壞了研究所之後才來找我！莫奈一定也把我的心臟交給你了吧？為什麼如此謹慎的你會讓威爾可把我的心臟帶回來？和你給我送鑰匙是同一個原因嗎？」

「你根本就、根本就不想殺我......！！」

世人皆以爲多佛朗明哥殘虐無道，喜愛將一切都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事實上也的確是那樣，但只有羅心知肚明，從來都是他主動找上多佛朗明哥，一直都是他自發地想成為和他一樣的人，和對待其他人不同，多佛朗明哥從來沒有強迫他做過任何事，就連在多雷斯羅薩一氣之下將他銬在紅心座椅上了，也僅只持續了一下子，明知道羅一恢復能力就能馬上離開，多佛朗明哥還特地為他送來了手銬的鑰匙———那甚至還是特製的紅心紋樣。

羅是那座名為多佛朗明哥的鳥籠中唯一自由之物，多佛朗明哥在十三年間從未強迫他回去，只要羅想，他隨時可以從他的鳥籠中飛走，是羅自己如飛蛾撲火般抓著多佛朗明哥不放。

「⋯⋯小鬼，我好不容易想對你放手了，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

多佛朗明哥發出了一聲嘆息，鬆開了束縛羅的絲線，他知道羅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了，比起他的性命，羅更加想要知道的是答案，所以他才會出現在推進城，才會問他最初的那個問題。

「我當然有派人去找你，甚至自己也有親自找過你。」

多佛朗明哥平靜地開始敘述。

「十四年前是我能力不足，家族勢力還不穩定，我分身乏術，無法同時追查果實的消息和帶你回來，我判斷柯拉遜不會對你不利之後就放任他帶你去看病，得到果實消息的時候我很高興，我以為你們兩個都可以回家了，而接下來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我殺了他之後也有試圖找你，我一開始以為你被海軍庇護，派威爾可去調查，但後來發現那個被庇護的孩子根本不是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一直到見到你的懸賞單為止。」

「既然都看到懸賞單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多佛朗明哥哼笑，「為什麼不是你來找我呢？一直以來尋找的對象原來平安無事還被海軍懸賞，對別人來說應該是件高興的事，但我瞬間就理解了你的意圖。」

———羅不打算回來，而多佛朗明哥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知道我不做沒有意義之事，如果你不是出於自願，我強迫你回來也沒有意思，若只是需要為我做事的人的話，家族裡還有無數個替代品，我要的是可以完整理解我的意圖並與之共感、甚至主動做得更好的副手，不只是為我做事的機器。」

「當然，我也想知道你靠自己可以成長到什麼程度，前面的部分還算做得不錯，但我沒想到你會蠢到想坐上七武海這個位置。」

「那、那是因為......」羅撫著自己被綁得出現紅痕的手，有些窘迫地說。

「明知道海軍曾經想用十億交換自己身上的果實，懸賞金甚至還沒有果實價值高的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做？被懸賞和自投羅網可是不一樣的事情。」

「你離開我身邊之後，變笨了呢，羅。」

「所以一直都是你、在背後......」

多佛朗明哥有些惋惜他為此付出的心力，這個專門給他添堵的小鬼，根本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困擾。

「我還以為你想要那個位置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結果你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為了關照得意忘形的小弟，還真是浪費了我不少功夫呢。」

「才不是得意忘形！我也不是你的小弟！」

那的確是沒有辦法的下策，美其名是和海軍達成協議好進行調查，然而其中也有想引起多佛朗明哥的注意的意思。

「還不是、因為，過了約定好的十年，你也沒有出現！」

十年？

「我以為你早就忘記了呢。」

「怎麼可能忘⋯⋯」

「當事人沒有意願履行的約定，我再捉著不放也沒有意思，這在柯拉遜身上我可是確實體會過了。」

「不過我沒想到十四年前你曾經向我呼救過，這是我能力不足與判斷錯誤，如果當年立即把你帶回來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他說得輕巧，彷彿那只是一件尋常的往事，而他已不再糾葛於過去。

「你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忘記我？那麼我也告訴你那個你最想知道的答案吧。」

「紅心的座椅一直———都是留給你的，即使在那段你生死未卜的日子裡，我也沒想過要讓其他人遞補過。」

「但是，看看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他笑著撫著自己的胸口，羅帶給他的痛楚總是這樣，外觀完全看不出受到了任何傷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有多痛。

「那是、兩回事⋯⋯」

「讓你自己選擇吧，究竟你想怎麼做？是不想被我忘記、回到我身邊？還是想殺我？但我當然不會乖乖束手就擒，還是我們就此兩清、再也不見？」

什麼兩清？羅的怨憤因多雷斯羅薩一事得到了抒發，多佛朗明哥也得到了懲罰被關進大牢裡，但多佛朗明哥的感情呢？他給予羅的恩惠從來沒有得到過回報，甚至他的罪孽還以最糟糕的形式報應在他身上，這世上他唯一留情之物居然用從他這裡得到的力量奪走他的一切，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慘痛的教訓嗎？這樣也能叫做兩清？

而他居然還提供了第一個選項，即使被如此對待，他仍然願意接納羅的回歸嗎？

「⋯⋯先告訴我一件事，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羅再度問了一個多佛朗明哥來到船上之後，他一直很想知道卻被拒絕回答的問題。

「你的惡夢裡，到底有些什麼？」

「⋯⋯是關於，我的家人們的夢。」

多佛朗明哥思考了一下該用什麼措辭好，他特別用了家人這個詞，而不是家族。

「裡面，也有你。」

羅思考了一下，這個答案對他來說雖然不是那麼滿意，但也算可以接受。

他高高地仰起頭，宣告他的選擇———其實也是打從一開始在變更航路前往推進城之時，就已經決定好的事。

「我，不會原諒你做過的事，也不會回到你的身邊。」

果然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正當多佛朗明哥要坦然接受這個結果時，羅又接著繼續說。

「這次該換你了吧，是你來到我的身邊，是你上我的船。」

多佛朗明哥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羅的意思。

「你要我⋯⋯當你的船員？」

「對，你本來是我的俘虜，我破例允許你成為我的船員。」

羅的臉浮上一抹不遜的笑。

「原本我把你帶出來的時候，就是這麼打算的。」

實在是令人困擾的小鬼，說得如此高高在上與理所當然，立場完全反過來了呢。

這個要求實在太出乎他意料之外，多佛朗明哥不禁失笑，「如果我不願意呢？」

羅笑得更加燦爛了，「那我就會強迫你直到你願意為止，總不能總是只有我被你左右人生吧？」

和多佛朗明哥不同，羅原本就沒有意欲提供拒絕的選項，即使多佛朗明哥嘴硬到最後一刻也不願對他暴露真心，他也篤定主意了就是要他成為他的俘虜。

喂喂喂，現在到底誰才是那個作惡多端的惡魔啊？

「呋呋呋呋⋯⋯你打得過我嗎？小鬼。」

「要試試看嗎？」

多佛朗明哥看著坐在他身上態度乖張高傲的羅，他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的樣子。

如此任性妄為、驕矜自負，還以為是哪來的海賊女帝呢，還有人記得他現在坐在上面的對象是前多雷斯羅薩的國王嗎？

沒想到到了最後，他還是拿這小鬼一點辦法都沒有。

「呋呋呋⋯⋯活動活動筋骨還行，內臟破壞就免了。」

「你剛剛為什麼在看航海圖？」羅像是想起什麼事，又問了一句。

「我想等你們上浮的時候看看從哪裡走比較好。」

「這樣啊。」

羅用能力再度拿到海圖並將它揉成一團，並且不由分說地就用能力將多佛朗明哥的心臟取出。

「這個，現在是我的東西了。」

既然海樓石手銬沒有用，為了讓他無法逃跑，必須要做點保險措施才行呢。

當然，他才不會和多佛朗明哥一樣輕易奉還。

多佛朗明哥笑了起來，「你家的白熊會哭的喔。」

「現在是『我們』家的白熊了，他的繪圖技巧還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也請好好地調教他啊，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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