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一章 七节 定向

“我总算意识到什么叫宇宙中的沧海一粟了……我以为能保住我们命的力量，面对这等强大无法与之抗争……”

亚拉莫尔试着摸摸那光滑一片，反射天空的地面，那是比地球上任何物体都要光滑的平面，她捡起石头砸在地上，石头就像是一辆高铁那样在地面上平滑的滚动。

“0摩擦力？” 叶知因也对这地面好奇了起来，“我抱着你，来，然后你在上面走路。”

亚拉莫尔点点头，叶知因抱住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在上面走了走，光滑到一直原地踏步，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有摩擦的阻力。

“时间是混乱的，法则是扭曲的，我们到底在不在地球啊……” 亚拉莫尔被叶知因抱回去，亚拉莫尔跳下来躺柏油路上，“啊啊啊啊，想等死了，什么寻找真相的，不如死了好了。”

“为什么？”

“我们打不过的，打不过的啊啊啊啊！你也看见了，整座城市轰的一下就没有了 变成这种违背法则，0摩擦力的地面！我不敢想……”

亚拉莫尔看到这里一下子就在心理上崩溃了，还尚未见到真正的敌人，一座城市就在这无形的力量下崩塌，实属可怖。

“正因为无法击败，所以我们才要踏上旅程，比起躺在这里痛苦的饿死来说……”

“啪！” 叶知因还没说完，亚拉莫尔上来给了叶知因一巴掌：“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以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抱怨，我想发泄！”

“天快黑了，先走吧，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知因冷静地不像个人类，大概是她已经是个死人的缘故，对于这种在未知的终极之下无声息的死亡来说，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嗯，那么有没有没蜡像化的交通工具让我们一路前往塔那边呢，按照这个距离，我们靠走估计要走好几年呢……”

亚拉莫尔冷静下来 她也不是傻子，今天一天都走了几十公里路了，那座塔的距离是一点都没变。

“趁着那些城市毁灭之前，我们得赶紧坐坐高铁坐坐飞机什么的过去，这个高塔起码在太平洋中间或者……非洲大陆，而且那些正常人似乎无法窥视这其中，至于刚刚那些士兵说的联合国……我猜这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诡计，或者是来自外文明的力量……”

叶知因那些话，亚拉莫尔一点没听，只是提起一辆自行车，用拳头叩了叩里面——这是个钢铁的，不是蜡像，然后手指尖流出一丝流体又切了切，确认是钢铁。

“来啊，坐上去！这是真的自行车啊！叶知因！我们可以走好远了。”

亚拉莫尔坐上去，拍了拍自行车那布满灰尘的后座，叶知因抽出酒精湿巾擦了擦后座，慢慢地侧坐上去。

“帮我指路，我们前进！主要是我不知道去哪。”

“离这里最近的有一个大教堂，那里应该有活人，这里的时空虽然混乱，但我是个濒死的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还活着，一直到我死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我的死亡在我身体环绕。”

叶知因亮出自己的手，到亚拉莫尔的嘴边，“看着我的手，很快从就要从这种红润变得苍白了。”

“呃？” 亚拉莫尔骑着车子，叶知因那红润的手一下子变得苍白，周围的光景也开始有了或多或少的生气，身后那一片死寂的城市好像消失了一样。

“这是……？”

“我们回到了正常时空，在这里，我死了……死物的肉体是会跟随时空变化的，即便流体撑起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依旧会发生这样的小变化。”

叶知因趴在亚拉莫尔比较小的背上，两个人骑行在这片热闹的夜市，夜市里卖烧烤的、臭豆腐、一群学生和年轻人在这里来来回回的挑选他们今晚可口的夜宵，好像那些混乱从未发生过一样。

亚拉莫尔仰望天空，星星如此明亮，连同那座塔亦是如此，通天的高……闪烁银色的光芒，好像屹立在地球上的银河，璀璨的光芒洒在地上。

叶知因试图用手机拍下它，但是没有任何可见的踪影，那座塔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周围的灯红酒绿没法让两个人从惊险中安定下来，那些学生们的欢呼，小摊贩的吆喝和那些食物的香气是那么熟悉，但两个人只是在缓慢的骑行中依偎在一起。

“教堂应该关门了吧，去那干嘛？”

“不科学的力量，只能乞求不科学的地方来帮助我们了吧。” 叶知因靠在亚拉莫尔身上 亚拉莫尔也识相的骑慢了，静静享受温柔的夜之轻风。

“左拐，要到了，教堂这时候在聚会，他们会在这里唱歌和念经，还好现在是六点多钟，来得及哦，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双手松开，蹬着自行车到教堂的门口，那是一个十分古典的欧式教堂，处处都是花纹和雕刻，上面雕刻了很多耶稣的模样和繁美的花纹。

两个人咽了咽口水，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冠冕堂皇的金色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管风琴和钢琴什么的，配合教堂里的那些人吟唱出优雅美丽的歌曲，让两个人安心了不少。

“去……然后呢？”

“找……找个神父吧，我也……也是第一次来教……呃啊啊啊啊！”

叶知因还没说完，突然地面一震晃动，那一排一排的座位上那些年轻人和老年人等被这场这震动弄的人仰马翻，教堂顶的彩绘玻璃被某种力量击碎的同时，整个穹顶也坍塌下来。

亚拉莫尔和叶知因连忙跑出教堂，整个教堂顷刻间被尘埃掩盖，依稀可以听见尖叫和嘶吼，亚拉莫尔的全身都被他们的血液喷洒成红色。

“亚拉莫尔！” 犹如死神点名那样的威慑之声，教堂那十字架耶稣石像屹立在那个人影的身后，“把逃亡者……处刑！你是个学生，我们不想伤害你，但你必须把那股力量交给我们，我保证你的安全。”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女性，西服上挂着一个金色的……由几条河流图案交错而成徽章，她没有五官，却能发出声音，黑色的短发就像是蛆虫一样违背物理法则胡乱颤动，整个身体也在疯狂的鬼畜。

“咚！” 十字架耶稣像砸向她，她单手抓起那大概好几吨重的十字架耶稣像，指向亚拉莫尔和叶知因。

“你把一切说清楚！高塔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我为什么被牵扯到其中！那个被毁灭的，一无所有的城市是你们做的吗？” 亚拉莫尔质问道。

“这涉嫌联合国的机密，是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不该被知晓和接触到的东西，那些人不会死，我保证他们会活下来，但你必须……把力量给我……”

“好啊，你们这些狗东西，机密机密机密机密，我的老师死了，认识我的记者死了，我旁边这位差点就死了，结果到你口中是保证他们活下来？好啊，好啊，如果是怪物的话我当然会畏惧，但你他妈的一个人样装什么呢！”

亚拉莫尔觉得自己想通了，那些士兵能怎么样呢？不过如此，在自己的力量面前，这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恐怕亚拉莫尔内心的回答也是——不过如此。

如果说这世间的一切，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口中的“机密”而死，那联合国也不过是一如既往的阴谋家和骗子，现在让自己交出这份力量的人又有什么可以信任的呢？

“世间的虚伪和诡计，由我！尽数撕裂切碎！”

粉红色的流体从指尖流动，腰间的象牙塔在飞速旋转，象牙雕的剑刃被逐渐赤红的流体灌注，从亚拉莫尔的手中显现。

“你已经没救了！” 那庞大的十字架哐当砸向亚拉莫尔，亚拉莫尔一剑斩开十字架，跳向天空，诸多的黑暗凝聚成道道闪电劈向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却以一副不要命的姿态扛住那些闪电，忍耐住那些痛苦，坠劈向那个女人，然而那女人也并不是个饭桶，侧身跳跃躲开那轰烈的劈击，紧跟几个大拳头砸向亚拉莫尔。

“砰！” 象牙剑回身一砍挡住女人的铁拳，被亚拉莫尔一剑斩开。

“叶知因！” 亚拉莫尔嘶吼，叶知因闭上双眼，流体的流动在无形之中把女人推向亚拉莫尔的面前。

随后一剑刺入女人的身躯之中，亚拉莫尔意识到不对劲，拔出剑便回归到一个原始的时代，那个女人早已经准备杀死那个原始时代的“自己”的代表体。

“别做梦了！” 亚拉莫尔弹开女人的西洋剑，刺击与劈斩连续交碰，亚拉莫尔的战斗经验也愈发成熟，上挑、下劈、横扫……次次都能被女人不经意间挑开剑锋。

“够了！” 亚拉莫尔怒火中烧，抓住机会，一剑斩断了她的剑刃，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把亚拉莫尔的胸膛击穿。

“呃……” 亚拉莫尔吃惊地看向自己胸膛的血液，缓缓地倒在地上，看见赤红色的血泊在自己的眼前映射出自己的一副死相。

“亚拉莫尔！” 叶知因想要用流体的力量冲走两个人赶紧逃离这里，但是流体的力量似乎被限制了，转而到来的感觉只有大脑中阵阵的眩晕。

“连流体，都被这种特制子弹逼出来了嘛？就像遇见水的螳螂肚子里的寄生虫一样飞速的钻了出来，不过……亚拉莫尔……为什么流体没有被逼出来。”

女人看见叶知因身体里的绿色流体正在逃离，属于叶知因的生命因为大腿被女人的手枪击中，很快就要因为这个流体的离去而完全去世了。

“算了，抓回去再说。” 女人把昏迷的两个人用超越空间的力量瞬间移动到了一所特制的监狱里面。

“抓住两名逃亡犯，继续审讯吧。”

亚拉莫尔从笼子里睁开眼睛，粉红色的眸子让亚拉莫尔吃惊和自己在一起的叶知因被挂在笼子外面的审讯室里，本就是尸体的她此时身上已经尽是些变态可怖的伤疤。

这里到处都是泥土和虫子，干净的地方只有利用笼子栓起来的尼龙绳吊床，而且笼子的钢铁栅栏以百叶窗的形式近乎严丝合缝的隔绝了与外面的联系，还好亚拉莫尔腰间的象牙塔没有丢。

“怎么……回事……” 亚拉莫尔看着鲜红的胸膛，那个流体——替自己接住了子弹。

“似曾……相识啊……” 亚拉莫尔看见了这个笼子下面的洞，那洞里有自己当年小时候的动漫贴纸。

“妈妈！我掉洞里了呜呜呜呜…… ” 亚拉莫尔小时候一边哭一边在洞里狂奔，走到了一个女生的面前。

“小乖乖，在干什么呀？” 亚拉莫尔看见了那个自己。

“我在……找我妈妈呢。” 自己也如亚拉莫尔记忆中的那样，回应了亚拉莫尔。

但这个洞不是亚拉莫尔挖的，也不是小时候的亚拉莫尔挖的，那个不记事的年龄偏偏把过去的记忆放在了现在的大脑。

“呃啊啊啊啊啊！” 过去的她不是她，现在的她也不是她，那个记忆……那女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这个地方的，这个记忆是假的……是被创造的，有人想告诉自己什么！？

“托尔特希斯？” 亚拉莫尔从那个逐渐模糊和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睁开了眼睛，回到了现实中，叶知因冰凉凉的手在亚拉莫尔的脖子上吓得亚拉莫尔一颤。

“死了……她死了……” 亚拉莫尔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那一根比一根粗的白色金属柱子把自己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水泥地上，只有碗里的那些小面包可以吃。

“怎么样，亚拉莫尔，交出逃亡者来吧，嗯？我可以把叶知因的生命再给你。”

女人一本正经的说道，拿出那个毫无生气的……绿色流体。

“你他妈的给我！” 亚拉莫尔用流体想切开那些柱子，但是更多的子弹打中了亚拉莫尔的身体，使其再次陷入昏迷。

“托尔特……希斯……” 亚拉莫尔躺在黑暗中仰望星空。

“你做的很正确，我也不会亏待你，只是一些事，你需要接受，然后……等待时机，改变……世界。” 那抹粉红色的妖影发出那个老师的声音，亚拉莫尔从朦胧中睁开眼睛。

警报声响起。

牢门被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亚拉莫尔面前，那是林络。

“我想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同学，那么再永别一次吧。”

林络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两半，看不见的身影，悄然在亚拉莫尔的眼前降临。

警报声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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