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也很大啊，教授。難道你的故鄉是巨人星系之類的嗎？」砂金將那雙錮得腳痛的皮鞋甩飛在玄關外。他下一秒又突然想起這是別人家，於是立刻轉過頭想打哈哈過關、順便把鞋子放好，卻看到拉帝奧早就將它們整齊地放上鞋架了。

　　「感覺還真是有點不公平，教授。你以前跑來我家那麼多次，我在進公司之前卻一次都沒看過你住的地方。」砂金穿上拉帝奧遞給他的拖鞋，「你甚至還有一間獨立的書房和澡堂，真酷！」

　　砂金見拉帝奧拿著他們的外套往更裡面走去，便自顧自地跑進這間似乎可以說是全宇宙最神秘的書房，在裡面到處亂晃，像一隻獲得散步允許的小狗。書房角落的一些矮櫃裡整齊地收納著拉帝奧從小到大累積的獎狀和證書，那赫赫有名的十張畢業證書就掛在那附近的牆上，但也只佔了整個書房不到5%的空間，其他的部分幾乎都由拉帝奧自己和其他畢業學生的合照，還有一些學術剪報組成。

　　怎麼沒有我的合照呢？自認自己也算是拉帝奧（曾經的）學生的砂金在滿是艱澀書籍的書房裡到處翻找著，正當他開始有些煩躁的時候，一張沒收好的紙角夾在深色的抽屜間、闖入他的視野。砂金小心翼翼地將它解救出來，翻看這張倒楣的紙片。

　　一個金髮的少年被拉帝奧抱在手臂間，臉上掛著肆意張揚的笑，一副沒什麼煩惱的樣子——用拉帝奧的話來說就是「笑得跟傻子一樣」。而拉帝奧本人卻不像其他合照一樣板著一張臉，這或許是砂金目前為止看過他笑得最開心的表情，他甚至很難想像這宇宙中是否真的存在能讓拉帝奧笑成這副傻樣的東西，但顯然和他打鬧在一起的少年——「卡卡瓦夏」就是解答。

　　我的運氣果然很好，砂金竊喜著笑了出聲。他又翻開那個抽屜裡的其他相片，數量頗多，砂金甚至不太記得什麼時候和他拍過這麼多照。幾張是他在不同年紀時和拉帝奧的合照，但更多的是他的側顏、他的髮絲、他的笑靨……

　　「……別到處亂看。」拉帝奧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嚇得砂金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教授，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砂金感覺自己的心跳快飆到危險範圍內了，「我只是很好奇學術界大師級人物的書房長什麼樣子而已，不用這麼警戒我吧？」

　　他將那些照片整理整齊，放回他們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不過話說回來教授，你拍這麼多我的照片幹什麼？簡直是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我都要懷疑你真的喜歡我了……」

　　砂金回頭，然後猛地被一雙手遮住了視線。他不解，於是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眨眼，試圖搧動睫毛撓拉帝奧的癢。

　　「……不要鬧了……」又是那個有些顫抖難堪的聲音。

　　——完了，這個反應，好像可以賭賭看。

　　「教授，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吶。你要怎麼讓一個人類不眨眼？」俗話說得好，最能讓男人產生興趣的是示弱的行為。砂金一聽拉帝奧這樣反而起了玩心，他試圖將拉帝奧的手拉開，拉扯了好幾次總算成功奪回視線——

　　紅透的臉。紅透的耳朵。紅透的眼睛。

　　在砂金眼前的是一整張臉都漲紅著的拉帝奧。不是因為生理反應，是因為自己的秘密被發現的難言之恥而氣血上湧的拉帝奧的臉。

　　砂金有點慌。畢竟拉帝奧還是第一次被自己看見這副羞赧得快哭出來的模樣……不，這或許是拉帝奧此生最丟臉的一次，面子都快丟到不知哪裡去了。

　　「怎麼了，教授……你自己要答應帶我回家的，還放我一個人自己到處亂晃……不是，被我發現了又怎麼樣？我覺得你沒必要因為喜歡上自己的學生而羞恥，完全沒必要……我也喜歡你嘛，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拍我那麼多張照片，還比我自己拍的更會抓角度，有點不太好意思、唔……」

　　拉帝奧或許是覺得這個揭發他秘密還說一堆話想安慰他的小矮子太過聒噪，便伸手直接捏住他的臉頰，試圖讓他不要再說出那些讓自己羞恥得幾欲鑽進地洞裡的話語。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隻孔雀被捏住了臉頰、沒辦法說話沒錯，但他的手可沒被捏住。

　　砂金伸出雙臂，環抱住拉帝奧的脖頸，用力一擁便順勢貼上了彼此的嘴唇。乾燥、溫熱、還帶著些許酒香的唇互相磨蹭著，砂金顯然並不想僅止於此，用舌尖舔舐起拉帝奧的唇角。拉帝奧也接受了他那幾乎可以說是惡作劇的舔吻，張開嘴交換彼此的氣息和酒熱，讓兩人的唇間都濕漉漉地沾上透明的絲。

　　最後是肺活量稍差的砂金先敗下陣來。他漲紅著臉，近乎無力地用雙手推拒著拉帝奧的肩膀。拉帝奧也無意讓他窒息，卻也不捨地在他的唇角咬了一口才終於放開他，視線朦朧地看著砂金倒在自己臂間喘息。

　　「唉……教授，你再晚一點放開我，明天公司就會買下全庇因波爾特的特報版面了。」砂金為自己順了口氣，「所以呢，教授，看在我是第一次的份上，這次就來幫我怎麼樣？」

　　他湊近拉帝奧紅透的耳邊，悄聲說道，「教教我男人之間是怎麼做的。」

　　拉帝奧睨了他一眼，卻沒直接讓砂金隨著地心引力跌坐在地，看起來是答應了他這無理的請求。他嘆了口氣，牽著砂金往浴室走去。

　　拉帝奧再三提醒，「等一下全聽我處置，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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