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プロセカ/しほいち】邀請

偶爾制服拿去洗的時候，一歌就會穿著從志步那借來的衣服。

上衣大部分是襯衫類，也有幾件比較寬鬆且接近T恤樣式的針織衫，不過一歌沒有看志步穿過。

「啊、我只是習慣穿合身一點的，一歌選自己覺得舒適的就好，不用那麼拘謹。」

除了工作的時候會為了活動方便換成通用版型的襯衫外，志步總是穿著量身訂做的合身襯衫與西裝褲，白天的時候會繫著有方形寶石裝飾的領結，在晚餐之後解下。

大概在這個時候志步才會有比較隨意的坐姿或舉動，偶爾甚至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

感覺就像是受過禮儀教育的貴族孩子，有著固定的作息規則。

關於志步的家庭，一歌完全沒聽她提過，除了小時候偶爾聽到她夢囈時喊著姊姊……在她回家的那晚也只提到姊姊而已。

不過這種比較私人的事情，她也不方便過問。

下裝的話志步只挑了幾件西裝褲給她，一歌之後才注意到這幾件的共通點是後方留孔的尾洞是隱藏式的。

內衣褲則勉強找出了兩套未穿過的，雖然胸罩不合身，但沒有做出像是跑跳之類劇烈活動的話，還算可以。

「對不起，最近剛好是工作期，等之後再去買比較適合妳的衣服。」

「抱歉，麻煩妳了。」

「不，是我準備不周。」

「……那我能幫忙做些什麼嗎？」

「沒關係的，這樣就行了，一歌不用特別做什麼。」

……雖然被這樣說，沒有事情能做讓一歌有點靜不下心，於是她開始跟著兔吉處理一些家務。

一歌驚訝它的工作速度以及能力。

不過剛開始時，只要看到兔子布偶接近火源都會忍不住替它擔心。

「沒事的，我防水而且不怕火的。」

說著它把軟乎乎的手探進火中，明明是絨毛布料卻沒有被點燃，可是這衝擊的一幕讓一歌嚇得不輕。

「我知道了！你快把手收回來啊。」

「一歌大人真愛操心。」

「唔……」

有時候一歌還是會被兔子布偶趕去別的地方，或者強制要求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

知道這件事後志步想了想，她也認為一歌不需要處理那些家務事，不過家裡沒有什麼能消磨時間的娛樂，應該讓她覺得很無聊吧。

「這個房間是書房，妳可以隨意使用哦。」

志步帶著她越過客廳打開接近樓梯的那扇門。

書牆圍繞著整個房間，樓梯下方的空間則有張小桌與單人座的沙發，加上燈光的安排很適合讓人坐在那裡閱讀。

「啊、不過文字……這邊是日文類的，雖然數量不多。」

大概是志步自學日文時買的吧。

「咦？原來這裡買得到這些書嗎？」

「有人專門做這種買賣，等處理完那件事後，我再帶妳去看看。」

「嗯，謝謝妳。」

還不能隨意離開這間屋子的理由一歌也明白，在那個印記沒處理掉前，外面是很危險的，隨便一隻妖都有機會把她吃掉。

雖然按照買賣規則她是屬於志步的所有物，可是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會去注意地位比奴隸更低的「食物」究竟是歸誰所有。

這也是志步感到焦慮原因。

如果她拜託的人沒辦法處理的話，就得到市區去。

儘管放出警告、也有不能招惹自己的流言，還是可能會出現挑戰她底限的莽夫。

如果只是一、兩個還好對付，就怕會有聯手起來的勢力，若真的變成一對多的場面，她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誤傷到一歌。

在得到書房的使用權後，當兔吉要求一歌休息時，她就會在那裡消磨時間。

一歌對這個世界的文字和語言也感到好奇，不過志步這陣子很忙，之後有機會再提提看吧。

翻著日文繪本，看到圖中角色在雨天撐著傘的畫面，讓一歌想起了與志步相遇的那天。

那時候一歌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往自己的家前進，而她也乖順地跟著。

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手冰冷的讓一歌忍不住將它握得更緊，雨傘還不忘往她那邊撐一些，不在乎自己的肩膀會不會被淋濕。

在並肩走著的時候，一歌才注意到這孩子不只有像是狗狗的耳朵，還有尾巴。

它們都是真的嗎？

雖然好奇，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機。

前來開門的爸爸媽媽看起來很驚訝，但他們確實也不忍心看到這孩子發抖的樣子，連忙拿了毛巾過來，為了不讓她繼續在屋外淋雨而將她招待進家裡。

『我自己來就行了！』

抵著浴室的門，她似乎抗拒著一歌進入。

「那個、妳那沒有毛巾跟衣服啊。」

因為聽不懂對方說的話，過了一會她才發現一歌只是要將東西交給她。

『……抱歉。』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語言對方能不能理解，不過看她微笑揮揮手的樣子，也許有傳達到？

「好了快去泡澡吧。」

一歌推了推她，並幫忙把門關上。

脫下全溼的衣物，看著冒著熱氣的浴缸，她小心翼翼地接近。

因為淋了雨而比平常冰冷的身體，沒有辦法直接碰觸理應是剛好溫度的熱水。

她看了看浴缸上方，在牆上的設備，應該是出水的裝置吧。

嗯，好像跟家裡的差不多。

很快的她調整好水溫，透過淋浴的方式讓自己的身體慢慢暖和起來，之後才進入浴缸裡。

在泡過熱水澡後，穿上借來的衣服，她有點不習慣這種與襯衫不同的寬鬆感。

沒有留尾洞的褲子讓她猶豫了一下，試了果然沒辦法拉到腰間的位置，不過還好有繫繩可以綁緊不至於會掉下來。

雖然盡可能用毛巾擦拭，但身上的毛髮，尤其尾巴還是濕漉漉的，這樣水會滴到外面的木質地板。

她皺了皺眉只能用毛巾把尾巴包好抱著。

「過來這裡。」

剛走出浴室就看見一歌向她招了招手。

知道這個人類女孩不是那種帶有惡意的人之後，她的防衛心降低很多，因此對一歌的呼喚並沒有遲疑。

一歌讓她坐在椅子上，拿著吹風機思考了一下。

「這個，可能會很大聲哦。」

『嗯？』

她困惑地看著對方。

當一歌啟動手上拿著的物體時，嗡嗡作響的聲音讓她跳了起來，耳朵與尾巴都豎起警戒著。

「沒事的！妳看這不可怕哦！」

一歌連忙安撫受到驚嚇的她，然後像是要示範一樣將自己及肩的髮尾拉起，用吹風機吹著。

看對方的動作似乎是在說明那東西並不會造成危害，雖然有點緊張，她還是坐回位子上讓一歌靠近。

在被吹風機的暖風吹著的瞬間，她明白了這東西的用處，以及感到舒服似地瞇起了眼睛，只是它的噪音實在是太大了。

看來頭頂耳朵是真的呢。

無論是轉動的角度還是抖動的樣子都非常的自然，一歌小心的避開盡量不去碰到，只輕輕撥動她的頭髮，在過程中也注意到她沒有人類的耳朵。

頭髮吹乾後，一歌蹲了下來正要幫她處理尾巴時，她卻快速地轉過身。

「嗯？」

『……別這樣很害羞。』

雖然聽不懂，但看她抓著尾巴臉頰泛紅的樣子，一歌想這也許是她不想給別人碰的地方。

「那要自己來嗎？」

一歌關掉吹風機遞給她。

遲疑一下，她接了下來，一歌為她指示開關的位置以及如何使用。

雖然在啟動的瞬間，她的耳朵還是會警戒的立起，但明顯沒有像剛才那樣被嚇一大跳。

一歌的父母原本還有些擔心這個來路不明的非人類孩子。

他們躲在一旁偷看著，在看到兩人這樣的互動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放心不少。

那孩子應該沒有什麼惡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她在外面淋雨，但是如果她有困難，那麼他們很樂意提供幫助。

「一歌ちゃん ，可以吃飯囉。」

「好。」

「那孩子也一起來吧。」

「可以嗎？謝謝！」

看她把尾巴吹乾、整理成蓬鬆柔軟的模樣後，一歌才拍拍她的肩膀並指向餐桌的方向。

『嗯？』

「妳也一起來吃飯吧。」

不懂，是要過去那邊的意思嗎？

那邊還有兩個人，是這個女孩的家人嗎？

應該……可以相信吧？

她起身，下意識地抬手拉住一歌的衣擺。

一歌眨了眨眼，這種像是多了一個妹妹般的感覺讓她的心情變得有些雀躍。

「啊、還沒告訴妳名字。」

『嗯？』

「一歌、ichika。」

看著對方比著她自己，重複念著同一個的詞彙。

難道是名字嗎？

「ichika？」

「嗯！」

一歌開心的點了點頭，然後指向她：「妳呢？」

『……shiho。』

「嗯，請多多指教哦，shiho。」

她的耳朵抖了抖，明明只是被對方叫名字，心裡卻有一種很高興的感覺。

「走吧，去吃飯吧。」

一歌牽起她拉在衣擺上的手，走向難得可以坐滿四個人的餐桌。

……

——啊，好懷念媽媽做的料理啊。

「兔吉，我想做些料理，你能幫忙嗎？」

一歌走到廚房找到了正在整理儲藏室的兔子布偶。

「當然可以，一歌大人想做給主人吃的嗎？」

「唔、我自己也想吃就是了。」

她還記得食譜，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這裡的食材做出來。

「一歌大人需要什麼？」

「嗯，需要肉、蛋跟調味料，然後做法大概是這樣的——」

經過討論過後，決定由兔吉去挑出適合的食材與調味料。

看著它用刀具俐落地處理著冷藏的肉塊，這時候一歌才注意到，自己在這邊吃的肉類幾乎都是魚肉……所以才會突然這麼懷念紅肉類的食物嗎？

「主人說擔心妳不能接受這裡的牲畜肉類，所以選魚肉是比較保險的。」

「原來如此，那……這個是什麼樣的肉呢？」

「大概接近於人類世界的牛肉吧。」

「長得也很像嗎？」

「不……嗯、一歌大人不要去猜想，也不要去看牠的原形會比較好哦。」

「哦……」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肉，但處理起來的方式看起來是一樣的。

在肉塊還未完全退冰前，兔吉照著一歌提出的需求將其切碎、攪和弄成絞肉。

一歌將像是洋蔥的植物鱗莖洗乾淨切成碎丁狀，待絞肉完成後，連著蛋液、少許的胡椒和鹽一起放進料理盆裡。

曾經在廚房跟媽媽一起調理過，所以這個步驟她還記得，當時還不習慣生肉與蛋液的觸感而有點縛手縛腳的，在經過幾次的經驗後，現在已經能夠很自在的直接用手去混和這些食材。

兔子布偶坐在料理桌的桌邊，好奇的看著。

這種的調理方式對它來說應該有些難度。

將食材混和到有一定的黏性後，一歌將其分成適量的大小，揉成團後再稍微壓平。

「這個料理叫作什麼？」

「漢堡排，等等用平底鍋直接煎熟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

因為對肉質還不是很熟悉，為了避免沒煎熟或者煎過頭，加熱的步驟還是交給兔吉處理。

一歌就在旁邊看著，順便聽聽它講些料理的技巧。

「我回來了。」

志步剛踏進家門，就聞到熟悉的食物香味，走進廚房看著兩人在灶台那忙碌著。

「啊、志步，歡迎回來。」

「嗯，一歌……做了漢堡排嗎？」

「單憑氣味就能判斷了嗎？」

志步點了點頭。

「好厲害的嗅覺……因為突然想吃所以就問了兔吉能不能做。」

「大部分是一歌大人做的哦。」

「唔、這就不必講了……」

看到一歌有點難為情的樣子，讓志步忍不住輕笑出來。

「還要一些時間，主人要先去洗澡嗎？」

「嗯，麻煩你們了，我很期待晚餐。」

晚餐的時候，以第一次用異界食材做出的成品來說算是非常不錯，煎好的肉排切開來還帶點肉汁，加上適量的調味，很接近以前在家裡吃到的味道，讓一歌有些感動。

眼角的餘光瞄到志步的尾巴搖晃的幅度，似乎也是很高興的樣子。

在晚餐時間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志步放下了刀叉。

「一歌，接下來我會比較忙，也不一定會有空回來吃飯，這個時期大概都是這樣，兔吉會處理的，所以我的事不用擔心。」

「……好。」

看著一歌似乎有點失落的樣子，是不是因此感到寂寞了？

想起在一歌家餐桌前的場景，那時候幾乎都是大家一起吃飯的。

嗯……但似乎又不完全是這樣的情緒。

擔心嗎？還有一點點可惜的感覺。

難道是希望有些事情做嗎？

可是如果要讓一歌做事情，感覺就像在使喚她，志步不希望變成那樣。

獨自生活著的她已經習慣自己處理一切，當然大部分家務是兔吉在幫忙的。

她努力思考看過的書籍，也許適量的要求在朋友之間是可以的，有時候甚至能讓關係更好一些。

志步想了想，然後輕聲喚了一歌的名字。

「一歌。」

「嗯？」

「等忙完之後，我想再吃一歌做的料理，可以嗎？」

「嗯！當然沒問題。」

看著一歌的笑容，志步放鬆下來，嘴角也忍不住上揚露出了微笑。

§§§

志步一年大概會接到某個委託人兩到三次的任務，主要的工作內容就是收集與處理對方所需要的藥材。

從採集、分類草藥開始。

新鮮的草藥可以在三到四天內收齊數量並交寄給對方。

剩下的有些需要蔭乾、有些需要曝曬、有些則需要熬煮。

通常看天氣狀況判斷工作的順序，不過需要熬煮類的草藥都會被放到最後的步驟。

全部的工作時程加起來大概會耗時一到兩個月。

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有間專門用來熬煮草藥的小屋，每當進行到這個階段就是志步最忙碌的時候。

熬藥的步驟繁瑣，如果出差錯了可能整鍋都要報廢重來，因此不能懈怠。

據兔吉所說，志步在小屋裡待上一、兩週是很正常的事。

作為僕從它會定時帶著食物與飲用水過去。

「那裡很熱，而且煮藥的味道很刺鼻，還有木柴燃燒的煙味。」

「聽起來很不容易啊……」

尤其志步的嗅覺很靈敏，在那樣的狀況下會很不舒服吧。

「主人的工作開始了。」

從房間的窗戶向外看，不遠處有炊煙裊裊升起。

「一歌大人，主人說只要您在這屋子裡都是安全的，所以，我不在的話也請您不要外出。」

「嗯，我知道的。」

志步與兔吉都提前跟她說了可能會有的狀況，如果哪天只有自己在家的話，大概都能應付。

——希望志步工作順利。

一歌心裡想著。

同時開始思考能做什麼料理，用這段時間跟兔吉學習一下，順便了解與熟悉這個世界的食材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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