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

......火，蔓延到我的全身。

我没法去想......我没法不去想。

他们对我的期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许他们希望我的死亡能更有意义一些，至少死在与新整合运动并肩作战的战场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连感染者都不是的人，葬身在火海之中，手里也......不，哪怕再用力的伸出手去抓，那些花瓣也还是飘出了我的手掌......

就像是我这一生一样......稀里糊涂的感染了矿石症，加入了罗德岛这个组织，又在以为找到了依靠的时候不得不承接了战友的遗志。哪怕被别人当做叛徒，拼尽全力想找到属于我们的一条路，最后却只是无所事事......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在迷茫，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呢？

啊啊......果然，这样的事情，就不应该交给我这样的废物来做。成为了被大家唾弃的叛徒也好，没能带着整合运动继续往前走也好，像现在这样蜷缩在火海中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来临也好......都只是对我这个庸人的，微不足道的惩罚罢了......

好烫，好痛，火焰已经蔓延在全身，我似乎已经闻到身上传来烧焦的气味......视野里只剩下耀眼的火光，炽热的火舌让我恍惚......不，那是......这一定是死前产生的幻觉，是我内心对罗德岛的愧疚形成的梦魇，那位博士......他此刻应该在伦蒂尼姆的作战前线，又怎么可能来到这个偏僻的工厂里？不过，让这样一个影子来审判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叛徒，倒也真是死得其所......

不行了，全身都已经被火舌给吞没，剧烈的烧灼感从上下每一处肌肤传来，也许是因为疼痛带来本能的生理反应，又或者是我这一事无成的一生与眼前的幻影之间落差所带来的巨大屈辱感，我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然而这小小的泪珠在这样的火海中也只是存在短短几秒便会挥发掉吧......唔......意识，终于还是要中断了。但是，在前死最后想着的，果然还是他们——

“对不起啊，前辈们......”

为什么，会有被抱起来的感觉呢，看来人之将死，也还是会自我保护一般地幻想着......

......

（唔......这里是......）

（好黑......我还活着？还是说这是死后的世界？这到底是......）

“你醒了？”声音从头顶传来，Guard才发现自己还侧卧在地板上，但他甚至来不及爬起来便本能地先抬头望去，因为那嗓音熟悉，平和，却又令他恐惧——

尽管隔着灰蓝色的面罩，Guard仍然认出了那长久萦绕在他心中的梦魇......罗德岛精英干员Scout。他没有戴目镜，眼神里带着沧桑与些许喜悦，但Guard没有看见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便把头埋入了膝间。

“不，不对，这里果然是地狱....前辈，还有那些战友们，他们要来审判我了，审判我这个令人作呕的叛徒，一事无成的亵职者......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恐惧，屈辱与愧疚在内心不断发酵，充斥着Guard的头脑，最终化作了泪水溢出眼眶。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余温，才发现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将死之人何必在意蔽体之物？他现在害怕的是——再看见前辈的脸。他一个明明接受了前辈遗志，却又背叛了罗德岛，迷茫了余生之人，有什么资格再见那被辜负的遗言的主人？

“......你在发抖。也对，你恐怕还没弄清楚状况，会有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所以......”Guard感觉一双大手把自己拥进了怀里，“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什么？”

“比如，你现在见到我，有什么想法？”

“不...我......”Guard仍旧保持着紧紧蜷缩着的姿势，手心里死死攒着前辈外套的一角，“我，我....对不起......”他的声音因为自责与愧疚而颤抖着。

“对不起....为什么呢？”头顶的声音仍旧沉静，听不出一丝情感。

“因为....因为我就是个废物！我...我明明...明明是前辈用自己的生命才....才活下来，结果却背叛了罗德岛的战友们，搞了......和整合运动的人搞了劫狱....我明明，明明是想好好践行......前辈嘱托给我的遗志....还成了新整合运动的老大，结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连前辈的遗志都......都....”男人的啜泣淹没了忏悔，只剩下抽噎声从Scout怀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没有关系，Guard。你做的很好。”前辈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是，我没有替前辈找到解决感染者冲突的道路......也没有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和价值......我，我很迷茫......”

“但是，那不并是你的任务，不是吗？”

Scout的手轻轻抚上怀里人的头，慢慢抚过男人杂乱而粗糙的黑发。Guard感觉前辈那因为长年练枪而磨出厚茧的手掌比记忆中变得细腻了些许，手心的温暖让他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察觉到前辈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失望或愤怒，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前辈......你不是来...审判我的吗？”

“审判？什么审判？”这话倒让Scout摸不着头脑了。

“这里...难道不是死后的世界吗......几乎没有光，周围没有声音，而且我们不是都已经......”Guard没好意思再往下说，再迟钝的人此刻应该也发现不对了，哪有死后世界触感这么真实的....而且他的身体，就像活着时一样，吸气、呼气，还有发热......

“死后？倒也不怪你这么想......毕竟博士说他把你从那座工厂里救出来的时候，你全身都已经焦黑了......你不如看看这个。”Scout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博士？那明明是......” Guard开始怀疑自己濒死前的那段回忆，那真的是自己的幻想吗？亦或是到现在他仍旧活在幻觉中？可是怎么会如此真实......他没时间再去思考，因为眼前的男人脱下上衣之后，便露出了让自己所震惊的一幕：一道伤疤砍在Scout心脏的位置，尽管伤口早已结痂，但暗红色的疤痕所展现的力度仍让人触目惊心，随着前辈缓缓转过身，Guard才看清那伤口竟贯穿了胸膛。更令Guard感到诡异的是Scout小腹位置有一个心型的花纹，纹路有些复杂，还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Guard这才反应过来，明明四周没有光，自己却能看见前辈的脸，恐怕是因为这光透过衣服照亮了一小部分区域。

“你想摸摸吗?” Scout抓着Guard的手摸上胸口的刀疤，伤口皮肤粗糙的触感让他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所以，这里果然是死后世界吧......贯穿心脏的伤口，怎么可能活下来......前辈为了我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Guard一边抚过伤疤，心里一边又内疚起来。

“不过，我没有死去，这里也不是地狱。” “？！怎么会，这种伤口......”

“让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吧，Guard。”

“在我给你留下遗嘱之后，我去了核心城。我在那里见了几个......有点意思的萨卡兹。他们无意杀我，但很可惜我撞上了他们的一位领导。那位赫德雷......他给了我一个痛快。” Scout指了指那道伤疤。“那时，我确确实实是死掉了。”

“但是，” Scout站起身来，“博士在核心城找到了我的尸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某些前文明的技术，但他确实...让我死而复生了。除了被摘除的那两半心脏以外，我的其他器官都能够正常运作了，没有以前那么强壮，但够用了，毕竟也没得挑嘛。” Scout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松，Guard却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死而复生这种事......等一下！难，难道我也是......”

前辈站到Guard面前，小腹上花纹的亮光让两人都看清了彼此的全身。Guard才发现自己身上虽然没有烧焦的皮肤，却也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红色斑痕。按一下，没什么奇怪的感觉，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在火场中留下的痕迹。

“所以那不是幻觉......”Guard一屁股又跌坐回地上，“那这里，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博士说这里是罗德岛上废弃区域的一间仓库地下室。反正没有他的允许，我们别想出去。”

“不，不....不！”颓丧的男人突然暴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明明没有人让他这样做，他甚至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一群可以随便牺牲，随便复活，复活后再关起来当奴隶的工具吗！那其他牺牲的人呢，那些战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不...不能......”Guard脸上的愤怒又转为悲伤，整个人瘫在地上，“我到底，怎么了......”

“别害怕，这很正常。” 前辈将男人扶到墙边坐下，“你刚刚经历了一次濒死体验，心理创伤会使你的情绪严重不稳定。我都听博士说了，你死前哭的厉害，他找到你时脸上都是泪痕。毕竟亲眼看着自己被烧死，对你实在是有点......总之现在你想怎么哭、怎么闹都没关系，这里隔音很好，周围应该也都是废弃的房间，不会被人听到。”

“可是，前辈，为什么......难道您不觉得愤怒吗？自己的生命被这样玩弄，难道您不希望自己在实现理想的道路上而死吗？难道您甘愿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度过一生吗？”

“实际上，我刚醒来时的表现比你夸张多了。挣扎、反抗，要不是博士提前给我喂了药，我只怕是喉咙都要喊破。我当时也不明白，我以为博士会变成一个战争机器，那他应该会利用这样的技术打造无尽战争兵团才对啊，怎么会变成在地下室养几个没什么战术规划能力的老员工呢？” Scout挨着Guard坐了下来，开始回忆那些故事。

“后来呢？我猜后来博士又给你用了别的药？”

“那倒没有......事实上一开始给我用的那些药没过几天就停了。但是他给我用了一些别的药是真的，毕竟一直住在地下室里，就得定期补充一些营养物质。至于这个——”前辈用手指了指自己小腹上的花纹，“你到时候就明白了。好了，还是聊回我刚醒的时候，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一开始的几天博士是不敢给我停药的，生怕我恢复力气之后逃出去。我几乎是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一个逃走的机会，但博士....他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到最后我也没找到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过了几天之后博士把我带到罗德岛舰顶的天台上，说是要和我好好聊一聊。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天气很好，空中可以看见很多星星。我愤怒地质问博士为什么要把我复活，你猜他说什么？他居然说这是给老员工的特殊退休福利～我就和他说，为了自己相信的理念而牺牲才是对战士最好的奖励，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当奴隶。”

“这不是又回到您对我我说的话了吗？”

“但是那天晚上我改主意了。博士把我说服了。还记得我给你留的第三条遗言吗？”

“生命很可贵，如果能活着实现理想，何必去死呢......”

“是啊，活着实现理想，这比殉道可要好多了。博士希望我们这些老东西能亲眼看见理想实现的那一天，自然就要借助某些力量。然而这事要掩人耳目，我们就只能住在地下室......他当时说的可比我这个笨嘴拙舌的复述要好听多了，不然我也不会被他说动。毕竟谁不想实现理想呢......再加上我曾经跟着博士一起走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也算了解了，所以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这个有点疯狂的计划。”

“不行......我还是有点，有点接受不了。死而复生这种事......”

“可以理解，毕竟我的口才......你知道我以前就不爱说话。还是得等博士来和你聊聊。”Scout起身把Guard也扶了起来，“他一会就回来了。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看一看以后要长住的房间。” “呃...我可不想住在这个小小的地狱里面过一辈子，我这一生已经够悲惨了......等博士来了我就让他杀了我。” Guard一边这么嘀咕着，一边还是乖乖跟着前辈去摸索了整个地下室。

出乎他的意料，整个地下室除去卫生间以外居然还有三个不算小的房间。一间书房兼卧室，里面装了一张大床；一间客厅，里面居然配备了电视和空调；还剩下一间仓库，前辈没让他进去，但是一直住在这里真的有东西需要存放吗？Guard注意到整个地下室明明设备齐全，却偏偏没有一间房间有哪怕一盏灯，全靠前辈小腹上的发光花纹来照明。甚至为了防止碰伤，地毯铺满了整个地下室，连家具都选用了最安全的柔软充气材质。“这就属于是博士的恶趣味了，慢慢熟悉就好。”

“咚咚咚”两人刚逛完整个小黑屋，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看来博士他们回来了。事先说明，待会看到了熟悉的人，可别表现的太激动。” Scout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去开门，“他们？除了博士还有谁？”Guard还在思考，不远处门缝里的强光却不得不使他痛苦地咪起了双眼，他知道这是在黑暗环境里待久了之后的正常反应。但接下来他看到的才真正让他难以置信——

“我回来啦....看来我们的小近卫终于醒了？” Guard在看清面前人的脸庞前就认出了这粗犷而热情的声音——是头儿ACE！

来不及等到视觉适应光线，Guard本能地一头扎进了那人的怀里。感受着厚实的胸大肌贴在自己脸上摩擦的触感，男人情不自禁又流下了眼泪。“头儿....我还以为，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给您丢脸了.....我，我刚刚，就应该想到....您应该也是被博士......” 等到Guard逐渐停下带着抽噎的哭诉再抬起头时，整个房间又重新陷入了黑暗。正在锁门的博士在黑暗中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有事想问我？”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调戏感，Guard却生出一股恶寒。

“所以....博士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复活，却又关在地下室里......”Guard嘴上问着博士，眼睛却盯着ACE身上的一道道裂痕。头儿在切城一定遭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他心想。

摘下兜帽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玩味的表情，“嗯......其实也没什么想干的。就是看到你们这些老干员随随便便就在行动中丧了命，不是很可惜吗？我猜Scout应该和你说了，活着亲眼看见自己的理想实现，不是吗？”

“可是......我并不是老员工，我只是一个运气好一些被前辈们保护下来的普通干员，并且后来还成了罗德岛的叛徒。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到底是什么......所以，” Guard突然用一种极为严肃的眼神盯着博士。“博士，请你杀了我吧。”

“噢？”博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叛徒”，“你想寻死？就因为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男人严肃的眼神下一秒又转变成了迷茫，瞥向了房间的黑暗中。“博士，你难道...不记恨我吗？” “记恨你？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劫狱那件事......明明罗德岛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解决整合运动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可是我最后却带着你们辛辛苦苦抓到的领导人跑了......在大部分人眼中看来我应该就是个叛徒吧？毕竟在他们眼中看不出来这件事有什么意义，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一直在怀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Guard还想继续往下说，却感觉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 前辈温柔冷静的声音传入耳中，“如果我当初没有把你救下来，再留下那些话，也许你也不会选择跟着整合运动。更何况其实你做的很好，不是吗？作为罗德岛的干员，在那样的时候敢于和整合运动一起行动，亲眼见证他们的目标和本心，然后再用自己的实践去延续这样的星火。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是很难得的一次尝试。”

“可是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从一开始就在迷茫，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消除感染者之间的矛盾？最后还是在迷茫，所谓的的矛盾真的只是原石病带来的吗？整合运动......到底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我一直到死都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才对了。这片大地上矛盾很多，整合运动只是其中一个相对极端激进的缩影。你小子自己虽然迷茫，但是还愿意躬身入局，这也就够难得了。”这次是ACE大哥的声音。

“头儿....那我背叛罗德岛又算什么呢......我明明亲口说了不会给你丢脸的，结果最后居然把你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又带走了，最后也没搞出个什么名堂......我这样的叛徒....也配你们继续留着吗？”男人一边说的时候一边低着眼睛瞥向ACE的身体，除了身上了一道道裂痕以外更令人在意的是他小腹上与Scout的前辈相似却又不同的褐色心型花纹。

“劫狱那件事情啊......其实没有对罗德岛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毕竟新整合运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激进，而且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看到了，你们不只是在救助感染者吧？只要是有意反抗不公待遇的人，你们都在积极接纳。光凭着这一点，我觉得那件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糟糕了。更何况你们之所以能入侵成功，其实应该也有我一部分责任......”说完博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一下，博士你知道我们都在做些什么？”

“当然啦，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不过你们其实一直在这次事件的外围打转，我也就没有把你们的动向全部汇报给凯尔希他们。”

......Guard有些怀疑博士对自己组织的监视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现在他还一丝不挂的情况下，更让他心中平添几分尴尬。九和塔露拉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可她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被跟踪的痕迹......

（这就是巴别塔的恶灵吗......）

“好啦，你看你几位前辈都不计较你做的这些事情。你又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呢？倒不如在这里和前辈们多待一段时间，也许你就能明白自己的理想和意义了。事已至此，不如先来吃饭吧～”

博士说着便打开手上拎着的一个袋子。里面放着四盒便当,基本上就是拌饭、鱼丸一类的菜。看两位前辈都迫不及待准备开饭了，Guard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便拿起一盒便当吃了起来。

“嗯......饭菜都是挺丰盛的，就是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在外面久了都吃不惯罗德厨房的菜了....不，不对......”

Guard吃着吃着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密闭空间里待久了的副作用，结果一直到昏昏沉沉快闭上眼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又被算计了——

“抱歉了，Guard啊，以后你会理解我们两个前辈的......”

......

“博士，他好像快醒了。”

意识恢复的瞬间，Guard本能地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固定在床角上，而双手竟被死死地按住了。待反应过来，他才惊恐地盯着面前那位方才还苦心开导着自己的Scout前辈——

“前辈，你在......干什么？”

“啊，Guard，.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Scout头也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在后辈的小腹上画着什么。

“这个花纹，到底是什么啊！快停下，你们，你们......” Guard拼尽全力挣扎着，然而身后ACE的手臂死死的摁住了他的上半身，连扭动身子的幅度都十分有限。

“别动，Guard，不然淫纹会画歪的。”博士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出了令Guard崩溃的事实，“Scout，不要忘了这个淫纹底部的细节，不然会有副作用。”

“淫...纹...”Guard曾经听说过这种在泰拉大陆已经失传的原石技艺，但未曾亲眼见过这种花纹。现在再想想两位前辈小腹上的心形花纹，还有那纹路发出的淡淡光芒，他突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Scout前辈给你画的是最基础的‘欲望’，这个淫纹会让你的大脑逐渐屈服于性快感，尽管它不会主动让你产生性冲动，但当你听到与性有关的话题与抉择时，内心会主动倾向于能够让自己获得性快感的想法。别担心，这不是洗脑，你会保留自己原本的性格、思维能力和记忆，但你会清醒地顺从于欲望，尽管你知道这样不对。”

听完博士的介绍，Guard已经是脸色惨白。清醒地屈服于性快感？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说，前辈们也......”

“没错，基础款之所以是基础款，就在于它适合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前辈。”

听见这话，原本已经逐渐停止挣扎的小猫突然又炸毛暴起，ACE险些没按住他。“你这个变态！疯子！你以为我们是你的玩具吗！有什么事冲着我这个叛徒来，为什么连你的战友们都不放过！给我，放了，前辈们！”尽管被ACE健壮的双臂死死按着，Guard仍然不断用力向前挺着身子，愤怒的双眼紧紧盯着博士。

“看来我们的小叛徒还没有度过濒死体验后的情绪不稳定期，”博士的声音仍旧带着玩味，听不出一丝恐惧或恼怒。“ACE，直接把上半身也固定住，我来帮你。Scout，第二个纹路直接在基础上添几笔就行。”

感受着双臂无助地被绑起来，Guard不甘地用力扭动着身躯，试图阻止前辈接着在自己的小腹上绘画。然而Scout眼疾手快添上了几笔，随后便说了一句：“停下，Guard。”

“什么...！”Guard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为什么，我会主动照着你的命令行动......”

“感觉内心本能地想依照别人的命令做事？这就对了，‘奴隶’，让服从刻进你的本能。如果你强行抗拒执行我们的命令的话，身心都会很痛苦，还好这个淫纹本身就能让你产生顺从他人命令的欲望。对了，你的前辈们也有这个纹路，只是他们的服从对象不包括你，不如问问他们有什么体验？”

“前辈....告诉我，是他逼你们这样做的，对吗？”Guard无助地望向面前沧桑的脸庞，眼里还带着残存的期盼。

“唉......那我就只能道个歉了，Guard，其实这是我们和博士共同商议的计划......让我把刚刚的故事，再和你讲一遍吧——”

“诚然，用‘复活’来实现别人的理想，实在是天真且诡异。对无法亲身参与的我们来说，也是毫无意义。但博士那天把我们带到舰顶的时候，淫纹已经印在小腹上了，我想我们之所以能理解博士的想法，应该也有淫纹的原因吧。但是无论如何，我得承认被淫纹影响后的生活比原来要更快乐一些，我想你会喜欢的......”

“不，这不可能....你们肯定是，肯定是被博士洗脑了......”Guard难以置信自己曾经无比仰慕的前辈们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花纹就改变了一生的三观和思想。而且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撇去那些对这种畸形生活的认同以及被洗脑的三观以外，前辈的人格实际上和原本一模一样。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毕竟这种观念在普通人看来确实难以接受。也许一开始会有痛苦和羞耻，但是等到你适应了这些......你就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了。至少现在先试一试，好吗？Guard？”

小猫已经恢复了原本平躺的姿势。眼中不仅失去了方才的愤怒，也失去了尚存的一丝光芒。“所以前辈，你们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鼓励我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为了重新燃起我的希望，好让我彻底崩溃......”

“不是这样子！Guard，给你纹上这些东西，第一是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第二......就是我们确实希望能和你有一段幸福的时光。但是既然希望你能幸福的话，自然就应该帮你找到活着的意义，所以刚刚说那些话是为了开导你......唉...现在都说了也没用。等你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再回想我们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也许你能稍微明白一些吧。”

“呵...都是鬼话...一起幸福的生活......说白了就是想把我变成奴隶。”小猫绝望的侧过脸去。“反正，我已经是已死之人了，想怎么做都随你们吧。”

“......唉。”看他这个样子，Scout不再尝试无意义的沟通，转而向博士说道：“第三个纹路，是‘发光’对吧？”

“没错，仍旧在原来的基础上添几笔就行。”

这次Guard没有再挣扎，随着Scout在小腹上又加上几画，纹路开始散发出妖艳的粉色光芒，恰似两位前辈的淫纹一样。

“看两位前辈纹的，我也差不多快纹好了吧...终于要结束了。”Guard看着花纹一点点亮起来，心里一股子说不出的悲伤，只能自我安慰一下。

“接下来轮到ACE大哥画第二个图案喽～”

“怎么还不结束？？？为什么我要纹好几个？？？”

“不好意思了，小子。我的手劲恐怕有点大，你忍着点。”

......

“哈啊，哈啊......头儿的力气还真是一点没减，画个纹路都把我按得快痛晕过去了......”Guard仿佛忘却了刚刚的绝望，完全被小腹的剧痛占据了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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