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中央广场上炮火连天。

数支整编的装甲部队将广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每秒钟都有数十颗炮弹飞射向目标，一颗不停地炮击甚至连地面都撼动。空中更有多架战斗机盘旋，不停地为地面输送火力支援。

而他们集火的目标，却是一只不起眼的妖兽，身形与一般人无异，妖兽却有着超出平常人的敏捷，不停地在炮火中来回穿梭，炮弹一颗跟着一颗在他身边爆炸，却始终不能伤他分毫。

挥舞着小臂上的骨刃，妖兽在瞬息间划过一辆坦克，而跟着那辆坦克就被横向从中间一分为二。

妖兽来回穿梭，每一步都精准的将一辆装甲车连着里面的驾驶员带走，他可怕的杀戮能力，就将这片土地变成屠宰场，而即使被炮弹正面击中，他的速度也从来没有减弱过。

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局势下仍然保持冷静，对在场的军人们而言，而言这根本不是战争，这完全是一种送死的行为。

士气很快就崩溃，越来越多的装甲车不顾命令调头加速驶离这片危险的战场，即使明知战后会受到处罚，士兵们也绝不愿意死在这场毫无希望的战争中。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逃兵，还是一些有信仰、希望去保护其他人，为人类战斗的军人愿意留下拼命，不过在敌人势不可挡的锋锐下，这些人很快就命丧黄泉。

杀戮者以刀锋起舞，目光所及之处一切尽被收割。

崩毁的机车，焦黑的人体组织散落一地，破败的战场惨不忍睹。

明卫皱着眉头，不停地在作战厅里来回踱步，身为总指挥的他此刻已束手无策，开展短短几分钟，已有不知多少战士身亡，可敌人身上连个看得见的伤口都没有。

对妖兽的战术就是这样愚蠢，将大量的火力堆集在一起，靠着饱和式的轰炸来给它们造成些微伤害，再依靠数量上的优势一点点将其拖垮。

这终究是一种无奈的妥协，是一种一种用人命堆积起来的惨烈胜利。

他心里也很纠结，如果可能得话，他希望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去上学、去读书，做一些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中没有任何价值的死掉。但妖兽们可不会让他如愿，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些畜生就要将平民，将他们以及他们的父母屠杀殆尽。

很多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就是个诱导战士们送死的骗子，靠着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调动起他们在这个年纪常有的一腔热血，然后将它们亲手送入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半年了，明卫时常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这段时间内看起来老了很多，头发也有一半斑白了。

监控传来的画面里，屠杀仍在进行，每一秒都有数不清的战士成为妖兽的刀下亡魂。每一刀都仿佛划在明卫的心上，看着那只怪物肆无忌惮的样子，他真的绝望了。

不管是谁也好，快来人让它停下来吧。

刀锋又一次划过车门，将一辆装甲车摧毁，不过这次里面的驾驶员幸运地留了条命。艰难地从废墟中爬出来，士兵拖着上半截身躯拼命地在地上爬行着。只是没爬出去多远，一只有力的大脚重重地踩在他的后背上。

士兵吃痛，绝望地扭过脖子，眼睛正对上妖兽那无情的嗜血眼眸。他这时候才看清妖兽的真容。那是一张和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脸，挽起袖子的大衣套在身上，小臂上一对骨刃露在外面。事实上，除了胳膊上那两根突出的骨刃外，妖兽就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妖兽举起了骨刃，下一秒就要让这可怜的士兵人头落地。此刻，士兵绝望地闭上了眼。

危急关头，一道白色的身影利刃出鞘般突入战场，将踩在士兵身上的妖兽重重地撞开，在地上翻滚了十多米后才堪堪停下。勉力从地上支撑起身体，妖兽的表情就显得有些痛苦，显然他被刚才那下撞得不轻。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拍拍身上的灰尘，似乎在刻意保持他的从容和优雅。

然后，看着面前天使般的少女，他左脚退了一步，右手挽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紧接着，他开口说话了。

“诺亚小姐，您终于肯露面了。”

又是一只有理智的妖兽吗？最近总是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保持理性的妖兽。知晓自己过去的名字，露西娅不由得怀疑他会否与曾经的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次惨烈的袭击，又是否是撒旦的阴谋了。

“虽说我们此前有些过节，不过我伊苏还是诚挚的代表撒旦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够重新回到晨星的怀抱，再一次为我们崇高的理想奋斗。”

“所以，就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目的，你们就屠掉了这么多人？我真的怀疑你们究竟还有没有留着些许人性，以至于能面不改色地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你说的与我合作嘛，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收了这个打算，从你们无差别杀戮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在这里，我将亲手为那些被你杀死的生命复仇。”触目惊心的景象被露西娅看在眼里，这些几分钟前还鲜活的生命，有些已经永远的离世，而另一些侥幸活着的正拖着残缺的身体苟延残喘。

“那可真是遗憾，当然，是对于诺亚小姐你而言的。如今的晨星早已不是你还在时候的晨星了，这几个月，组织里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同胞们诞生，而其中更不知道有多少强的离谱的怪物们。面对他们，我想即便是你，恐怕也毫无还手之力吧。”

“说够了吗？你千方百计引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废话的吧。”

“呵呵，诺亚小姐，既然你这么顽固不化，那我只好在此将你摧毁了。”

说着，伊苏突然出手，而这次的速度更比先前屠戮军队时快出许多，转瞬之间便跨越了十多米的距离来到露西娅身前，挥起胳膊上那对闪着寒芒的骨刃，直削向少女的脖颈。对于自己的速度，伊苏秉持着无比的自信，他确信这一刀将少女瞬间斩首。

刀刃迅疾如风，即使是露西娅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后仰躲避。冰冷刀锋擦着鼻尖划过，切断了几根浮在空中的发丝。

堪堪躲过要命的一刀，露西娅赶忙后翻拉开距离，现在她不得不重新认真地审视起这个对手来。同先前遇上的那些菜鸟们相比，他的速度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不给少女任何反应时间，看准了露西娅落地后还未站稳的时机，伊苏第二刀接踵而至。而这一刀，他用上了比刚才更强的力量，以更加迅猛的速度砍出。

银亮的刀锋袭来，滑过露西娅眉心。在刀刃劈下之际，少女猛地向后跃去，让来袭的刀锋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掠过，刀尖卷起的气浪甚至擦破了她的上衣。如果再慢半拍，恐怕露西娅就会被这一刀一分为二。

第三刀！已摸清了露西娅的速度与反应的极限，伊苏决定不再留手。他直接闪至露西娅身后，冲着少女的腰间横斩一刀，誓要将少女的身体拦腰砍断。

“叮——”清脆悠长的碰撞声响起。这次露西娅居然头也不回，只是轻抬左臂，她就用附着在手臂上的蓝色臂铠挡下了那连坦克都能切开的锋利骨刃。

这次，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伊苏的脸上。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可以挡下这更快更强的一刀？伊苏满脸的不解。明明自己的前两刀她就已经躲得十分勉强了，为什么当自己用上全部力量挥出的一刀，她却头也不回的挡下来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用着不完全的速度应付着自己？

“你很快，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快。可是到此为止了。我也差不多适应你的速度了。”

露西娅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敏捷的杀手。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她只是默默陈述一个伊苏绝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适应？别说的你好像赢定了一样！”

被露西娅这样小瞧，伊苏真的愤怒了，他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在露西娅身边来回冲刺，不停地用身法干扰露西娅的注意力，速度之快甚至在少女的眼中留下了残影。每一次闪回都难以捕捉，刀光刃影闪烁不息，在少女周围织成一道绵密的剑网。如果露西娅强行突围的话，伊苏确信她一定会刀锋被斩成碎块。

这是他得意的阵法，从没有人能从这杀阵中逃出。

“怎样啊？当我将速度提高到最快的时候，你那迟钝的感知神经还能跟得上吗？”

伊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道残影都似乎在和她说话。露西娅左顾右盼，却始终无法确定他的真身。确实，伊苏的速度实在太快，仅凭视觉和听觉要跟上这几乎快出残影的速度太勉强了。

看着监控里传来的战斗画面，明卫心急如焚。这只妖兽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以至于摄像头都无法完全将其行动捕捉。在明卫的眼里，伊苏就如同开了分身术一样，四五个影子在屏幕上同时显现。

而他的对手呢？茫然无措地转动着身子，不停地调整站位来使自己正面向敌，同时将背后的羽翼鼓张起来，少女似乎在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更具威胁性。不过这样真的有用吗？当这个可怕的恶魔真的发起突袭的时候，这样的虚张声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明卫真的卫她捏了一把汗。

忽然，露西娅做出了一件令明卫大为不解的事情。不理妖兽随时可能发起的突袭，她闭上了眼睛。她疯了吗？完全不做任何抵抗，这不是将弱点完全交到对方手里吗？

不过露西娅就有另一番打算。既然看不到、听不清，她便索性不去看、不去听。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从伊苏那里传来的另一种感觉——风流动的感觉。

已是时候了，当伊苏自以为露西娅的反应再无法跟上自己的节奏时，他终于决定出手。如同荒原上扑食的狼，漆黑的身影闪至少女身后，斩出了他终结的一刀。

锋利的骨刃即将斩上猎物的脖颈，伊苏的心中已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这个天空的宠儿，这个曾经只能在地面上仰望的存在，如今就这样浑然不觉地被自己斩首。实在是太兴奋了，伊苏已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描说自己的感觉。

“叮——”比先前更加响亮的碰撞声响起。

“什么？！”兴奋感转瞬即逝，当一刀斩下后，伊苏的脸上只剩下震惊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骨刃。此刻露西娅一只脚正踩在刀锋的一侧，将他势如破竹的一刀生生停止，而方才露西娅的反击，自己竟来不及做出反应。

“你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我说过我已经适应你的速度了。”

伊苏怔怔地待在原地的时候，而露西娅已准备反击了。她右手突然刺出，直取他的头颅。而即便伊苏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扭头躲避，他仍然慢了一步，露西娅手刀擦着他的右眼而过，包裹在手上的风刃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右眼撕裂。

“呃啊！”伊苏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连连后退，没想到短暂的交锋他就要付出一支眼的代价。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的？明明在妖化之后，自己的速度已经得到大幅加强，为什么她仍能够跟上自己。不应该这样，这个该死的鸟人现在只应该被自己踩在脚下才对，为什么她仍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为什么自己无法应付她的突袭了？

“唔——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无奈的惨叫着，伊苏他真的心有不甘。

没有理会这个无能狂怒的家伙，露西娅抖了抖背后的双翼飞至半空，而就在这里她忽然看到了更多的惨状。

失去双腿的士兵匍匐前进，没有了双手的战士无助地躺在地上，至于另一些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发出声音了。

一种心酸的感觉传来，她忽然觉得愤怒又可悲，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还在惨嚎着，他仅仅是失去一只眼而已，而那些被他残忍杀死的人呢？谁会为他们的死来讨回公道？

将那对宽大的羽翼舒展开来，少女的样子就像降临人间的天使。将上面的每一根羽毛竖起，她要亲手终结这个恶魔的生命。

“嗖——”数道破空声响起，刀锋般坚硬的羽毛一刻不停地射向地面上的敌人。

深知这羽毛的可怕，伊苏决不敢正面硬接，他立马决定后撤拉开距离躲开了这致命的威胁。而在他方才的地方，比铁更为坚韧的羽毛落下，轻易刺穿了大理石地面深入进地底当中。

完全没有放过伊苏的意思，露西娅一振翅便再度出现在伊苏上空，随后更为密集的羽毛射下。

面对密不透风的羽毛，这次伊苏除了硬挡以外再没有任何选择。将动态视力推尽到极致，伊苏拼命挥舞起双臂上的骨刃，尽可能追寻羽毛的轨迹来将其挡开。可是伊苏刀挥舞地再密，仍有不少铁羽越过防线，深深刺入他的肌肤之中。

“哈……哈……”挨过一轮齐射后，伊苏几乎筋疲力尽。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源源不断从浑身的伤口中渗出。现在的他他已被射成了一个血人。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完好无损的，随处都是的伤口深深地影响了自己的行动力，伊苏不确定自己的速度还能达到巅峰时的几成。

露西娅缓缓降落了些许，悬停在伊苏身后五米高的地方。冷冷地看着这个在地面上苦苦挣扎的恶魔，她并不感到任何的同情与怜悯。

意识到背后的威胁，伊苏慌忙转身，仅剩的左眼对上露西娅那冰冷的眼眸。这一刻，伊苏如坠冰窟，瞳孔骤缩，身体也跟着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从他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原来你也会害怕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呐。”

“不过，你该偿命了。”

恐惧？不，自己怎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从妖化的那天起，自己就作为一个无畏的战士活着，而战士，又怎可能会恐惧？

心底的不甘让伊苏咆哮着跃起，向着他仰望的存在，发起了最后一次挣扎。

只是，重伤之下，伊苏这一击在露西娅眼中实在太慢。在空中少女一个侧身便轻易躲过，紧接着，在二人身体相错的瞬间，露西娅敏锐地把握住时机，一只铁爪死死抓住他的后脑勺。

“什么？！”伊苏怔了一下，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后一股巨力袭来，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就被猛地拖拽了出去，在离地面不足一米的高度高速飞行。眼前的事物高速交错变换，伊苏即便集中精神也难以跟上前进的速度，而跟着——

“砰——”露西娅将伊苏的头重重的砸进地里，在少女高速的飞行姿态下，妖兽就这样被塞进地面拖行出几百米远。巨力将大理石地面切割、粉碎，在他们滑行的路径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碎石坑。

被人将脸按进地里摩擦，伊苏又怎能不想反抗？他挥起骨刃砍向少女握着他脑袋的那只手。只是露西娅的反应就更快，在他出手之前就已经松开了手，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振翅飞向云端，在空气中了留下一圈圈音爆的痕迹。

“人呢？”伊苏一脸茫然。感知不到露西娅的存在，他此刻的处境就万分危急。就像是被鹰盯上的绵羊一样，在中央广场这样开阔的地面上根本没有他藏身的空间，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而他的敌人正躲在千米高空，随时都有可能从他看不见的地方发起突袭。

来了。久经战场的伊苏此刻就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他想跑，想要飞速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可一切已来得太晚，在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之际，少女的足尖已洞穿了他的腰椎。

紧接着，像苍鹰捕获猎物那样，露西娅带着伊苏振翅冲向云端，转瞬间就上升了千米之高。

湛蓝的天空尽收眼底，除此之外，茫茫的的高空中空无一物。全无空战的能力，伊苏现在连借力调整身体的可能都没有了。现在他唯一感受到的就只有自由落体带来的失重感，和被天敌盯上的无奈的绝望。

原本露西娅想要在地上处决这个双手浸满鲜血的恶魔，只是在地面上她有限的攻击手段就不足以将他杀死，而强行使用更大杀伤力的招数势必会带来更严重的破坏。于是，露西娅只好无奈地将他带上半空，在她的主场给这个恶魔最后的终结。

万里无垠的空中，露西娅再没有任何顾虑了。她展开双翼，在这高空中，她将亲手结束这个杀人魔的生命。

“嗖——”三枚铁翼飞来，将伊苏本就残破的身体洞穿。再没有任何顾虑后，这些羽毛的威力就同先前天差地别。

被洞穿的身体上，钻心的痛苦传来。即使是伊苏这样意志坚定的战士也不可避免地失神，而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露西娅高速俯冲掠过她的敌人，身体卷起的道道风刃一闪而过，将伊苏的肉体无情地切开，在上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紧接着，还不等伊苏做出反应，第二簇羽毛已自下而上飞射而来，再次将他身体洞穿，随后露西娅飞速跟上。这样完全无间隔的打击下，她的敌人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现在，即便是有着妖兽的肉体，伊苏也只觉得不能控制地意识模糊，只不过，那颗强劲的心脏仍旧吊着他的命，令他在痛苦中想死也做不到。

第三次、第四次……露西娅肆意不停地穿梭在千米高空中，接连不断地从各种难以预测的角度射出锋利的羽毛，一次又一次给予这个恶魔致命的打击。这是独属于她的战斗方式，是刻入她本能的杀戮技巧。而当她拥有着强韧的双翼以及超绝的速度时，在这片无垠的天空中，她便无人可挡。

最后，当她的敌人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时候，她决定结束这一切了。轻轻扇动起翅膀，让气流随着羽翼舞动的节奏有规律地旋转，聚集。跟着，渐渐地，在她的面前，光线出现了些微的扭曲。

那是劲风汇集形成的效应。风在她的周围急速流动，却伤不到她一丝一毫。露西娅闭着眼，平伸双臂，惬意地感受着风从腰间以及双臂掠过时带来的的清凉快意。这些迅风仿佛已融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既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手足。

气团不断膨胀，内部的风刃也越聚越多，形成一团强烈的风刃气旋。当这团气旋积聚到一辆轿车那么大的时候，露西娅忽然睁眼了。抖动起翅膀将这团气旋便高速射出，势不可挡地将空中无处遁形的伊苏团团包裹。

在这团致命的气旋里，风刃便从四面八方袭来，割裂着伊苏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伊苏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惨嚎。劲风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身体，将他不停地切割、撕裂，每一道风刃都比露西娅的手刀和羽翼更为迅猛，即使是妖兽的身体在这风刃气旋中也根本承受不住，瞬间就崩溃瓦解。

渐渐地，喊声越来越小，伊苏的生命彻底终结。他的身体已被切割成至多一厘米长的碎块，血液混合着组织液随意地洒在下方的城市里。

露西娅扇动着羽翼，缓缓降落在中央广场的废墟中。在那里，疏散的平民以及幸存的军人纷纷围拢过来，赞颂着，欢呼着，他们感恩救世主的降临。

自她苏醒以来，这还是第一个令她全力应付的敌人。而即使杀死了对手，露西娅的脸上也不见一丝开心。

即便没有人会怪她，她仍旧会自责。终究是自己迟到太多了，即使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行动，她仍旧来晚了，已经有太多的生命为她的迟到付出代价。没有过多的停留，少女只在众人的欢呼中悄然离去。

就是她！看着监控里传来的画面，明卫此刻已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兴奋。一定是她，几天前解决医院和跨江大桥的妖兽的人一定是她，只有她才有那样的力量。如果能找到她，说服她站在人类一边与军方一起对抗妖兽，那么手下的士兵们再也不用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了。

对抗妖兽的半年里，明卫就一直被愧疚和无奈所折磨，而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希望。

小说相关章节：风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