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拉的精灵军团战衣已经被消化液溶解了，被捞上战舰后，她立马换上了吕特晏斯大人赐予自己的铁血礼装——不，现在应该称之为俾斯麦大人了。

军装款式的魔力礼装贴合着卡比拉·派西亚引以为傲的强悍胴体，几乎感受不到外表材质对动作的阻碍，宽大的军大衣如同披风一般威风凛凛地迎着海风飘扬，衬托着精灵少女娇艳容貌下身为武者的卓越与骄傲。

当初俾斯麦赠予卡比拉的这件铁血礼装是铁灰色的，如今卡比拉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铁血礼装不知何时发生了些变化，不但整体设计变得更为精细，增添了色彩鲜明的赤红为副色，金色的勋章、绶带与黑白相间的铁十字，使得身穿铁血礼装的卡比拉气质更为高贵。

“吕特晏斯大——不，俾斯麦大人，我身上这是？”卡比拉一时习惯不来改口，看向那位千钧一发救下自己的美丽女军人，精灵少女的碧眸略微闪躲，脸颊发烧，心跳加快。

俾斯麦打量着卡比拉，满意点头说：“这是海军款式。”

“哦……”卡比拉弱弱回应，尖长的耳朵不争气地微微耸拉。

俾斯麦好帅气啊……以前都一直裹着破布，想不到换上制服后，整个人的气质变化会这么大。

卡比拉以前就觉得俾斯麦比起女神更像一位军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面对这位如同神祗强大的美丽女军人，卡比拉·派西亚深受精灵传统军事文化熏陶浸染，心中对俾斯麦朦胧的依恋更加强烈。

俾斯麦说：“同时这也是你我的约定，德意志见证着这个时刻，从今往后，你不但是我俾斯麦的舰长，还是统率整个德意志战争海军的总司令，我们的德意志战争海军都将以你的意志战斗。”

还想着俾斯麦当自己上级的卡比拉大吃一惊：“舰长、总司令？我吗！？”

俾斯麦微笑说：“没错，不用担心没有海上经验，这些我们会操心的，你只要一如既往为我们指明航向就行了。”

俾斯麦抚摸着锈迹斑斑的船舷，她的目光穿过深邃的大海，望着静静躺在海底的钢铁尸骸，叹息说：“你也努力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啊，对不起，是我先走一步。”

卡比拉想起之前海军老头与惨死蟹钳下的青年学生的对话，试问：“是欧根亲王吗？”

俾斯麦点头：“没错，是欧根，我们在四海鏖战的时候，欧根一直是屏卫我的坚实防线，然而我却抛弃了大家苟活至今……呵呵，等她醒来，不知还能不能看到当年那个呆呆的女孩。”

卡比拉眼睛睁大，惊问：“她还活着！？”

“她现在还在沉睡，但终有一天能重见天日，就像我一样。德意志人民的愿望诞生了我们这样的存在，当德意志崛起的时候，昔日的战争海军就又能够驰骋大海了。”

俾斯麦转身看向卡比拉，微笑说。

“卡比拉，你还不知道吧，别看我的身体现在如此不堪，当年我和欧根亲王她们可是有着邪灵舰队的威名啊，虽然这是不列颠人给我们的绰号，我们也不讨厌这个就是了。”

卡比拉汗颜说：“呃，我已经在胡德号上听说邪灵舰队的事情了……”

俾斯麦笑意渐渐消失。

俾斯麦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说：“胡德她还在啊……”

卡比拉说：“她也是跟您一样的存在，她的身体已经拆除了武装，改造成一座海上博物馆在四处巡游，平时自称‘托维夫人’。”

卡比拉顺口说了下自己知道的状况，突然感到不妙，神情紧张起来，自己跟俾斯麦说了这事儿，她会不会想着趁机去报复毫无还手之力的胡德吧？

俾斯麦眉头紧蹙：“你说她平时自称‘托维夫人’？”

“没、没错！她现在连武器都没有，没法再对我们造成威胁了！所以……”卡比拉连忙劝阻，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俾斯麦就已经陷入了沉思。

“托维夫人……托维夫人……托维……托维……托维上将，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憎恨我……”俾斯麦闭上双眼反复呢喃着“托维”这个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长叹一声，神情疲惫。

卡比拉小心翼翼地问：“俾斯麦大人，您怎么了？”

“托维上将是胡德的舰长，就像吕特晏斯是我的舰长。”

俾斯麦惆怅说。

“当年在丹麦海峡一战，我和胡德赌上一切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们伤痕累累，势必要将彼此彻底击沉与毁灭……”

听着俾斯麦回忆感慨，卡比拉恍惚看见了当年那场传奇之战的惨烈与悲壮。

冰冷北海傍晚的天空中刮起了北风，天空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团团烟雾般的黑云，而夕阳也已经没入了海天线边的云层下。

德意志的邪灵战舰已经不复她初战时的光彩，她拖着残破的身躯缓缓前行，留下一条歪扭的航迹，火焰在她的钢铁之躯上持续燃烧，像是在暗夜中前行的火炬。

而神圣王国的圣灵战舰，她那优美的身躯也已经是伤痕累累，它的右舷和上层建筑被打出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还冒着滚滚浓烟，船头水线下的伤口更是一直在进水。

两艘满目疮痍的传奇战舰互相杀戮，技术、理智和计算，全都无关紧要，仅剩仇恨、痛苦与怒火，凭借强烈的意志战斗至最后一息……

卡比拉静静听着。

“在那场险恶的战斗，我没能保护住吕特晏斯，炮弹击穿了舰桥，碎片刺穿了他的心脏，我因此陷入了愤怒之中，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想毁灭她，以致害得无数将士与我一同葬身大海。最近我恢复记忆一想到那天的景象，我就无不感到懊悔……可是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胡德的舰桥也被我用高爆弹摧毁了，那比吕特晏斯更加惨烈的场面，恐怕对她太残忍了。”

俾斯麦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俾斯麦再次长叹，过了一会儿，她的神情变得坚定而决绝。

俾斯麦说：“我们都背负着人民的愿望，彼此夺走了对方重要的人，无情的命运使我们之间总有一个要倒下，而另一个则面临长久的痛苦……罢了，就这样吧。”

太好了……见俾斯麦没有趁机报复的意思，卡比拉稍微宽心，嘴角勾起微笑，这时战舰侧面中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咒骂。

“邪灵！你——咕……你休想毁灭神王的天国！咕呜——恶魔的走狗！早该生锈的鬼魂咕咕——肮脏的婊子、堕落的妖精！咕咕——”

一起得救的海军老头没有跟卡比拉一起上船，俾斯麦给他套了一个救生圈，然后用绳索绑得严严实实，就这么系着一根长长的缆绳挂在战舰上，丢在海里拖行着。

汹涌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淹没他，又被救生圈托起来，波涛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但他却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战舰拖着他在无尽的大海上冲浪。

年过百岁的老人家脸色因惊恐和寒冷而变得苍白，然而眼底绝望的神情下依然燃烧着岁月的狂热，不停地咒骂着这艘为神圣王国带来无数梦魇的邪灵战舰。

“你只是个无能的失败者！无敌的胡德号能击沉你一次，就能再击沉你第二次——咕咕呜呜哦哦哦——”

海军老头对俾斯麦的咒骂不断传入两人耳中，卡比拉汗颜万分，小心劝说：“俾斯麦……他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他都一百多岁了，你还是放他上来吧……”

俾斯麦冷冷说：“我可以不计较与胡德的恩怨，但我还没宽容到让一个不列颠人站在我甲板上随地大小便的地步，哪有一百多岁还这么会嚷嚷的老头，没让他喂鲨鱼已经是好的了。”

“可是！他其实人不坏。”

“你难道能放心让他回去，到处嚷嚷‘邪灵战舰死而复生’的新闻吗？就算我能放过他，你也不能放过这个人。”

“呃，哦。”

要是让他回到神圣王国，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皇家海军来围剿俾斯麦，就算不杀他也决不能放过。

还有岸上他们带来的那些工作人员和雇佣兵，也都是隐患，不能让他们回去！

卡比拉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起来，对俾斯麦说：“俾斯麦大人，请帮我联系一下我的族人……”

在德意志大森林不允许使用容易被侦测打击的现代通讯手段，于是卡比拉就拜托俾斯麦给附近的部落祭司下达神谕，以神谕的名义要求精灵军团派遣支援。

卡比拉他们出海后，岸上临时营地的那些工作人员和雇佣兵还在摸鱼晒太阳，就突然看见一艘锈迹斑斑、满目疮痍的陈旧战舰靠向了岸边。

众人疑惑地站在岸上，打量着那艘愈发接近的陈旧战舰，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当战舰停稳后，只见一位金发碧眼、身穿华丽军服的精灵少女爬上炮塔，借助俾斯麦号上的广播设备，拿起话筒对岸边众人娇声大喝说：“你们听好了！这里是德意志战争海军保护的领地，你们已经侵犯了德意志的土地，我以俾斯麦号舰长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向我方投降！”

当人们听到卡比拉通过广播发出的命令时，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交头接耳起来，然后纷纷指着战舰的方向哈哈大笑，满是戏谑和不屑，显然认为这只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

直到战舰侧面的副炮嘎吱作响地转向岸上众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划破了天际，炮弹带着炽热的尾焰呼啸而出，直奔岸边而去。在人们逐渐凝固的笑容中，炮弹狠狠地砸在了沙滩上，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气浪和烟尘。

沙尘四散，遮蔽了人们的视线。当尘埃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边缘的沙子还在不断滑落。

卡比拉再喊：“我再数三声，谁要是不投降，下场就跟那个弹坑一样！一，二——”

岸上众人齐刷刷地举手投降，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有好几个当场失禁。

精灵军团的袍泽没有让卡比拉等待多久，很快就有一批她熟悉的精灵战士前来接收战俘。

前来的这批精灵战士就是当初和卡比拉一起作战的精灵猎人们，她们已经全面装备了从二战军火库中取得的Stg44突击步枪、Mp40冲锋枪、Kar98k栓动步枪等不用担心受到元素侵蚀的传统枪械，还装备了天钩能像卡比拉一样利用轨道在大森林快速机动，自然是最快响应卡比拉求援的部队。

卡比拉和战友们寒暄一阵，看到她们比之前更加妩媚婀娜的身姿，显然对枪械作战的理念熟练了不少，想必是把驻守军火库的男人们的知识狠狠榨干了。

这不，她们又打量上营地里的俘虏，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几个强壮的工人、雇佣兵身上来回扫视，便动身把人们押回军团大营去了。

浑身湿透的海军老头被严严实实地绑在担架上，他眼睛突兀地怒视身穿铁血军装的卡比拉，大骂：“你居然投靠了德国佬——你这个卑鄙的叛徒，肮脏的贱人，竟敢蒙蔽尊贵的克莱尔殿下，你会下地狱的！你们都会下地狱的——呜呜呜！？”

“吵死了。”一个精灵猎人将一块破布塞进老人嘴里，纤细的手指划过老人解开衣领的胸膛，喜爱地舔舐嘴唇，来到这片森林以后一直在吃精壮汉子，还没享用过这么精神的老头子呢~~

前来支援的精灵猎人当中没有魔法师，无法为他们施加对日耳曼尼亚诅咒的防护，俾斯麦保证，她会一直保护这些俘虏回到有屏障保护的军团大营后。

总算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了，卡比拉短叹一声，俾斯麦走向卡比拉，嘴角勾起玩味的微笑，说：“好了，舰长大人，现在有空跟我聊聊，您和断夜那头恶龙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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