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曰：

觊觎神器终无用，系翼小心有臣众

转危为安见节义，未必河山自我送

序章

姜远志讨厌的东西有三样：炎热的天气、师傅突发奇想的命令以及自己的名字。

如果没有空调，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夏天，而来自上级喜怒无常的命令更是为生活带来麻烦的主要因素，至于名字……

如果只看名字，大概会以为这是个五大三粗泯然于众人的糙汉子，然而远志却是个细皮嫩肉的纤细少年，哪怕他已经刻意地留短头发，行事为人大大咧咧，第一眼过去把他当做女孩看待的人依旧不在少数…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甚至对此颇为自得，然而这糙汉名字却是他一生的痛。

只可惜哪怕今年他已经成年，这个名字还是改不得，原因无他，这名字，是当年他那昆仑圣女出身的师傅，为了保住他命求来的一个赐，专门镇压他身上的“脏东西”。

“小志——在想什么？”

“唔姆~”

就在姜远志兀自失神的时候，一只小手轻轻地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只是一回头，一根玉葱指头便戳到了他的脸蛋里去。

少女见他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哈哈，小志的表情好傻~”

“真是的…小杏就知道捉弄我。”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开心嘛…怎么了？又被人嘲笑你的名字了吗？看本姑娘不去教训他们！”

嘴上这么说，姜远志也没有拍掉少女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作弄他的少女名叫姬杏苓，是远志的青梅竹马，也是三年前正式交往的恋人。

如果要远志去评论杏苓的外貌，远志或许还要纠结一下才能用他毕生所学谨慎地总结出女友的特点：可爱柔软香喷喷的双马尾长发、小动物一样天真闪亮的圆眼睛、令人怜爱的娇小体型（虽然这么说她多半会炸毛）、双手都无法掌握的宽广胸襟、充分锻炼质感诱人的光滑大腿，可靠强大的极阴体质和苦修得来的道行……

但如果说到杏苓的性格，那远志就会露出怀念似的微笑。

单纯热心，就是这么简单，但杏苓身上的单纯热心，对于远志来说却比冬日太阳还要温暖。

“别冲动…我没有不开心啦。”

拉住连是谁做的都没问过就打算直接冲出去替自己出头的杏苓，远志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在想今天师傅说的那些话啦……”

“诶？真的…不是被人欺负了嘛？”

远志苦笑，“拜托你也对自己的男友更信任一点嘛…”

看杏苓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自己男友的信任就是，“绝对很容易被欺负”。

但是听远志说到师傅，杏苓也皱起了眉头，“是啊…那个平时一点也不着调的女人，居然会那么严肃…还非要等到今天放学再说？难道真的出大问题了吗？”

眼看杏苓就要陷入自己的思考世界里无法自拔，远志连忙在少女面前晃了晃，“好啦咱们先别杞人忧天，再有一节课不就放学了吗？”

杏苓抬头看了下学校的钟表点点头，但是眉间的系扣还是没有打开，“嗯…那今天放学你不要先走，等我一下我也要去问问师傅…小志，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女友这般严肃，远志也心里也有些发怵：修行之人，在这种预测未来的事情上往往有可怕的直觉！

……

眨眼到了放学，远志还没收拾好书包，姬杏苓就已经冲到了他的座位边上，不由分说地拉着远志回了家，一路上二人沉闷的气氛甚至吓退了周围行人。

虽然杏苓的手很小很软，但毕竟是未来的道门仙子，这一路上想着师傅的大事而忽视了远志的感受，那可怕的握力让少年有些忍不住咧嘴。

说到底，自己这样背负邪祟的底边人……真的配得上她堂堂姬家千金吗？

二人既然是修道者，她们的师傅自然也是玄门仙女，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十二花神之一——芍药仙子。

一路从二人就读的高中疾行到了郊区荒山上的芍药道观，全程几十公里二人不过用了十分钟，进了道观门接过小童递来的清茶，一对金童玉女脸上依旧红润有光，别说汗水热气，就连呼吸依旧平稳，可见二人对神行符修炼之高深。

“师兄师姐，师傅就在书房等二位呢，还请别让师傅久等。”

门前平日负责接见客人的小童名叫金草，是个坤道女娃子，从小被师傅收养长在道观里，因为天赋不够才只能做个童儿，不像远志杏苓那般是入门徒弟。

杏苓看着金草歪了歪头，好像有点纳闷，“金草，你是不是…长高了啊？我是好几天没来，但是…也就几天啊？你怎么…咕噜。”

杏苓平时就对自己的身高很是在意，尤其现在，前几天时候金草还只是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撒娇的外门小师妹，今天怎么…需要自己仰头看了？而且不光是身高，眉眼、脸型甚至是胸脯都有了明显的成长…甚至在她仰望金草的脸时，她居然下意识地有些敬畏！？

若是往日，金草一定会向二人炫耀自己的所得，但是今天金草却只是轻笑一声，言谈语调里还有点调侃轻蔑，“不过是些易容美颜，促进生长的旁门左道罢了，师姐是内门弟子怎么能对这些事情在意？师姐要是真的想学，我也不是不能教你啊？”

杏苓只当是金草修行走火入魔被三尸虫冲了煞所以没当真，点点头叮嘱道：“金草，修行之事重中之重，可千万不要拿自己的道行开玩笑，有事一定和师姐师傅说…我们这边还有急事，过一会再和你说！”

金草挑了下眉毛，轻轻作个揖，“小妹还有职责在身，师姐请便。”

进了山门，杏苓还是忍不住嘀咕，“这孩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志！我平时家里忙不来山门，你作为大师兄怎么不管管她啊？”

远志苦笑，“我家的事情也很多啊。”

“……对哦，诶嘿，抱歉我忘了呐。”

芍药仙子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只是这么说给外人好听，那地方就是这昆仑圣女的起居室，因为师傅天天饮酒误事，连正经修行都不甚放在心上，每每有外人来只能推脱说师傅在书房，这样客人就以为她是在看什么秘传经文不好打扰，也就给了徒儿们烧醒酒汤给师傅按摩灌药，洗澡更衣的时间。

七拐八拐到了道观最深处，远志手掐法决在门前跺了跺脚，低喝一声破开了门锁的禁制，这才推开了纸糊的木头门。

刚刚一打开禁制，里面密封的味道就冲了出来：少女幽香和浓烈酒浆混合发酵的醉人芬芳好像一记重拳敲在了远志的鼻子上，疼的他只捂嘴咳嗽。

杏苓可不管这些，从远志身后一点缝隙钻身而进，推开书房里七八扇窗户，娇声怒嗔，“师傅您想自暴自弃也就罢了，干嘛连个窗户也不开，每次叫我们来都要…咳咳？！呀！这什么！？”

被杏苓脱手甩出来的东西正好落在咳嗽完抬头的远志头上，少年下意识一摘，顿时满脸通红：竟是一条深紫色的蕾丝丁字裤！而且…湿哒哒的，上面满是阴沉的水渍痕迹，蕾丝缝隙里还有一根卷毛夹在上面！

杏苓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姜远志！快把那东西给我放下！师傅！您宅女就宅女，衣服乱丢就乱丢！干什么！”

说到后半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小声嘀咕，“干什么用那么多次还不洗啊…喊我来帮忙收拾一下都行。”

“哈欠——啊？你们已经来了嘛…眼镜眼镜…在哪来着？”

二人这之前本来是对着床上那一卷棉被说话，心里想着师傅大概又是旧疾复发要靠喝酒镇痛了，没想到声音居然从身后传来！那书柜边上一大堆好像是书柜倾倒后散落堆放的古籍小山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在地板上摸来摸去，吓得杏苓呜喵一声跳到了远志怀里。

“哦，在这儿…啧，被你踩坏了。”

那双素手的主人很是无奈地把刚刚杏苓惊慌之下一脚踩坏的眼镜拿回书山之中，一会之后，一个白发仙子破尘而出，和这脏兮兮的陋室完全没有一点有关的样子。

只看那仙子，浑身素纱朦胧，却一点春色不露，只有大腿边缘与肩膀上漂浮着两条粉红色的缎带，一双巨乳似乎不受重力局限，在没有内衣包裹的情况下依旧挺立，哪怕隔着一层加持了术法的银纱道袍，其上两粒红豆依旧清晰可见，更为可爱的是，那一对赤星还会随着仙子呼吸，随乳海一通沉沦起伏，在银纱上摩擦出嘶嘶低声，惹得杏苓连踩了目光尴尬的远志好几脚。

看两个徒弟无语的样子，那仙女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浮空的裸足轻轻探出，眨眼间已到外廊，“别这么大惊小怪，修道之人不拘小节很正常…跟我来。”

二人跟着师傅到了法堂，捡了蒲团坐下，这才进入主题。

“师傅，今早您对我们飞鸽传书，说是今天有要事商量…到底是什么事情，您非得提前告诉我们，又不告诉我们详情？”

杏苓最是单纯直爽，忍不住道门那套清规，刚一坐下就发问。

芍药仙子叹了口气，“这孩子，说了多少次都不改你这火爆脾气…唉。”

“事发突然，我也只能如此：今早上我接到上师密报，说是本市东南角隐隐有鬼怪作祟之气，而且最近那边发出的灵异事件委托也确实增长的不正常…我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是要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今天放学再细说是因为我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需要自己调查一下。”

远志皱眉，伸手示意芍药仙子自己要发问：“那师傅…您调查出来，结果如何？”

芍药仙子本就是不知羞耻的箕坐姿势，又觉得不舒服，还刻意撩裙子支起一条腿枕着下巴，不雅动作惹得远志杏苓连忙红脸低头：今天师傅比以往还要不正常了！

“哈欠~为师也不知道啊，派去调查的人现在还没传回消息来呢。”

“你这个笨蛋师傅！连上师都惊动了的事情为什么还不重视，让别人去帮你擦屁股呀！本来您负责的地方出现成规模的鬼气就已经很丢人了吧！”

芍药仙子的养气功夫确实厉害，任你怎么说自己也不动摇，甚至还像猿猴一样伸手进肚兜里抓起了痒，“为师要做什么还用你这小支……小子指指点点的嘛？不孝徒弟。”

“诶？为什么突然说我？”

“谁叫你鬼鬼祟祟地想抬头？肯定是要偷看为师的裙下风光吧？修道之人就要不假于物，视旁人旁物如无物…罚你回家抄经十篇！”

芍药仙子撒了一通无名火以后才说了正事：“其实，派去调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为师的好友，远志你的母亲。”

“诶？！妈妈/奕贝阿姨？！”

别说远志这亲儿子，就是杏苓这准儿媳脸色都有些难看，“师傅…奕贝阿姨明明是研究阵法历史的理论派宗师…为什么派她去调查鬼气？！”

是啊，为什么是妈妈？

说到母亲姜奕贝，远志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就没有见过母亲生气，更不要说是动用暴力了！一向温软贤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自弈和研究古文的母亲，此刻居然被这无良师傅指派去前线解决鬼祟作乱的问题，原因只是因为堂堂芍药仙子不愿意去解决自己份内的工作！

就算是一向好脾气的远志，也暗自握紧了拳头。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业火……禁！”

芍药仙子对这二人似乎是真的失望，一声呵斥竟然惊的二人直接跌坐下了蒲团，一时间手脚酥麻，连起身都没有力气。

芍药仙子也有些倦怠了，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一双裸足正好对着金童玉女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我自有安排，难道还要事事请示你们两个徒弟吗？出事之地是本市的日本人学校，八成是日d…日本人带来的阴阳道的玩意儿。”

“若是一般妖魔，我去把它除了就是，但是涉及到人，还是外国人…这种涉及到外交方面的事情，我作为玄门弟子不好出面，只能是奕贝姐出马…阴阳道的法术和她钻研的阵法类正好切合，而且奕贝年轻时候也是做过翻译工作的，对待日d…日本人有经验，咕噜。”

似乎是说到口干，芍药仙子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支酒葫芦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只是今天，嗜酒的芍药仙子似乎比以往更加饥渴，眼神里竟然还带有一点吃不饱的急切渴望的模样！

“咕咚~咕咚~哈啊……唉，还是没喝痛快。”

芍药仙子喝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酒葫芦口，舌头还依依不舍地在空葫芦边缘打转，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是有些难过。

直到这时候她才似乎是又想起来了自己的弟子们，低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们要是真的担心，就自己去看看吧，不过最好先去那边和日d…日本人的校长，和他们的修道士打个招呼，地址就在这儿。”

看师傅走了出去，这时候远志才慢慢恢复原本被那一句法怒呵斥镇压的堵塞如截肢一般的肢体，咧着嘴挥了挥手臂，捡起来了那张名片。

“花马街夜总会…？修道士居然还会出入那种地方吗？真是化外之人。”

看远志那言语间的鄙夷，杏苓倒是不很在意，“哎呀，当务之急是先和他们打个招呼，去日本人学校找到奕贝阿姨才是正事…远志，我和家里人打个电话，你呢？”

远志看着夜总会的名片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这种地方一般人多眼杂，如果他们就是鬼气背后的主犯，恐怕会对咱们不利，但是咱们作为修道士又不好在外人面前使用力量…”

姬杏苓似乎是知道了远志要说什么，“你要联系姐姐吗？”

远志点点头，“嗯，姐姐作为武修，今年已经迈入了大宗师境界，有她同行一定万无一失了！…那我也去给姐姐打个电话，咱们今晚就在这夜总会门口碰面吧！”

“好！”

看远志也走远，杏苓才想起身——毕竟进门时候，她也换上了和师傅一个款式的，有些“不知廉耻”的仙子服而非平日穿的道袍，所以远志在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起身，现在远志走远，她才一边揉着因为回血发痛的脚踝，一边慢慢先蹲住再扶着开叉侧身站起身来。

“咦？这是…师傅洒的酒水嘛？怎么是这个颜色？难道…”

看着地上那一坨明显不是酒水颜色，宛如奶汁一般浓稠腥臭的白色物体，不经人事，天真无邪的姬家大小姐只当是师傅在喝奶戒酒。

“嘻嘻…难道师傅也不打算继续颓废下去了吗？但是这个味道…“

姬家大小姐只是用指头试探性的蘸取一点拿到面前，就被那刺鼻的腥臭熏得美目直翻。

“呜齁！好，好怪的味道！这是什么魔兽的奶水吗！“

“但是…“

不知道是因为捡吃地上的食物残渣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被那恶臭气息煽动体内情愫，姬杏苓的脸色居然逐渐变得诡异地潮红起来。

“只是尝尝味道……“

不知道少女是在说服除了自己以外的谁，明明只是好奇味道的行为居然被她看作如同偷情一般严重，连伸出来的舌尖都开始触电一样颤抖……

“噫！噫噫噫呜呜呜呜！！！这味道！这味道嗯齁哦哦哦哦！！！“

宛如遭遇雷击，杏苓刚刚才恢复感觉的膝盖再次酸软，竟然直接朝着那一滴液体下跪！而且这一次比师傅的呵斥还要凶狠，连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肢都支撑不住，“梆铛“！一声，光洁圆润的额头居然就磕在了那”乳汁“前面！好像作为低级生物，在摄取了自己原本甚至都不该奢求妄想的营养后，用最愚蠢拙劣的形式表达着感激一般！丑陋而失态！在姬杏苓身上再也看不出一点大小姐风范了！

“哈…哈啊…嘿嘿…师傅真是狡猾，有这么好吃，这么臭的美味居然敢一个人独享…嘿嘿…人，人家下次一定也要吃~“

仙子纱衣在姬杏苓这般激动的匍匐之后早就被甩的好像半裸一样，少女那一丝不挂的肥嫩屁股毫无半点仪态可言地撅到半空，任由法堂冷风一阵阵吹过她敏感的股沟。

姬杏苓现在什么也无法思考，也压根不在乎自己的丑态——反正也没人看见；她只知道自己吃到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

并且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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