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航海奇闻录里说，这大洲之外尚有其他异人存在，只是他们的穿衣风格以及风俗文化，都与今朝人大不相同罢了。

　　至于真假如何？

　　恐怕也只有奇闻录的作者知道了……

　　正文

　　清晨的街道上，商贩们已经出摊，刚起蒸笼的包子带出腾腾热气，馄饨的香味迎面扑入鼻中，叫人胃口大开！

　　武戍未用早膳，肚子里空空如也，路过一个包子摊铺时，见客人不多，便走过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老板，两碗馄饨，四笼包子，速速上来！”

　　“啊嘞…这就来……”

　　老板热情地应了一声，很快就端着大碗小笼走来，当见到武戍身穿盔甲气度不凡时，愣了一下，赶忙恭卑道：“官爷…您…请慢用……”

　　武戍听到老板这样称呼自己，不禁眉头大皱！

　　爷与官爷虽有一字之差，但却大相径庭，爷是尊位的敬称，而官爷就好像是在叫兵匪一样，难道他武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主么？

　　他不喜欢被叫官爷，就喜欢被叫爷，不想迁就，于是猛拍桌子道：“叫…我…爷！”

　　中年老板惶恐不已，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后，连忙跪地求饶道：“爷，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小人这是小本生意啊，请爷放过小人吧……”

　　武戍也没想为难他，摆了摆手道：“罢了，你退下吧，不知者无过……”也就原谅了他。

　　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退了下去。

　　旁边邻桌坐了个书生，看不惯武戍的作态，摇晃着扇子暗讽道：“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武戍刚要动筷子，却听到分外刺耳的声音，他朝旁边看去，见一个手拿折扇、身着素衣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在摇头晃脑的用语言输出自己。

　　他认得这个书生，好像是叫什么陈狗屁？是文渊阁的学生，也是凌玉若的追求者之一。平时总爱编排自己，今天居然敢惹自己，那定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武戍也不吃了，没胃口了，起身走到他跟前，夺去他的折扇，从中间掰断，揪住他的衣领，一个耳刮子下去“啪”，并骂道：“你是不是嘴欠啊？”

　　陈斯文被打懵逼了，他支支吾吾道：“你…你这鹰犬…你休要无礼…君子动口不动手…放开我…咱们来一场公平文斗……”

　　武戍怒大发了，他最恨别人说自己是鹰犬了，怎么这书生嘴里跟长刀子似的？每每蹦出一句话都让人面红耳赤？

　　再说了，即便是文斗，武戍也不怕。经过玉若姐姐的细心调教后，他肚子里的墨水明显有所提升，可他就喜欢武斗，奈何呢？

　　“揍死你这个假斯文……”

　　“揍死你这个瘦面猴……”

　　武戍记不清这个陈狗屁的真名字，又非常喜欢以貌取人，顺便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名！

　　不过教训归教训，并未动真格，知道书生身子骨弱，没下重手。只是扇了他几巴掌，并朝他腹部来了一拳，把他打得尿裤子后，也就原谅了他。

　　正当武戍要离开时，却发现周围站满了人，更是有好事者拿起笔墨把他的所做作为给画了下来。

　　这是要引起舆论的节奏啊！

　　武戍赶紧推开人群，匆忙离开……

　　走到街道尽头，迎面望去，城头上立着的旗帜随海风不断飘荡。而由于潮气湿润的缘故，那刚清理没多久的城墙壁面又长出了大片鲜苔。

　　看到这一幕，武戍不禁摇头叹息。他作为女王的亲卫长，除了统管所有城防兵外，偶尔还要指挥城墙的养护工作，想来之后的几天里，又有的忙了！

　　清晨已过，守城士兵临近换岗。

　　新的士兵还未到来，城门口的两个士兵还在昏睡。

　　武戍悠悠然的走了过去，干咳两声“咳咳……”

　　守城士兵立马惊醒，见到是武戍大人来了，赶紧站直身子，恭礼道：“武…武卫长…您来了……”

　　武戍见二人醒来，终于忍不住大声训斥道：“太阳都晒到脸上了，还在睡？不想干趁早滚……”

　　两个胖瘦不一的守卫，赶忙低头认错道：“武卫长…小人该死…小人知错了……”

　　武戍认得眼前的两人，又胖又矮的那个叫葛大，瘦高一点的叫葛二。他也懒得废话，直接问道：“行了，我现在问你们，昨晚可有异常发生？”

　　葛大手执长戟，胖乎乎的站在那里极为不协调，他挠了挠头，回想昨晚并无任何异常发生，就是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有个传令兵闯关。

　　“武卫长，早上有个传令兵入城，我和葛二见他有军情急报在身，没问话就放他进城了。”

　　葛二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虚得很。

　　武戍不由疑思起来，莫非北国又要南下入侵了？

　　诚然，南国两面临海，西边阻隔着十万大山，也只有北域的野蛮人是个威胁了。但是转念又一想，既然有王朝女武神镇守北域，还怕那北国进犯不成？

　　说起女武神，她可是英姿飒爽，剑舞如风，在烈火与风暴中高举旗枪的战争鬼神……

　　当然，这都是传说。武戍没见过女武神，他所了解的，更多是从女王口中获知。

　　士兵们陆陆续续换防，武戍按照惯例要给他们训话一番，接着又给他们布置下城墙的养护工作。

　　事了之后，他便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去王宫了……

　　风和日丽，白云飘飘，空中不时有几只海鸟飞过，带着好听而空灵的声音，盘旋数周后落在了气势磅礴的琼楼宇脊上。

　　它们很有灵性，似乎寻到了在诸多宫殿群中，唯独这座视野开阔能望视整个海岸线的楼宇，才是那汇集所有光芒的至高存在。

　　望景殿内，白色的帐幔随细风轻轻舞动。

　　女王坐在竖椅上，身子微斜，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本皱黄的书……

　　她未戴王冠，长发自然垂瀑至腰际，一袭白色滚丝长裙尤显贵雅，坐姿随意，威而不严。

　　旁边圆桌上，木质的箱子早已掀开了盖子，里面放着一双美轮美奂的水晶高跟鞋，这是刚从前线送来的东西。

　　那名传令兵紧张地站在一旁，他偶尔会偷偷抬眼上瞄，但很快又被女王眉锋间的威仪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女王并未看他，只是在读他送来的那本书。

　　桌案上散落着两封已经拆开过的信件。

　　第一封信上面如是写道：

　　尊敬的女王陛下请阅

　　北国老可汗病入膏肓，目前有四位藩王正在争夺汗位，臣将觉得忽拔拓最有可能赢得汗位。倘若果真如此，那他必定会一雪前耻，对我驻军发起进攻，望女王明鉴，准许臣将扩募兵员。

　　您忠实的臣将女武神亲笔

　　此封信件已被女王批注，显然是刚刚看过。

　　第二封信上面如是写道：

　　臣将在北域镇守期间，偶然遇到一位航海异士，他诉说自己航行了多个大洲，并著有《航海奇闻录》一书。臣将不知真假，便将其扣留下来，另派传令兵护送其随行之物，以供女王亲自定夺。

　　此信封尚未批注，而女王手中那本皱黄的书，正是信封里提到的《航海奇闻录》。

　　久久之后，女王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缓步走向楼台，望视着那片蔚蓝的海域。

　　她有想过开辟海上贸易，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只是奇闻录里全是轻浮且色情的语言描写，实在令人难以拜读下去。

　　而鉴于圆桌上那双做工精奇的高跟鞋，确实与今朝人的穿搭不同，于是也就相信了书中所说。

　　“那名异士现在何处？”

　　她并未转身，而是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说道。

　　传令兵被女王绝妙的背姿深深吸引，他注视着女王柳腰下的两瓣翘臀紧拼在一起，禁不住幻想女王股缝间的屁眼会否也如此紧致？

　　想着得幸于在早朝前被女王召见，这才能看到女王如此随意的穿着，真是不枉此行啊！

　　他猛咽了下口水，强压住胯间硬挺的鸡巴，说道：“禀…禀告女王，那名异士目前还在北域，被女武神大人羁押着……”

　　说着，他又忍不住偷偷揉了下胯间的鸡巴。

　　“让他不日启程，来王城觐见吧！”

　　女王朝后轻轻摆手，示意传令兵退下。

　　她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身后的传令兵，也知道传令兵胯间的异常凸起，故而选择避视。但由于武戍的失职，她还是选择破例召见传令兵来此。

　　“是，女王大人……”

　　传令兵说完，便转身退出殿门。

　　武戍巡视完城墙，终于赶到了女王的殿室外。

　　他不需要通报，径直推门而入。

　　“禀告女王，卑职有事求见！”

　　没有回应，怎么回事？

　　武戍抬头看了一眼殿室内，发现女王竟然不在？

　　他起身走向楼台，当路过圆桌时，被木盒里的奇怪物什吸引，于是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此物它如水晶般剔透，内里空凹，外观呈高低不平的态势。虽是做工极其精美，但它前端尖宽，后底跟尖细，莫非是什么人间兵器不成？

　　武戍根据自己的猜想，拿高跟鞋往自己胸甲上虚撞两下，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砰…砰……”

　　“不好…有人行刺女王……”

　　武戍惊叫出来，下意识就要抽出宝剑。

　　但很快，他又看到桌子上散落着的信件，于是缓缓拿在手里，坐在竖椅上认真读了起来……

　　王宫大殿内，数根圆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宽敞的空间与奢华的装饰，以及左右两侧整齐排列的卫兵，无不呈现出庄严肃穆的氛围。

　　百官们站立在台下，后面是一些文渊阁的白衣书生，他们虽无官职，却有旁听权和谏言权。

　　女王身着盛装，端姿坐在王椅上。

　　她头戴金质环冠，额前一链眉心坠，长发如丝归竖于肩后，朱唇黛眉，圣颜温威。

　　“启奏女王陛下，北域对我朝已不惧威胁，女武神扩募兵源一事，恐怕是要谋反啊！”

　　丞相此言一出，立马就引起百官们的轰议。

　　自古文武不两立，丞相司徒空作为文官集团核心，早已对女武神拥兵自重颇为忌惮，眼下正是攻讦她的好时机。

　　“是啊，请女王陛下三思啊……”

　　其他官员纷纷响应，就连那群书生们也都默言了。

　　女王轻轻皱起眉头，眼角泛起一丝阴影，她早已料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退而求其次。

　　“此事改日再议……”

　　“本王打算召见一位航海异士，为将来开辟海上贸易做准备，诸位觉得如何？”

　　“这…这个嘛……”

　　百官们支支吾吾起来，不同意，也不拒绝。

　　这时丞相又站了出来，他拖着年过半百的身体微微低首道：“女王陛下，臣觉得此事可行，不妨把那异士招入宫中，且问问他如何能开辟海上贸易再定也不迟……”

　　“是啊，女王陛下，臣等觉得丞相大人言之有理……”

　　百官们又纷纷附议。对于这种反应，女王也早有预见，因此她事先就命传令兵去召令那位航海异士了。

　　“若无其他事情，就且退朝吧。”

　　“启奏女王陛下，文渊阁书生陈斯文有事禀报！”

　　陈斯文鼻青脸肿的从后排站了出来，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手里还拿着半截折扇。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被揍了。

　　女王当然也知道他是被揍了，而且还揍得不轻，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有何事禀报？”

　　“我…我状告城防兵统领…他当街行凶打人…他目无法纪…还请女王陛下为我做主啊…啊呜呜……”

　　陈斯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同时从衣怀里掏出早就画好的画册，递给旁边的侍女，再由侍女转交给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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