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三王试炼（下）

大力闻言回过头，却看见莫甘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莫甘娜，是，是你吗？”对面少女穿着的不再是织法者装，身着黑底长裙肩披洁白长巾，衣裙印着蓝色和金色的繁复花纹，手握一根刻划冰蓝魔纹的黑色法杖。虽然怎么看都是莫甘娜，大力却有些不确定，只因她的气质实在是变化太大。

原本只是有些清冷，像是面对一汪深秋的池水，此时却感觉寒冷彻骨，如同面对着一座万年冰山。

“不错，Master，是我，Morgana。”莫甘娜点点头。

“真的是你啊，莫甘娜，刚才你去哪了？这里是怎么回事？”早就一肚子问号的大力连珠炮般问道。

“这里，是发生于过去也是发生于现在的三王试炼，术关已过，然后便是心关。”

大力眼睛眨呀眨的，有听没懂，只能用万能句式，“所以说……”

“那个悲哀的王，最终未能通过试炼，她重生后唯一的血亲，她的亲姐姐，最后却背叛了她。时间的伟力是无穷的，无尽岁月中，那个终其一生想要进入白垩之城，却始终未能如愿的妖精之女。无法实现的愿望化作了哀叹，最终成为了憎恨，对作为相同的存在却能坐在宝座上的王的憎恨！于是那个蠢女人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说到这，莫甘娜身躯微微颤抖，似乎不欲多言“……最后，天之杯彻底破碎，吞噬了王，也吞噬了其他一切，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惨剧……”此时，莫甘娜已经带上了哭腔，“所以，Master！请你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就算只是在心象中，至少……”

哎，别哭啊，哥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好端端的，前一秒还是冰山女王，现在哭得跟小姑娘似的，呃，织法者速成班毕业没多久，好像确实还是小姑娘~不管了，大力连忙安慰。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

莫甘娜还有些哽咽的道：“让停滞的历史重新流动，回答这个问题，何为王？或者说，什么是王之道？”

“什么是王之道？”大力咀嚼着这个问题，“莫甘娜，这问题要怎么回答呀，答案是什么？”

莫甘娜摇摇头，“答案并不唯一，或者说，没有答案，无论怎么答都是对的，无论怎么答也都是错的。”

什么？！大力脑袋差点宕机。

“历史已经发生，所以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的，但心还在，无论是肯定她的道，还是更认同其余两位王的道，甚至彻底否定所有人的道，都没有关系，全在于Master你是怎么想的。”

还是听不太懂啊，是哥太傻了吗？算了，至少最后一句听懂了，咱怎么想就怎么答呗。

这里说这么久的话，不知那边场景到哪一步了。大力转过身，却发现庭院中的场景静止住了，看来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啊。说穿了就是系统任务的尿性嘛，上回是战役关，这回就是问答关了。

什么是王道？去，要问的是其他问题哥说不定抓瞎，这种键政辩烂了的题哥却是不虚的！

“莫甘娜，我若想好答案，要在哪作答？是说给你听吗？”

“不用，你亲自告诉她吧”，莫甘娜一挥法杖。

一个恍惚，大力站在了那名蓝裙少女面前，这是，一下子就怼脸，有点太突然了吧？虽看不清面容，但被少女澄澈蔚蓝的眼眸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力咳嗽一声，赶着鸭子上架说道。

“咳，这位……王啊，如果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来说……”

少女眨眨眼，“那是……什么？”

啊这，大力一下被噎住了，忘了她是古人了，根本没这些概念啊！

没办法，只能先给她补课了，“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呢，就是……”是什么来着？对了，这段背过。

“……生产过程中的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总和……”

“劳动资料好理解，劳动对象又是什么？”

“劳动对象就是，就是，施加劳动的一切物质资料，你就理解成粮食矿石之类就行了，然后……凝结在劳动对象中体现为劳动产品的人类劳动……”

“停，等等，你再说一遍，后面一句是什么和什么？”少女有些转不过弯来。

“剩余价值又是什么？为什么还分绝对剩余价值、相对剩余价值？”

“什么是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就是，就是绝对的、孤立、静止、片面的，不辩证的……”大力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只得搜肠刮肚拼命回忆。

“矛盾的辩证统一你再说一下……”

“为什么物质是第一性、意识是第二性，‘根源’是物质还是意识……”

少女完全成了好奇宝宝，到后面大力说一句，她能问出四五个问题，把大力搞得是焦头烂额。

我去啊，她不知是几百几千年前的人了，前置知识欠缺太多，完全是对牛弹琴，而且哥哪知道那么多啊，上学时背书应付考试，谁会去深究概念内涵啊？

总算明白啥叫书到用时方恨少，终于懂得什么是百无一用大学生了啊，大力疲于应付，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就差胡编乱造了。

哥的一世英名啊！肿么办？不能再这样了，越说越偏离题万里，哥的底裤都快漏出来了，等等，最开始问题是什么来着？对了，什么是王道。

王个铲铲道，哥本想卖弄下的，结果作茧自缚，王道，说穿了不就是封建社会那一套吗？

课本上明明白白写着社会发展要经过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及其高级形态五个阶段，当然为什么是五个不是四个或六个，哥也不知道，反正哥知道封建社会必然要被更先进的社会制度给取代掉，对了，就是这个角度！

大力试探着说道：“那个，我的王，也许，我们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并没有什么好的王道？”

少女一呆，随即情绪低落下来，“是吗？确实，他们两位都是上古的英雄圣王贤王，也许，我的道确实……但是，王不应该守护自己的人民吗？他们那样，我始终是无法认同的！”少女还是倔强的抬起头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民，或许并不需要王呢？”

什么？！少女大惊失色，忍不住一把抓住大力的肩膀，纤细的身躯力气却极大，急切道：“为什么，难道人民不需要秩序，不需要和平，嗯，还有财富，荣耀和梦想也不需要？”

“不，人民，当然需要这些东西，但这些，并不是王能完全，一直给予的。”

“你的意思是？”

“简单说吧，为啥封建制，也就是王道落后了，是因为管不过来，诸葛亮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你就当他是神话传说中的一个人吧，他治理国家事必躬亲，什么都自己做，务求做到尽善尽美。”

“如此贤人我却从未听说过，真是孤陋寡闻啊，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结果他累死了。”

少女一呆，随即会意道，“是因为王有寿命限制，那这么说，若是我得到圣杯，许愿长生不老，不就……”

“不不不，你这不是王，是保姆！”

“保姆？！”

“不错，保姆，或者说家长。”大力有了思路，继续说道，“把人民当婴儿，什么都要管，这不就是家长作风吗？况且就是管得过来，能管一时还能管永远吗，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吃不饱的时候想吃饱，吃饱了又想穿好，穿好了又想住大house，永远不会满足的，你就算真能长生不老，你觉得能永远管下去吗？”所以土木和程序员老哥说得好，能用就别管，处女座强迫症要不得，项目和你，总有一个能跑(路)的。

少女露出思索神色。

大力趁热打铁，“俗话说‘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对于国家也是一样，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要做王，当个老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人民自己管理自己，做好教育和引导，激发人的创造性和活力，人人如龙，自己也乐得轻松，这样不好吗？”

一口气说完，大力只感觉酣畅淋漓，怎么样，哥这网上键政多年功力的超水平临场发挥，开放式政府服务型社会的超前理念，震精了吧？当然，哥只是提供个思路，你也别问具体该怎么做，问就抓瞎~

少女还在沉思，大力稍微放松下来。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又不是考申论，总不至于还要哥把一二三四五具体步骤都列出来吧？莫甘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旁边，大力刚才的话似乎也让她有所触动，在想着什么。

良久，蓝裙少女抬起了头，“谢谢你，我明白了，长久以来的背负，终于能够做个了结！”

一阵微风吹过，远方传来一阵光芒，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啊。

背对着朝阳，少女秀发随风飘荡，整个人洋溢着金色的光芒，“看来我在人之杯许下的小小心愿，得到了上天的垂怜呢，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

因为朝日炫目的光线，大力本能的闭上的眼，急忙睁开，少女的身影已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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