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海风吹来一个遥远的故事。

　　在这座城镇最底层的角落里，有一家肮脏的酒馆坐落于此。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来自下水道的恶臭和浓烈的劣质酒精味，欲盖弥彰地将城市光鲜外表下最阴暗的一面展示给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

　　哪怕对方并不是人。

　　阴暗和窸窣是这座酒馆的前调，然后由是各种正在进行的隐匿犯罪和来自四面八方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组成的中调，最后是泛着淡淡不明血腥味的尾调，来自酒馆神秘的后厨。

　　莫要追问，莫要探究。

　　酒馆的老板从未露面，昏暗的大厅里永远只有两个服务生，并且都不是人。

　　一只是坐在吧台后的边牧犬。

　　一个是站在厨房门前，身高接近天花板，带着骑士头盔、身披黑色斗篷的不明类人生物。

　　不要进厨房，这是酒馆里最不可撼动的一条规矩，就如同这守着门的骑士那巍然不动的壮硕身材一样，不由质疑，不由打破。

　　午夜的钟声响起，声音传到这里已经无比稀薄，像是垂暮的老人在虚弱地呻吟一般。

　　多数已经不打算留下的人在听到钟声后便迅速离开了酒馆，但仍然有部分人在等待。

　　等到第十二下钟声归于寂静，这个城市里最无法无天的地方终于展露了它最真实的模样。

　　形形色色伪装着自己的“人”们逐渐不再掩藏，当兜帽拉下，各种原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非人种族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夜生活。

　　十二点之后，宪兵队便不会再光顾城市下层，下层终于迎来了短暂的自由，而酒馆比整个下层都更自由。

　　这些非人们开始肆意相互搏杀、交媾、进食，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此刻的这里。

　　就像扯下魔鬼的遮羞布后，你凝视到的将是一根壮硕色情，却充满了倒钩和尖刺的危险性器。

　　两个服务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骑士依旧像一尊雕像那样耸立，边牧吐着舌头四下张望，哈出阵阵白雾。

　　一个没有加入狂欢的黑袍人走到吧台前，对边牧小声说：“一品脱雅楠血酒、一封【未知语言】的信。”

　　边牧没有和往常一样对着身后的出餐台发出叫声，它凝视了眼前的人很久，才最终跳下凳子，快步跑进了虚掩着门的厨房。

　　很久以后，边牧叼着东西出来，那是一把被紧紧包裹着的匕首，和一封浸满血污的信。

　　边牧跳到椅子上，松口把东西甩在吧台上，直视着眼前的人。

　　那人没说什么，他留下一个包袱后便带着东西离开了酒馆。

　　边牧叼起包袱，甩进厨房。

　　黑夜过去，当钟声敲响第六下，一丝曙光从门缝里刺进来，酒馆里的狂欢瞬间停止了。所有非人都默契地换上斗篷，他们排着队来到吧台前，在边牧的注视下，将金币和珠宝放在边牧面前，随后离开。

　　等到最后一个非人离开，酒馆的门便自动关上锁死，淡色的符文在锁孔上若隐若现。

　　边牧弓起身体，随着不断颤抖，它逐渐从狗变成了一个兽人。

　　赤身裸体的边牧兽人打量着一片狼藉的酒馆大厅，这里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上随处可见大片的酒精、血液、尿液、精液和粪便。

　　各种见不得光的杂物被有意无意地落在地上。

　　最大的桌子上残留着一只半狼的脑袋和部分残躯——昨晚有一只食尸鬼、一个暗精灵、一个半人一起灌醉了这只半狼，然后分食了它。

　　“打扫干净。”边牧对骑士说。

　　骑士没有言语，他拖着庞大的身躯缓慢地行动，将杂物收拾起，把地板和桌椅擦干净。

　　边牧拎起半狼的头颅走进厨房。

　　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那个神秘的后厨并不存在。

　　“渡鸦。”骑士的声音在边牧脑海里响起。

　　“说。”骑士是唯一一个可以喊他名字的活物，渡鸦捧着半狼的头，用它失去温度的嘴给自己口交。

　　“下水道里有东西死了。”

　　渡鸦抠出半狼的两只眼睛，一只吞了下去，一只丢进一边的火炉里。

　　火炉里的烈焰瞬间变成黯淡的黑色，渡鸦吟唱了古老而亵渎的死灵魔法，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就从厨房的门变成了半狼的头颅此刻正对着的，自己的腹肌。

　　渡鸦有一种自己给自己口的错觉，他冷笑了下，接着把半狼的脑袋也扔进了火里。

　　半狼的脑袋迅速被火焰舔舐，然后一缕烟自火炉里升起，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己寻着路，离开了厨房，又穿过门缝，钻入了一边的下水道。

　　渡鸦随着烟的视角，看见污秽的下水道里此刻回荡着异样的精神回响，所有生物都争先恐后地奔向靠近大海的出水口逃命。

　　随着烟雾往深处飘去，渡鸦看到那个找他讨要了东西的人，此时他正手握匕首，沐浴在一片泛着荧光的黑水里。

　　他的正面是一只硕大的、长着蟾蜍身体和鱼类口器的尸体，那是下水道原本的主人——污浊仆从尼格索拉斯。

　　渡鸦认出了那个刺杀尼格索拉斯的人，他是上层教皇卫队的副队长贝伦。

　　尼格索拉斯的尸体发生了一次爆炸，与血肉一起飞散的还有它的精神，硕大的精神海浪击碎了渡鸦征用尸体随手施展的魔法，渡鸦眼前所见瞬间从下水道变回了厨房。

　　在视野回归的前一瞬间，他看到贝伦朝他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渡鸦说：“夏山，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该歇业一段时间了。”

　　“是，我的主人。”骑士的声音飘荡在渡鸦的脑海里。

　　酒馆歇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下层，这导致下层的犯罪率从官方承认的30%飙升到了官方不承认的200%。

　　宪兵队和教皇亲卫队的使者同时敲响了酒馆的门。

　　渡鸦又变回了边牧，他被两个使者请进马车，一路带到了教皇的客厅。

　　使者将渡鸦带进客厅，随后关上了门。

　　肥胖的教皇和满脸愤怒的宪兵队队长正在等着渡鸦的到来，然而原本真正管理宪兵队的议会却无人在场。

　　客厅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渡鸦变回赤裸的兽人形态，欣赏着教皇的慌乱和宪兵队长的愤怒。

　　“你……”宪兵队长贝恩斯愤怒地指着渡鸦赤裸的身体，渡鸦回敬了一个诱惑的表情，他走近贝恩斯，把后者按进教皇的沙发里，舔着他的耳根说：“看到我就把持不住了？想和我做爱是吗？”

　　贝恩斯推开渡鸦，咒骂到：“你迟早会下地狱！恶魔！”

　　教皇的眼色也很难看，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谈正事。”

　　“我有权休假。”渡鸦从虚空里扯出一串葡萄和一颗苹果丢到教皇大腹便便的身体上，然后用手指勾起贝恩斯的下巴，说：“我猜你很想和我单独说话。”

　　教皇扔掉苹果和葡萄，不满地说：“最多三天。”

　　“我和他讨论。”贝伦斯说：“教皇先生，请您回去。”

　　教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抓起权杖，小声嘟囔着离开了客厅。

　　渡鸦打了一个响指，外边的两个使者抽搐着倒在地上，随着两人的死亡，他和贝恩斯一起传送到了贝恩斯的官邸里。

　　“你知道了多少？”贝恩斯问。

　　“多到你已经按捺不住，想杀我。”渡鸦的手伸进贝恩斯的制服，抚摸着他结实的身体，抽出了他藏在腰间的那把匕首。

　　“这把刀很珍贵。”渡鸦嘴上这么说，却随手把它丢到了一边。

　　“我已经买下了！”贝恩斯推开渡鸦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别来捣乱。”

　　“这是交易？”渡鸦问。

　　贝恩斯捡起匕首，说：“我会为你毁掉圣典原本，以此来交换你这次别插手我们的事情。”

　　渡鸦耸肩到：“无所谓。”

　　“那你可以走了。”贝恩斯冷冷地说。

　　“为什么杀尼格索拉斯？”渡鸦又靠近了贝恩斯，按住了他紧握匕首的手。

　　“莫要追问，莫要探究。”贝恩斯说。

　　渡鸦听罢打了个响指，随着他的消失，门外的一个仆人当场暴毙。

　　月光下，身高接近两米半的骑士背着巨剑，在上层城市的屋顶间飞奔着，他的动作违反常识地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随着一声鸦啼，他窜到了仅次于教皇宫殿的最高屋顶上。

　　骑士脚下便是城市的二十四人议会厅，他掏出一个盛放着眼球的玻璃瓶，拧开了瓶塞。随着空气灌入瓶子，眼球瞬间燃烧成灰，一缕烟飘出，顺着屋檐钻入了窗户。

　　渡鸦看到议会大厅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整洁到令人不适，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是暴露了曾在这里上演的屠杀。

　　那封信被放在议会的圆桌上。

　　“去拿回来。”渡鸦说。

　　银白色的符文在骑士周身亮起，骑士踩着空气来到了窗户前，他一拳打碎窗户，结界破碎的声音在夜晚里显得震耳欲聋。

　　跨过窗户，大厅里没有了月光的照耀，骑士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一步步走向圆桌，硕大的手掌伸向了那封渺小的信。

　　那把古朴的匕首划过空气，骑士向前一踏步，然后侧身，用背上的巨剑格挡了这一次的攻击。

　　两把上古武器的交锋传出了巨大的精神回响，渡鸦的视线再次被拉回了厨房。

　　骑士的动作一滞，那把匕首瞬间消失，又从另一个阴暗的死角射向他。

　　这一次，匕首贯穿了骑士的心脏。

　　骑士缓慢地拔起巨剑，既然速度不占优势，那就用绝对的力量碾压过去。

　　操控匕首的人意识到骑士的要害并不在心脏，于是匕首再次消失。

　　骑士早就已经死了。

　　这座城市的历史起点由三方势力组成：教廷、议会，以及两个英雄。

　　两个英雄的名字早就不可考，他们的雕像虽然曾经在城市里随处可见，却早就因千百年的时光雕琢而变得模糊可怖。

　　如同骑士原本的身体一样。

　　骑士不关心渡鸦是怎么改造他的身体的，他也不在乎渡鸦的目的，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渡鸦，仅此而已。

　　事实上渡鸦给他的这幅身体大多数时候还挺好用的，所以他根本懒得探究，为什么头盔下偶尔会有一两只腕足生物的触手从里面敲击头盔，为什么各种不合理的构造会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以及为什么他永远不会疼。

　　匕首划破空气，这一次它瞄准了骑士的脖子。

　　骑士的头干净利落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墙角，一滴血都没有出现。

　　骑士没有倒下。

　　他的左手朝脑袋一抓，脑袋便飞到了他的手上。

　　骑士没有把脑袋安回去，他把脑袋往天花板一抛，脑袋便悬在了空中，月光从他的头盔下渗出，从若有若无逐渐变得明亮，仿佛头盔下隐藏的是月亮的一块碎片。

　　月光照亮了空旷的大厅，无头骑士的动作变得无比敏捷，匕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他用巨剑挡下。

　　操控匕首的人转而想去攻击悬在空中的脑袋，但那头盔闪烁着淡白色的符文，匕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弹开。

　　骑士找不到操控匕首的人，但他相信渡鸦。

　　在僵持了一个时辰后，巨大的声音自天花板上方响起，一枚陨石砸了进来，破坏了整个塔楼。

　　骑士拎着自己的脑袋，推开下水道的铁门，转身走进了酒馆。

　　渡鸦瘫倒在厨房里，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无数黑色符文仿佛有生命一般地跳跃着。

　　骑士放下自己的脑袋，拥抱了渡鸦。

　　“等价交换。”骑士说。

　　渡鸦睁开眼，瞳孔里闪烁着来自群星的色彩。

　　他撕开了骑士的斗篷和衣物，对着那具庞大的身体咬了下去。

　　肩膀、胳膊、手掌……

　　胸膛、腰肢、阳具……

　　大腿、小腿、脚掌……

　　渡鸦吃掉了骑士。

　　白色的符文中和了黑色的，渡鸦眼里那涌动着的、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球里炸出来的颜色终于消散。

　　骑士没有骨头，他也没有血液，更没有痛觉。

　　渡鸦捧起骑士的脑袋，头盔下瞥来一抹他能够感知到的关切。

　　一只纤细的章鱼腕足从头盔下伸出，抚摸着渡鸦的脸。

　　“那封信是‘祂者’的杰作。”渡鸦说。

　　“我知道祂者想要什么。”渡鸦说。

　　“但是凡人们欲壑难填，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渡鸦说。

　　骑士伸出第二根触手，两只触手拥抱着渡鸦。

　　二十四个脑袋堆放在教皇面前，贝恩斯紧握着匕首，教皇的权杖已经被砍得支离破碎。

　　“大逆不道……逆贼……”教皇肥胖的身体难以应对贝恩斯的攻势，脂肪和血液像被挤出的颜料一样溅射在地毯上。

　　“宪兵队为何造反？就因为我没有批准你们增兵的需求吗？”教皇用权杖护住心脏的位置，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贝恩斯的眼睛里只有疯狂，他一边走近，一边大笑道：“我来击碎你这虚假的神权！我来塑造新的时代！”

　　“你的神会回应你吗？”贝恩斯啐了一口，举着匕首向教皇刺下。

　　混乱的大厅里，教皇亲卫队和宪兵队的人厮杀着，鲜血溅满了宫殿的墙壁。

　　随着匕首刺进教皇的身体，藏不住厮杀声的大厅突然间安静下来。

　　没有源头的颂歌响起，天堂的号角声响彻云霄，所有教堂的钟都开始自发鸣响。

　　带着金色羽毛的光出现在大厅中央，一只天使的身影出现。

　　亲卫队的教徒们虔诚地面朝天使跪下，宪兵队的士兵们僵在原地。

　　贝恩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教皇失去生机的躯体却在放声大笑着。

　　神啊——您终究还是回应了我的——

　　天使沐浴在金色的火焰里，六只洁白的羽翼上布满了眼睛，羽翼和火焰包裹着天使的身体，贝恩斯看不见天使真正的模样。

　　他拔出教皇尸体上的匕首，掷向了天使。

　　古朴的匕首刺破了天使的火焰和翅膀，天使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一瞬间炸裂开来，火焰自每一个信徒身上燃起。

　　“看啊，就算是你们的神，我也杀给你看！”贝恩斯踢开教皇的尸体，他捡起教皇的权杖，重重朝教皇的脸一次次砸下，直到教皇的脑袋变成一团肉酱。

　　没有源头的颂歌传遍了整个大陆，天堂的号角声震耳欲聋，所有教堂的钟都已然碎裂。

　　一束光芒击碎了墙壁，一把灼热的剑贯穿贝恩斯的胸膛。

　　“我才是神。”贝恩斯没有死，他若无其事地拔下那只剑，火焰燃烧不了他分毫。

　　“我来向你寻求三样东西。”渡鸦直视着祂者同样赤裸的身体。

　　“第一维度的投影、无限终极的疯狂、亵渎生命的起源、精神领域的主宰、诸神面对的强敌、时间空间的开端……我不能在此念出你的名讳，但我来向你寻求三样东西。”渡鸦说。

　　祂者的身体比骑士还要硕大，当然，这只是祂在这个世界的投影而已。

　　祂者用任何生物都听不见的语言说：“永恒的三秒。”

　　“等价交换。”渡鸦说，他放下骑士的头，走向了祂者。

　　何为永恒的一秒？

　　从前有一座山，绕着它走一圈需要365天，登上它需要365天，它用金刚石制成，每过1000年，会有一只小鸟翩然而至，在这座金刚山的山顶上磨一下它的爪子，直到这座山被磨平，永恒的一秒便过去。

　　祂者的阳具就几乎和渡鸦的身体一般大小，当渡鸦走过，祂者便抓起渡鸦，将他按在了自己的龟头上。

　　祂者紧紧握住渡鸦的身体，就像插入一个套子那样，将自己的阳具顶了进去。

　　瞬间渡鸦的内脏就全数被挤压成血泥，从他的七窍中喷射而出。

　　但渡鸦也不会死，随着祂者拔出阳具，渡鸦的身体立刻复原，当祂者再度插入，痛苦便重复一遍。

　　这样超越生命的酷刑要持续多久？

　　永恒的三秒钟。

　　祂者是时间和空间的开端，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祂者操控时间就像截断水渠的水闸一样轻易。

　　在骑士看来，渡鸦只是靠近祂者，站了六秒钟，随后便摇摇晃晃走了下来。

　　永恒的三秒是祂者享受的时间，永恒的另外三秒是渡鸦恢复理智的时间。

　　骑士的脑袋颤动着，血肉自他的脖子下开始爆裂出来，最终长成一具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躯体。

　　骑士抱紧渡鸦，将他拖进了一边的传送门里。

　　贝恩斯的军队包围了酒馆，他紧握着匕首，像攥着一顶唯他可见的皇冠。

　　骑士推开门，贝恩斯独自走了进来。

　　渡鸦坐在桌子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啊，浓烈的劣质酒精的味道啊，多么令人熟悉，多么令人安心。

　　贝恩斯刚想说话，他的口袋便燃烧了起来，他大惊失色，伸手想掏出那封信。

　　但他最终掏出的，只有一把残渣。

　　“明天，新的教皇就会上任，新的二十四人议会也将进行选举。”渡鸦说。

　　渡鸦没有喝酒，他只是嗅着酒精的味道。

　　“明天，贝恩斯家族会失去现任主人，以此换取整个家族的延续。”渡鸦嘲笑着贝恩斯，后者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

　　“现在是白天，骑士也许并不能阻挡你。”渡鸦说。

　　“但我能。”

　　黑色的符文在城市每一处地面和墙壁上闪烁出古老而亵渎的光，此刻，贝恩斯的恐惧压过了他的愤怒。

　　“你杀掉尼格索拉斯，这很聪明，你知道尼格索拉斯死后，下水道里面的生物就会开始自相残杀，直到争夺出一个新王，而在这血腥的养蛊过程中，诸邪神会下注，进而推动一个自己的仆从上位，因此在新王诞生前，便没有邪神会在意我的死活。”

　　“你杀掉教皇，用这把匕首抹杀天使，再和祂者交易到一个不死的身体，因此逃避了神庭的制裁。”

　　“你反叛二十四议会，夺取兵权，因此现在你是城市权利的顶点。”

　　渡鸦嘲弄地说。

　　“但你错了，你以为你是在开辟一个属于人类的时代，你以为你是新时代唯一的王，你以为你能愚弄祂者、反叛众神，带领着人类迈向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首先，我的力量并不完全来自于众邪神，事实上，所有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超越存在，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次，这个维度也并非诸神完全无法触及。神庭诸神不会善罢甘休，并且二十四议会所代表的统治阶级更不会屈服你。”

　　“最后，祂者没有被你愚弄。”

　　“你很有想法，也很有勇气，但你的欲望出卖了你。”

　　“你能维持自己的统治多久？一个月？一年？一百年？”

　　“在无数力量的反作用下，不出一天，你就会败下阵来。”

　　“祂者给我的时间也正好是一天。”

　　渡鸦把酒撒到地上，冲天的酒精味涌进了贝恩斯的鼻腔，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颤抖着躲避着渡鸦凌厉的视线。

　　“我……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贝恩斯挤出不成句的词语，换来的是渡鸦更加嘲讽的笑。

　　“是，我身上的烙印之一，便是不能拒绝任何公平的交易。”渡鸦说。

　　“但现在我在休假。”渡鸦站起来，全世界的渡鸦都在此刻一齐高声鸣叫。

　　“我无处不在，超越你所认知的世界，从第一维度到第十三维度都有我。”

　　“几天前，当你开始动手的时候，你构思的世界里仿佛不存在我的位置。”

　　“谁给了你这个错觉？”

　　空气在蒸腾，黑色的符文飘荡在空气中，这个整个城市安静得像在沉溺在群星中。

　　“你在向祂者寻求交易时，发现‘得到渡鸦的弱点’这一交易所需要的支付代价，远超你所能支付的一切代价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全世界的渡鸦停止了叫喊。

　　世界归于热闹，天空晴朗，太阳辉煌。

　　黑色的符文渐渐散去，空气恢复了原本的生机。

　　“处理干净。”渡鸦对骑士说。

　　“遵命，我的主人。”骑士单膝跪地，目送着渡鸦走进厨房。

　　整个街道都被浓厚的血浆覆盖，要完全清扫干净很费时费力，但骑士永远不会抱怨。

　　渡鸦把匕首丢进传送门，祂者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

　　“满意了吗？”渡鸦问祂者。

　　祂者发出笑声，那是千万精神在合唱，渡鸦听不出是嘲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去想。

　　一束光芒飘过，渡鸦收到了来自神庭的信，他看都没看，对着光里微小的天使说：“告诉你们的神，继续和我保持互不干扰的状态，我不收报酬，以此来交换神庭别来烦我。”

　　光芒消失，下水道的恶臭从墙缝里飘来，黑色的水渗进房间，向渡鸦宣告着下水道里的新王的诞生。

　　“知道了。”渡鸦说。

　　他头一次彻底推开了厨房的门，透过两扇门，渡鸦注视着正在清扫街道的骑士。

　　阳光下，骑士的身形和黑夜里一模一样，却透露出完全不同的气质。

　　渡鸦抚摸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对骑士说。

　　“我们有多久没有做过了？”

　　“二十年又三个月零十八天。”骑士回头，迎上了渡鸦挑逗的眼神。

　　“尽你最大的努力满足我，”渡鸦说，“否则我就把你变成一滩烂泥。”

　　“公平的交易。”

　　骑士踏着血污走进来，跪在了渡鸦面前。

渡鸦是朋友的oc

说是oc，其实只是用他的样子做了文章的主角而已

不过这一篇写的我很快乐♡

喜欢这种夹杂着克系设定但却没有深挖的随意感

以及，欢迎大家找我约稿

约稿群：641025463

价格是100块1w字

暂时定了这个价钱

希望大家多担待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