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我吧……就像现在的蓓蕾那样……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我替他承受惩罚，我只是想承受同样的惩罚。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不然我可又要想起逃走的事了……”

寂静持续了片刻。

——惩罚，惩罚！！！

蓓蕾瞪大了痛苦且绝望的眼睛，猛然看向艾丽。

看到彼方的蓓蕾看向自己，艾丽稍稍放心了一点。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感情仍然可以传达给她。

“我要给你希望。”艾丽对着蓓蕾，放开嘴型，坚定的说：“我要让你看到，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希——”巨根捅进了她的小嘴，打断了对话。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唔唔唔呜呜呜呜——”就在蓓蕾的注视下，艾丽疯狂扭动着身体，翻起白眼。

DAY-57

三根巨物的惩罚，今天会是谁呢。无论是谁都一样。两人的痛苦是等价的。

艾丽揪着铐住双手的铁链。现在的她也如蓓蕾一样被铁链捆住四肢，被厚丝袜包裹全身，被束腰封住行动。拖着这一身拘束，就算用16CM的恨天高跟鞋站起来也走不了几步。她尝试过，摇摇晃晃的身体无法自制，终归是会摔倒的，那徒增的16cm的视野在她眼中是那么的恐怖。不如就这么屈服，跪着爬行。她爬向截界，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截界。

蓓蕾只是看似端庄，实则无可奈何的端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带着锁链，造型夸张的洛丽塔洋娃娃，看向了独自表演着哑剧，努力引起她注意的另一个鱼尾礼裙洋娃娃。

彼方的艾丽，指向换气口外面的世界。

蒙着灰雾，仿佛被抽离了色彩的天空上，几道像是玻璃裂痕的痕迹异常显眼。

艾丽双眼眼神坚定，扶着截界缓缓站起身。她单手扶着截界，踩着恨天高跟鞋，站起身子，迈出坚定而窄小的步伐，围着脖子上铁链允许的范围走起路来。在旁人看来，这样摇摇晃晃的小碎步过于优雅以至于变的滑稽可笑，就算加快了步伐也赶不上普通人一半的走路速度。但蓓蕾心理清楚，裙摆和高跟鞋把她们二人双脚的姿态固定死了，若想要行走只能按照被礼裙和高跟鞋规定好的这个姿态，没有任何商议的无奈之举。隔着厚底高跟接近8cm的厚底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地面的触感。再加上身穿的重重拘束，迈出步伐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何况是本就不太会穿高跟鞋的艾丽。她每天都要练习像这样走路，每次都要展示给蓓蕾看，每天也都会因此摔倒。不幸中的万幸是包裹在身上的拘束礼裙太厚实，导致全身的触感麻木，艾丽不管怎么摔也不会太疼。再站起来，再摔倒，艾丽重复的练习。

蓓蕾看的出她摔倒的次数在减少，步伐速度在变快--虽然快不了多少。

她很想去拥抱艾丽，哪怕只是隔着截界虚假的伸出双手。但她实在是力不从心。像这样端坐着也实属无奈。硬骨腰封锁死了蓓蕾的腰椎，如果想躺下就只能学习刚才摔倒的艾丽那样主动失去重心身子直直的摔到床上，而这绷的直直的躺下的身体一旦想起身就是与全身的厚丝绸布料、铁链与腰封的战斗。不折腾个把分钟是不可能的。与其抗争，不如任由腰封支撑着身体，优美的端坐在怒放中的花边裙摆的正中心。

她知道其实艾丽频繁的摔倒并不能全部归结于她的高跟鞋熟练度。蓓蕾比艾丽的感觉更加敏锐，也更聪明。这做对恋之塔内正在发生着一件粗心的艾丽不曾发现的异动。

整个空间正在微微的颤动。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及什么样的结局正等待着她们二人。

艾丽练到精疲力尽，随后满头香汗的望向蓓蕾，攥紧拳头说出几个无声的字。

蓓蕾握紧手掌，勉强挤出一个浅笑给出回应，双眼依旧无神。

正在此时下体传来异动，蓓蕾的眼前出现了一根巨物。看来今天轮到自己了。蓓蕾闭上眼，主动张开了柔软的朱唇。

DAY-82

不能说健步如飞，但是艾丽现在走起来不会轻易摔倒了。虽然依旧需要张开手臂，像一只企鹅那样蹒跚着前进，但是对于穿着束腿礼裙和超高跟鞋，还带着脚镣的少女来说这堪称壮举。

她又看向数十日前，导致她们二人遭受惩罚的那道裂隙。它明显比数十日前扩张了不少。就算她们两人不做任何事，迟早这座塔都要崩塌，就如同这个世界迟早都要崩塌。抓多少人，盖多少座对恋之塔都无法改变这个命运。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并且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拖着这套难缠的破裙子带着蓓蕾逃离这里。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每天练习穿这双厚底高跟鞋走路的意义。

长时间的体态约束确实对她产生了影响。艾丽的动作现在变得缓慢而优雅。这是身体上适应的结果。但是每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一定会对着这一身拘束奋力挣扎一番。

倒是另一边的蓓蕾，每日只是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越来越接近真正的洋娃娃。艾丽看着她心如刀割。

“--侦测到情感浓度下降。正在联系管理员。”

塔内毫无征兆的响起警报。

“什么？！”艾丽吓了一跳，惊呼：“什么浓度下降，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明明什么事都没做！把我们拘束成这样我们还能做什么？！”

“——惩罚！”

“为什么！凭什么惩罚我们！”

“——惩罚！”

“王八蛋！混蛋！”艾丽破口大骂，但是马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就是要跑！我早晚一定会逃离这个地方，撕碎你们逼我穿上的这条碍事的混蛋裙子！”

“——惩罚！惩罚开始！”

“冲我来啊！还有什么本事现在对着我使出来，不然我可要跑了！”

她的挑衅毫无用处。彼方的房间明显出现了变化，就连呆坐着的蓓蕾也有了反应。墙壁的接缝，地板的空隙，甚至床上的布料，白色粘稠的液体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渗出。

蓓蕾惊恐的看着这些变化。魔法防护着的洛丽塔裙本应该一尘不染，但是乳白色的液体很快就浸湿了裙摆。蓓蕾试图用手拭去裙摆上的液体，厚丝绸的手套很快也被液体浸透，并且拉出一条长长的粘丝。紧接着甩了甩手，稍微甩掉了一点点表面的液体，然而此时更多的粘液已经将她团团包围，浸透了裙摆以及裙摆下穿着白色丝袜的双腿。

艾丽慌张的看着眼前的蓓蕾紧闭着双眼，憋红了脸颊，别过头去，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擦着身体，将情况变得更糟糕。白色半透明的粘稠液体已经把手套完全浸透，再用这只手去擦身体只会将液体带的到处都是。很快全身淡黄色的裙摆就涂满了一层泛着光的半透明液体。整个身体仿佛像又被覆盖了一层玻璃一样反射出耀眼的高光。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快停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次艾丽的呼喊有了回应，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渗出了与彼方同样的一小片白色液体。犹豫了一下，端坐下去，手沾起一点液体，放到面前，刺鼻的味道瞬时窜出。本能的捂住口鼻，缓了缓，艾丽才刚刚明白这液体究竟是什么。

“这……这！！你们！！你们！！！”艾丽气急败坏，吼的声音都变了调。“变态！恶心！畜生！”随着她的声音，本来只是渗出一小滩的液体，慢慢的冲着艾丽的方向流动。

艾丽急忙起身逃离。几十日的锻炼有了成效，艾丽可以平稳的踱着碎步走路，踩出一阵急促响亮的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但她走不了多远，就被脖子上拴着的铁链拉停了步伐。

“走开！离我远点！”艾丽慌张的扣着钢铁项圈，踢着碍事的裙摆。无济于事，她只能顺着铁链的牵扯走一个半圆来继续躲避。

她可以躲，但这是她必然会输的追逐游戏。艾丽的活动范围很快就被乳白色的液体几乎填满。还能躲一会。她咒骂着继续无意义的闪躲，但是脚底的厚底高跟鞋已经被液体浸湿。本就十分细致才能控制的身体平衡被液体的粘稠湿滑打破，脚底一滑，整个人栽到了液体中，白色的腥臭液体沾了艾丽一脸。随后她马上就遇到了与蓓蕾一样的困境——她无法忍受液体沾到脸上的羞耻与不适，可厚丝绸黑色长手套也被白色液体浸湿，用她去擦拭脸蛋只会越擦越脏。粘稠腥臭的液体粘满羞红的脸颊，顺滑的短发被液体打湿，粘成一束一束，手臂与身体无一处干净的地方，这样的困境她无计可施。但很快，裙子与黑丝也被浸透，身体上各处也相继传来液体冰冷粘滑的触感。她能做的只有无意义的擦拭，摇晃着身体甩开液体。

只可惜，这一身的鱼尾礼裙既不允许她脱下手套，也不允许她用力去甩。她的身体仍旧被限制成强制淑女的端庄姿态，哪怕多一分的粗鲁动作都不被允许。

“把这个——‘东西’，弄下去！该死的变态！”艾丽狠狠的咒骂：“该死的，让我离开这里！松开这些锁链！我不要穿这礼服裙子！我不要碰这个又粘又滑、又臭又恶心的‘东西’！”她想大闹一番，拆了这鬼地方。可这一身的鱼尾裙依旧结实牢固，哪怕已经套在她身上接近百天，哪怕她接近百天每日撕扯这一身裙摆，它就是一丝一毫也没有让步，顽固死板的限制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行动。

“我一定会逃出去！你们等着，我明天就逃出去！！！”羞红脸的艾丽狂吼着，哪怕这抹不掉的液体就粘在朱唇旁边。

另一边的蓓蕾，看着眼前疯狂折腾的艾丽，逐渐的再次接受的现实，通红的脸颊上，表情变的木讷呆滞。

DAY-157

艾丽也变的像是蓓蕾一样一动不动。但她只是喘着粗气，在腰封的控制中征求多一丝空气。

休息够了，她突然像发疯一样快速狂乱的撕扯裙摆，很快耗尽力气。随后回到一动不动的喘气，循环。

蓓蕾则是像是彻底失去了活力，很久没有任何活动反应。哪怕是最近频繁发生的地震也没有唤醒她。

早先形成在塔内的空间裂缝如今已经扩大到削掉了整个换气口，露出大约能将头伸出去的空洞。

被铁链拴着的艾丽根本碰不到那里，现在她也不关心那裂缝。

“让我跟蓓蕾说两句话……求求你们了……她是不是要死了……”艾丽对着空气哭喊着。

说起来，已经有一阵没有变着法的折磨出现了。原本应该是令人高兴的消息，但从那天更之前算起，蓓蕾就不再回应艾丽。如今的她似乎真的变成了玩偶。

艾丽再次挣扎起来，用少女的身体撕扯着钢铁的镣铐。

出了叮当乱响的镣铐声，没有任何回应。

DAY-162

“说起来，我还没用自杀来威胁过你们……”艾丽念叨着。“假如我死了，那蓓蕾对你们也没用了……假如蓓蕾已经死了……那我也……”

许久，没有回应。

“你们在听吧。你们不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们吗？假如蓓蕾还是这副样子，我真的也不想活了。让我见见她吧”

许久。

没有回应。

“这是另一种折磨我们的方式吗？你就不怕我真的放弃生命吗？

不对……还是说……是更加绝望的发展吗？”

艾丽思索着，苦笑。

DAY-468

两位少女瘫倒在地面上，没有任何生气，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时间静止了。

是因为拘束的太牢固而动弹不得呢，还是因为缺少刺激的生活了无生趣，也可能是因为绝望，或者是真的被榨干了爱，她们两人不再有活动的痕迹。两人一动不动，最后的姿势是伸出手，彼此看着彼方，祈求、宽恕、祈祷。

不知何时起，原本每日例行的折磨也停止了。

不知何时起，这作塔已经濒临损毁。

四周再无一处完璧的墙面，竟是断壁残垣，勉强支撑着天花板。地板明显的产生倾斜，本就不多的陈设东倒西歪，轻一些的则早已碎裂。

就连身上的铁链也满是细微的裂隙，绣痕。

倒是这一身的裙摆，依旧如新衣般美丽。

造成这一切的地震再次袭来，同往日一样的极大振幅，几乎将瘫倒在地的少女掀飞到了半空。

钉在地板上，同时也链接在艾丽脖颈上的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跟着碎裂的地砖应声拔起。因地震而半悬空的艾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因为礼裙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摔伤，但是艾丽还是翻滚着滑了出去。拜这一滑所赐，艾丽手指微微颤动，恢复了些许失去的灵魂。

好像不认识身旁的一切，艾丽双眼无神，憔悴的望向四周的断壁，打量着，拾起拴在脖颈上自由摆动的铁链，愈发清醒。艾丽眼中燃起的不是希望，而是执念。

地震缓缓停止，黑裙礼服少女优雅的直起身体，用演练了无数次的笨拙姿势扶着身旁的墙壁摇摆着站起身体。拖着铁链一小步一小步的迈出步伐。身上的铁链与麻烦的裙摆不再是限制，而是习惯。不急不躁，终究还是被礼裙驯服的少女自然而优雅的缓步向截界走去。这道截界不同于濒临损毁的对恋之塔，透明如玻璃的魔法造物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冥顽不灵，无情的将两人分隔。

艾丽轻轻敲打，低声呼喊着彼方的艾蕾。

如同之前千万次的呼喊，她毫无反应。

艾丽转身走向四周的断壁。截界的存在已经失去意义，周围的墙壁竟是她与艾丽皆可以穿过的缺口。

第二波地震此时来袭。正走在空地上的艾丽踩着将近20厘米的高跟，再精通于高跟鞋的女人也无法承受这种地面的晃动。摔倒的艾丽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扶靠的东西，依旧严格的扣在身上的腰封与死死箍着双腿的厚实裙摆不允许她紧靠自己站起来，艾丽也不反抗，就这样用手臂与高跟鞋撑着身体，一边对抗着地震爬向断壁。

这次的振幅愈发狂烈。抵抗的不住的艾丽再次被甩了出去。身体没有做出任何抵抗，艾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在一片混乱中左右飞舞。最终，艾丽被甩到了断壁的缺口，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柔弱优雅但已然尽力的姿势，稳住了身体，半个身子探出塔外，呼吸到了许久以来第一口自由的气息，随后马上见到了意料之中的光景。

外面的世界像是被打散的拼图，七零八落的拼图片各自保持着不同的朝向，独自漂浮在不同的空间中。这作对恋之塔早已被空间碎裂截成数段，失去了地基，二人所处的塔顶就这样勉强歪立在一片独立的空间拼图中。塔底处空间的裂解即将结束，向下望的艾丽可以看到像是掰饼干一样散落出的细小空间各自散落。

她并没有惊讶。

半个身体探出塔外的黑裙少女打量着身旁倾斜着的塔的外壁，并非没有可以抓握攀爬的落脚点，甚至可以说是到处都是因为结构扭曲与构造本身形成的凹凸墙面。

但锁住手的铁链令他她张不开手臂，裙摆使她分不开腿，腰封禁止她转动身体，长手套迫使她抓不牢，高跟鞋逼她踩不实。处处受限的艾丽就像粗制滥造的人形娃娃，根本摆不出多少姿势，极为受限的两只手摸索着四周一小片墙壁，一处能借上力的地方都没有。

一旦摔出塔外，脚下的空间仍有十米有余。以艾丽的状态绝无攀爬上去的可能。

执念，点燃艾丽疲惫的双眼。

她坐到墙壁缺口上，抬起双脚。用手臂将身体慢慢转到面冲着外面世界的坐姿，接着探出双脚，高跟鞋本就纤细的鞋底轻触脚下塔壁上凸出的一环外缘，扶着双手能碰到的一点点墙壁，站到了塔外。

此时还能回头，还能回到塔内。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交替着伸出超高跟鞋，迈出还不到鞋底长度、她能迈出的最大的步伐，绷实了裙摆，仅靠着超高跟鞋那一点点的触地面积，就这样扶着墙壁走了出去。再也无法回头。厚实的鞋底遮蔽了玉足全部的触感，每探出一步都是赌博，若是它人用这种优雅的身段去挑战如此艰难的攀岩，不是做秀就是脑子不好。

没有回头，也回不了头，艾丽的身体紧贴着墙面，抬不起来也分不开的两只手臂累赘的顶在身体与墙面之间，高跟鞋那高的吓人的鞋跟悬在半空中，紧靠着没有任何触感的前半段防水台踩着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动。挂在两脚之间的铁链不依不饶的拖在地上，跟锁住高跟鞋的钢锁一起叮当乱响。不知道要走多远，多久，这条路能不能走通，但艾丽没有一丝踌躇。

透过路过的墙壁上的小裂隙，她能看到远处身处塔内的蓓蕾，无力而憔悴的陷在花边裙摆的沼泽中，一脸惊恐的捂着嘴看着自己。看着拯救自己这位被困公主的另一位勇敢的公主。

艾丽没有犹豫，走过了这个裂隙，继续向着未知迈出竭尽全力的一小步。

身下传来失重的感觉，艾丽低头查看自己的脚下，发现那失重感并非来自踩着的地方，而是塔底碎裂的空间。不知何时，无法预测，空间无情的瓦解，塔也因此再次倾斜。

向外倒，将艾丽摔出塔外，还是向里，另她紧贴塔壁。如果是前后倾斜，则不管哪个方向艾丽都难逃一劫。

艾丽尽力扭了扭麻木的难以行动的身体。手指抓紧凸起，高跟鞋用力踏着地面，闭上眼，等待命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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