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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柯/赤安】衣冠幽靈,1

小说: 2025-08-24 10:53 5hhhhh 1640 ℃

现在,把你知道的再说一次。

第三次?

必要的话我会让你说第四次,第五次,直到我满意为止。

这是朗姆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就是用这把枪在你头上开个洞,但朗姆让我别这么做。

除非我第三次的证词有你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对吧?

不错。

好吧,那就再来一次吧,我该正着说,倒着说,还是从关键点开始?

从头说起。首先说一下你的代号,这样才能让后人有据可查。

波本。

职务?

情报人员。

好的。省掉废话,我们进入正题,关于组织的前成员莱伊,你认识他吗?

是的。

那么赤井秀一呢?

我最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为了后人可以查证,请说明他是谁?

他是情报组的狙击手,负责应对突发情况和善后。资料显示他是美国公民,在中美洲地区做过雇佣兵。参与过危地马拉的军火走私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违禁药品交易,没有卷入任何职业丑闻。报纸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报道。没有财务问题。他曾两次投票反对民主党,没有左派倾向。他的真实身份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赤井秀一,伪装打入组织的卧底,现已被组织清算。

他如何进入组织?

朗姆很欣赏他在危地马拉那次行动的表现,他的计划是把莱伊提拔为头号狙击手,进入组织高层。但他仍然需要从基层做起,同时接受组织的背景调查。

是谁对他进行的背景调查?

我。

显然你的调查不够彻底,才让他苟活至今。我不想进一步批判情报组的行动能力,说说你都做了那些调查。

除去他告诉我们的部分,我调查了他近十年的参与过的行动,时间紧凑,任务明确,均有迹可查。进入组织之前他确实是以雇佣兵的身份在生活。随后我接近了他身边的人,听一听他们的说法,了解他们对这个人的印象,体会他们的言外之意。

那你听到了什么?

他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能找到的大多是房东邻居之类。你知道那些人在听到八卦之后就会像是蜜蜂一样聚过来聒噪,但即使是他们也没说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他们喜欢这个人,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收支得当,与人为善,从来不拖欠房租,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中规中矩,就像披萨外卖员送餐上门时说的话一样没用。

省掉你那些不知所云的比喻,说这些也不会掩盖你们调查不周的事实。伏特加,这段话不用记录。所以,你怎么做的?

就像是我在任务里会做的,我伪造了政府文件,对他们施加压力。美国人都对阴谋论感兴趣,所以我就暗示他参与了一项绝密计划,与前苏联有关,涉及了火箭和核武器,关系到国家安全。我告诉他们如今坦诚相告是一种爱国使命。

然后呢?

他们说出了一些事情,例如他的作息,他的生活习惯,房东老太太说他经常晚归,背着琴盒,但从来没听他演奏过。总而言之,这些证词恰好印证了他的雇佣兵履历。于是我转而向他们打听起他的感情经历,私生活里见不得光的那些事,声称我们不希望他因为桃色事件被敲诈勒索,这可能会让他泄露机密。但是...

但是?

他们什么都没说。后来他的女邻居坦言自己曾暗示过一些,但被他回绝了,那个女人断言他有同性恋倾向。

伏特加,这个没必要记下来。我们能回到主题吗?

对不起。但是我的调查任务到了这里也走到了死胡同,下一步就是成员进入组织的第一个任务,朗姆器重他,而我也想看看他的那些光鲜履历是否言过其辞。

他的第一个任务名称是什么?

冻土行动。

那是什么?

中美洲的卡特尔集团发生内讧,他们的物流人员带着一部分成员潜逃到了阿拉斯加,组织需要这位物流人员手中关于经销商的信息来与卡特尔的新头目展开合作,据悉新头目是个莽夫,很快就会对我们唯命是从。

你安排一个新人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实际上这算不上什么重要任务。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经销商名单搞到手了,他要做的只是清理现场而已。

——

莱伊的头一回任务完成得很顺利,顺利到甚至没什么意义。他要做的只是换件衣服,假扮成圣达菲机场的安检人员,在苏格兰端起两杯咖啡,拿着伪造的记者证件,笑容满溢地和候机乘客攀谈时——迅速地将违禁品装进那位东欧男人的行李箱中,然后等待真正的安检人员将目标扣押。那人只是个办事不利落的组织成员,苏格兰告诉他,或者说,是前组织成员,之后他会由琴酒来审讯。说到这里苏格兰紧张地笑了笑,用食指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审讯对上琴酒,你多半就是要出局了。

我可一点也不想被他盯上。苏格兰说,说这些的时候他的食指摩挲着记者证上的照片,那是双扣动扳机的手,而照片上的男人长着一张干净的脸,笑起来稚气未脱。我们,最好都别被他盯上。他开了个玩笑,但莱伊听得出这是肺腑之言。

他们在航站楼把咖啡喝完,之后登上了飞往奥兰多机场的航班,当然,用了一组新的证件。假如有朝一日他离开组织,莱伊想,他将留下等身的假证件,同时带走一张最顺眼的帮助他开启新的生活。

从私人角度来看,他喜欢苏格兰和这一系列狡诈却无伤大雅的行动,这样的生活几乎与他的过往经历别无二致,停留在舒适圈内,就像是蘸过咖啡的甜甜圈,逐渐成为软塌塌的一团。但这远远不够,在被迫沦落为打手或是司机之前,他必须站得足够稳。于是他在履历上进行了适当的强调,高层因此注意到了他,他们决定再安排一次更复杂的任务,这一次他的联络人变成了波本。

“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你现在过去清理现场。”这是波本给他的指示,子夜时分,他们也不是某间宽敞的办公室中,但是波本平日里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却并未因时间和地点而有所改变——事实上,这一次莱伊抬头看着他掀开通风口的铁板,一跃而下后甩掉头上的灰尘,惜字如金地交代情况之后就扬长而去。

“等一下。”他赶在波本开门之前伸出手。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要车钥匙的国际手势。”

有那么一瞬间莱伊看到那双蓝眼睛警惕地眯了起来,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金发男人摸了摸口袋,掏出车钥匙扔给他。

“当心点儿。”

这句干巴巴的话既不像是教训,也不像是祝福。安排给莱伊的车是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从性能上倒是符合他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右侧储物箱中有少量的现金和一把点三八的左轮,他即将以这样的形象前往阿拉斯加的冻土,为这素不相识的朋友举行一个不太体面的葬礼。开车的时候他开始想波本是怎么把人干掉的,从通风口爬出来时他穿着褐色外套,上面除去灰尘并没有血迹,他们擦肩而过时莱伊也没闻到火药的气息,或许是毒杀?他猜测着,搞情报的都喜欢用那种无色无味的剧毒粉末,把它们压在护照或是文件上,仅仅皮肤接触就能让人一命呜呼。省时省力,近距离接触也能为其提供优势,这也是波本不同于他和苏格兰的地方,他长着一张辨识度颇高的漂亮脸蛋,金色头发和暗色皮肤注定他站在光下会更加合适。

但是那张漂亮脸蛋也没能让波本成为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初入组织时莱伊想过和波本搭档从而接近高层,但这个念头被波本身体力行地打消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独自行动,万不得已时也只会找上苏格兰,他看上去很戒备,戒备里又带着一丝轻蔑。惹人恼火,不过莱伊通常也不买账,他的目的是接近琴酒,或许是朗姆,但他的计划中也绝不包括对组织中惺惺作态的成员谄媚。他喜欢看波本露出那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烦躁表情,在莱伊看来,这种表情可比他平时挂在脸上的小贱样好看得多。

他的皮卡平稳地行驶在臭名昭著的泪水公路上,没有超速,没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直到破晓时分才到达了目标的狩猎小屋,木制的房子被四周高大的雪松林掩盖,比他想得要小,房顶和门前堆着厚厚的积雪,一侧的板房里有铲子、斧头和一大张塑料布。莱伊把皮卡停在小屋前,拿起左轮手枪,推开房门时一阵寒风袭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屋内并不比外面暖和,窗户破了一扇,壁炉的火熄了,墙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廉价的烈酒——这也是屋内唯一能称得上食物的东西,破窗前是木制的桌椅,上面摆着一把来复枪,这是个好消息。小屋里没有床,只有靠近壁炉的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熊皮,看起来很古怪,莱伊想,但说不定当壁炉燃起的时候,躺在这样的一张熊皮上也能好梦连连。

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没有尸体。

“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你现在开车过去清理现场。”

他当然不会相信是波本好心地帮他处理掉了尸体。一方面,波本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至于另一方面则更简单:在组织中,清理现场只有可能是一个意思。

就在这时,他听到壁橱里传来一声闷响,还有应该是叫喊的类似声音,除非把耳朵直接贴在木板上,否则很难分辨。

莱伊把手指抵在太阳穴的凹陷处开始揉搓,他需要几秒钟来理清思路。可以确定的是,“被解决的人”并没有被完全解决,没有血迹,干净的褐色外套,情报人员喜欢的那些剧毒粉末,这些事实头一次让他怒火中烧,波本那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终究是耍了他。

壁橱门板后又传出“砰”的一声,或许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哭喊。令人“毛骨悚然”——作为一个形容人生命力的词语不太对劲,但对于莱伊来说确实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一项:解决掉波本没解决掉的人。这不是什么难事,来复枪,点三八左轮,门外柴房的斧头都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作为一个狙击手,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在过去的经历中他曾经在百米之外击毙过目标。但不是在组织,更不是为人收拾烂摊子。

此时传来了一连串的响声,八下,也许是十下,伴随着频繁的尖叫,闷闷的但依旧令人恐惧。看来橱柜中的这位朋友也意识到屋中的不速之客。莱伊能想象到鲜血正从对方的指关节上流淌下来,而在进一步的想象中确是波本那张颐指气使的脸,撇着嘴角看他,莱伊能想象的到对方接下来脱口而出的刻薄话。

莱伊深吸了一口气,拨开了橱柜的插销。

半小时后,他把尸体拖到了板房,用塑料布裹住,接着把铲子扔上了车,思考了一会又把来复枪拿出来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之后他发动引擎,准备在松林深处的泥炭地中为后斗的倒霉蛋找到一个归宿。起初一切正常,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至少四辆车从不同方向向他驶来,这样的小概率事件自然不是什么巧合。

其中一辆车上的人随后掏出了手枪。

第三个车胎被打爆后,莱伊被迫把车停在松林中,在下车时他把左轮手枪别再腰后,用车门掩住自己,他很庆幸自己用塑料布解决了目标,没有浪费一颗子弹,而自己的对手则在先前的追逐战中把大部分子弹都像糖果一样用在自己这辆破车上了。

“那个物流专家带着一部分人叛逃至阿拉斯加。”

这一部分人指的是至少一群装备精良,伙食丰盛的墨西哥白痴,操着一口骂骂咧咧的西语,开起火来更是彪悍异常,准头失常——或许塑料布里包着的那位是他们团伙中唯一带了脑子的人。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杀掉了这群人,也就不用费心给那位挖地建坟了,想到这里他不无遗憾地抬手对着最后一个探头的家伙当头一枪,隐藏一具尸体的最佳方式就是把他放在一堆尸体里,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就把它当自己的原创吧。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障碍铲除,敌人全灭,前途一片光明。但坏消息是他和对面的车都报废了,需要徒步返回狩猎小屋,左轮手枪的子弹用光,车里的能量棒和从对方车子里搜刮到的罐头(另一个坏消息:是水果的)最多能撑过三天,最糟糕的是在这冰天雪地中,他那部一次性手机连半格信号都没有。

现在他真想用来复枪托砸在波本那金光闪闪的脑袋上。

徒步走回木屋时他遇到了一阵寒潮,像是之后暴风雪的预兆,所幸不足以耽搁行程。板房中有一些砍好的柴火,足够点燃壁炉,剩下的木板和塑料布可以勉强补上窗子的破洞,橱柜中的酒能御寒。如果到了穷途末路,他也可以钻进壁橱,不至于冻死,除非有人也拿塑料布来对付他,不过他有两把枪,这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不过这份安慰过了几天就没那么美好了,因为他不得不面对存粮吃尽,一次性手机也被迫关机的状况,而屋外的暴风雪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到了第七天他开始想念那些被他草率安葬的死者,不是为了哀悼,而是懊悔没能将其算作丰盛的一餐。而后他又想到了波本,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他经常在诡异的情况下想起波本,起初是愤怒,随后是一种荒诞感,到了现在这种荒诞被强烈的饥饿感瓦解殆尽,他想用牙齿撕扯开那暗色的皮肤,然后剥开他的肉身,吞食他的骨血,最后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他要把那两颗眼珠镶嵌在墙上的鹿头中,它们担得起让这座破屋子蓬荜生辉的使命。最后他躺在那张熊皮上喝酒,盼望这些能给他带来温暖的液体不要过快地烧掉他的脑子。

“还活着呢?”他听到那个像是润过奶油的声音戏谑地和他说话,尾音还是一贯的上扬。

或许他脑子真的坏掉了也说不定。

但猛然敞开的屋门和瞬间扑到脸上的寒风不可能是脑子和他开的玩笑,他抬起眼睛看着波本——前几日在脑内反复编排的对象正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摘下外套的兜帽后那标志性的金发上被壁炉的火光映着,色泽就像他余下的那点杯中物一样。此刻对方正饶有兴味地拿起杯子观察,“我希望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头脑至少是清醒的,”他说,“看来这个要求太高了,那么我还是希望你不会在下一秒就挂掉吧。”

所以他应该干什么?莱伊在脑海中慢慢梳理着那些事情的优先级,首先是用来复枪砸他的头,眼下那把枪放在壁炉上,离得太远;再后来是想把他埋在雪里等死,而如今在波本把门打开之后他就再不想体验一下户外的温度;最后就是他刚才的那些想法了,迫切,实施起来也容易,只差一个时机——

“所以我说,你不是真的要死了吧。”波本摘下手套,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可不想出门再给你挖个坑。”

他直接开口咬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

在冰天雪地中生活的人通常不会有太多的娱乐活动,但看着全副武装的金发男人慌张地跳起来甩手绝对算是其中之一。波本坐在木头椅子上,一边揉着手指上的伤痕一边恶狠狠地用那双漂亮眼睛扒他的皮,“你他妈是狗还是什么的?”他一边说一边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人也会饿。”莱伊诚恳地说,他正盯着对方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看,这明显的暗示让波本不得不停止眼睛的处刑,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罐头扔过去。

“你真像条狗。”

“随便你怎么说。”他熟练地撬开罐头,番茄吞拿鱼,好极了,上一次见到肉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真可惜我以为会看到一条死狗。”

“然后你打包了能喂饱全阿拉斯加的食物,只为给一条死狗举行葬礼?”

“思虑周全罢了,”波本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他掏出第二个罐头扔给莱伊,随后站起身,“学着点。”

莱伊坐起身,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背影用木楔把门锁好,再把门口的木柴扔进壁炉,做这些时他的动作很轻快,似乎心情不赖。

好极了,他想,我当然会学着点。

你沒有想過他會失敗?

想過。所以我在處理掉自己的事情之後全程都在跟蹤他。

但是你沒有在他完成任務後第一時間帶他回來。

我需要處理他幹掉的那些人,還有他們的車。當然,如果萊伊被幹掉或是在這短時間之內死了,我還得再給他挖一個坑。

你們在一周之後回來了?

確切來說是六天,不到一周。

是什麽讓你們耽擱了?

暴風雪。任務已經告一段落,所以也沒有必要冒風險趕回來。

這六天他和你說什麽了嗎?

他態度不太好,大部分因為我給他留下的那些「驚喜」,我沒費心思和他解釋這些,在組織裏這種事情他得習慣著司空見慣,好在他也識趣沒有再說什麽。至於另一方面我猜想是個人原因。

什麽個人原因?

他不喜歡我,但這段時間又不得不仰仗我,這大概讓他覺得很憋屈,和我共處一室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按照他的說法,造成這種狀況我倆的責任是五十對五十,但經過我的復盤或許應該是二十對八十,二十在於他實在是個不開竅的朽木,八十在於我這個人當時急於立威,沒有過多地去照顧他的需求,所以我向他投出橄欖枝,承諾在朗姆面前多為他美言幾句,在後續的任務中為他提供必要的支援。我表達得很誠懇,所以在第四天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主動和我說話了。

你怎麽敢假定自己足夠誠懇?

我和他上了床,雖然是我主動,但是他並沒拒絕還樂在其中。我在壁爐前給他口交,然後他把酒灌...

打住!到底誰讓你對這種細節大談特談的?你倆真讓我惡心!伏特加,把上面整段刪掉,我不知道,刪到他開出條件那裏吧。

我沒有開出條件,他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你也沒有資格和我談表達。那麽凍土行動到這裏應該結束了,根據檔案記錄你們除掉了北美地區包括物流專家維克多.納什在內的十二名卡塔爾核心成員,獲取了供貨商和經銷商的名單,帶回來了一把來復槍和...一張熊皮?這是為什麽?

他說那把槍用著很趁手,而且子彈很足。熊皮的話,是因為那幾個晚上我們都是在這上面做的。

你當時給我過目過這些垃圾嗎?

你看過了,然後讓我帶著我的熊皮滾出你的視線。

——

他抓住波本的頭發再往前推,把整張臉都壓在枕頭上,隔絕掉那些氣急敗壞的咒罵聲。頭發的長度剛好妥帖地纏上手,他騰出另外一只手撈起波本的腰,在謾罵的間隙對方還不忘順從地擡起腰,盛情難卻,於是他直接撞了進去。勾著頭發的手指稍有松懈就被咬了一口,他毫不在意,擡起滴血的手指就在那不住顫抖的屁股上扇了一掌。真像一條狗。他這麽評價,算是對波本最初那番奚落的回敬。

在安全屋他們不得不壓低聲音辦事,萊伊很快學會在波本兩腿打顫的時候捂住他的嘴,握過槍的手心被又啃又舔,伴隨著被悶住的尖叫聲和兩三句泄露出的謾罵。在阿拉斯加波本盛氣淩人地逼近他,拋出條件的樣子像是條陰險狡詐的毒蛇,冰冷濕滑。但後來他把波本撂在那張熊皮上幹到癱軟,把不得不解決十二個超額任務的怒火和彈盡糧絕一周的饑餓通通具象化地射進了波本平坦的肚子和下流的嘴,那張嘴剛才還在罵他是路邊的死狗,抓著他的頭發讓他給自己口,被舔了幾下就顫抖著射了出來,萊伊不在意地抹掉沾在頭發上的白濁躺在熊皮上看著對方啞著嗓子罵罵咧咧地去處理他射進去的東西。補償也好,報復也罷,事情到了這個局面不直說得償所願,也算是意外之喜,啟程上路前他看見波本板著一張臉偷偷把那張熊皮塞進後備箱,後來這張清白盡失的熊皮鋪在他們安全屋的地板,算是對這場行動做了個行為藝術般的交代。

在任務時期萊伊不習慣睡在床上,當他撐起沾滿二人體液的身體,再把波本蛇一樣纏上來的四肢掰開後,穿戴整齊地靠在沙發上休息。臨近清晨六點,他揉了揉眼睛醒過來,看見波本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金發,藍眼睛直楞楞地盯著自己。

「脫了。」波本說。

「你想讓我光著身子去執行任務?」

「又沒有人會往屋頂上看。」他輕飄飄地說,萊伊說不準這語氣究竟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隨後他掀開被子,在他赤裸身體的背後,陽光擬態而入。他開始不緊不慢地穿衣服,昂貴的衣物一層層貼上皮膚,像是泥沼裏的動物在一步步地往人類社會進化。最終,他全副武裝地站起來,對著鏡子自戀又輕蔑地瞥了一眼,微開的衣領恰到好處地遮住他脖頸上的紅痕。

通常人們確實不會往屋頂上看,但開放蹦極體驗的奧克蘭天空塔顯然不在此列——琴酒這一次不想把屍體藏在混凝土或是死火山裏,他想「把它扔下去,確保這事兒會上電視」,換言之就是用一團血肉模糊給現場的觀眾和轉播的媒體帶來點「驚嚇」。他低頭看著瞄準鏡中的目標,那是個年過花甲的孱弱老人,此刻正悠閑地坐在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扶手椅上,就像他身處的這間公寓帶給人的感覺,安靜、簡單、舒適,和命案扯不上半點關系——至少在波本的身影出現在他視野裏之前,他正背著手觀看著墻上的壁畫,看上去心情頗好,正準備著發表一番宏論。而老人也買賬地傾身向前,似乎迫不及待地在行家面前賣弄幾句。

「他準備怎麽幹掉那個人?」他問蘇格蘭。

「毒藥吧,我猜。」在說話的空當他又喝了一大口罐裝咖啡,「或者幹脆把那人的心臟病用藥藏起來。」

「他有心臟病?」

「看那個樣子恐怕是吧,我有個姑媽就是這樣,病發找不到藥,人差點沒了。」

「呃...她老人家身體現在如何?」問出這句話之後他有些難以置信,就好像他和蘇格蘭只是某家公司的兩個尋常螺絲釘員工,在茶水間磨蹭著拉家常。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蘇格蘭說,「自從我十九歲因為販賣違禁藥被拘留之後就再沒見過她。」

「什麽違禁藥?」

「MDMA。當然,我們對外的說法是這玩意能治陽痿。」

「所以真的有那個效果?」

「當然沒有,那些人吸了之後只會更用力地打他們的老婆和孩子。」蘇格蘭把易拉罐扔到地上,「不過你也不需要那種東西,是吧,你們倆能有一晚上不折騰到三點之後嗎?」

這個問題像是終日懸浮的一個幽靈在他頭頂上像氣球一樣爆裂,萊伊有些尷尬地挪開視線,他調整著瞄準鏡的角度,看到那個老人抓住茶幾邊緣奮力地掙紮,在最後一次抽搐後倒在地上再無聲息,波本站在他的身邊,正在用幾張紙巾把一個小小的註射器包起來放到隨身的包裏。隨後他解開了幾顆紐扣,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萊伊把鏡頭下移,這一次瞄準鏡的中心正對著他的心臟,他想著如果在此刻扣動扳機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那雙藍眼睛會在子彈迸出的瞬間睜大,然後濺上鮮血,這個狡猾又冷血的家夥會留下一具漂亮的屍體,倒在這間精致的小屋裏,他皮膚上的紅痕,下體中的精液和胸膛中的子彈全都要拜自己所賜。

他的食指抵在扳機上輕輕的摩擦著,動作輕柔得甚至有些曖昧,想起這些來他感覺到雙手都在發燙,鏡頭裏的波本轉過視線正對著他,這一次把整個上半身都送進了他的視野,那雙眼睛也正在盯著他看。他把手指從扳機上移開,他們在一起的感覺太好了,簡直像MDMA一樣讓人上癮,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他倒真的願意和瞄準鏡裏的金發惡魔再睡上二十年。

他看著波本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這時候蘇格蘭的手機響了。

「他讓你過去幫他處理。」蘇格蘭掛掉電話後告訴他,「我現在要下去了,屍體落地的時候得有人在下面。」

伏特加,把燈光調亮點,轉過來,別一直對著那只小貓拍來拍去的,對,就是這樣。

你把光全打在你臉上了。

我計劃把這段錄像作為組織審訊的教學視頻,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我才不要來做審訊員呢。

什麽特殊情況?琴酒終於對我的供詞滿意了嗎?

當然沒有,他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和我說不想再聽你說那些惡心的話了,不過他沒下令處決你,這是個好跡象。

但是他讓你來繼續審問我。

沒有辦法嘛,畢竟事情還沒解決,我們快進到下一個環節,在奧克蘭事件之後,我記得那次的電視直播只存活了三十秒。

三十秒足夠把他身後的人全部挖出來了。肖恩.普萊斯是集團的首席顧問,在大學裏從事藻類研究,他還成立了基金會來扶持那些學有所成的年輕人,其中大部分在後續被他吸收進了集團,他們大多履歷光鮮,舉止體面。在某種意義上比那些只會開槍的墨西哥莽夫更危險。

你在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普萊斯的忠誠性的?

就在琴酒懷疑我是那個集團臥底的時候。

我倒是沒想到他第一個懷疑的是你。

在這點上我倒是無話可說。我和普萊斯私下也有交集,我偽裝成拍賣行的工作人員,時常為他提供一些難得的藏品,在藝術品鑒方面他算得上業界的權威,好在他年事已高,再加上健康問題不能再親自前往畫廊。

你送給他的畫作都是真跡?

大部分是這樣,組織有本事幫我搞到,或者說,組織給的錢能讓我合法買下它們。

我拿到了一份你購買畫作的賬單,現在,解釋一下這幅霍普的畫作為什麽比市場估價貴了七百美元。

還真是騙不過你,我用那七百美元在黑市買了些東西。

是什麽?

槍械。

買給你自己?

買給萊伊。他說組織提供的不合手,為了不讓他出岔子我不得不買給他。

這算是對情人的優待嗎?

我自認為已經優待過他了。

好吧,這些我之後會核實。回到最初的話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通過註射殺死的普萊斯。

起初我調換了他的心臟病用藥,然後指出他花巨額買下的一幅畫是贗品,可惜沒能讓老頭破防,他看上去只是有點失落,時間緊迫,我不得不采取行動。

這打消琴酒的懷疑了嗎?

沒有。他依然信不過我,他一貫看我不順眼,找到機會自然希望能讓我再起不能。之後他派人傳了任務情報給我,關於普萊斯集團的下一步行動,但那是假情報。

復述一下情報內容。

9月25日,組織計劃在雅加達的一座教堂裏縱火,除掉因普萊斯事件竄逃躲藏的集團殘員。

你在什麽時候確定這則情報為假?

9月22日,組織在布裏斯班的一家醫院辦公樓內投放無色無味的毒氣,除掉了包括普萊斯手下的頭號人物亨利.尼爾斯在內的17名核心成員,32名不相幹人員,和一名被證實為臥底的組織成員。

這名成員的代號是?

蘇格蘭。

——

萊伊再三確認了簡訊的內容:9月22日,布裏斯班當地的一家醫院,辦公樓,17人的名單,禁止透露行動計劃給任何人,包括你的搭檔。清理門戶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他粗略地回憶了一下之前行動中自己的表現,不能說無可挑剔也算是無傷大雅,即使是懷疑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布裏斯班距離普萊斯摔下去的奧克蘭天空塔並不算遠,但一周的時間也足夠他們逃往亞太或南非,其中涉及的地區繁雜,對於組織想找出可疑人員的計劃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只需要傳遞幾份細節上略有出入的情報就可以順利抓出組織中的黑羊。後續的發展印證了他的猜想——他拿到的是正確的情報,組織安排蘇格蘭和他同行,而波本因為和普萊斯來往過於頻繁不方便露面。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又或者證明了每個人的清白。

在前往辦公樓的途中蘇格蘭話不多,他把.45自動手槍的消音器擰下來,再將一個小小的金屬卷拿出來。「把這東西投進去,不出十五分鐘他們就會死得比七月的雪花還透。」他把消音器重新在槍上擰到位放進口袋,「辦公樓在周六人不太多。」

把行動安排在周六肯定不是為了保住無辜群眾的生命,萊伊想,任何一天都會有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出現在這棟樓裏,隨後被毒氣靜悄悄地奪去生命。

通過偽造的證件和門禁卡,他們順利地進入了三層的會議區,走廊裏很安靜,午後的陽光擬態而入,像是凝固了時間。

「三點十五分有一條會議室預約記錄,」蘇格蘭說,「我們等到三點半,確保這17個人的位置比較集中...等一下,你在那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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