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言捂着脑袋从写字楼走了出来，他昂起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嘴角习惯性地上扬，自嘲地无声轻笑着。

自从入职以后，他就从没有一天准点下过班，每天不是半夜就是凌晨的，让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岗位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重要”了。索性公司给的钱并不少，虽说加班费从没有按规矩发齐过，但是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一个月工资也有个一万多了，对于他这个刚入社会，没有理想的躺平派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时间已经快要走到凌晨1点。

“也不知道那家店关没关门？”

尚言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走着。

在这附近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路边摊，他两个月前才发现的。这段日子由于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他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今天也不例外，尚言准备过去先吃一顿夜宵再回家。

路边摊并不远，往前拐个弯就可以看到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当尚言拐弯来带另一个街道时，却发现那家路边摊并没有亮着灯光。见状，尚言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倒是真的饿了，略有些苦恼地掏出手机想要点一份外卖送到家里去，然而手机仿佛也在嘲弄他一般，愣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接收到。

尚言边走边摆弄着，又是敲击屏幕，又是重启手机的，但是纵使他如何努力，手机都显示不在服务区中。

“草，等这个月发工资就换掉你。”

尚言骂骂咧咧地。

就在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道路上时，他些微楞了一下，在他的身侧，路边摊的小车就停在那儿，只是车上的节能灯并没有被点亮，后面的老板也完全不见踪影，倒是铁锅里还可以模糊地看见摆着几份凉透了的食物。

挠了挠头，尚言突地感觉这场景有些诡异，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写字楼灯火都已经熄灭了，路灯的光芒也是极其的黯淡，整个街道寂静一片，如同陷入了死域一般。

今天是全市电力大检修吗……

尚言在心里勉强吐了个槽，努力地想要安抚一下自己心中的恐惧。

恍惚间，他看到小车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然后就见小车猛地晃动了一下，上面的东西哗啦地撒了一地，紧接着，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影爬上了铁板，将上面零碎的食物压出油汁，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吱吱声。

几乎不等尚言的大脑发出命令，他的腿就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带着身体以及恍惚不清的大脑准备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不幸的是，他还是晚了一些，一只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

喘息着，直到跑回了家，尚言才有了大口呼吸的机会。他浑沌的脑中几乎记不清自己是如何逃出生天的，直到他瞥见手中的手机时，他才些微地想起了一点，他似乎拿着手机给那个家伙来了一下，这破手机，虽然信号不怎么，但是抡起来砸人时的手感倒是相当的不错。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半会儿，就在尚言都要睡着的时候，他才打了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屋子里只有一道从窗外打进来的灯光，但基本算是昏暗一片，尚言摸索着，按下了按钮，倒是一点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屋子也断了电。

摇了摇头，他打开手机，只见本来完好的屏幕，从手机的一角延伸出好几道裂痕，直接爬满了整个屏幕。尚言此时却已经没有抱怨的心情和力气了，借着手机手电筒的灯光越过几堆垃圾，他便走到了自己的床边，身体一瘫，眼睛一闭，直接就睡了过去。

刺眼的日光从窗户射进了屋内，尚言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昨夜忘了拉上去的窗帘，身体轻微地挣扎了几下，便屈服了下来，搂住被子，尚言翻了个身避开了那道该死的阳光。

短暂的小憩之后，尚言却是又睁开了眼睛，辗转反侧。

他重新翻过身，眯着眼感受着那道打在自己身体上的阳光，最后又是安静地躺了几分钟才念念不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掌从宽厚的衣袖中探出，当尚言想要用它来揉一揉眼睛的时候，他迟疑了几秒。

眼前的手嘛，先不说大小，光是外表就有些奇怪了，上面不知道为什么黏着着一层黄灰色的东西，尚言拿衣袖蹭了几下，发现这似乎是一种油污，而且这些油污不仅仅只是在手上，他的全身都被这种不明物质包裹着，甚至是脸上尚言都用袖子蹭下了一层油渍。

什么情况？

慌忙之下，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想却不是担心自己是不是染了什么怪病，而是考虑应该如何和老板请假。面对着荒诞的想法，尚言咧嘴轻笑了一声，随即将这种奇怪的思想抛到了脑后。

下床站到了地板上，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地浓重了起来，尚言发现，似乎整个房间都变大了些许，而随着他的走动，他又在床尾找到了昨天他穿的裤子以及内裤，似乎是昨夜他做梦的时候自己脱了下来，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变大了不少，宽大的衣袖完全盖住了手掌，衣角也垂落到了大腿根旁。

尚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皱起了眉头。宽松的衬衫因为沾上了那些灰油，布料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凌乱的褶皱中，他总感觉自己的胸前似乎若有若无地鼓起了一小片。

抓了抓油腻腻的头发，尚言将心中的疑虑暂时抛到了脑后，直径走进了卫生间中。看了眼长高了不少的洗漱台，尚言确定了此前的某些感觉并非是错觉，自己真的变矮了，或者说变小了。

再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身体好像比以前小了一两号，而且全身的皮肤，包括头发都粘着一层恶心的灰油。尚言伸手从自己的脸上刮了一些下来，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像是隔了夜的精子一样。

甩了甩手，尚言拧开水龙头想要将其洗去，里面却在流出几股淅淅沥沥的清水后，便不在出水。无奈的，他只能拿起一旁的浴巾擦了擦，接着又顺手地把脸也擦了一下。

重新挂起浴巾，尚言习惯性地抓起牙缸，刚想接个水，目光忽地瞥见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个倒影，他有些愣神，自己好像变帅了？

将还是无法出水的水龙头拧紧，尚言皱着眉盯着镜子，镜子中的那人依稀可以看出几分尚言过去的模样，要是尚言的熟人见了恐怕会问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什么的。而尚言看着心中却是生出了恐惧的情绪，如此诡异的变化怕不是自己生了什么怪病，到时候要是什么疑难杂症，自己现在几万块的存款怕是完全遭不住，只怕还得贴上父母的房子什么的……

想到这里，尚言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依稀记得昨晚似乎被那个人影用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不过抹掉那些灰油后，尚言只能摸到自己滑腻的肌肤，于是他又谨慎地脱掉了衣服，接着他便看到了更加让他震惊的一幕。

衣服之下，他的身体同样裹着一层灰油，只是因为被衬衣擦了几下，稍微浅了一些，还有几块皮肤则完全显露了出来，比如她的胸脯，这里因为隆起，在尚言脱衣服的时候被她几乎擦拭了干净，此时因为外界的刺激，乳尖如少女般挺立着。而越过这两朵待绽的花苞，尚言并没有在两腿之间发现自己二十多年的好兄弟，取而代之的是一马平川，或者说一条裂谷。

颤抖着将手收回，尚言不敢在触碰自己的身体分毫，她的脑子已经被惊恐冲击得一片空白，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尚言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卧室。坐在电脑面前，漆黑的屏幕隐约将她如今的样貌反射了出来，却是就如同她的妹妹一样，如果她有的话。

做梦吗？还是生病了？

尚言手捂着脑袋，脑子里好像装满了生锈的齿轮一样，思考的速度变得极其的缓慢。尚言先是给了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但是麻木的思维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接着她又给了自己一巴掌，一声脆响后，尚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随后她才咧嘴笑了一声：“不是梦啊。”

从床上把手机抓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手机依旧显示着不在服务区内，不过时间倒还是尚早，才不到上午九点，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尚且还有些时间为自己思考一条“后路”。

为手机插上电源，尚言整个人瘫在电脑椅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

她曾有过变成女生的幻想，倒不是为了享受什么女生的快乐，只是单纯地认为或许女性可以生存得更加轻松罢了。不过这也仅限于幻想，当真的降临时，她反而得为这莫名其妙的遭遇付出更多的忧虑，尚言得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同时她又得为自己接下来要以什么身份生活而忧虑。

“这算什么事嘛……”女孩子般软糯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又惹得她无奈地发出一阵轻笑。

“至少我不是处男。”尚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胯部，“能体验两种不同的快感真是太幸运了……”然而仅仅只是触碰到那条细缝，尚言便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手也立刻抽了回来。

将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下来，尚言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侧靠在椅背上，两只脚也缩上了椅子叠在一起。点亮手机屏幕，指纹却死活通过不了。输入密码进入后，尚言才发现刚刚充电线好像没有查紧，电量还是红色，而且不仅仅是信号，甚至连wifi也没有连上。她迷惑地弯下身体看向电脑桌底下，却见里面一点亮光也没有，路由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工作。

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尚言光着身子爬进桌底，正当她插拔电线和光纤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呼救声响彻了整个小区，吓得她打了个颤，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一脑袋撞在了桌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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