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在寂静的黑暗中醒来。

　　周遭一切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若非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她会认为现在仍是梦境。

　　梦？

　　她觉得自己抓住了某个关键，努力回想那缥缈的记忆，却如扑向薄雾般消散，只能隐约感应到一些碎片：黏腻喘息、湿润触碰、暧昧吞咽……

　　远超预期的信息令她感到眩晕。闭眼睁眼也无改变后，她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啪。”

　　光亮了。

　　丰川祥子下意识想捂眼，但手被拷住，只能闭眼强忍，眼角泌出泪水。她听到另一个人呼吸，靠近，以及垂涎欲滴地干咽。

　　那人几乎贴到她身边，急促又炽热的呼吸拍打着她的脸。她感到面颊有些湿热。

　　这是……舌头？

　　意想不到的触感指向唯一答案，那个人，那个可能绑架她囚禁她的人，正在舔舐她的眼睛。

　　丰川祥子不寒而栗，猛然扭头睁眼，竟看到亚麻色头发少女擦拭口水，朝她露出抱歉微笑。

　　“怎么是你？”白光晃得她眼疼，长时间未饮水的嗓子略显沙哑，“为什么要这么做，素世。为什么。”

　　室内明光烁亮，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少女的刘海随动作细微摇晃，发下阴影令人看不清她的双眸，那原应是灰蓝色的。

　　长崎素世舔了舔嘴角，鼻尖抽动，似乎还残留着一种香气，那是被雨淋湿的祥子四溢的芳香。素世笑容变得诡异，轻声道：“因为，你很美味。”

　　美味？

　　难以想象这形容词竟被用到自己身上，丰川祥子觉得不可理喻，又想尽快摆脱现状，便婉言相劝：“虽然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想，你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事情，才不得不这么做吧？”

　　素世没有说话，她甚至没听清祥子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对方张张合合的唇、卷曲又舒张的舌，回忆起那人口中的唾液的甘甜。

　　好饿，好渴，好想把她一口吃掉。

　　荒诞狂躁的饥饿感几乎吞噬理智——不对，不能粗暴地啃食，太不优雅了。要先打一麻醉让她无法挣扎，从最多汁的大腿开始，用刀将肉切片，涌出来的血也不能浪费，必须喝掉，或者干脆趴在伤口处吮吸？据说人体血量为4000毫升……

　　丰川祥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嘴都说干了，素世仍无动于衷。

　　“……你说完了？”素世递了杯水，看见祥子神情抗拒，无奈地叹了口气，“哎，现在连我给的水都不敢喝了吗？”

　　丰川祥子移开视线，看向自己被禁锢的手，晃了晃，弄出些声响，语气嘲弄又挫败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不知道。”素世无所谓地抿水喝了口，声音不似往日尖细，“你尝过什么味道？”

　　不等祥子回答，素世便依上来，吻了被束缚少女干涩的唇，用舌尖描绘开裂细纹，贴着她呢喃道：“仅仅是这样接触……你能听到我心脏在跳动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长久无解的困境让丰川祥子快失去了淑女应有的涵养，“人身囚禁是犯法的！这是因为我要退出CRYCHIC对我报复吗？如果你立即放我离开，还能过往不究。”

　　声色俱厉的少女顿了顿，又软了声开口：“拜托你了。”她没发现自己嘴唇在流血，数十小时未进食饮水，她开始感官麻痹。

　　“真好。”素世咀嚼口中的死皮，努力压制胃部涌上的空虚，她天生缺少的那部分就在眼前，猩红馥郁无比诱人，那剧烈的滚烫的空缺急需填补，耳边尖锐蜂鸣愈发扬升，幻想的充盈感愈发砍伐理智，摇摇欲坠——嘭。

　　一大口肉。

　　她咬下了一大口肉，口感饱满，汁水丰盈溢出嘴角，她不得不用手接。这些可不能浪费。她贪婪地舔吸手臂流淌的血水。

　　丰川祥子疼得脸发白，她看见素世津津有味地品尝自己肩膀上的肉。她不明白那演奏会上优雅拉琴的少女怎么会像野兽一样吃人，粗鲁、无餍、迫不及待。曾经相处时光仿佛是单方幻觉，亦或是丑恶不堪被温柔表皮包裹。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强烈厌恶令她胃部翻涌，酸苦胆汁呕出喉咙，黏稠恶臭的呕吐物喷脏了床单。

　　偌大房间内，有两个少女。一个趴在地上细品慢咽，一个半躺在床上心力交瘁。

　　丰川祥子想尖叫，想逃离，想砸碎身边的所有后歇斯底里地狂奔。但她精疲力尽，又被四肢囚系，只能倒在污秽物里绝望。

　　不够。

　　长崎素世将最后一丝血沫咽下，急切地爬回床边，仓促地嗅了嗅，惊喜地找到尚存热气的佳肴——橘黄、稠密、酸涩。

　　可这……似乎是祥子的呕吐物？

　　她心理反胃又生理渴望，小心翼翼地撩起一抹液体靠近鼻尖嗅闻，确认无异后放入嘴中——虽略逊于血肉，但仍是无上美味！

　　素世认真啜饮被单。

　　许久没进食的人呕吐出来的多是黄水，未经消化的残渣屈指可数。那些残存的食糜被素世珍惜地捏起，送入口中仔细品味。

　　看似颗粒状的食糜伴随甘露在舌尖化开，酸咸扩满口腔令人涎水直流，紧随而来的腥香冲昏头脑，诞生之处便伴随至今的空洞稍觉充实，短暂愉悦后是欲求不满，她想要更多。

　　还不够。

　　素世盯上瑟瑟发抖的少女。

　　-

　　豪宅，练琴房。

　　强劲电吉他音戛然而止，若叶睦捡起断裂拨片出神，她已经三天没联系上祥子了。外面似乎下雨了？

　　雨声淅淅沥沥，睦想起自己知道祥子是cake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潮湿空气变得粘稠，像快蒸干的糖水般黏手，一切味道的源泉踩着水花，毫不知情地朝她微笑——瞬间，她明白了“甜”。

　　可世界上只有一个丰川祥子。

　　她从出生起便失去味觉，早已习惯别人谈论美食时自己无话可说，也习惯了祥子在她身旁回复，自己只需要静静喝芒果汁就好。即便闻不到芒果的香气，也尝不到芒果的味道，但它的颜色很像祥子的眸色，也聊胜于无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绵绵细雨，月季湿漉娇艳欲滴。CRYCHIC解散那天素世被祥子甩开后也是这般脸红，仿佛发烧，眼神迷离……

　　难道？！

　　她或许知道祥子去哪了。

　　-

　　也许这一开始便是错误。

　　家境突变并没有击垮这个少女，父亲颓废也没击垮这个少女。为了养活颓废的父亲转学，她离开自己亲手组建的乐队，下课练琴后便去打工，她做到了自己仰慕的那般优雅中隐藏着坚强。

　　可现在，她被迫在旁人面前排遗，还要目睹对方把自己的粪便吃下去。

　　“不要这样……”她声音如此微弱，仿佛濒临崩溃。

　　暴饮暴食后拉出来的屎又粗又硬，中途因体力不支夹断成两截，如火腿肠状的黑巧克力，被长崎素世视如珍宝般捧在掌心，如痴如醉地嗅闻，好像那不是污秽不洁的排遗物，而是绝无仅有的凤髓龙肝。

　　素世翼翼小心地将它举到嘴边，腥咸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令她头晕目眩。她又害怕自己一口气把它吃完，轻轻地咬了一口——咸涩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咽喉，浓烈鲜甜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含了片刻便如上好黑巧般融化，祥子之前吃下的蔬菜纤维和玉米皮像坚果粒般浮现，增加层次又丰富口感，即便不如对方的血肉，也远胜之前十余年那些味同嚼蜡的食物。

　　“实在太好吃了。”长崎素世感叹道，“我之前怎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幸好，幸好……”

　　余下的话语消失在粘稠的大便中。美味当前，她忘了刚刚要细嚼慢咽的念头，拼命张嘴把剩余的两条屎往里塞，梗塞带来了窒息和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多么盼望这样的瞬间能持续永久，哪怕在下一秒死去也了无遗憾。

　　粪便恶臭熏得丰川祥子想要流泪，而面前亚麻发色的少女，却像见了珍馐美馔般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往日的优雅温柔无迹可寻，哪有半分大小姐的模样？

　　怎么办？

　　她从未如此绝望过，先前素世咬她都能理解为报复，可对方先舔舐呕吐物又吞食排遗物后，她就无法理解这个人了，就像面对古神克苏鲁，面对着阴影处颤动的未知。难以接受的信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她年轻的脑袋。

　　她宁愿素世把自己杀了。

　　吃完了？竟然吃完了？

　　长崎素世意犹未尽地吮吸掌心和牙缝中残留的粪便，欲求不满的暴躁令她感到口干舌燥，她忽然想起美味的源头——丰川祥子。

　　长崎素世不容抗拒地扒开了祥子的屁股，伸出舌头勾勒股间褶皱，把已经干燥的小颗粒卷入口中咀嚼，迸发的咸甜滋味激得素世口水直流，连下体也因过分愉悦而变得湿润，她舌尖还在探索祥子的屁眼。

　　“不、不要……实在太深了，哼啊~”

　　丰川祥子双腿搭在素世的肩上，她被吸得娇喘连连。不知被捅到哪处，祥子腹部突然升起一股难以忽视的便意。她用腿夹了夹素世的头，羞耻道：“我想、上厕所。”

　　素世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拍打祥子屁股，另一只手揉捏她的小腹。

　　丰川祥子哪不明白对方的暗示？可她无力抵抗长崎素世，也无法抵抗身体本能。

　　一条黑色的大便被素世吸出来了，第二次排遗显然比先前顺畅，长而连贯的屎陆续填满整张嘴巴，黏而梗咽的感觉从食道铺伸至胃，鼓鼓的、暖烘烘的。幸福腾然而升，她情不自禁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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