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缭绕的厨房里，到处都飘着浓郁的肉香。

乔伊盛了满满一大碗鸡汤，又精心准备了精美的果盘，做一切准备后，他才将可口的饭菜端了上来。

床上的露西娅依旧虚弱。乔伊扶着她直起身来。夹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少女轻轻咀嚼着，闭上眼感受着鸡肉的浓香，完后用手帕轻轻擦下嘴。优雅的动作，就像是一位贵妇。

鸡肉富有弹性的口感与酱料本身的味道相得益彰，露西娅苏醒后的第一餐就如此的美味。

“真是辛苦你了，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午餐。”

“哪里，是我该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也不会别的，只能是花了一上午准备些滋补的食物，希望能对你的恢复有所帮助吧。”

“我记得，我不是在医院里吗？”

“本来是的，不过昨天晚上那么一闹，整个医院都知道你了。这样传下去的话军方迟早会知道，所以只好先把你带回家了。”

“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乔伊你对军方那么忌惮，明明你们都是人类，都在同那些怪物们战斗着。”

“呼——”乔伊长出了一口气，露西娅的话似乎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虽然我在军队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可是很了解高层那些家伙的想法。他们可没有把我们当作是同类，他们我们看成是圈养的家畜。三个月来，我从没有见过那些家伙们上过前线，他们只会畏畏缩缩地躲在大后方，享受着我们用命给他们换来的安宁。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可偏偏他们中的一些蠢货就喜欢越权指挥，这就让前线部队付出更大的伤亡。这样的事情三个月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我的战友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这样愚蠢的命令下。”

越说越气，乔伊实在憋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抱歉，我失态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一群不择手段的家伙。我知道你很想帮助我，帮助人类，可他们真的不值得你去拼命。我想，你打算在接触军方后，接受他们的调遣，去往战事激烈的地方配合军队对抗妖兽，可我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见到你以后，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骗取你的信任，然后把你做切片研究，至于那些研究成果，他们也不会怜悯的拿出一些来投入前线。他们只会把他们拥有的一切东西通通用来巩固他们的统治。”

听了乔伊的话，露西娅的神色忽然变得遗憾，她不解地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我们愿意合作，就可以消灭所有的妖兽，可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利用我们呢？”

“我他妈还想不明白呢，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猪，是狗。不，说猪狗都是抬举了他们。他们就是一条条蛆虫，只配在茅坑里吃那最恶心的屎……”痛骂着，乔伊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又失态了。”

“没事的，我理解你。遇上这些人，是谁都会控制不住情绪的。”

“对了，有些事我一直都很在意。你不觉得从你出现的那天夜里，我们遇上的一切，就好像是被人安排好一样。从前天开始我就想说了，我总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在幕后暗中操纵着一样。在那之前，我遇上的都是些没有理智的妖兽，他们只会服从本能地去杀戮，可是那天晚上的狼兽就明显有着人类的逻辑与智能。昨晚遇上的螳螂给我的感觉更强烈，虽然它不会说话，可我总能够感觉到它行动背后包含的强烈的目的性。他就像幽灵般隐身潜入医院，却不做任何的杀戮，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它给我的感觉就像一种很熟悉，但我就是说不上来，就像……就像什么呢？”乔伊思索着，忽然他灵光一闪，“对了，就像刺客一样。”

“刺客？”

“你不觉得它的行动很像了=吗？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完美的潜入，然后找到自己的猎物一击毙命。只是它的目标到底是谁呢？”乔伊再次陷入了沉思，他目光游走着，而当他再次看向露西娅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起来。

“是你！我知道了，它是来杀你的。当时你陷入昏迷，而且时间正是夜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那种情况下，它是很容易得手的。”

“分析的很正确，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忽然，一个声音从乔伊的背后响起，吓了他一跳。他和露西娅竟然都没有发现身后的存在。

来者长者一颗山羊的头，身子却和人类完全一样，甚至穿着笔挺的衬衫和皮鞋，一件西装搭在身上，给人的感觉相当不搭调。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而且正如这位小姐希望的那样，我是来找你们合作的。”

“合作？”乔伊有些怀疑，这个长着山羊头的家伙一看就不怎么值得信任。

“你似乎不怎么相信我，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比起人类，我看起来就更像是妖兽。所以，在我们正式谈话之前，我希望我们还是建立起基本的信任。我会把你疑惑的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你可以问了。”

从容坦荡的态度，看起来就和军方以及妖兽们那种阴险狡诈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乔伊心中的防线开始有一些松动了。

“首先，来解释下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吧。”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这个。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是妖兽。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半年前，世界各地纷纷出现妖兽，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妖兽们都是人变的。”

“人变的？不对，这不合理，如果妖兽真的是由人变成的，那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人变成妖兽？”

“这很容易想到，因为见过妖化的人都被妖兽杀死了，而只有像我这样在妖化后仍然保持理智的，才知道背后的真相。”

“唔……这倒也说得通。你继续讲。”

“我是最先变成妖兽的那一批人，万幸的是我在妖化后还有理性。而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和我一样保留理性的妖兽，希望能团结他们的力量来对抗那些没有理智的妖兽。不过不幸的是，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我并没有找到很多。”山羊头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他们大部分也并不愿意与我合作，因为当他们拥有力量后，自私就令他们变得惜命。比起危险重重的战斗，他们就更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区奴役普通人，并在暗中养精蓄锐，他们就做着统治世界的春秋大梦。真是可悲，这些家伙就背叛了他们原本的生养他们的种族。”

“这就是人性，他们永远不会挥刀想更强者，只会把力量发泄在弱者身上。”乔伊想起了自己三个月来的经历。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军方的高层，永远都不要指望他们去对付妖兽，只求他们能够稍稍重视下普通人的性命就好了。

“所以，从昨晚医院的事情里了解到你们后，我就迫切地渴求你和这位小姐的加入。有了你们，我的事业就更有把握了。”

“请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这是应该的，而在这位小姐康复之前，我会在你家附近守卫着，这样一旦再有妖兽袭击，你们也好有个照应。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

“请等一下。”一直没开口的露西娅忽然说话了，“虽然可能有些难以回答，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请问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呃，什么意思？”露西娅的话让山羊头一时摸不着头脑。

“露西娅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是在一家工厂的罐子里发现她的。所以她特别想找到自己的过去。”

“这样啊。不过很抱歉，我实在没有听说过露西娅小姐的名字。”

“露西娅是我给她取得名字，至于她以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我以后帮你打听下相关的事情，我在妖兽中也是认识不少人，他们说不定会知道的。”

“那真是多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过去的名字哪还那么重要。”山羊头带起礼帽，转过身准备离开了，“如果你们喜欢，就叫我羊胡子好了。”

目送羊胡子离开，乔伊转过头看着露西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女的脸上露出微笑。

“你怎么看？”乔伊问道。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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