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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fore summer solstice|春末伊始,1

小说: 2025-08-24 10:49 5hhhhh 2230 ℃

四月末,亚美斯特利斯的阳光已经染上夏的气息,携带着闷热的温度降临中央司令部。

马斯坦大佐的办公桌靠近窗户,临正午焦炙的光线穿过玻璃在办公桌上浮动。缺少窗帘的荫蔽,深色头发吸收了大量短波辐射之后尤显燥热。艳阳下仿佛笔杆处都快烤得生烟,马斯坦停笔摞摞文件,走到窗边半怀怨艾地瞥一眼春阳,伸个懒腰活动下,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好准备。

近午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中尉准点给黑色疾风号喂食去了,哈勃克和普雷达他们估计在军部食堂吃午饭,真是,部下总是对能填饱肚子的任务最积极。罗伊倒是不饿,隔壁联络部新入职的女性文官上午送来了点手工饼干,说是第一天上班请大家多多包涵,实际上只准备了马斯坦一个人的份。

哈勃克把饼干送来的时候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表示大佐你少释放点魅力,给别人留条生路吧,罗伊笑笑拍少尉的肩,拿了饼干留下句“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剩哈勃克留在原地垂头丧气。

饼干他其实没吃几块,天气实在热得反常,让人蔫蔫的没食欲。相比起想要吃点什么的欲望,马斯坦只觉得口渴。

罗伊打开办公桌抽屉,上次钢从南部小镇带回来的茶叶还剩下些,虽然对方汇报的时候说这是什么高级进口货,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换了包装、为了掩盖潦草报告而诞生的,随意的礼物而已。

即使是这样,马斯坦依然把这份不走心的礼物放在抽屉里收好,在中尉帮忙泡茶的时候拿出来尝过几次。

翻腾的叶片下茶水是混浊的,端起来的时候茶沫卷起浪轻轻拍在杯岸上。入口涩味重,泡久了又有些苦,并不好喝。丽莎诧异马斯坦什么时候不挑了开始喝这种低级货,他放下茶杯看浊浪渐息,哈哈笑着说最近想换换口味,说罢将茶水一饮而尽并表示味道可以,当然这种行径只换来了中尉的白眼。

也许是锡制包装反射的阳光太烫太刺,马斯坦收起回忆合上抽屉并没有拿出茶罐。换了黑咖啡准备去茶水间冲泡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哈勃克桌上透明的小瓶子。

瓶中液体无色澄澈,也没有贴上任何标签,只有压在瓶身下的纸片上写着“饮料”二字,前面还画着爱心,一看就是哈勃克的字迹。

如果是在平时,而不是在这样的大热天里,马斯坦也许并不会注意到放在大堆文件中的小瓶饮料,但现在不知为何他对着这神秘的未知液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本着帮哈勃克试试口感的初衷,再说这种过于朴实的东西也不适合作为礼物送给女性。

热咖啡还是清凉饮料,马斯坦选择了后者。

长时间在荫蔽处放置,而因此略带凉意的液体触及唇齿,除了些许甜味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味道,寡淡得让马斯坦觉得这就是某少尉随意在茶水间接的饮用水。

等哈勃克回来一定要给他好好上有关恋爱教学的一课。他这样想着,将哈勃克已然凋谢的爱之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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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结束后办公室恢复了平常的热闹,菲利滔滔不绝讲述着食堂上新的南瓜丸子有多好吃,法尔曼和普雷达则与黑色疾风号上演着一出狗逗人的好戏,直到中尉出枪呵斥他们三人……二人一狗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坐在工位上。

有些奇怪的是,在平常闲杂打闹中似乎永不缺席的少尉,今天却没有意外地没有加入。

罗伊发现哈勃克从进门之后就变得异常安静,在办公桌上东翻西翻不知道在找什么。

产生疑惑的瞬间答案随着喉咙中的回甘翻涌而出,罗伊用手指敲敲桌子,示意哈勃克看过来。

“在找文件的话我这可没有复印件给你,不过如果是在找那个爱心饮料的话我已经替你处理掉了。”

此话一出,马斯坦看到少尉埋在文件堆里的身形僵住,对面带着有些慌乱的神情问他处理掉了是什么意思。

“我喝了,”罗伊指了指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空瓶,“既然是爱心饮料,即使饱含心意也不能只送直饮水啊。”

难怪你小子没女朋友。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少尉神情紧张,奔到垃圾桶边翻出已被丢弃的空瓶子。

“大佐,你不会一个人全喝了吧…”错愕与惊异在哈勃克夸张的表情中交替呈现,得到罗伊肯定的答复后,少尉苦笑着靠在办公桌旁扶额。

刚刚还闲适地坐在桌案旁的法尔曼准尉和普雷达少尉似乎也紧绷起来,慌慌张张问哈勃克大佐他不会把那个喝了吧。

一时间马斯坦被他们几人弄得晕头转向,“什么这个那个,那瓶饮料到底怎么了?”罗伊只觉得衣领在炎阳中浸泡太久,俨然有些缩水,锁住领口让他喉咙发紧,“你的回答呢,哈勃克少尉?”

哈勃克犹豫着组织语言,稀松平常的话语在舌尖打结,怎样也无法溢出唇边。

“大佐,那个……其实是……”

“我建议您现在立即去医务室检查身体,”霍克爱中尉出言打断半天说不出所以然的少尉,“瓶子是哈勃克少尉上午从下等兵手中没收的……似乎含有某种…刺激性|欲的成分。”

“也就是说,大佐把那一整瓶…媚|药全喝光了吗……?”对此同样毫不知情的菲力曹长小声询问。

罗伊面色凝重,设若摄入了一般的有毒物质还相对容易处理,但偏偏不巧是媚|药…如果突然之间撂下工作去检查身体,可能不用等到第二天司令部内四散飞出的流言就能产生比媚|药本身还要更加恶劣的后果。不过虽然目前自己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异样,但毕竟是在身体里埋下了定时炸弹,危险状况也不容忽视。

“……抱歉没有及时和您说明,我以为有纸条标明之后就没有人会误喝了…”哈勃克像犯错误的大狗,垂下头的时候金发在罗伊面前摇晃着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眼生疼。

原来“♡饮料”不是指爱心饮料,而是性|爱饮料吗……罗伊扶住紧缩的眉心,低下头叹气。

首次遇到恐怖事件,没想到给自己下毒的不是政敌而是自己的部下。马斯坦严重怀疑这是某少尉对上午他抢了对方的幻想女友的报复。

“今天的事暂时不要对外宣扬,既然是从下等兵手中没收的,必然不可能是性质过于恶劣的药品,况且目前我也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至于哈勃克少尉,携带危险品置于公共场合且未上报,罚写检讨一万字,明天上午之前交。”

哈勃克以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写他的超长检讨去了,其他人则满脸担心问马斯坦真的不用检查一下吗。

马斯坦扯松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缩紧的衣领,摆手说自己没事。敌对色欲时都没有展露出丝毫犹豫的男人,戋戋媚药又如何能将他困住呢。

作为司令部的指挥官、军部的领袖,他似乎永远需要整理出一副不屈的面庞,成为在人群中被呼唤着的坚韧脊梁,担当起冽风中被守望着的温暖臂膀。

即使心壶已然干涸无法浸润同伴,也总需要有一种无名力量支撑起他灵魂深处无可动摇的弦。

马斯坦感觉下午的阳光似乎比正午时还要热切,强烈的光线在墨色发丝上趯跃仿若烈焰炙烤,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暗红色自视野中心喷涌而出。实在是太热,罗伊就近捡了本公文书拿在手里扇风,米白的纸页离开桌面的时候他才猛地发现铺展在办公桌上的明光不知何时已藏踪蹑迹,回过头追寻光影逃逸的方向时竟望见窗口堆满阴云,隐约能体察到将临的春雨气息。

纵使处在春末,雨也总是来得仓促急切、栖栖遑遑。办公室里的备用雨伞被钢借走仍未归还不说,更糟糕的是马斯坦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燥热并非来源于雨前沉闷的天气,并且逐渐向着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由下而上侵袭着神经系统。

“哈……”呼吸似乎也蒙上了闷热的色彩。

窗外树影随风重叠摇晃,嫩绿与苍墨纵横交错,宛然春尽。然而马斯坦无心伤春早逝,强烈的头疼感压迫住躯干,喉头干涩难耐。

纵使他看似于情场游刃有余,年轻人还是容易太过轻敌。燥热感攀足底而上于体内肆意游荡,到达脊柱的骶骨位置时蓄意撩拨着大腿根部的横纹肌。吐息间马斯坦被侵袭面庞的热度折磨得疲惫不堪,同时仍需集中注意力强行按压下双腿间的灼烫。钢笔尖头的走向早已无法控制,任凭其颤动着在纸页上留下曲折绵延的墨迹。

此刻他仿佛雨前连日曝晒的树,枝干在狂风中摇晃战栗,干枯萎缩的叶片渴求雨水,抑或是他的灵魂已然离开叶面,浮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冷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风携带压抑着情欲色彩的躯体,匆匆从灰云下走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煎熬着忍耐直到到指针走向六整点,从办公桌到门口的那几步距离从未显得如此遥远。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披上风衣踉跄走出司令部大门,又是如何坐上车回到家门口的。

他只记得办公室里部下担忧的脸,开车时险些撞上墙根惊起的浮汗,他只记得承诺过今天下午来交报告的钢,还未出现。

马斯坦哆哆嗦嗦扯出钥匙,手颤抖着怎么也对不上锁眼。雨仍未下,屋外的狂风快要将他裹挟栽倒。门锁打开的那一刻罗伊几乎以一种垂直向下的姿态倒进屋里,跪倒时膝盖触及地面产生的疼痛感猛地将他从情欲的泥潭中拽醒,邈远的后悔和懊丧随之铺展开来。

还是太轻敌。作为下等兵所持有的助兴用品,本不该有如此强烈的效力,又或许是本应兑入清水后才可得使用,而马斯坦不巧将其全部干喝了。

罗伊翻身到墙边坐下,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却也耗费了他大半力气。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雨前的风推着窗外的树叶翻滚泛动,也许交叠又分开的青绿颜色正在沙沙作响,大概半开的窗户迎合着狂风的冲撞也会发出响彻的呻吟,但此刻马斯坦除了徘徊在耳边的、沾满情欲的喘息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他是最年轻的大佐,是唯一的焰之炼金术师,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即使焦躁的火焰只能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他依然硬撑着强迫自己拼命思考如何脱困,仅依靠一个人的力量。

然而大脑内部空空荡荡只剩下无边的欲望和被思绪揉成一团的金色影子,残存的无非只有想要,想要,还有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时候想起钢。挚友离开后的的世界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痛恸满溢出躯壳将他淹没,命运对他太过残酷没能留下点什么,机械重复的生活中能被期待的只有低飞划过哀戚海面的金色掠影。

但他离那孩子太近,又离他太远了。

现实与虚像交错重合,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钢的影子,他垂下头晃晃脑袋静默着,好像这样就能够摒弃所有世俗的杂念。直到咚咚的敲门声划破听觉界域,似乎有人朝着屋内唤他,听到熟悉的一声:

“大佐,你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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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看了眼银时计,下午六点刚过十分钟。

要不是阿尔急着在雨前把军部的流浪猫集中到旅馆避雨,他可能也不会迟到。现在倒好,阿尔心安理得在旅馆照顾小猫,留他一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急雨,不过是物理和精神双重层面上的。

“等下又要被大佐数落了。”爱德华叹息着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除了奋笔疾书的哈勃克少尉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哟,大将你来啦。”看到钢推门进来,哈勃克停下笔招呼他。

“大佐呢?”想象中的骤雨并没有到来,似乎在窗外的阴云中销声匿迹。

爱德华看到哈勃克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告诉他大佐有事准点回去了,报告书放办公桌上就好。走到桌前放置纸页的时候他瞥见藏匿在文件堆里的歪扭墨迹,依稀可以辨别出是马斯坦本人的签名。艾尔利克感觉心里被人蛮力揪了一把,问哈勃克大佐他人没事吧。

少尉尴尬地笑着说不能算有事也不能说没事,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年轻炼金术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今天中午的混乱事件。

“什么???不小心喝了媚药?!!”

像是金色的猫听到春雷后瞬间炸毛,哈勃克被爱德华的反应吓了一跳。

“是……这样没错,倒是大将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开始关心起大佐来了?”

随后他就看见年轻的炼金术师低下头不满,嘟囔着谁会关心那个混账上司。哈勃克笑笑,他知道爱德华和大佐在感情上都笨拙得无可救药。于是在钢拉开门准备出去时叫住了他,说估计快下雨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正好也要拐去大佐家一趟交检讨书。

爱德华不情不愿地坐上车,发了一路呆,脑袋里空空的想得都是媚药的事。他印象中好像没见过大佐失态的模样,即使是下雨天无能大佐似乎也在尽力维护着司令部的安定。

喝了媚药的大佐……会是什么样呢?在想象出清晰的画面前爱德华赶紧晃晃脑袋甩开奇怪的念头。说不定大佐一点事也没有,悠哉悠哉闲在家里呢,他想。

到达大佐家旁边的时候哈勃克靠路边停车,爱德华打开车门刚想问少尉怎么不下车,就被哈勃克推出车外检讨书塞了满怀,而对方只留下句“拜托你了大将”便疾驰而去。

“真会给别人添麻烦……”爱德华犹豫了一阵,还是在径直返回旅馆和先去大佐家看下情况之间选择了后者。天气实在是不妙,整个下午雨都被灰云闷住呼吸,看样子不过多时便会尽数倾泻下来。况且他也并非完全对马斯坦的情况毫不担心。

“大佐,你在家吗?”硿硿的敲门声徘徊着发问,而周际却除了风声无人应答。

“大佐?”他又喊了一次。

好在艾尔利克的耐心被消磨干净之前,大门吱呀着打开,随后马斯坦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那是一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到他在梦里都忍不住给那张总是饱含嘲笑的脸来上一拳,又陌生到铺张着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屋里没有开灯,静谧的室内任凭晚间的绀色深空为其镀上昏暗的色彩,暗色中唯一的光源只有大佐那双微微低垂的,看起来掩藏着疲惫的眼睛。再往下就是闪烁在对方面庞上的绯红和未被扣好的领口的扣子。

“……钢,怎么了?”他听见对方微弱的询问,声音还未完全传播进入耳内就被风裹挟着卷走了。

艾尔利克差点忘了他是来替哈勃克交检讨的。

罗伊拿到检讨书后没说什么,爱德华觉得面前人似乎连站着摆手都吃力。艾尔利克看着对方似乎急切地想把自己搁在门外,只留下检讨书和他共处一室,关上门的时候又由于身体的惯性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该死的,他还贴心地在倒下的时候拽了自己一把。

爱德华被突然的撞击冲得头晕,再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大佐倒在身下呼吸急促微微发抖,那几页检讨书迎着闯进屋内的风在房间内四散飞落。爱德华无心留意哗哗作响的纸页,他伸左手去碰马斯坦的前额,黑发下藏匿的温度烫得他毫无防备。

太近了,他能感觉到罗伊温热而又紊乱的吐息,距离近到似乎二人连呼吸都缠绵缱绻。

墨色的发丝在地板上舒展开来,在深灰天气的阴云里艾尔利克勉强能看清身下人微垂的双眼,原本坚定着理想的地方被浮起的水雾掩盖住光芒,眼波在呼吸的浪涛中浮浮沉沉。爱德华俯下身,溪流般的金丝缓缓低落,与身前那人额前的墨色瀑布流淌在一起。他望着对方因承受灼热而咬紧的唇,分明是和梦里一样的、讨厌的脸,此刻爱德华却想要与他相拥深吻,品尝属于对方的未知的味道。

但他不能,身前人是最年轻的大佐,是军部的领袖,被无数尖锐锋利的眼睛窥视着,他不能像自私的孩子一样不加顾虑地将对方占为己有。

爱德华抽身缓缓站起,掌心离开罗伊额间的时候他从那双饱沾情欲的黑瞳中捕捉到了异样情绪的片刻掠影——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有留连。他把闯荡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埋进地下三英尺某个不为人知的洞穴里,是否有人会在不久之后将它们尽数挖出他也不得而知,回响在脑袋里的只有,冷静,冷静,还有无法抹去的、身下人喧杂的呻吟。

顶灯亮起,澄明的光线代替隔绝在门外的风灌满屋内。马斯坦被机械义肢用蛮力拽起来扶到卧室床上,金发青年说去帮他倒水。从厨房端水回来的路上爱德华听到卧室里传来“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掉落地上,快走几步到卧室门口发现罗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床上翻到地板上,像是无法承受巨大的折磨般蜷在地上发抖。艾尔利克奔去扶他,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会送他去医院。

“钢……不行……”罗伊像是拼命忍耐着什么,艰难地自唇间吐出几个字,夹带着收不住的喘息。仓促的半音不断撩拨着爱德华,他只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处境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开口说话。

他当然知道大佐拒绝去医院的原因,对面这人有时候倔得真让人想给他一拳。但艾尔利克又不得不尊重罗伊的想法照做,并非因为对方是他名义上的上司,而是由于他是罗伊·马斯坦,是那个最年轻最有野心的军部上校。

只顾升官、将他人视为自己向上爬的棋子的人,总喜欢嘲讽他的无能大佐,本该是这样。但不知从何时起回敬的顶嘴中多了分爱意,他又因之回避与对方交流对视,回司令部时总是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胡乱书写的报告书和应付了事的特产——害怕对方戳穿他把伤口拎出来当众嘲笑。

艾尔利克再次把马斯坦搀回床上,转身去拿刚才搁置在桌上的水杯,还未走出半步就被身后人拽住。纵使机械右臂无法感知温度,他也能从合金指尖不规律的受迫振动中读出对方所承受的异样热度,并且由衷希望频率不会达到某个特定值,使他的心动摇与之共振。

“……电话,打给……修斯…”

听到“修斯”名字的时候爱德华心里猛地沉了一下,繁杂的情绪在面前人浮动的肩头翻滚起伏,最先感受到的是惊异,而后无垠的嫉怒随着窗外的黑云翻涌而来。

压抑了整个下午的雨,终于降临屋外。急雨冲刷地面的声响灌满耳廓,窗外树木细枝承受着风雨轻轻晃动,同时动摇的还有艾尔利克的心。

他确信马斯坦真的被所谓的媚药熏蒸得神志不清,毕竟休斯准将已经不在了。

并非是爱德华想要代替马斯坦珍惜着的挚友的位置,而是他自私地冀望能在对方心里埋下一缕自己的色彩,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细碎渺茫的金色也好,就如同现在想要占有对方的欲望一样。

可马斯坦宁愿向已故的挚友求助,也不肯抬眼看看他。明明自己就在这里,站在他的床边,罗伊也没能伸手将他拉向欲念的深潭,只留下沾染情欲的吐息将爱德华团团围住。

“听好了大佐,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与我们之间的隶属关系无关,也不代表我的个人意愿。”

“只是单纯地为了纾解欲望的话就请不要乱动。明天还需要继续工作吧,我会尽量快点解决的。“

————————————————————

爱德华拽住床单一角将布料炼成绳结,扯过焰之炼金术师的手绑在床头。早已皱乱不堪的军服被青年随意扯下,藏匿在衬衫下白皙的肌肤展露眼前。马斯坦被绑在床上颤动不止,腰侧醒目的伤痕提醒着爱德华身前人的身份,二人间界限的尖锐间隙刺得爱德华心颤。他埋头去吻罗伊身上细碎的浅痕,旧伤诞生在他无法探寻的岁月里,它们是何时愈合、何时结痂又退去痂壳的,爱德华无从得知,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透过稚嫩的身体去抚平那被时间冲过的浅浅细痕。

若让此刻的艾尔利克接受最终审判,那么结局一定是有罪,不过当然是他自己判定的。纵使他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理由为自己开脱,本应在厨房静置的橄榄油还是不知何时来到他手上,瓶盖敞开,澈液淌出。

温暖的左手碰到哆哆嗦嗦挺立在身前的阴茎时马斯坦楞了一下,在记忆中奋力探寻却怎么也无法在一片空白中找到理由和答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然完整地暴露在青年面前,双腿被强行打开任凭缺少经验的钢之炼金术师在其中探索着冒险。

属于对方的柔软指尖将柱头整个包裹住上下送动,沾满橄榄油的钢制手指探入忍耐着抽搐的穴口,内壁承受不住硬物的刮蹭让马斯坦呻吟着发抖。他想要竭力躲开,拒绝青年冲动的错举。但绳索太紧,双手又太过无力,严词拒绝的训斥卡在干涩的喉咙内怎么也诉不出。他偏过头尽力不去看钢,被人一点点扒开探寻身体里面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羞耻。罗伊透着漫过双眼的欲望的浅浪望向窗外,看着树叶在雨水拍打下浮浮沉沉,似乎是主动又像是被迫地迎合着雨水的冲撞。

在媚药的作用下一切感官仿佛都被放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年撤出手指时牵出的银丝,阴茎抵上穴口时好似缠绵轻吻。瑟缩的入口被缓缓撑开,灼烫的内壁拥上去包裹住硬挺的柱身,泛红的肠肉随抽送的动作颤动翻出。马斯坦紧咬住唇,任由青年的硬物将他贯穿顶弄。毫无章法蹭过前列腺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他却夹紧了双腿指引艾尔利克插得更深。

龟头被攥住,青年摩挲冠状沟时有些收不住力,但即使是这样生涩的动作也能逼得马斯坦反仰起身发出尽力遮掩的疲惫呻吟。艾尔利克听见身下人胡乱喊他的代号,钢。似乎每一次肉棒冲过敏感的小点时都能在对方脸上捕捉到那一线恐惧与残存的欢愉。爱德华拽住马斯坦的腰顶弄到更深处,留下垂在腹前的阴茎独自颤动着吐出薄精。对方忍耐着发出的微弱呻吟此时显得更加撩人,他俯下身望着罗伊被情欲灼烧得滚烫的面颊,黑色的眼睛里空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倒影几乎什么也没剩下。爱德华没精力理睬窗外的倾泻的雨,或是轰轰烈烈滚过暗空的惊雷,他只想在这短效的媚药期限内将身下人占为己有,想要去吻对方紧咬的唇,想要把他揉碎在剧烈的冲撞里。

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爱德华抽身出来射在外面,他不想在短暂的情事中增加额外的麻烦。

这是他第一次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他名义上的上司,看对方脚尖绷紧,穴口收缩着,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吐精。

他本可以一开始就推门离开,留马斯坦一人面对汹涌的热潮,或是在哈勃克发出邀请时就果断拒绝。爱德华明知身前那人是深潭,是深不见底的幽谷,是扎满荆棘的玫瑰,却依然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奔美丽的危险禁区而去。

现在想想,设若在此处停下折返,二人的关系似乎还能有所保留,罗伊·马斯坦在钢之炼金术师面前所剩无几的尊严也许仍有挽回的余地。

早已被人扒光品尝过美味的国家炼金术师试图重新筑塑起地位,不合时宜地发号施令命令钢离开。只可惜在强效媚药的作用下马斯坦刚刚发泄完的分身又立起来,短暂恢复的冷静也随之驱散大半。

罗伊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上星期泡茶时茶壶里翻涌的茶末,如茶水般倾倒而出的滚烫春雨冲刷在他身上,而自己的意识似茶叶的碎末在房间内浮沉飘荡。与明亮的室内不同,漆黑深暗的窗外什么也看不见。马斯坦将意识迟滞于窗前,凝视着在遁入黑夜的无形的雨,还有躺卧在雨中的,由玻璃材质反射出的,自己的身形。

恍惚间他听见钢铁与肉体碰撞的合掌声,炼成产生的蓝光在他面前闪过。迷迷糊糊地,马斯坦发现爱德华似乎把他的钢制食指转换成了某种细长坚硬的管状物,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再也来不及躲开,况且双手被反绑的情况下在狭窄的床铺上也无处可躲。

即使细管的尖端被涂上了油液以作润滑,但再怎么说也是钢制的。马眼被强行侵犯产生的强烈异物感让马斯坦整个绷紧,挣扎着在热度轰击意志的空余挤出拒绝的话语。爱德华的手法太过生涩,钢铁义肢的尖端在尿道中擦蹭带来的疼痛感把他的意识从欲望的深潭里强行拽出,捅到底时压迫前列腺产生的快感又将其重新推回去。马斯坦处于交替的极乐和钝痛间彷徨不前,陷在情事里发出完全没有留有余地的喘息。

爱德华将钢指整根插到最深处,似乎下一步就可以捅穿前列腺来到膜部。他忍不住略过身下人颤动着服刑的阴茎分心去看对方低压的眉。细长的墨线被揉皱堆在一起,随着呼吸的起伏抖露出无限情欲。再下移视线就可以看到挂在眼尾的泪,缓缓顺面颊滑下说不清是为疼痛而来还是奔欢愉而去,唯一清晰可辨的只有所经之处沾染的绯红痕迹。

美得像名画,像娇媚的爱乐,只是一点也不像爱德华迄今为止了解到的罗伊·马斯坦。

或许是真实的情感被功名和理想掩藏太深又太久,强行被马斯坦自己贴在身上的标签早已无法摘下,随军服肩头不断增加的星星与他本真的自我融为一体。无法哭泣,无法哀悼,无法放下的灵魂也许只能在所谓媚药的作用下才能像世人展露出他湮没无音的另一面。

艾尔利克令细管根部与指尖分解开来,灰黑的钢制物留在马斯坦体内。他听见罗伊夹杂着微弱哀求的绵密呻吟,屋外的雨声太过吵闹使他不能专注于漫长无尽的情事。关心的问候与缠绵的爱语经过层层包装掩饰,最后溢出唇边时只剩下一句:

“不想受伤就别乱动。”

绳结绕过半圈,马斯坦被爱德华翻过来趴在床上,膝盖因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微微颤抖,塞着细管的前端随身体的痉挛抖动着宛若抽泣。阴茎沿后孔深入的过程实在是太磨人,刚刚被干过一次的红肿穴壁承受不住刺激,将磨蹭引起的强烈快感原封不动地交还给神经中枢。藏匿着欢愉的呻吟漫过耳畔,马斯坦试图低下头不去想侵犯他的人是钢,是他最器重的孩子,是他最在意的人。

只将自己的意志交给媚药,交由欢愉。

然而爱德华并不给他喘息歇息的机会,扯住马斯坦的腰在狭小的空间内冲撞。高胀的肉棒和身前的细管同步撞上前列腺,给罗伊一种从前到后都被人彻底侵犯的错觉。他挣扎着胡乱去扯拽绳结,似乎这样就能从炼金术的枷锁中抽身而出,离开困锁住灵魂的放荡肉体。津液来不及吞咽,沿微张的唇滑下沾湿床单,爱德华低头吻罗伊的眼角强迫对方看向他,漆黑的瞳中情欲漫溢阵阵失神,掩藏不住的快感随面颊上的红晕浮现出来。

艾尔利克伸出左手探到细管,随冲撞的节奏抽送那根细长坚硬的小管。内壁的肠肉紧索着与坚挺的硬物缠绵激吻,在持续的刺激里罗伊只觉得阴茎裹挟着云雨一口气全捅进身体,意识溺于高潮中只能听凭身前人不断侵袭。

爱德华自上而下俯视着因无法吐精而沉浸在干性高潮中的马斯坦,对方的肩头虽仍止不住颤动,但眸中薄雾已渐渐散去,沉睡的意志似乎将要苏醒。他抽动几下拔出细管,阴茎撞到最深处逼得对方痉挛着唤出欢愉的爱语。可怜的前端压抑太久,瑟缩着喷出薄精,任由腹部沾染上白蚀为名画封笔收作。

马斯坦看着爱德华抽身出来留在外面,而自己趴在床头脱力。媚药的效力在情事中隐去,留给他高潮过后汹涌的空虚和疲倦。绳结被温柔地解下,马斯坦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钢,最后留在视线中的是手腕处勒紧的红痕。

他倒是想向往常那样圆滑地用谎言支撑起自尊,只不过身体里面早就被钢窥探得干干净净,任何一句隐瞒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虚伪不堪。

低垂的眼睫倒不是罗伊想要刻意逃避的证明,而是他从下午开始精神就没能得到休息,此刻实在是太过困倦连单薄眼皮的重量也无法支撑。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他寻不见雨点落地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炼成声,爱德华站在床尾不知道在重塑着什么。

罗伊感觉有人在碰他的头,温热的指尖将发丝轻轻理顺,很舒服。似乎有人轻声低语于他吐诉着什么,不过大概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那声音渐渐远了,理不清是说话人已然离开,还是强烈的倦怠感压着罗伊使他沉沉睡去,奔入梦乡。

————————————————————

爱德华弯腰去摸罗伊的前额,热度早已退去,白皙的面庞随呼吸的起伏平稳安定。青年不成熟的妒忌心早已在刚刚的急雨中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温柔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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