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两人在车库又腻歪了两小时过后幻影才愿意放他的人类上楼去换衣服，诺亚批了个睡衣摸回房间撞见早起在刷牙的克里斯，小朋友还没来得及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哥哥，没等弟弟开口诺亚就看到布雷安娜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男人抢先朝他的兄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等下会告诉你，先去吃饭，然后收拾东西，我们还要赶路。”

饭后的迪亚兹一家收拾东西继续向着寒冷的山脉行进，起因是幻影向诺亚推荐了一家滑雪场，但考虑到克里斯的手暂时还不能参加这种剧烈的活动，最后改为了在距雪山需要驱车四十分钟，但离城镇较近的林中小木屋落脚，这让迪亚兹女士回想起了他们还没搬到布鲁克林时的生活，城市的冬天多少还是有些无趣了，只有冻得坚硬而冰冷的人行道和汽车轮胎偶尔打滑的公路，他们的祖宅才可以像这样看到一望无际的雪海。

克里斯的眼睛里闪着星星，小朋友说他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景色，诺亚轻轻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告诉他，以后只会见得更多。

一家人在备好食物和饮用水回到新住处之后已经到了晚饭点，趁着母亲忙碌，克里斯在房间拉着他的哥哥盘问起白天什么情况，诺亚支支吾吾憋了半句，

“也没什么，我有点睡不着去车库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有人偷车。”

克里斯瞪大眼睛，他知道幻影很值钱，但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来商业区住宅盗窃，孩子有些担忧地问，

“那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你知道的。没人能偷走他。”

“你们最近有吵架吗？”

“什么？不，我们没有。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诺亚疑惑地看着他的兄弟，也许他是有些频繁地往车库跑了，但他不知道克里斯为什么这么想，孩子想了想，

“昨晚我睡觉之前听到你的房门和车库门打开的声音，我以为你是不是要赶他走。”

“怎么可能，如果真有什么也是因为擎天柱紧急叫他回去执行任务，他喊我下去开门不是吗。”

“前段时间你们一直有点不愉快，所以你们真的有和好吗？”

诺亚感觉耳朵有点发烫，只是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们没有闹矛盾，真的。”

克里斯并不打算放过他不那么爱说话的大哥，

“好吧，我想我对我的大哥有点杞人忧天了。你们，难道还只是同事吗？”

“要不然呢？你还希望是什么？”

“家人。”

男人还想和他兄弟争论点什么的时候，母亲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

“小伙子们？该吃晚饭了，多穿两件衣服，外面开始下雪咯。”

小朋友穿好外套站在门口对男人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希望他可以做我的第二个哥哥，我喜欢他。”

诺亚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拿起一件羽绒服瞥向屋外已经开始挂上一层白霜的车库，

“妈，我们晚上吃什么？”

“填馅火鸡和炖菜。还有热红酒，你明天不开车吧？要来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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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的昼夜温差很大，还好男人选的住处有壁炉，准备的木炭在落山之前让木屋里空气变得不那么湿冷，但依旧无法让人类的手脚都保持温度，克里斯早早地吃了药揣着他的游戏机窝进了被子，在帮助母亲收拾完房间之后诺亚也准备早点休息了。

暮色降临，窗外除了绵软的雪地便是万籁寂静的黑色森林，男人收好最后一波厨房垃圾隔着起雾的冰冷窗户开始发呆，似乎能看到那张金属制成的脸扯起一个顽皮笑容调侃自己，诺亚盯着看了好一会翻出包里的手套，按亮了通讯按钮，

“哟。”

“哟！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不可能好吧。”

诺亚因对讲机里带着电子杂音的笑声也带起一个微笑，

“’raj，你觉得这里冷吗？”

“还好？这里确实比布鲁克林的温度要低不少，不过还不至于冻坏我的发动机。”

“听你这么严肃解释怪不习惯的。”

“噢！我知道了，你是想听…哎呀！我亲爱的！我讨厌冬天！我的排气管和通风口里面全都是雪！快帮我清理它们！”

“噗…”

诺亚爆发出一声大笑，恰巧被路过的布雷安娜看到，母亲带着微笑走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咳咳！没…我想起…工作的事。”

男人慌张地把手套塞进口袋却忘了切断通讯，幻影在对面静了音安静地当个最佳听众，

“自从你弟弟生病以来你就很少有笑过了，看得出来你在新岗位上很努力，你这份新工作能干得快乐我也很高兴，当然我们最重视的还是你的安全。”

布雷安娜抱了抱他二十五出头就已经有了皱纹的大儿子，偏偏还喜欢留个胡子显得自己年龄大，诺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妈，别担心，我在第七区很安全。我有一个非常完美的搭档，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也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是吗？改天可一定要请他来家里。我要好好谢谢他照顾我们家的兄长。”

布雷安娜女士像儿时那样轻吻了一下男人的额头，

“早点睡，晚安。”

“晚安，妈。”

诺亚拉上窗帘，手套突然震动了一下，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鬼？？”

“嘿，咱俩还有话没说完吧？”

“你没有挂断？？”

“嗯哼，我从来没挂过你的电话。”

“靠！”

诺亚赶紧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避免被看到涨红的脸，手套里面一边在他冲进房间的时候一边传出幻影得意的笑声，

“我喜欢听你的这些好话。”

“我平时没有表扬过你？”

“那不一样！”

“抱歉…”

幻影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然后收敛起那些轻松的语调，

“我没有要否认你的褒奖的意思，诺亚。我只是觉得能得到你身边的人认可，至少意味着我没有在那种‘人生岔路口’上和你背道而驰？这是好事…对吧？”

幻影的声音里多了一份不确定，诺亚听得出来塞伯坦人很真诚，正是因为这份真诚打动了他，他们撕破了那层纸窗户，勇敢在追寻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诺亚不清楚这是好是坏，但是…

“如果说我像电影里那些主角说，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改变，那绝对是在说谎，’raj。”

诺亚曾与幻影解释过人类在感情前期会分泌做苯乙胺与多巴胺的物质，但最长也不过三年，电影夸大了一些东西，人类并不长情，在这两种激素减少而内啡肽和催产素无法在相处过程中持续刺激人体，那么等着双方的就是耗尽耐心，被迫分离。

“人类生来就是一种自私的动物，即便我知道这些，我的本能也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人的天性如此。”

诺亚的声音很小，幻影几乎要把音频接收器功率拉到最大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男人变相承认自己坠入爱河了，这让在冰冷的车库里的保时捷引擎兴奋地咕噜了一声，

“这没关系，我喜欢你的一切。毕竟由元始天尊选出的领袖也不见得他就完美无缺不是吗？你知道有些东西总会被互联网夸大其词。比如地球上现在还没有造会飞的汽车，如果有，那八成是变形金刚。”

诺亚憋不住的笑声温暖了幻影的火种，天寒地冻的恶劣气温仿佛都拔高了不少。

之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诺亚就去洗漱休息了，而幻影在诺亚挂断之后接到了擎天柱的通讯。

“擎天柱呼叫幻影，听到请回答。”

“收到！老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阿尔茜侦测到不明身份的塞伯坦飞行器正朝地球靠近，极其有可能降落地球，预计降落时间第二个日循环，坐标纽约附近。幻影，我现在需要你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啊，呃…我，我现在不在纽约。赶回去可能需要点时间。”

“你去哪里了？”

幻影重置了一下发声器，总不能说跑出来玩了，左思右想不到什么理由只好在芯底里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把诺亚拉来垫背了，

“我，我在陪诺亚出差呢。情况很紧急吗？如果不急我明早给他吱一声就回来，我保证只要两个小时，啊不，一个小时。”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会让阿尔茜先过去，你尽快赶回支援，通讯结束。”

幻影在通讯挂断之后陷入沉默，擎天柱肯定是担心霸天虎找来地球了，毕竟他们刚刚赶走宇宙大帝激活了这颗小土球上那么多的惰性能量体，拥有能量就意味着某一方的部队可以在这场持久的战争中坚持更久，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极有可能再次把战争带到地球。

幻影曾感受过塞伯坦的辉煌，也目睹了母星沦陷时的满目疮痍，他永远不希望诺亚的家也陷入这样的地狱。

幻影在车库里缓慢变形，透过百叶窗他看到外面飘下的硕大白色结晶体落去万籁寂静的纯白，雪风拍打着木屋的缝隙发出难听的嘶鸣，仿佛在嘲笑自己对这一切的束手无策。汽车人愤怒，他握紧钢铁的拳头，片刻又缓缓松开，胸前的光带因低沉的情绪失去漂亮的蓝色光芒。

幻影坐到地上，把情绪收了回去，他不能这样，弄坏这里的东西诺亚需要赔偿，他不知道自己需要怎么办才能保护好自己的所爱，他只是在做着自己能做的事，加入汽车人并没有改变战局，潜入霸天虎内部分裂他们也并没有扭转塞伯坦陷落的局面，即使是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类身死也阻止不了战争降临这颗美丽的小岩石上。

塞伯坦人并非渴望战争，但是塞伯坦人总是容易被卷入战争。

“哟。怎么没睡？”

车库门被打开的声音让幻影回了神，男人点了个灯站在门口张望，两人面面相觑，

“诺亚…？”

“塞伯坦人也会认床吗？”

“噗，怎么可能。”

男人的一本正经让他哭笑不得，刚才那些烦心事通通丢到了头雕后面，幻影整理了一下情绪，决定把这个问题丢回他突然来访的搭档，他暂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记得你刚刚说你要休息。”

“我想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冷。”

幻影的镀层无意识中加热，他朝带上门的男人招招手，一旦诺亚走近，汽车人立刻就把他的小人抱了起来贴在自己温暖的底盘上，火种在保护壳内欢快而小声地唱着歌，他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可以这么柔软，他喜欢诺亚的柔软。

“现在知道了吗？”

“噢，简直就像一个火球，我白担心你了。”

诺亚被突然举起发出一声惊叫，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男友的胸甲一下，幻影咯咯笑着，

“我要是在零下二十摄氏度的情况下还要请我怕冷的搭档吃冰棍，他会生病的。”

“真不公平。为什么你就可以不怕冷。”

“嗯哼，因为我是外星人。虽然我们不怕冷，但也不意味着机油被冻住了不是件麻烦事。”

所以塞伯坦人并不是无坚不摧，诺亚轻轻抚摸着胸甲处逐渐亮起的蓝色灯带，想了想还是缓慢开口，

“我刚刚在门口听到你在谈工作？”

幻影的引擎发出一声沮丧的鸣叫，一边渴望触摸一边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只能享受短暂的温存便需要抽离出去的事实，他放任怀里的小人类任何举动。

“是啊。擎天柱让我明天回去…我本来想等你明早起来之后再决定，你知道我不想破坏这次的旅行。”

“没关系。你先回去？我们可以在这里逗留两天然后坐车回来，旅行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宁愿不去…这可是你的年假。我也不想让你坐别的车。”

幻影在黑暗里撅起嘴，出游而突然被打断的坏心情好了不少，诺亚轻笑着拍了拍汽车人的镀层，带有温度的外装甲提醒人类这是活的金属，

“他是你的老大，你拿他没办法。”

“哼，如果说我为什么非得要回去也只是为了你。”

“好好好，辛苦了。毕竟你是我的天外守护者不是吗？那我们明天回去，吃完早饭之后？”

幻影有一万个不愿意，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放下自己准备去休息的搭档变回了载具模式，收音机里传来沮丧的咕哝，

“下回我们一定要选个好时间！”

“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就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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