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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森》1:小卒,1

小说:无名之森 2025-08-23 19:57 5hhhhh 2190 ℃

他在贫民窟中巡视着。原本这片脏兮兮的小巷街市还算热闹点,衣不蔽体的孩子和乞丐在低矮和满是灰尘的楼房之间穿梭,穿着粗布衣衫的男人和女人做着无所谓的事,和教堂脚下干净整洁和排列整齐的街市完全不一样,这里被人称为“苦行之域”,因为人们都觉得这片穷人和乞丐孤儿以及一些流离失所的倒霉蛋聚居和苟活的地方是让人蒙受苦难以此修行的区域,其实在这里出生、在这里过活的人永远也无法从这个“苦行之域”里解放和得到升华,这里大大小小的刑台和接近这里郊外林地附近的凌乱坟地就已经暗示了这些年龄性别身份各不相同的贱民的结局,也没有人会为了苦修而来到这里,被破败、恶臭、肮脏和绝望所筑的栅栏永远包围,在这里像牲口一样度过余生,如果妄图逃出这个炼狱,也许会被靠着城市的人们践踏后死去,也会被靠着森林附近的野兽追捕后吞食。

尽管这里的贫民窟比起那些大都市冷清不少,但远不如今天这样安静,平时喧闹和脏兮兮的人群已经不见了,只有数几个人在房屋之间穿梭和路过,只有蜷缩在破败的房屋和简陋的小店铺里的人用一双双干涩暗淡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望向外面的世界,似乎是在观察所有来往的人。

他拉紧自己的斗篷,这里的冷风不断向他刮过来,他感到冷风给他丝丝的凉意,吹地他脊背发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鬼地方变得可疑,还有这个该死的差事,这只让他觉得这份工作愈发枯燥,也许是这片城市的色彩单调?

好吧,不要胡思乱想,色彩再怎么单调,再怎么枯燥无聊,都比守卫在帝国边防处的那些搬运工要轻松,何况自己只是教会里工作的一个无名小卒,在城市里巡查来巡查去的圣堂卫兵,还要奢求那么多干什么?但是在这种已经转凉的秋季被分配到这种穷山恶水的鬼地方也只能认倒霉,抱怨自己的卑微,他曾经像很多贫穷又有点狡黠的刁民一样渴望着权贵和上流生活,他在阅兵和一些节日的时候都以羡慕的目光望向教皇和主教们身边的高阶圣教军和圣卫们,他渴望同他们一样,身着华丽的护甲和制服,拥有权力、荣耀和财富,自己的家人也可以因此跟着过上更为舒坦的生活...但这对现在的自己实在太过遥远,自己入职以来就只能做个小小的圣堂教会卫兵,虽然自己不是帝国边境的驻守士兵,要知道那对他来说更为辛苦,搞不好还会丢掉小命。

不过他怎么会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去做这种要命的差事?尽管是轻松的工作,不起眼的工作,不是危险幸苦的工作,也很无聊,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升职或是调往更加轻松的岗位罢了,现在的自己只能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带着很快就能够得到功绩和晋升以及奖赏的渴望去开始无聊的工作,然后随着枯燥繁琐的工作的进行而慢慢地失去了热情和满怀着的希望,只剩下浑水摸鱼和勉强度日这一想法了,对晋升的希望已经变成了幻想和自己的梦,现在自己只是个无法实现自己梦想,每天混日子混饭吃的行尸走肉,一个永远也无法飞起来的无名小卒罢了。现在,他的乐趣就只剩下利用自己是个圣堂教会的“神职者”这一能够用来给他作威作福的名号和身份来欺负一些贫民窟里的无知刁民,有时候运气好,自己还能占点小便宜呢。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就这么点人了?全饿死光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语气带着疑惑,像是在对“苦行之域”抱怨没有什么刁民像平常一样躲瘟疫似的从他身边快步走开或是让路,平常他看到这些刁民这样能给予他些许满足,这也是他这份枯燥工作中少有的乐趣。现在他只看到几个穿着简陋的人站在自己的店铺里看自己。

“看什么看?!”他拿出平时自命不凡的威风劲来,伸长脖子,高挑着眉毛,视线微微朝下地瞪着自己斜右方一位站在一座矮房门前的男子,仿佛自己站在二楼或者高处对他说话似的,不过因为自己脖子猛地一伸,几道冷风就灌进了他的斗篷里,这让他全身一颤。

不过他依旧用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瞪着对方。

那名男子面无表情地回到屋子里,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不过根本看不清他在忙什么活。

他看了一眼门上方的门牌,字歪歪扭扭,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鬼知道这是什么店,不过他也管不着,他拉紧斗篷,继续快步走。

他可没有配马匹,只能用两条腿走到这片“苦行之域”边缘处的驿站,同自己的几个同事乘坐马车回到总部。

他在回程中胡思乱想,他因此想起最近贫民窟发生的怪事,不论是他从同事和平民中道听途说的,还是上司对工作的交代还是拥有权贵人士的闲谈或是正规场合的讨论中,说什么贫民窟中冷清地有些过分了;又说有什么神秘人的身影在贫民窟的街巷和附近的森林中出没,刑场上残缺不全的肢体遗骸总是莫名奇妙地消失不见,毫无踪迹,根本不像那些有恶趣味的刁民干的——他们通常都会留下踪迹线索,很快就会被找到。而且这种情况则完全不一样,仿佛肢体蒸发一般,有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组织正在以“苦行之域”为据点或是活动区域在秘密进行什么行动。也有可能和那次行刑有关。

但是这种传闻关他什么事?自己不过是个臭巡逻的,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圣堂卫兵而已,就是给大人物们服务和剥削的,现在想这该死的也没有用,反正就算有什么秘密组织想怎么样,结局多半会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被残酷镇压,被剿灭和屠杀。会想起那段时间的公开处刑次数一天比一天多,甚至说,每几个小时就有可能会有比之前处刑的人更多的死囚被行刑...他就曾在刑台下面站着岗,听着台上的说话声,会有撕心裂肺的尖叫,闻着台上散发的血腥味和汗味,不过他看不到台上,他背对着刑台,盯着台下躁动不安的人群,他想观看行刑的兴趣不算大,倒是在那段时间自己总是能看到广场上和街市上到处都高挂着或是摆放着残缺不全的女性赤裸尸块,大大小小部位不一,当然有极少数还留有全尸的,不过完整的死体也许一段时间后会更惨吧,且不论饲喂鹰犬,也许会做防腐处理当作性用品,或者像是晾晒腌肉一样在一段时间后拿去做食物,喂给囚犯、战俘、乞丐,奴仆...因此还有一堆相关产业什么的。新鲜的尸块和遗体还滴着血或是其他什么液体整个大街小巷都弥漫着血腥臭味,因此城市自那天以后因为这些死体变了样,活像屠宰场和...地狱?也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可欲不可求的天堂?

而他那段时间的职责也有着在这样的街市上巡视,防止有人打尸体的主意,毕竟这些东西的所有权还在那些有钱人手上,街上和广场的人都抱怨尸体腥臭味道太重,不过久而久之大就都习惯了,反正街上挂女死囚的尸体这种情况大家本来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不少人乐在其中呢,毕竟这可是这片大地上一片不可被抹除的一种传统。

那段时间的行刑他也不是没有看过,是的,执勤的时候也有一次他没有背对着刑台,那也是他唯一一次没有看着刑台执勤。

那天是个多云的午后,就在那干净整齐的教堂城区的广场,城中广场,那里平时都是热闹非凡,景色令人难以忘怀,尤其在晴天的艳阳高照之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为这个广场的景色所迷醉,而广场中心伫立的那座教堂更是让人觉得那是神明所降临之地。

只是那段时间,还有那天,这片神明降临之地满是行刑尖桩穿刺着女性残肢,还挂着宛如滴落着鲜血的果实般的头颅首级,还有那个刚刚清理和准备好的木制刑台,观众们和行刑相关人员准备在此向神明献上滴血的美餐。

行刑的传单上说,这名女孩将被处以斩首刑,罪行是活活淹死了一个人。在这样敏感的时期,这名女孩又犯下这样的人命案件,很多人都觉得对她刑罚已经够宽容,更何况这名女孩还被指控是一名反抗教廷组织的成员,是异教徒...关于她的罪名有约20多条,而身为普通农家少女的她无法支付贿赂刽子手的费用,只能在行刑时被刽子手随意折腾。她的刑罚理当是在斩首前被轮奸,碾碎四肢,切割子宫和乳房后才砍掉头颅。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少女竟然只被判处了直接斩首这样仁慈的刑罚,有不少人为此感到不平,都觉得这样简单的处刑方式罚不当罪。

这名女孩竟然会为了一点钱去害人吗?很多人和他一样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了几分钟而已),但事实即是如此,确凿无误,女孩本来只想谋财而不害命,但是受害者拼命反抗,女孩害怕被发现就只能将不会游泳的被害者推入水中后逃跑,只不过逃跑过程中被人发现并抓了起来。

不过没有人在乎这样只有十五岁的农家女孩为什么要去害人性命,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单纯是女孩心生歹意,害了人命而已,强加的罪名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想想倒也正常,也许这正是女孩因得的结局,是法律正义的表现。大部分人的关注点聚焦在这名女孩的死身上,有人认为,她淹死人就该被吊死,让她也尝尝缺氧的感觉;也有人认为,他把人淹死就该被丢到开水中煮死,或者一样淹死...

午后时分,刑台之前人群嘈杂,很多人都想看到那名女孩身首分离,脖子喷出血泉的场面了,就连他也有点期待,只不过这种念头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已,他更希望行刑赶快结束,他就有机会摸鱼偷懒,而不是在这里盯着散发着腥臭味的刑台傻站着。

天空的云朵密布,那名女孩出现了,在围观人流之中,一名胴体全露的女孩脖子上带着连接着链条的枷锁,被一名卫兵像是牵母狗一样拖拽着拉到了刑台下方,他看得出来女孩在牢狱之中一定是受到了不少折磨:虽然瘦弱,虽然不是很曼妙但姣好胴体上满是鲜红和淤紫的鞭痕和发白的伤口和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即便满身尘埃和伤痕也依旧让人难以抵抗她如魅魔般的裸体,她的胸部看起来还没有发育,单手可握住的乳房上点缀着带着肉色的红润,好像那儿是没有遭到多少蹂躏,而她的下体,原本在在如此芳龄因该羞答答得收缩在内的阴唇已经明显肿大,发黑,隐约还可见的是两腿之间的一抹反光,爱液已经自她已经肿大的阴唇流出,她登上刑台后,她看到了即将把自己柔弱的脖颈放上去的砧板;竖在旁边,切开她粉颈皮肉的处刑斧;还有在最后接纳她的首级筐,是的,就在她看到这些刑具之时,她似乎有些不安了起来,当然不是求生欲望过剩,而是她眼中的绝望逐渐地被欲望所取代,被肉棒和刑具折磨地肿大的阴唇已经肆意流淌着爱液,似乎这些处刑的用具让这名年幼的孩子发现了自己深藏在内心的古怪所好。

即便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但是人们对她蹂躏的欲望越发增强,围观的人们躁动起来,狂热起来,不论男女老少。不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发情和爱液流淌,这种情况在这段时间的每次对女性的处刑是常有的情况,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女孩站在刑台那个砧板之前,良久,刑台上是一阵沉默,卫兵退到一边,等刽子手走上刑台,给他近距离上演一场好戏,而卫兵根本不用担心这个步伐因为发情和害怕而趔趄,又被捆绑着,即将变成一个无头的、喷着鲜血还流淌爱液的肉体会反抗与逃跑。就算挣扎和反抗,也是无用之举。只是这个刽子手怎么还没有上台呢?他因该早就杵着斧子等候了。

他就没有那个刑台上的卫兵走运了,虽然他也能看得到女孩的处刑之景,但是远没有那两名卫兵的近距离观看的感觉要好,如果走运或者时间充裕,两名卫兵还可以不经过这名女孩子同意来让她体验一下丢到头颅之前,最后一次感受活着享用肉棒的机会,也许会捅进她的咽喉,或被塞进自己早已松垮的蜜穴之中,让女孩最后一次享受快感。

但是他的兴趣可不在这方面,完全不在,他更在乎这个刽子手的失职,他在折腾什么鬼玩意,还不上来,耽误我的时间!尽管刑台下的很多人都抱着和他差不多想法,只不过他们更想看的是处刑的开始,而非是等候处刑的结束,所以他们侮辱与渴血的声音远高于催促的声音。

“快点砍掉这个娘们的头!”

“操烂这个婊子的穴!”

“剁掉她的手指和脑袋!”

“扒了这个婊子的皮!这是罪有因得!”

“切了她的乳房!剪掉她的舌头!”

对他来说这些刁民的吵闹声只让他感到心烦;但是对这名即将丢掉首级的女孩来说又是怎么样呢?她会感到羞耻和害怕吗?她淫荡的身体就那么站在砧板前,等候着刽子手来将她依法砍掉头颅?

而她,这名少女收起欲求不满和绝望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将答案告诉他;刑台上从沉默,似乎隔绝了那些嘈杂的刁民人们;她盯着满是黑色血污、刀痕的砧板——

“神王殒命于古战场;

他竭尽终息唤他凡人随从。

将继承之位传于女儿;

凡人领命且随从侍卫为证。”

林地荒野即为家园;

受徘徊之人的庇护;

我们永远流浪于林。”

他听到了,这名女孩竟然唱起了歌,她微微颔首,似是看着刑台下表情发生变化、呼声减弱的刁民或者是自己脚下满是血污的砧板——她的身体挺拔笔直,娇小的鸽乳在此刻像是挺拔成熟的母乳,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个孩子像是一位母亲——从她这具残破不堪的胴体和即将被砍断的喉咙中发出的歌声尽管听上去是那样无助和柔弱,但是他所站的位置依旧能听到这优美的旋律;他从未听过,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名的作曲家编写的旋律,但是却意外地好听;歌词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这个歌词是哪个吟游诗人杜撰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这些歌词怎么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终于看到了刽子手,那名蒙面的刽子手急急忙忙地登上刑台,他也听到了这名女孩的歌唱声,不过他当然是漠不关心了,台下的观众的咆哮在此时也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但是女孩也是和刽子手一样漠不关心,她只是轻轻微抬她的眼睑,视线能看到他——他所执勤伫立的位置,只不过,女孩似乎没有盯着他看的意思:

“哟——呼——

女儿们——

将斗篷披于残躯和尸骸上。”

女孩的歌声音量没有减弱,在这一段竟然提高了音量,刽子手站在她的旁边,没有用什么手段安排她老实跪下或者是堵上她的嘴,他也晓得是为什么——因为刽子手这个是时候总会问问受刑之人的遗言,看样子,这个还算通人性的刽子手默认这首没人听过的歌就是她的遗言了。

“冠冕...被丧徒践踏粉碎;

她提裙踏入荆棘和坟地。

饰以枯骨的项链坠入林海;

永世将其放逐于暗巷的辛酸。”

她的歌声依旧没有停下,声音也越来越大,他仔细一听,原来并非是女孩的歌声变大,而是不知道从人群之中的何处传出来伴随女孩歌唱的声音,那声音就要和渴血的欢呼一样响亮了,但是歌声沉闷着,隐秘着,卫兵与好奇的观众东张希望地寻找谁在歌唱,但就是找不到,这些跟着歌唱的人是谁?他们藏在刁民之中的何处?

刽子手再也维持不住他漠不关心的态势,他观察到了那名刽子手的双脚有些站不稳的样子,这使得这名刽子手不得不利用斧子支撑住身体,台上的两名卫兵也在左右扭头查看发出歌声的人群,不过这其实这只是他们颤抖的幅度有些夸张了而已。

女孩这时将自己即将被砍掉的头颅高高抬起,她的身躯在他看来已经不是那名发情的淫荡肉块,倒像是他在教堂中所看到的女神像——不,即便是淫荡的一块母肉又如何?这块淫荡的,阴唇被男人的阳具蹂躏地肿胀,流淌着着爱液,浑身覆盖着淤紫和渗血的鞭痕的母肉被麻绳束缚;但这块母肉,依旧在死亡之前歌唱,没有绝望,没有像他那样仗势欺人,浑浑噩噩,没有一点活着的目标——是的,这名女孩至少还有将这首无名之歌唱完的目标;而这名女孩子眼中的无神逐渐变得释然,无畏;她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远方那处“苦行之域”处的地平线,而现在一朵被风儿吹过来的乌云逐渐将这片广场,行刑广场,神明降临之地上空的太阳遮住。

“哟——呼——

乞丐与盗贼——

恶棍与娼妓——

将女妖的弓弦拉开。”

“魔女的作祟得逞于昨日;

苦修之人得到被诅咒的钥匙。

森之恶魔实现了叛徒之梦;

遮天的叶片是摇篮与领袖的华盖。”

终于,卫兵和刽子手缓了过来,卫兵走上前,一脚踢中这名正好唱完了一段的女孩,吃痛的女孩膝盖弯了下来,这个时候守卫乘势抬脚踏住她的后背让她跪伏下身,将她柔软的脖颈老老实实地摆在砧板上,她原本没有那么圆润的臀肉也在她跪下后翘了起来,对男人来说是让其欢愉的秘密道口,但是此时本该响起的污言秽语和欢呼却逐渐被人群中渐响的歌声盖了过去。刽子手将斧子立在砧板旁,将一截绳子穿过了女孩的上下颚,再将绳子的两端在她的后脑勺用力一扯,然后紧紧绑住。终于安静下来了,刽子手松了一口气,来到砧板旁,看见跪在那里不动的女孩,他拿起行刑的巨斧,对准女孩毫无防备和躲闪之意的脖子轻碰一下,然后高高举起——

云朵已经将太阳彻底遮挡住,但是没有人在乎这样的天气,现在,不论是呼喊与歌声都消失了,在广场上其他地方悬挂着和串刺着的死体散发出的奇异气味也被风吹散,有风与阴云,仿佛要下雨了。

断头用的利斧在他的视角看来举起的高度似乎要够到了教堂的云顶钟楼,当然这有些夸张了,只是他觉得平时行刑时高举的刑刃似乎没有了从前反射着太阳光那般有熟悉的感觉。

终于刽子手不负众望——锋利的斧子带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呼声狠狠地斩了下去,将女孩脖颈的皮肉割开,女孩的脖颈被锋刃毫不留情地斩断,在这一瞬,女孩的头颅带着血滚落进了砧板前的首级筐中,她的无头胴体猛地抬了起来,他看到那名女孩被砍断的脖颈正从腔子里奋力地喷出血泉,他几乎能听到喷血时的噗噗声,血泉随着女孩身躯的抬起,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女孩喷的血似乎将整个天空盖住了,但那只是一瞬的错觉,脖子断口出汨汨流出的血淌过了她的乳房,被绳子勒住的,没有发育起来的鸽乳,流过她的全身,似乎在冲洗她身体上的尘埃。很快,无头的母肉扑到在地,没有喷干净的血泉水也随着倒下的身体而减弱,伴着还在抽搐的身体,缓缓泼向断头的砧板,为这个象征律法与正义的怪物喂养着更多...更多...

刽子手将她滴着血的头颅从首级筐中拎出,高高举起,绕着刑台周围给人们观赏,宣布一名可恶的女犯被依法处以斩首刑,他任由女孩的首级鲜血和她的娇躯流干血液,任由女孩带着释然的表情和闭不上的目光凝视着观众;但是不同于以往,这个时候众人都会大声地欢呼咆哮,但是这次只有小声的议论声,虽然依旧嘈杂,却依然不如咆哮与欢呼响亮,而这些议论不止的刁民们,也丝毫没注意到阴云已经褪去,太阳重新照耀了广场,阳光洒在这名女孩的首级上。

行刑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只要这名刽子手将女孩的首级和无头胴体,悬挂,切割,或者穿刺起来摆在广场上即可,但是这个时候...

“哟——呼——!

女儿们——!

将斗篷披于残躯和尸骸上!”

人群中那些找不到的人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似乎他们知道女孩的歌还没有唱完,想替她完成没有完成的事一样,这也是女孩的遗愿。

“魔女用邪刃刺出纹身;

荒野的使者露齿狞笑。

黑暗中的眼睛藏着利刃;

我们将流浪于林中何方。”

他和众多刁民和同事一样,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徒劳地寻找歌唱者,但是他们仿佛是那阵风带来的吟游诗人一般,没有一点踪迹与线索,只有未随风而去的歌声,以及那名女孩不朽的注视,这时女孩的首级已经被串在了尖矛上;或许只有她能看到这些歌唱者藏在哪,他想。

“哟——呼——!

乞丐与盗贼——!

恶棍与娼妓——!

将女妖的弓弦拉开!”

“林地荒野即为家园;

受徘徊之人的庇护;

我们将不死不朽!!!”

在那次不可思议的经历后,这首歌被禁止歌唱,一旦发现甚至要比那女孩收到的刑罚还要严重,那次行刑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正眼看刑台之上的人,不过他也庆幸自己在这之后就都是背着刑台站岗了。

不过想起那段时间的暴乱和最近的流言以及现在的异常,这些年可真是多事之秋,自己在混乱的时期虽说毫发无伤吧,但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论物质与精神上,硬要说他收获了什么,那估计就是那名女孩身首分离前唱的那首歌了吧,他居然一听就学会了,不过这首歌禁止歌唱,他也就没敢乱搞,只能在确定真的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他才敢低声哼唱。

有人说,安逸和平稳的比权力和财富更为重要,可是如果自己想要安逸又为什么要来做圣堂士兵?又为什么想着要向上晋升?他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穷酸的家,然后被圣堂士兵欺负的对象就变成他自己,如果发生了那次一样的大暴乱,在镇压时自己和家人都会被牵连,遭殃(因为圣堂士兵通常不是第一个被怀疑对象,哪怕只是他这样巡视的小卒),如果自己不会被卷入什么倒霉的事情中,在这样的社会中艰难度日也迟早会流落到“苦行之域”中,然后也许会饿死病死在贫民窟或者是教堂城区的小巷暗路中。

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财富和权力才是安稳平淡生活的基本保证,而“安逸平稳比权力和财富更加重要”这种说法只让他觉得可笑。

快走,快走,越胡思乱想越容易联想到伤心事;不如想想回去后怎么利用好自己的休息时间,现在的自己还在这个“苦行之域”中,还没离开这个安静到了如同病入膏肓、就快死掉了一样的城市,自己还未逃出这个所有神秘流言所指向的地带,这里似乎像一张散发着有毒吐息的巨口,正在随着夜色的到来闭合着上下颚,逐渐将自己吞噬进这些破旧的矮楼街市所组成的利齿中;不过巨口现在正在随着他的快步离开也在慢慢地打开。他正向着回到教堂区和这鬼地方之间的梅加特区移动,他们的马车就停靠在那里的驿站,那里还有几匹其他圣堂士兵的马儿在那休息。

不过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盯着他的身影,一个矮小、略显稚嫩的身影,一直像一条尾巴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不快也不慢。却从来没有让目标离开过视野范围,现在,跟踪者知道这个圣堂士兵要离开这里,离开“苦行之域”了,于是,便举起一块石子——

“见鬼!是谁!”他背后挨了一下,他的身体因为吃痛而猛地颤抖了一下,这也让他被吓了一跳,满腹牢骚和怨气的他迅速环顾四周,想找到这个找麻烦的混账;他在身后发现里不远处一个半个身子探出一扇门的小孩,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在自己的视野中。

那个蒙住半张脸只露双眼的小孩穿得一身破烂,被发现后居然也不躲避和逃走,反而走到了路中间,和这个圣堂的士兵面对面;看来就是这个穷小子干的好事了。

他冲这个孩子大吼:“你个混小子想找打吗?你家人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惹事吗?!”他以为这样足以把这孩子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哭(他干过),没想到这孩子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这小子还挺胆大,他又加大了嗓门:“见鬼!我说话你听不见吗?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

这回,那个孩子不再一动不动了,竟然用自己稚嫩且尖锐的嗓门对着他大叫:

“没有上进心!没有屁用的圣堂走狗!废物!饭桶!杂鱼!”

话音未落,这个孩子就已经跑远了。

“好小子!你他妈居然敢蔑视神的卫士!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他心中的无名怒火飞速窜升至脑门,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无来由地挑衅他,也是这句话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什么他妈的没有上进心,老子每天都在努力工作!你小子给我滚回来受死!”他气的满面通红,在这个孩子紧追不舍。

“你抓不到我!你晋升不了!圣堂走狗!大笨蛋!雑鱼!”

“你——你死定了!逮到你我就把你这个小混蛋扔到垃圾桶里!扔到厕所里吃屎!”

他像疯了一样的拼命追着这个小鬼,但是这个孩子跑得出奇地快,他几次差点追上时又被拉开了距离。

不过这个孩子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眼看他就要抓住这个混小子,他的距离近得都能听到这孩子的粗重喘息,看样子似乎是不行了吧;其实他也一样,只不过他没有在乎。

“哈!看我抓到你...”

结果他看到这孩子冲向路边的一间旧马厩,飞快地跳上一匹马,随着一声划破死寂的马声尖啸,一匹骏马扬起这片狭窄黑暗街区的尘埃,驮着驾驭它的孩子奔向贫民窟的深处。

“什么?真该死!这鬼地方居然有几匹壮马的吗?”他抱怨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跨上旁边的另一匹马,趁着对方还未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自己还能听到马蹄声,他得赶上这小鬼,将其拽下马收拾一顿。

两人都没顾得上自己背后照耀着自己的太阳光已经慢慢地暗淡下来,今天的太阳本来就不大强烈,现在这片微弱的光芒已经成了一片薄暮,即将令这里变成黑暗的迷宫。

但他依旧可以看清前方飞奔着的马匹上的幼小背影,他真想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个身影,就像之前这个孩子对他做的那样,也像早些时候他对一些乞丐做的那样。

在黑夜完全将这里笼罩时,原本他们两人身边飞速掠过的一幢幢亮起微弱灯光的楼房已经摇越来越稀疏少见,这一带是比贫民窟更加荒凉的地区;在一片漆黑的远方,藏在夜色中的一片矮墙在静静地等待二人,只要他们穿过居民区和矮墙之间的坟场,就能到达这片“苦行之域”的边缘、尽头,越过另一堵矮墙就会进入无名的森林之中。

他们的马蹄声没有惊扰倒居民区内的人,更没有打扰倒坟场中的逝者。

二人终于抵达到矮墙处,他原本认为这孩子会在墙的面前陷入困境,然后被他抓住;或者拐弯,沿着矮墙继续逃命;但这孩子和他驾驭的马儿都让这名圣教士兵出乎了意料:孩子用力一拉缰绳,这批马儿纵身一跃,跳过了这堵低矮的墙壁。

“神明在上啊...真是见鬼了!”尽管这令他惊讶无比,但他自己驾驭的马儿有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尝试着用自己掌握的全部骑术,也跃过了这堵矮墙,继续追着那名孩子;他正骑向前方的森林。这片林地马儿勉强还能跑开,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了进去。

虽然他还能听到对方的逐渐慢下来的马蹄声,不过他视野中那个骑马的幼小身影已经模糊,甚至快要消失在夜色里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在身上摸出什么东西去砸对方的马蹄或者是那个孩子时,他突然觉得自己骑的马儿猛地一晃,然后马往他的左边一倒,这让他和马儿都摔倒在了地上,但他摔在地上时,他很快的站起身,并拔出腰间悬挂的剑,猫着腰环顾四周。

这时,他再也不听到任何马蹄声了,他自然找不到对方的去向,周围除了树和灌木就是树和灌木。他懊恼地走到他的马匹旁边,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匹马扶起来,随后划亮一根火柴,点起一盏随身携带的小煤油灯。然后牵着马慢慢地向他追过来的路摸索着,准备找到出去的路。

“我竟会被一个小孩耍...真他妈丢脸...”他小声地嘀咕着,喘着粗气,他今天累坏了,也气炸了。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了一声低吼,自己的马儿也开始变得不安分了,看样子附近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可能是什么不好惹的野兽,也许还会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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