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就是被叛变的同事打到了”

“……找老板娘……”

鲁米娅的意识浸在腹痛的煎熬中格外清醒。忍痛呻吟的同时，她的手还颤抖地揪住米列的袖口

“我学过点医学，让我看看”

刚躲过群架的夏莎看到手忙脚乱的两人，还有分外扎眼的血红污渍，立马小跑过去帮忙

“中枪有多久了？”

“大概……十分钟多”

“那出血量还不算大，应该没伤到动脉，但是又有可能内出血——知道是什么血型吗？”

“好像……B型”米列没多想就回答了夏莎的问题

“我那群同学是不乐意帮忙了，你问一下你们符国人那群有没有吧”夏莎又转向槿玲对她说

“诶，诶！我是B型血！”赫普莉丝从走廊里小跑出来，跟着几人一块往前冲

“赫普莉丝？什么时候出来的？”

“一直都在，看你们打架……总之我是b型血！”

“那等着帮忙输血吧”

……

“怎么？啊？鲁米娅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宾馆的老板娘拖着自己肥胖的身子走出来

“我……我不小心被…被叛变的山鬼警员打中了”

“天呐……没事的啊，我能处理得来”

她颤抖的手轻轻抚摸鲁米娅苍白的脸庞，被泪水浸湿的眼眸里充满了心痛和悲伤

“是.22口径的小左轮”

“能救！跟我走！”

——

“来得及，肯定来得及。鲁米娅！坚持一下！”

“我…我也想呃啊啊啊啊——”

被摆到木桌上的鲁米娅还在不停地冒着虚汗。站在她身边，刚才还是大妈样子的老板娘转眼间就给自己戴上了头套口罩消毒手套。

“.22口径，那可能……你们几个年轻人，帮我压住她的四肢”

“啊？哦，好的——枪你帮我拿一下”

米列把别在腰间的手枪连着枪套递给身边的赫普莉丝，自己解开几个衣领的扣子和莱洋夏莎她们一块帮忙

“啊？……”

“呼，希望子弹没进去太深”

老板娘右手拿着尖头镊子，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按在肚脐两侧轻轻掰开

“呃！啊啊啊啊啊！”

枪伤伤口被刺激到后传来一阵更加刺激的剧痛，那种激烈的灼烧感犹如炭火正在炙烤着她敏感脆弱的肚脐，那些被子弹深深搅动的痛觉神经本就敏感，而这一下外力的刺激更是火上浇油

“别怕别怕，再坚持一下”

“有点…难度……啊啊啊啊！！！”

镊子探入肚脐处的血洞，冰凉的不锈钢刺激到伤口让鲁米娅发出新的一轮惨叫声。槿玲她们更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上面才能勉强控住鲁米娅想要乱挥的肢体。老板娘不慌不忙地让镊子的一端进入鲁米娅的腹中慢慢试探弹头的位置，试图在软滑的血肉质感中找到一丝金属的冰凉坚硬。相应的，被刮擦、搅动着内脏的鲁米娅就只能在酥麻刺痛和肚子异物感中放放声地惨叫

“诶，找到了！鲁米娅？鲁米娅！”

“哼呃，啊……”

海啸一般席卷身体的剧痛终于有所缓解，鲁米娅被汗水浸透的身躯也彻底瘫软下来，最后那点痛苦的折磨都显得有些无力。只有涕泪纵横的失去血色的脸庞和充满泪水的眼眸无神地朝向天花板

“叮——”

清脆的一声后，被夹出来的血红色弹头落进金属盘子里。老板娘最后拿出针线，耐心地缝上伤口。一针一线穿过那个血洞，一阵阵刺痛只能让鲁米娅的身躯再稍微颤抖几下，没力气做出什么大动作。

“呼——终于，终于！”

“让赫普莉丝给这位警察小姐再输点血吧，实在是太虚弱了”

夏莎擦去额头上累出来的汗水，环顾房间却没有看到赫普莉丝的身影

“诶？刚才还在这的赫普莉丝呢？”

“你是说那个留着中短发的小姑娘？——对啊，她人呢？！我还把枪给她保管了！”

“等等，你把什么给她了？”

夏莎和槿玲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米列

“呃……我的枪？”

“完了”

“完了”

——

潜伏已久的仇恨被手上冰凉又略显沉重的手枪激发出来，赫普莉丝心底里的那种复仇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现在她有了枪，外界的混乱也显而易见，正是绝佳的机会

“莱洋……茵菲……”

光是想起两人奸险狡诈的面庞，握着枪的手就更加坚定

——

“你们几个是真不行啊……明明有人数优势，还这样？”

卡拉伊老师斜靠在墙上，看着莱洋和茵菲互相给对方的肚子擦药

“那不还是那群符国人……切，有机会迟早把外面的人引过来，都杀了！”

“哈哈，有想法是好事”

卡拉伊冷笑几下，并没显出反对的意思

“咚、咚”

“我去开门，你们俩坐着吧——谁？嗯？”

卡拉伊拉开门看到是赫普莉丝，刚才的笑容立刻消失

“呵，怎么，你这个小山鬼是不是敲错门了啊……”

赫普莉丝抬起头，看到莱洋和茵菲还在房间里面，也就不想跟眼前这个人多嘴了。把藏在后背的手枪轻轻关掉保险，用双眼记录下卡拉伊老师最后对自己的无视和嘲讽，一切都将在枪响后结束

“……所以你这个小杂种赶紧滚远点吧！”

“再见了”

“蛤？”

赫普莉丝双手握紧枪柄，顶在卡拉伊的肚子上。她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清脆的枪响就响起来了。

“唔！呃啊！！！”

近距离射进的子弹穿过布料肚皮腹腔脏器最后卡在了脊椎上面，外表来看只不过是肚子上多了一个漆黑发红的小洞。卡拉伊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突然就被抽去力气一般，发软的双腿往后退几步，然后上身失去平衡摔坐到地上

“啊、啊、惹啊啊啊啊——”

卡拉伊亲眼看着一股血红的涌泉从肚子上窜出来，被压制一时的疼痛感突破了肾上腺素的束缚，冲击卡拉伊的身躯，让她的双手紧紧捂着颤抖抽搐的肚皮，在地上用发软的四肢扭动挣扎

“别挡路！”

“噗！呃啊！”

卡拉伊的小肚子被赫普莉丝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伤口处的血液登时像水柱一般呲出来。那难以言喻的腹痛让她只能在地上翻来覆去，被动地承受这煎熬的炼狱。

“真是……混蛋！混账！不是个——东！西！”

“呃啊！！！啊！！啊！……呃……”

莱洋和茵菲眼睁睁看着赫普莉丝一改平时那副柔弱的样子，狂躁地一边喊着粗口一边用一只脚反复跺踩脚下的卡拉伊。可怜的卡拉伊老师肚子被踩得如同漏水的水气球，喷涌出来的鲜血把洁白的衬衫迅速浸染成连片的一抹亮红，再把一小片地板都沾染上那鲜血的颜色。惨叫声逐渐衰弱，直到连呻吟残喘的声音都断断续续。

赫普莉丝很享受这复仇的过程，过去几年来自己被卡拉伊施加的压力全部返还到她自己身上。纵使鞋袜被飞溅出的血液弄脏，纵使一边的莱洋茵菲被吓到尖叫连连，什么都阻止不了她！

“呃……呃……”

像是踩在棉枕的柔软质感没有几次，似乎就转眼间，卡拉伊就没有了挣扎扭动，只伴随着一些时不时的抽搐躺在那里。赫普莉丝低头看着卡拉伊的死不瞑目的样子，抬头又看到莱洋和茵菲。一脚踹开地上的卡拉伊，面含微笑地走向她们

“你你你你……你别犯傻啊！小心小心……”

“……我不傻！”

赫普莉丝举起枪，啪啪啪啪连开四发

“呜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一并发出的惨叫声可谓惊天动地，完全没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而无边的恐惧在一时间也压过了子弹刚射入身体时那些微的刺痛。可能莱洋和茵菲还没有察觉，但是赫普莉丝眼里那是格外的清晰——她们雪白又微微发红的肚皮上面多了四个深红的弹孔，体内的流淌着的血液正在迫不及待地从那个缺口中汩汩流出。

“呃啊，呜哇！！！！肚子，肚子啊啊啊啊啊——”

两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止不住的血液在自己的小腹上欢快地奔流着，一股股娟红色的溪流分外鲜明。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又被抹到了白床单上。剧痛裹挟着头脑让她们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思维趋于停滞，视线愈发模糊，只有深入腹腔的子弹所带来的腹痛才是真切刻骨的

“叫啊！接着叫啊！奥鬼！”

赫普莉丝把没有子弹的手枪甩到一边，随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木棍大踏步跳到床上，居高临下宛如打狗一样双手持棍不断地暴力向下挥打。腹部中弹的两人完全没有力气去进行什么反抗，只能宛如丧家之犬一般在不大的双人床上面来回翻滚躲避

“别躲啊，你们不是很强吗？！”

赫普莉丝挥下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莱洋小腹上的枪伤处

“呃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扭曲起来的五官表情无不显示出莱洋的痛苦。柔顺的长发散乱成杂草丛一般的混沌，修长的四肢无力地拍打着床单。泪水夹杂着嘴中吐出的血水污染洁净的面庞。但是这一切在赫普莉丝看来那是格外的精彩。多少个心惊胆战的上学日，多少次被围殴的经历，多少回深夜独自一人处理自己的伤势。难道她那点血泪和呻吟惨叫就能掩盖过去吗？绝无可能！仇恨与怒火早已喷薄而出，凝聚成手里武器的暴力是赫普莉丝最后的宣判。

“奥鬼！似吧！似！”

愤怒化成无形的大手刺激着赫普莉丝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棍棒殴打身下的莱洋

“呃啊！……啊！……啊……”

棍棒对肚子的每一次殴打都是在加速莱洋生命的流逝，深入腹腔的两颗铜制弹头由于外力的作用欢快地在腹腔肠堆之间来回的跳跃。有时候棍子凑巧打到了弹头，还会像受惊的毒蛇一样恶狠狠地“咬”进莱洋的内脏。枪伤还有反复殴打的火上浇油，莱洋刚才还在反抗的手也很快就无力地低垂下去。

“啊哈哈…啊哈哈……诶，你是要爬去哪里？！”

“呜哇！”

茵菲刚才本想趁着赫普莉丝针对莱洋的时候悄悄爬走，可是像蛆一样在地上爬行的速度实在太慢，狞笑着的赫普莉丝从背后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往后拉

“你不是喜欢揪我头发吗？揪啊！”

“疼疼疼疼疼疼”

像是在悬崖勒马一样，茵菲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仰起来。那脖颈还有头皮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重量，只能把额外的压力全部转化成剧痛从茵菲沙哑的喉咙里喊出来。

“你也去似！”

赫普莉丝重重的一脚踹到茵菲脊柱最凹陷下去的地方。腰肢仿佛要断裂的痛感让茵菲瞳孔收缩，身子扭过来在地上如触电般抽搐。

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赫普莉丝挥起刚审判过莱洋还沾着血的木棍朝着茵菲的小腹处重重打下去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不是没吃早饭啊！怎么声音比莱洋还小！”

其实不是茵菲的声音小，而是血液充实耳膜的赫普莉丝已经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茵菲想要用双手挡住棍棒，不要再击打到脆弱的小腹器官。可是快出残影的挥棒怎么可能被轻易拦下。还没几秒钟，被反复殴打的肚皮就显出了一丝紫红，凝聚并爆发开的痛觉横冲直撞，像是一把无形的绞肉机正在腹腔内高速运转，正如地狱的业火在灼烧茵菲那具充满罪恶的身躯。

“诶！赫普莉丝！赫普莉丝！”

槿玲带着几个人姗姗来迟，虽然半路上早就听到了好几声响彻走廊的惨叫。可是到现场后那惨烈程度还是超乎了她的心理预测。飞溅的血珠让洁白墙壁多了一些鲜红的装饰，莱洋和卡拉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腹部和唇边早已被鲜血染到通红，而赫普莉丝仍像打桩机一样在尽全力殴打身下的已经奄奄一息的茵菲

“别打了！喂！”

槿玲发觉赫普莉丝已经把枪扔到了一边，没做多想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把赫普莉丝扑倒在地上

“老板娘！快去看看她们！警察小姐！过来帮个忙！”

——

“喂，喂！卡拉伊老师？”

夏莎蹲在卡拉伊的一片血泊之中，拿手机手电筒晃她的眼睛

“得，没救了——茵菲？期望她挺不过去，莱洋呢……怎么样？老板娘？”

“很抱歉，很遗憾”

夏莎尽量收敛住自己内心的波澜，跟老板娘一同低头沉默

——

“赫普莉丝！赫普莉丝！你清醒点！”

“啊哈哈哈哈哈，我很清醒啊！我一直很清醒啊！”

“抱歉了，我得先把她拷上”

鲁米娅实在不能接受赫普莉丝乱动的双手，毫不犹豫把腰间的手铐拿出来“咔哒”一声锁上

“把她送去我朋友那里，有几个学过心理的应该能——呵呵，天呐，我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槿玲自嘲一般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喂！你笑什么啊！就刚才有三个少女被这么残忍的结束了啊！”

“哦，是的，对，残忍，最好问问你用手铐拷住的这位山族少女什么叫残忍”

槿玲把赫普莉丝拉起来，双臂围住她紧紧抱住。嘴唇贴在她的耳边

“是的，我能明白，能理解。但是现在先冷静下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癫狂的笑声逐渐减弱，短暂的几声咳嗽后，赫普莉丝双腿发软，头埋进槿玲的怀里放声痛苦起来

——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

“怎么可能啊……赫普莉丝平时不就一个…呃…软蛋？”

“喂，再说她坏话小心跟卡拉伊老师一个下场”

“茵菲更惨，听说抢救根本来不及。活活疼死的”

“不是哇，你想想那节体育课，万一她报复的不止那三个怎么办！”

“你别咒啊！我们班的没打过赫普莉丝的都……都屈指可数了”

山间宾馆就那么大，赫普莉丝单杀莱洋茵菲卡拉伊的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知道。她的同班同学在感慨中恐惧，奥族班的学生敬佩甚至仰慕，符国留学生们在槿玲的讲说下反而情绪稳定，不过可以统一观点的是：令人震惊。

（某个小会议室）

鲁米娅：＊强烈的正法要求以及辱骂

槿玲：＊全力以赴的旁敲侧击与辩护

校长和老板娘：＊试图找到调和点

“赫普莉丝被谁逼到现在这样的？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不管怎么说，连着结束三个人。这种重罪直接枪毙都不过分！……等等，枪”

“怎么了？枪不是你给她保管的吗”

“不不不，还有很多枪”

“还有枪？！”

槿玲震惊地站起来，三人瞪着鲁米娅希望她能进一步解释一下

“对啊，这件事更要紧！现在几点了！……”

……

同学们看到窝在房间里吵了半个小时的四人急匆匆创开门，快步跑出宾馆

“就……就这么多。四箱子突击步枪，一箱子冲锋枪，八箱子加一背包的各种子弹，几杆霰弹枪还有一箱手榴弹”

槿玲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各种军械塞满的小警车

“这都……这都能武装起来一个步兵连了”

“噢，对，符国人——符国人你赶紧想想办法啊！叛变的警员带着一群暴徒说不定就要找过来的啊！”

“呼……我们先搬进去，然后我们把人尽量组织起来封路封门窗，要是真找过来了先别把枪对准他们，不然只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槿玲给十雪和萨拉安发消息让她们摇人过来帮忙，视线看向山下，远处的安山花镇飘出几丛黑烟宛如利刃刺入湛蓝的天空，安宁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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