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

何为自由？

————

大陆朝之于北，悠悠磐岩古国…

天衡斜山以南，渺渺无名村落…

物产尚未丰饶，生活暂且平和…

村东有女名鹤，独唱垂髫幼歌…

父云游母离辙，似忘天伦之乐…

鹤守村口遥望，唯见山隐云涩…

鹤行不知去往，此生当是为何？

————

“申鹤？申鹤？醒醒！”

“嗯…”

申鹤缓缓睁开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精神还在莫名的晕眩中尚未回返…

（是…梦吗？）

申鹤一边回忆着刚才的久远之梦，一边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臂，她刚才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只觉得的在梦里，她又一次度过了整个童年的所有孤独时刻。

“申鹤？”

又一次听见那呼唤自己的女声，申鹤这才反应过来，从回忆的束缚中挣脱，看向那个一脸担忧的蓝发少女。

“你还好吧？昨晚没休息好吗？”

看着香菱那双满是担忧的金黄色眼眸，申鹤按照师父留云所教导的那样，轻轻勾勒嘴角一笑，低声说道：

“我没事…抱歉…”

香菱看着申鹤有些刻意的笑容，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劝解般说道：

“你呀，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这里的工作是很累的，要不要我和老爸说说，给你放几天假？”

申鹤闻言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说道：

“不必如此，要多做工才能多拿钱…”

看着申鹤认真谈钱的模样，香菱莫名有种可笑的违和感，明明是一个仙气飘飘，神采奕奕的仙子，结果张口就是要打工赚钱…

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事情之后，香菱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着头笑道：

“噢～我知道了～你是要和空约会吧？所以才想多赚点钱？”

一提到那位俊朗帅气，笑如阳光的金发少年，申鹤的情绪也微微波动了起来，让那张美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羞涩的红晕，而那双死水一般的琉璃色瞳孔，也微微颤抖躲闪了一下…

“嗯…是的…之前海灯节的时候…约好了…”

听着申鹤隐隐透露着羞涩的嗫嚅话语，香菱点了点头，对着她认真建议道：

“那你要不要提前预支一点工资？”

申鹤那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似乎颇有些意动，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拒绝道：

“师父和甘雨师姐都说过，不能做不劳而获之事。”

听到申鹤的言论，香菱抽了抽嘴角说道：

“这也不算吧…”

“算…”

“好吧…”

香菱无奈的耸了耸肩，接着指了指一旁摆在柜子上的包裹，微笑说道：

“那就努力赚钱吧…这份要送到港务第四居民区十六号房，拜托啦！”

看着香菱双手合十拜托的样子，申鹤轻轻点了点头，麻利的站起了身，抓起那个装有食物的包裹，回忆着送餐目的地的位置，运起自己体内的仙力，轻轻一跃就飞上了万民堂的屋顶，朝着港区出发了…

“别弄洒了哦！”

“好的…”

伴随着香菱的大声叮嘱，以及申鹤的高声回应，属于这位白发仙子的烟火人生，尘世日常，也一如既往的开始了…

————

自从申鹤入世璃月港，已经有两年的时光了。

对于曾经远离人间的她来说，这确实是一段难忘的时光，尤其是甘雨介绍她去往万民堂工作后，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接触，更是让她有了少见的体验。

送外卖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但是申鹤不一样，有着仙力加持的她，很轻松的就能穿过鳞次栉比的房屋，越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再加上她本身也非常有力气，做起来也是相当的轻松…

当然，最开始几次跑得太快，弄洒了食物也是一件麻烦事，不过她现在已经克服了这个问题。

这样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尤其是最近那位金发旅者回来璃月之后…

（师父送的衣服很漂亮呢…）

申鹤回忆起那天空看见她新衣服的样子，如冰霜般的面容上也显露出了快乐的色彩…

对于那位金发的旅者，申鹤一直有着莫名的感情…

自从远离尘世，乌发化雪之后，她的内心便随着红绳而封闭了，似乎只留下了一个没有情感的躯壳…

而母亲的离世与父亲的疯狂，也让她对于人世基本再无牵挂，直到那位金发旅者的出现，她的心才又开始萌动，她的情才又开始翻荡…

申鹤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有如此的情愫，也不明白为何红绳没有压抑这样的感受，但是申鹤已经沉迷了进去…

虽已踏入仙道，但她依旧是凡人，而作为人，申鹤依旧有着自己的情感，哪怕被压抑的极深…

所以她渴望着，期盼着，能在金发的旅者身上，能在空身上找到答案…

（空…你能告诉我吗？）

（我应该怎么做？）

思绪翻飞，行动依旧…

提着包裹的申鹤，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港务第四居民区。

这里是属于造船厂的工人宿舍，大部分都是男性居民，而他们的家属女眷，是住在另外的宿舍区里，或者自己有房子的就住自己家里。

毕竟船只的建造涉及很多技术细节，这些都是璃月所独有的技术，港区管理的也较为严格，至少在工期时段，这些工人和工程师们是不能随便离开的，而且今天是休息日，大部分人也没有在船坞里做活。

所以此时此刻，当白发飘飘，气质冷冷的申鹤，从房顶上跳下来，四处观察门牌号，寻找目的地的时候，自然也吸引了许多男人们的目光…

“哟～你看…美女啊！气质好棒啊～”

“这个身高也不错，目测应该有一米七五吧？不对…她的鞋是高跟的…”

“你瞧！她奶子好大啊！屁股也翘！”

“这身衣服可真不错，紧身黑衣！体现了身材不说，让腿也看着很长啊！”

“要我说啊，你要看她的胯骨～看见没～腿并拢了都合不上，这绝对是一个好生养的女人！怀个双胞胎都不会难产！”

“吔！老子真是兴奋的扯旗呀！都他妈多久没碰女人了！”

听着周围那些男人的低声议论，申鹤面不改色的路过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毕竟她的情感是被压抑住的，而且她本身也属于不谙世事的那种，对于男女之欢理解的也不多。

反正她师父留云也告诉过她，谁要脱她的衣服，直接动手就好。

由于她的不在乎，所以申鹤也没有留意自己的衣服问题，而且她一直都是这么穿的，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在那些男人们看来，这身完美勾勒身材的黑色紧身衣，向他们展示着这个女人的傲人身材，让他们不禁开始想象，这衣服下面的胴体…

那丰满如硕果的美乳…

那弹手如肉冻的香臀…

那柔软如绸缎的柳腰…

那修长如象牙的素腿…

那粉嫩如花朵的秘处…

这些许久没摸过女人的工人们想象着，内心躁动不已，下体也一个个的高翘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那个白发的美人压在身下，把自己那憋的快发疯的本能欲望，和自己的精液一起射进她的子宫里！

但同样的，他们也不是傻子，造船厂的规矩可是很严格的，他们也只能想想罢了，而且璃月是法治社会，他们也不可能干这种会坐大牢的勾当。

不过另一方面，他们也很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知不觉中，申鹤的身后已经跟了很多男人了，他们一边是抱着观赏美女的心态，另一边也是想知道，她到底来这是干嘛的…

就在这样的诡异氛围里，申鹤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她一边看着门牌号，一边低念出声：

“十六号…就是这…”

轻轻念完，申鹤抬起手，用很轻的力气敲了敲大门，接着微微提高音量喊道：

“您好！万民堂外送！您的外卖到了！”

虽然申鹤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问题，而且也符合香菱教导她的礼貌用语，但是她身后那些男人们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极品大美女…

这么一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胸大臀翘，苍发彩眸的仙子…

是个送外卖的？？？

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工人们觉得自己是不是在造船厂待了太久，已经和社会脱节了，但是他们转念又一想…

不对啊！

这个工期才开始一周啊！

难道这个造船厂的老总是烂柯仙人吗！

伴随着那些男人们内心的疯狂吐槽，申鹤发觉房屋里没动静，又抬手敲了敲门，接着喊道：

“您好！万民堂外送！请开门！”

申鹤的语气很冷，几乎没有情感的波动，这让她的外卖宣言听着就像官差要查案一样，莫名的令人不寒而栗，她身后那些男人们也纷纷退了一步，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申鹤又等待了片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正当她打算再敲门试试的时候，门被轻轻打开了…

（眼熟…？）

申鹤看着眼前的黑发男人，莫名有种熟悉感，但是她回忆之后发现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于是她还是例行公事的开口说道：

“您好！您的外卖…嗯…”

申鹤按照香菱教的礼仪，一边双手捧起盒子递给对方，一边看了看盒子上贴的外送单，接着说道：

“问柳先生…”

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白发丽人，问柳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双手都有些颤抖的接过盒子，接着说道：

“谢…谢谢…”

说完这句，问柳就开始眼神发直的看着申鹤了…

看着她如琉璃般多彩的眼眸…

看着她如梨花般素白的柔发…

看着她如琼脂般色润的粉唇…

看着她如浅湾般柔和的微笑…

当然，这是香菱教导的商业微笑…

不过问柳还是看得发痴了，一如他几个月前第一次看见这个可人女子一般…

如痴如醉～意乱神迷～

（她…还在看着我？）

（为什么…还在看着我？）

（难道…难道…）

问柳听见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音，想起那个似乎不可能的事情，他感觉心如春风袭面，情若嫩叶生长…

（看来我也该学学志华…去找绮命姐算算爱情了…）

（好兆头…真的来了吗？）

问柳看着依旧保持微笑，没有离开的申鹤，心中泛起一丝涌动，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此时应该要主动一点才是…

于是他鼓起了今生最大的勇气，看向了自己心中那惊鸿一瞥的风景，用自己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倾述出口：

“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在问柳的眼里，那白发丽人微笑依旧，眼眸仍丰…

那目光柔如春水…

那面容暖似夏风…

那情绪香如秋实…

那心意立如冬松…

她看着问柳，轻轻开口了…

吐息芳兰，言语柳动…

“餐费和外送费共两千摩拉…谢谢惠顾…”

————

看着那跳上房顶，渐渐远去的白色鹤影，问柳轻轻叹了一口气，满脸通红…

（妈的…糗大了…）

虽然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男人们都散去了，但是他们临走时那或嘲讽他痴心妄想，或揶揄他毫无自知的言论，还是刺得他有些心疼难受。

对于自己的情况，问柳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虽然他是个好色的家伙，有过不少女朋友，但是像这次一样心动还是头一回。

不过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普通的船厂工程师，要说娶妻生子，养家糊口也不是什么难事，多少也是一份体制内的工作，可是要和那样的仙女有所纠缠交际，他感觉只有玉京台的达官显贵们，才有这样的资格…

（不…那样的仙女…没有凡人配得上！）

在心中如此灼灼的想着，问柳觉得她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凡人都被她视如草芥，所以她才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可话又说回来了，问柳自己也是个凡人，这岂不是说他自己也没什么机会了？

这让他既自卑又不甘…

“唉…”

问柳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坐在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白发仙女离去的方向，开始吃自己的午餐了。

就在问柳坐在自己家门口，唉声叹气，食之无味的品尝着他的山珍热卤面外卖时，另一个男人默默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同样叹气说道：

“问柳啊…你还是忘不掉啊？”

问柳侧目看了一眼这个名为庆继的男人，他的好兄弟，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糊说道：

“你不也一样？”

“说的是啊…”

庆继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又喃喃自语般说道：

“那样的一个仙女…谁能忘得掉呢？”

听到庆继的叹息，问柳边吸面条边说道：

“别灰心，试试嘛…反正我们知道她在万民堂打工，你看…我今天叫外卖不就是她送来的吗？以后也可以借此与她见面，总有机会认识的…”

“呵…你可真是钱多！怪不得上次我们去万民堂，想要她的联系方式，买了两份摩拉肉，结果东西都没拿你就跑了…”

庆继调侃般的嘀咕了一句，接着也看向了天空，摇头说道：

“要是真有钱啊，还不如找熟人帮帮忙，到珠钿舫去潇洒一下，至少可以摸摸姑娘的小手，而不是在这嗦面…”

问柳撇着嘴看了自己好兄弟一眼，接着说道：

“那些妓女能和这位仙子比吗？”

“也是…诶对了！”

庆继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大腿说道：

“我们可以去找黄冒啊！珠钿舫的那个拉皮条的！”

“找他？找他干啥…”

问柳疑惑的开口询问，不过问到一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挑眉说道：

“对啊！他可是对付女人的好手！也是个情报贩子！我们可以去向他取经问路！”

“是啊！之前我们两个勾搭女人的技巧，不就是他教的吗！”

庆继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表情极为兴奋，似乎又重新获得了希望一般。

问柳也同样很兴奋，只见他几口吞下了面条，把餐盒扔在一边，接着说道：

“我去新月轩订个位置，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黄冒！”

“新月轩？你还真他妈有钱啊？哈哈～”

“真能把那仙女搞到手，多少钱都值得！”

“诶！那到时候她给我们谁当老婆？”

“嗨！说这些！到时候就把她当典妾，我们俩的！”

“哟嚯！仙女变小妾，想想都带感啊！”

“哈哈哈哈！”

————

“我回来了…”

申鹤慢步踏入了万民堂中，一边和香菱打了声招呼，一边把一个布包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说道：

“这是餐费…”

“嗯！辛苦了！”

香菱一边把布包随手扔进钱箱里，一边对着申鹤说道：

“嗯…对不起啊…申鹤…”

“怎么了？”

看着没什么表情的申鹤，香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都才回来，又得出去…嗯…就是说…还有一份外卖…”

“好的，我知道了…”

申鹤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个包裹，看了看上边的外送单，念念有词：

“玉京台…甘雨？”

香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对，这是甘雨小姐要的…送完最好快点回来，马上要到晚高峰了！”

申鹤点了点头，低声回应道：

“好的，我知道了…”

话语刚落，申鹤便又一次踏空而起，跳着房顶向玉京台而去了，而她的心里也泛起了些许疑惑…

（松茸酿肉卷…）

（师姐不是不吃肉吗？）

————

玉京台建立在璃月港的高处，对于别人来说，想要去到这里需要走很多楼梯，绕很大一个圈子，相当的不方便。

但是对于申鹤而言，她只需运用起师父教导的术法，顷刻间便能以飞檐走壁的姿态，跃过高高的城墙，踏过累累的屋檐，来到自己的目的地，而且她身上也带有甘雨给她的通行证，不必担心有侍卫拦截。

所以申鹤很轻松的通过了玉京台大门，提着餐盒一路来到甘雨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房间内里传来的，那熟悉而又软糯的女声，申鹤轻轻推开了门扉，看着坐在办公位上的蓝发女子，微笑说道：

“师姐好…你的外卖…”

“辛苦了～”

甘雨一边起身迎接申鹤，一边接过餐盒放在桌上，接着说道：

“你最近怎么样？还习惯吗？”

“没问题…”

申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份工作很简单，也能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人，我很满意，谢谢师姐…”

听着申鹤那仿佛程序播报一般的话语，甘雨轻轻掩嘴笑了笑，接着说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师父住的也离万民堂不远，也可以去找她～”

申鹤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却又摇了摇头，平静说道：

“谢谢…但我会尽力自己解决…”

看着申鹤认真的模样，甘雨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接着便转身去一旁的桌子上泡茶，同时说道：

“休息一会再走吧～”

“不了…香菱说要晚高峰了，要回去帮忙…嗯…好吧…”

申鹤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看见甘雨已经在倒热水了，回忆起香菱的礼仪课，她最后决定还是喝口茶再走。

想到此处，申鹤干脆坐了下来，接着说道：

“谢谢师姐…”

“不客气～”

接过甘雨递过来的茶水和餐费，申鹤又看了看桌上的餐盒，似乎甘雨并没有享用的打算，于是她好奇问道：

“师姐…这份肉卷是你要吃吗？你不是不吃肉吗？”

听见申鹤的问题，甘雨轻轻笑了笑，柔声说道：

“不是我吃，是有个帮忙的好心人饿了～我请客的～”

“好心人？”

申鹤一时没明白甘雨说的是谁，虽说她对甘雨的工作内容没什么兴趣，但本着香菱的教导，她还是打算礼节性的问问…

正当申鹤打算开口询问时，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了，来者不仅没有敲门，而且动作也相当粗鲁…

“甘雨，材料都交过去了…”

伴随着一声少年的嗓音，申鹤的眸子微微一缩，她那琉璃色的双眼里，映照出了一个金发的身影…

“空？”

申鹤低声念出了少年的名字，原本平淡无波的情绪又有了起伏，脸上的微笑也从商业笑容的敷衍，变成了切实的昂扬。

不过在申鹤做出什么动作，说出什么话语之前，甘雨已经走到了空的身边，从腰包里拿出一块手绢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边温柔说道：

“辛苦你啦～”

空看着甘雨美丽而温柔的脸庞，微微脸红了一下，接着抬手从她手里接过了手绢，自己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没关系…就凭我们的关系，帮你是应该的…”

“谢谢啦～去吃点东西吧～你中午就没吃～”

甘雨背着双手，像个小女生一样，语气也带上了少女那种慵懒而青春的感觉，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此时坐在一边的申鹤，却感觉自己的心跳顿了一下，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关系？）

申鹤听见二人的对话，对这个所谓的关系无比在意起来，她其实非常清楚，甘雨对于这位旅行者也是有着某种感情的，他们也一起经历了许多，见证了许多，甚至甘雨重新回到璃月港，也是空的劝解成果。

（什么关系？）

申鹤又一次重复着内心的疑问，但是她却没有开口，一边是让她内心萌动的少年，一边是待她亲善关爱的师姐，她不想伤害这其中的任何一边。

似乎感受到了那灼灼的目光，空转头看向了来源，这才发现了坐在那里的申鹤，刚才他并没有听见那小声的招呼，一时忽略了…

眼见她兴致乏乏的模样，空连忙走过去说道：

“阿鹤！你怎么在这？”

这一声称呼比甘雨要来得亲切多了，而在空的心里，申鹤或许比甘雨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将心比心的说，甘雨是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工作，放下璃月港的一切，陪着他去流浪的，但是申鹤不一样，申鹤本就没有这些牵挂，她甚至明确表示过自己愿意随着少年去到天涯海角…

而且同样是共渡磨难，甘雨是用力量守护他，而申鹤却是以命相搏…

所以对于空而言，尽管他和甘雨认识的更早些，但是申鹤无疑才是那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

对于空的殷切，申鹤的眼眸也亮了一下，每一次和少年的见面，她都能找到过去难以寻觅的感觉，就比如刚才，她就感受到了何为吃醋的感情。

（空…你能告诉我吗？）

怀着这样的期待，申鹤也向空回应道：

“我是来送外卖的…师姐给你要的肉卷…”

申鹤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上的餐盒。

而听到申鹤的话后，一时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的行为，连忙转身对着甘雨说道：

“啊…谢谢你！我还真是饿了呢～”

甘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样子，依旧笑得很甜美，低声回应道：

“好啦～快吃吧～”

甘雨说完又看向了申鹤，接着笑道：

“等空吃完了你们一起去万民堂吧？正好可以给香菱帮忙～”

“诶？”

申鹤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姐，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自己刚才还在妒忌师姐，结果师姐不仅完全不在意，而且还给她创造机会…

（难道师姐其实…没有喜欢空吗？）

申鹤在心里疑惑的低语着，甚至有些埋怨自己小心眼。

另一边的空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他确实是饿坏了，最近因为甘雨找他帮忙，他才从翘英庄跑回来璃月港，而派蒙那家伙嫌麻烦，就赖在嘉明家里，天天喝茶看戏了，还美其名曰给他制造爱情的机会…

几口吃完了肉卷后，空主动把盘子收了起来，接着对申鹤说道：

“走吧～我们一起去万民堂！”

一边说着的同时，他还一边对着甘雨眨了眨眼，之前甘雨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作为报酬，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家师妹给送过来了，这对空而言可是相当惊喜的事情！

甘雨悄悄对着空竖起了大拇指，似乎很期待他的表现，接着又看向申鹤笑道：

“空也打算去万民堂帮忙，你们可以一起工作啦～过段时间会有一场诗词灯会，你们的工资加起来的话，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哦～”

申鹤想象着那样的约会，那样的夜晚，素白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了红晕，她低声回应道：

“谢谢…师姐…”

“不客气啦～”

甘雨一边笑着，一边看了看房间里的那台枫丹机械钟，点头说道：

“好了～晚高峰差不多了哦～快回去吧～”

“嗯！”

申鹤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空也拿起了餐盒，主动牵起了申鹤修长的柔夷素手，对着甘雨告别道：

“那我们先走了！谢谢咯～”

空感谢着甘雨的请客，也在感谢着甘雨帮忙约申鹤，以万民堂的业务量，他之前好几次都没见到申鹤，都出去送外卖了。

“再见～”

看着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甘雨才放下了手，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她依旧微笑着，投入了工作之中…

————

一周后

璃月港的诗词灯会，按照预定的计划顺利开幕了，其实这场灯会不仅仅是写诗吟曲的活动，更多的是年轻男女们共渡春宵的浪漫日子，说成是一场小型的情人节也差不多。

而此时此刻，空和申鹤也加入了其中，享受着这一个浪漫而美好的难忘夜晚。

行走在街道上，申鹤吸引了许多的目光，此时换上了那身新衣服的她，几乎成为了场地中最亮眼的风景，惹得男孩们侧目，惹得女孩们噘嘴。

看着走在自己身旁，一身黑色旗袍礼服的申鹤，空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不过对于他人的视角来说，空比起穿着高跟鞋的申鹤要矮了一头，这说好听点像是姐弟恋，说难听点纯是妈妈带孩子。

因此，多数男人们对于空不仅仅是羡慕，更是一种鄙夷与不屑。

但是申鹤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现在是二人的甜蜜时光，是他们共同享受的美好时刻，是她期待已久，并且努力打工赚钱的约会之夜，她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所以她那温柔的目光，始终倾泻在空的身上，对于缺失了情感的她来说，每一次和少年相遇，总能找回过去的样子，这就是她所期盼的日常，属于凡人的模样…

（空…你能告诉我吗？我的感情…）

申鹤期待着，和空一起走在诗词灯会的戏场…

“诶！阿鹤你看！有卖糖画的！”

空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牵着申鹤向那边的摊位走去，申鹤也仍由他拉着自己，她喜欢这种感觉…

在付过钱了之后，糖画老板向二人问道：

“想要个什么画呀？”

空闻言看向了申鹤，也微笑问道：

“阿鹤，你想要什么？”

“我…”

申鹤闻言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糖画，于是接着微笑说道：

“还是你来决定吧…”

空挠了挠头，又对着自己的爱人笑道：

“我希望你能决定…阿鹤，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希望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听到这话，申鹤却沉默了下来，久久无法言语，也没有决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糖画…

“你们还要不要啊…还有人排队啊…”

在店老板无奈的话语中，空连忙赔礼道歉，最后要了一只鹤形，而申鹤还是一直沉默着…

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绪，申鹤吃着糖画，和空又一次牵手共游了起来，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很多摊位前，感受着灯会的热闹非凡，不过一丝阴霾始终萦绕在申鹤的脸上…

……

“来套圈吧！喜欢哪一个？”

“空…你想要哪个？”

“我随便，主要看你喜欢～”

“……”

…………

“射弩箭？要不要试试？”

“好的…要射哪一个？”

“哈哈…阿鹤～这些罐子都一样的，你随便选一个啊～”

“……”

…………

“阿鹤～来玩灯影图吧…”

“好的…”

“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我不知道…”

“猜一下嘛～”

“嗯…乌龟？”

“哈哈…怎么会是乌龟啊？”

“……”

……

携手共游是如此的快乐，一如申鹤所期待的那样美好，可惜这样的美好却并不彻底…

或许是因为空很爱她，很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一直都在对她嘘寒问暖，关心有加，十分深刻的表现了一个暖男该有的品质，配合上那俊朗的外貌，以及华丽的金发，一时让申鹤对他爱的更深了…

可是爱得更深了，又该如何呢？

灯会的最后，空与申鹤一起站在了写心愿的木架旁，这里有许多情侣深情的写下了祝愿，写下了对未来的期望…

空写好了自己的心意，很大方的把它展示给了申鹤，那是他最真心的愿望…

我愿娶阿鹤为妻

一生不离不弃

永世莫失莫忘

看着空的心愿，申鹤多年以来第一次脸红了，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激动的心情，也似乎看到了那令人期待的未来景象…

于是她也写下了心愿，却没有给空看，自顾自的挂上了高处…

“诶～你写的什么啊？”

“我…我可以不说吗？”

“哈哈～害羞呀？没事的～”

“嗯…”

这是今夜的申鹤，第一次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是唯一的一次…

今夜她过得很开心，如果满分是一百分，她会给今夜的灯会，今夜的约会，打上九十九分的高值，至于欠缺的一分，是今夜那唯一的阴霾…

或是不值一提？

或是溃堤之殇？

那便是申鹤写在心愿纸上，也是在心里一直重复的惆怅…

希望能自由自在

期待能无茫无徨

（可是…空…）

（你能告诉我吗？）

————

灯会的同时

另一处地方

新月轩作为璃月港最知名的餐馆，与其隔壁的琉璃亭一样，是整个璃月港最紧俏的地方，一般来说，想要在这里吃上一顿饭，至少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其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按照他们的经营理念，要提供最顶级的菜肴给顾客，一天也只接待四五桌客人，这样一来排队的时间就更长了。

不过凡事都是有例外的，比如说七星要举办国宴的时候，她们就一定会当天准备好，毕竟这种事情办不好可就是外交事故了。

另外就是客人愿意出大价钱提前的，毕竟人家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插队，证明是相当重要的宴席，对于其他的预约者来说，何不成人之美呢？说不定以后还有可以打交道的地方，互相能给个面子。

这便是璃月港对于繁荣的智慧所在，也是其作为礼仪之邦的文化底色。

不过今天花了大价钱，插队来这新月轩举办宴席的，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巨贾大富，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造船厂工程师。

或许没什么眼力的人，会因为这两个家伙的昂贵服饰，误以为他们是什么有钱人，不过作为新月轩的女招待，站在门口迎宾的月疏却是看得出来…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月疏姑娘有什么过人的眼力，也不是因为她了解高级丝绸服饰的工艺，和极品玉石配饰的品相…

而是因为这个名叫问柳的男人是她的前男友…

月疏姑娘的气质非常好，虽说比不过申鹤甘雨那种超凡脱俗的缥缈仙女，也比不过刻晴云堇那种世间罕有的顶级美人，但放在人世也是属于一流的那种，也算是璃月港有名的佳人，这也是新月轩老板要留着她迎宾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这个问柳给看上了，原本她非常喜欢问柳，而且他在造船厂的工作也很不错，家里也很满意他…

可惜他的作风正如他的名字，他对月疏只是玩玩罢了，两人交往不久，深爱问柳的月疏就和他上了床，把第一次给了他，然后就被甩了…

直到现在，哪怕月疏已经结婚生子，她依旧没有对此释怀，作为她充满美好期望的第一次，却是给了这样一个男人，令她此刻难以展现笑容来迎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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