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集合哨骤然响起，响声非常急促。我赶忙拉起大超，带队跟随指引爬出地道，小跑至会场。

会场草原这边蒙古包密密麻麻，几个主要大型蒙古包之间用彩带圈出一大片区域，其他蒙古包随意分布在他们后面，我想面前可能就是比赛场地。

主人们大多都在睡着，时间确也实还早，隐约只能看到主厨在准备菜品。草原上除了一些待宰的牲畜，就是一些穿着简陋的奴隶，正在忙着布置场地。

这些奴隶比我们还递减，是奴下奴，也即很多口中的“畜牲”——没有任何主人和律法能保护他们，只能在人世间苟延残喘到最后一刻。

按照管理规定，他们应该一夜未歇，远远望去背影疲惫，但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必须要说，即使奴下奴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但这些表现投射在巴尔虎守卫的眼里，可能仍然会引发严重过敏。他们跳着脚地甩沾着辣椒水的鞭子，面目狰狞丑陋，仿佛这样就能给畜牲更多能量。

有个奴下奴动作越来越慢，于是鞭子在他身上肆意飞舞，本就简陋的衣服被打成布条，满是血痕的皮肤展露出来，看不到一块儿好地方。

这可怜的畜牲最终扑倒在地面，守卫直接冲上去用靴子狠狠地踩住他的脸，一边咒骂，一边继续鞭打。

畜牲嘴里发出求饶的语气，但面部被靴子踩得几近变形，谁也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我脱离队伍，上前一步擎住守卫的手。

“你他妈干嘛？”守卫厉声问道。

“他快死了——”我又推了他一把。

“死不死关你屁事！额休特！”守卫被惹火了，接了一句蒙古语国骂，“这种贱逼每天能死一万条，打死了正好给老子换个省心的……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小奴隶，管得着老子？”

守卫用鞭子捅了捅我的胸口，踩在畜牲脑袋上的右脚动了动，顺势接力，双脚踩在它的身上，跳了几步。脚下隐约能听到些呜呜的求饶声。

“特木热·巴特尔大人早有明令，那达慕大会不能见血，”我没回答，“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出了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老子是怕你小子倒霉”。

守卫怒目圆睁。他双眼搜寻着我的胸口，看到了我的牌子。

“巴图？”守卫依旧挑衅地看着我，不过把左脚移到了地面上，右脚仍然踩着奴下奴的脑袋。

“嗷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火车上被阿斯哈大人热烈迎接的小奴隶吧”，守卫嘲笑着用鞭子敲了敲我的脸，大超赶紧伸手挡下，“怎么样，那些话还记得吗？”

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巴尔虎洗脑视频，我感受到一阵刺痛。

“大胆！这是三级武士特木热巴图大人！”大超看到我的反应，挡在我面前，“你小子有几个胆儿敢这么说话？”

“那得看看你小子有几个胆儿！”守卫提高了声音，指了指壮硕的胸口上的名牌，上面写着：三级奴隶武士 巴尔虎·道博。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见三级武士的礼节吧，小崽子？”他挑衅着看着大超

大超满不情愿地匍匐在地，我想拉住他但又没使劲，因为这确实不符合规矩。巴尔虎·道博见状直接冲过来踩在了大超身上，其他手下慌忙跪下求情。

我的杀心渐起，巴尔虎·道博有点抵挡不住我挥去的拳头，但因为体型优势也能踉跄站稳，我们开始较劲，但我必须承认，我的力量远不及他。

“你们这些贱种，最后都得求着巴尔虎人留你们一条狗命！”他越打越开心。

趁他得意之机，我猛地推开他，建立了一些优势。

没想到他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架势。

“今年我和我哥都要上博克赏，你是三级你也得上吧？”巴尔虎·道博仿佛更得意了。

“本来还想看看你们特木热的那些跟小草一样的选手，现在不用看了，下一个在我脚下哭着求我的狗，就——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冲大脑，用蛮力直接把他压在身下，开始胡乱挥舞拳头，任谁都拉不住。

只听得耳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我还没有解气，就被人大力拉开，心里多少有点不悦。

“给那日格乐将军请安！”大超突然大声喊。

“喊他妈什么喊？”眼前高大的男人踢了大超一脚，我还沉浸在仇恨中没有缓过神来，竟忘了请安。

“这才他妈几点，那达慕没开，主人也都在休息，你在这给老子打架？”那日格乐将军厉声质问我。

“将军，小的……”我意图辩解。

啪！一个巴掌应声到来。我连忙低头跪下。

“所有人掌嘴三百，你们后面都跪着看的，不会拉架吗？”我的余光看到大超动了动，应该是想说话，但是马上趴了下去。他最怕将军。

我开始掌嘴，用早上打大超的力度。“打完赶紧干正经事，还有你！”他指了指巴尔虎·道博，“赶紧带着你的跟班儿滚蛋！”

巴尔虎道博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跪地答应，走之前还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那日格乐将军补了一脚上去，这我多少有些欣慰，但我也知道将军也不能做更多了。

巴尔虎道博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使劲挥舞了几下鞭子，地上的畜牲一个激灵爬起来，连忙往工地跑去。

已经临近八点，许多主人穿着颜色鲜艳的袍子从蒙古包出来散步聊天，等着吃早茶。我在不远处掌嘴的画面，也吸引了很多主人好奇或嘲笑的目光。

呜——呜——呜——

号角声干脆有力地传来三响，我打完最后几下，招呼所有人退到指定位置。

猛虎年春季那达慕大会，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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