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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玻璃

小说: 2025-08-23 19:55 5hhhhh 3160 ℃

马赛克玻璃

1

麦昆坐在梯子上全神贯注为彩色玻璃边缘黏上浆糊,顺着贴到天窗上。日光透过玻璃折射照在她身上,黑色长袍吸收了全部的色光。似乎迎光劳作了很久,碎发贴在脸颊上,发梢被汗水粘在一块。我最后一次见到麦昆的情形大概是这样的。

暖秋舒适的气温很难得,教堂里的霉味在热天会减轻点,我就坐在后排的长椅上看着她劳作,她发现我来了,把碎发别到耳后,似乎有些疲惫了,挤出来一个寒暄性质的假笑。她的头发像门口的锈铜把手,我这样觉得。到日光西斜,她拼装的玻璃也瞧不出要拼个什么,可能是我没艺术鉴赏品味。

我有些困了,盯着有规律的机械性劳动看令人发昏。她不知疲倦地重复手上的劳作,偶尔翻身下来,走到后院调一桶新的砂浆,带着碎玻璃碰撞的叮当声又爬回去,继续创作。

懵憧中我听见她所搭的梯子连接处发出金属疲劳碎裂前的嘶鸣,我本想起身阻止,在她反应过来前梯子便直直地落下,没有磕到头依旧摔的不轻,身形刚好叠在地上的死人印子上。

一个深褐色,边缘处晕散开,呈现跌倒状的死人印子。

2

老神父死了,死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里。雨下的是这样大,房间的窗户随着雷声颤抖。泥石流堆积堵住了去教堂的小路,没人及时发现神父先生已然离去。

等几个胆大力壮的年轻人抬开老神父的尸体,油脂渗过衣物,在木地板上糟出人形的印记。莽撞的小伙破坏了现场,只能从印记的位置猜测,神父在第一排的长椅上坐了很久,起身的时候突发恶疾,头朝过道,一只手滑在椅子底下。

他们说是因为神父行善积德心地澄明,现场几乎没有恶劣臭气,尸体在雨水里仅有轻微肿胀腐烂,气味对于农家小伙们来说在容忍范围内。这是一件未解之谜。

他们争论了一会尸体处置的问题,有人害怕冒犯到宗教人员的遗体会遭报应。最后用布包裹起来先埋到了教堂背后,插了根木棍在前头,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补了个石制的墓碑回来,只写了老神父的名字,生卒年无人知晓。

往后,我去了外地上学。

3

再度回到教堂已经是我结束学业毕业后,我来迟了,其他人都沉浸在礼拜的仪式中。做礼拜的人数比以往不减反增,椅子几乎坐满了。我没戴眼镜,眯着眼睛看到最前面空开了两个人头的空隙,走到前面发现,空开的位置是当年神父最后躺下的地方。我没什么所谓,现在我已经不会恐惧这些了,放下行李跟着当前的环节一同做礼拜。我有些诧异,教堂的大门和天花板都焕然一新为何地板还保留着原样。

神父的礼袍像用新纺的布料定制的,黑且不偏色,肩膀和腰部等地方服帖,不若我们统一发的制服那样松松垮垮,尤其是她这样瘦削修长的身形。

是的我的用词是“她”,即便是少年也很难有这样的骨骼比例,无疑黑袍之下裹着的是一个女性,我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准确的称谓称呼她,姑且先叫做神父吧。

就在我出神思考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前面的讲台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修女在前带领大家唱歌,在分发完圣饼后我回家了。

4

我阔别了老家太久,回想起和父亲争吵时被花瓶砸到的地方,即便我能承受来回的路费到毕业前没有在中途回来过一次。

家门口重新漆了别的颜色,我差点走去别人家。打开门母亲和我走的时候一样平淡,抬头瞄了一眼我让我自己去铺床和收拾房间。我放下我的手提箱,走上前掏出了我从外地带回来的手串戴在她手上,她的脸上终于绽开笑容,仔细抚摸上面串着的宝石。

我的成绩不是学院里最好的,不过我有些其他的特长帮助我找到了兼职,得以购买这样珍贵的伴手礼回家。

家里的气质变得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父亲不在家的缘故,我环视四周和我的回忆对比,家里添置了好几张油画。饭厅正中挂了一副菠萝和葡萄组合的油画,过道上是不知具体在何地的湖泊风景画,还有若干花卉插在花瓶里。

等到晚上父亲回家,张罗着把他今天钓的鱼剖了煮汤给我接风,我才试探性询问家中近况。

“什么都好,你写的信麦昆念给我们听了,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过得很好。”

5

母亲识字但不多,在女校学习的三个月是她一生中镀金的回忆。

她全部的情绪都用在讲述水池里拾到写着娟秀情诗的树叶的故事了,除此对生活对我都抬不起嘴角流露多余的表情。

随着热汤蒸汽的上升,她说完了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小节:还原被水冲刷掉的墨痕写了什么内容。

麦昆坚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听她说话,不时点头无声附和,最后发表感言:一个迷人而浪漫的故事,像流淌的水银那样璀璨。

母亲也想挤出点什么说,她脱离文绉绉的语境太久了,张嘴了半天最后说是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麦昆捕捉到了她眉头略微的下扬,接着附和道您如果不早早回归家庭,一定能以一个优秀女诗人的身份而成名,以她新城人的身份保证。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麦昆说话时下压的尾音是哪儿的口音,比我所念医学院还要遥远,国王脚下的城市,新城口音。回想起那几位不太好相处的“城里人”同学的作为,我不由得撇了下嘴。

说回三四天前,返乡后我一刻不停在为了我的生计而奔走。我打算借钱在镇上开一间诊所,并物色好了一幢小房子。

等我晚上回家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过几天镇上的神父麦昆准备来家中做客,同时带上母亲所购置的画作到家中。我很快反应过来家具挪动是为了给画作腾位置,以及家里多出来的摆件从何而来。我在心里默念很快我就会搬到自己的诊所里居住,没有摆件和花瓶会再在争吵中砸到我身上。

“麦昆说了,教堂的修缮还差一笔经费,才这幅画割爱出售。”

“什么样子的画?”

“没见过,就算没有这幅画我们也要给教堂捐点善款。”

我大概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就算不是画是别的东西,她也一定要把这笔钱花出去。

“那幅画听说画幅有半个人那么高,你抽空可以去趟教堂把钱送过去吗?”

“好的。”

6

正经神父在平常会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操修女应该不是太好的一个选择。

我习惯五点起床,徒步走到教堂天边金色和深紫色混染蒙蒙亮,晨露钻进我的外套里,脖子上汗毛直竖。教堂大门紧闭,按说过着清修的生活这个点也该起床了,至少我上学的地方这个点的教堂一般在施粥,我绕到教堂后面试图敲门。

我反应过来夹着哭腔的女声抽喘性质的时候宁愿没来过这里,噢,那婉转的高音和领我们唱歌的修女一模一样,我确信是她在被操。另一个人听不清在说什么,反正这间教堂也没别人,想想都知道是谁。

一个声音中性的女人神父,一个同性恋修女。

然后我想都没想,抓起钱就跑了,付下了我看上的小房子和地皮的订金。难不成我还要听到她们完事不成?

地皮的主人是一个无力经营自己小店的老头,蹭了他一顿饭我慢悠悠地走回教堂,修女趁着阳光正好在晾衣服,她说麦昆在里面。我走进教堂,和她说钱等过几天再付。

“当然没问题,只要您在雨季前能让我们有钱修缮一下可怜的屋顶。”

她实际上没有给我留空余,雨季很快会随着季风来临,这笔钱不容拖沓的意思。

“我尽量在大雨冲出够天使爬进来的大洞前把钱送来。”

“您很幽默。”

转天她把画送来我家,我以为她会租辆马车,结果她竟然是一路把画夹在腋下带来的。画幅本身没有半个人高,但她这一路走过来想必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介绍了这副画的作者在新城是何等地位,收藏价值前途可观,于是我询问为什么会从新城带这样一幅画来。

“我接到感召让我来此接替上一任神父的工作的时候,这幅画的光油还没干透,实在不忍心就这样阔别刚到手的心爱之作。”

7

绕过一楼的柜台二楼放了一张病床,一帘之隔堆了药的房间是我的办公室,我在办公室翻阅资料,研究这些药的人用计量和兽用计量。

此时麦昆坐在我的病床上,翻阅我的笔记。

麦昆送画来那天母亲透露了我打算开一间诊所的计划,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我不确信她是不是发现了我前几天早上来过,我心虚地搅动碗里的菜汤。短暂沉默后她推销起她的画作:“我在新城的时候听说过一种疗法,在房间里挂合适的插画有益于患者的康复。”

“我也听说过,在腿伤患者的房间挂上风景图,可以缓解他们无法出门的苦闷之心。”我顺着接话。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这里有几张描绘旷野之春的佳作。”

“很遗憾我不是学外科的,我会考虑您的提议。”

“这周礼拜结束后你可以跟我去看看,您带走了我的珍藏,不连同和它相伴的画作一起带走的话,恐怕这幅画会寂寞。”

“那么周末见。”

在周末前我挨个走访了旧友,凑到了一小笔钱,我叫苦不迭,她卖给我家的画莫不是颜料里掺黄金了如此之贵,礼拜结束后我把钱包在布袋里塞给她。

我向她阐明了剩下的尾款要再过一段时间,她挥了挥手表示可以暂缓,接着祝贺我:“以往大家要走到邻镇去看病,你的诊所建立起来了,很快您就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医生。”

“不及您的贡献分毫。”

夏天伊始,生病的牛在生病的人之前找上了我的诊所,我对乡村医生的工作范围早有心理准备,开了大约人用计量三倍的份给牛主人,送走病牛和他的主人后,我远远看见麦昆走过来,就像拜访我家那天一样,夹着一幅小画。

“我来贺喜您的诊所开张,带了一些礼物。”

我接过画,是她之前说过的那张旷野之春,我扫视画作里的草原,天空,反光的颜料块,一时入了神。

“不邀请我进来坐坐吗?”麦昆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这里有些凌乱,您随我来。”

长凳木匠还在做,楼上的病床是我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的床,我现在每天就住在我的诊所里。蓝色帘子隔开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等以后购置家具和新病床后和诊室分开。

我走在她前面把堆在地上的药物、笔记收开,她很自然的就坐在我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把双手比成一个框形,我看出来她在寻找一个合适挂画的位置。

“不如挂在对着床中间的墙上?”她对着空中比划着说。

“暂时不方便挂在这,过几天会送来两张新的病床,位置会变。” 日光照在长帘上反光,整个房间呈现幽蓝,我撩起帘子走到房间深处坐在木箱上。

“你和我说话可以放松一些的,你总是那么拘谨。”

麦昆晃着脚拿起我的笔记,斜靠在床尾,她看上去很感兴趣这些医学笔记。

“我一直习惯这样讲话。”

“这是你画的吗?”麦昆指着笔记上的插图询问。

“是的,我上课的笔记。”

“精准清晰的结构,线条也十分流畅。”

“谢谢你,标本和结构只是一门很小的课程。”

其实这就是我在学校里的兼职,绘制严谨精准的科学插图,之后拓印到杂志和书刊图鉴上,画下那些骨骼和肌肉的切面,描摹竖刨开的动物内部的样子。

一张画给的钱不多,一笔一笔点上阴影部分和皮肤部分的排线十足费时,我经常熬夜点灯画画不幸得了近视,这副眼镜抵得上数十张插画。

“手很稳呢,一笔就准确流畅的把线拉到底,话说你考虑过学画画吗?”

“完全没有想过。”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8

母亲识字但不多,在女校学习的三个月是她一生中镀金的回忆。

同时她也希望我也能去学习一段时间的刺绣、诗歌和文学。受到她的影响我从小便对此憧憬,能够捡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写着情诗的树叶。

在选择学校前我和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以花瓶砸破了我的后背告终。父亲希望我能上医学院,回乡做一名医生,而不是去当一个小律师或者是小作家。我妥协了,我去上医学院,从不在外人前脱下我的白色衬衫。

入学后我比我想象的更喜欢医学,学的很认真,品行也不赖。一转眼要毕业了,靠画科学插图可没法留在大城市,我还是回到了家乡。

我和行李乘船到半途遇到了同乡,我委托他用车先把我的书籍运回来,并告诉我的父母我已经在途的消息,然后我自己轻装走了一条风景更优美的线路慢慢回来。

我从镇子的另一头的路线回来,在到家前先经过了那间小教堂。

9

麦昆赠送的画作我决定把它挂在一楼,这样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风景代替外出散心。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对将女人称作父这件事心照不宣,一些患者和我絮叨家常,偶尔和她们聊起过这位神父,她来这里的时间比我想的要短很多。

“她说画作绘制了圣徒当时收到感召时的场景,在家中放置有益平安。”

“我开了药吃不起作用,还是靠驱魔除去的梦魇。”

“听说新城有很多新任的女性神职人员,这是时代在进步的象征。”

不是大家不知道,而是没必要去强调去揭穿。一个健谈的青年消耗掉主妇们的精力,还不用担心自己的丈夫威严受到损失,对男人女人都是一件好事。

我接受了这个人存在的正当性,每周日关闭诊所前去礼拜,在祷告室里说出了我久久介怀家人对我的伤害这件事,她说花瓶在我身上留疤是罪的体现,往后救治的人里或许有在我不知道我情况下恶贯满盈的罪人。

总之这个说法我同样接纳了。

这个夏天的雨水如此之多,我和她每一句交谈吐息的空隙里都充斥水汽。

从她带上画拜访我那天后,我们私交甚多,我多次邀请她到我的诊所坐坐,谈天论地。某天我问她那个叫米兰达的修女是从哪来的,她说:

“她是一只苦命的羔羊,原先的修道院遭受了狂徒洗劫,亡命徒连那样清贫的地方都不放过。只有她逃出来,遇到了刚刚得到启示,徒步前来这里的我。”麦昆停下旋转手中的钢笔,颇感悲痛地复述这件事。

“您是徒步前来的?”

“是的,下大雨那一夜,神告诉我要来这里接替安德烈。”

10

教堂背后的墓地里,石碑补上了前一任神父的生猝年。

提着手提箱的新神父先是穿过镇子,走到了山顶俯视所有人,然后在广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麦昆准确的说出了老神父的死亡日期,并说出了他出生的日子。镇上的老人隐约记得老神父八十岁出头,人们相信了新来的神父受到天启的真实性。

夏末我还上了那幅画的钱,她很高兴,说是要重新粉一遍教堂的墙,无根之水渗坏了墙皮,在冬天来临前让教堂新崭崭的,我说不打算更换地板吗?她说那是安德烈留下的神迹。

镇上拥有新城运来的高价值收藏艺术品的人太多了,这些作品多到一辆马车装不完,只可能是她现画的,或者是去哪进的货。我不管这些,因为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向我母亲兜售艺术品了。

我也没再去纠结她和修女肉体关系的事情,没意义,米兰达看她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以及在教堂呆太晚的话她语气里若有若无的逐客语气。

病人少的日子我就让他们早上来,下午我关停诊所,跑去她的教堂坐着看书,闲适了一段时间换季了,工作量激增连周末都走不开。

今天难得有空,我邀约麦昆去郊游,她拒绝了,向我展现了我没来的日子里她做的工作:改造了教堂的长窗,用彩色玻璃拼出了巨幅的插画。

我快速回忆对应圣经里的哪一则故事,她说中间的玻璃最终要完成讲述英雄朱迪斯的故事,侧面是战场上的其他人,我脱下眼镜,借着散光理解了中间橘色的色块是人形。

秋天生病的人太多了,好几次我想去找她都走不开,这天我外出看诊,回去不顺路,可是我想见见她,绕过山坡和矮丘,来到教堂。她手脚真够快的,我远远看见教堂重新粉过的白墙和云一块飘在山顶。

礼拜的人们踩出了小径,我推开教堂黄铜色的门把手,她在梯子上劳作,地上放着很多耗材和彩色碎玻璃。

我开玩笑让她小心不要割到手,她像我展示了手上渗血的布带。

傍晚,梯子坏了,她跌落地上。

11

我把双手放在麦昆胁下,让她深呼吸,感受身上有没有痛楚,她的肋骨带着心跳起伏。她说身侧有痛感,我判断或许是骨裂,让她躺平修养。手腕卡在梯子里,扭伤地不轻,我用木板固定起来,叫来米兰达扶她回去休息。

第二天我一早就送药来,米兰达说麦昆还没醒,接下了药。

说到这里,我和麦昆这个人的故事就算结束了。

我还在医学院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不幸离世了,他是个年轻的伟人,靠着对医学的向往自己凑钱上的学,尊重他活着时候的意愿,我们在解剖台上送别的他。

尸体还是生前的他吗?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教授和我说人死便是一去不回头,死了就是尸体,更何况他把一切献给了他所爱的事业。我选择听权威的,死亡在此地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我的朋友麦昆没当场摔死,她死的要更罪有应得些。

听闻她去世的消息是早上镇里的警官来医院找我,天刚亮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在山上横尸。

他们问我要不要去指认尸体,尸体暂放在教堂里,除了不见人影的嬷嬷我便是和麦昆最熟的人,我拒绝了。

犯人很快在镇子附近找到了,一名高大肤色棕黑的男性青年,两个胳膊的纹身发青晕开,应该纹上去很久了,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附近的村子,颤抖得要命,被村民发现。

警察下午又来找我,说那个青年拒不承认他杀死了麦昆,说是她口吐鲜血直接倒下了,失去意识前还在求他救自己。

我前去警局了解原委,青年有一个姑妈在新城发了家,后来意外离世了,全部的财产古董不翼而飞,所有人都怀疑是消失的助手卷走了这笔钱。姑妈是一名有着丰富遗产的慈善家,青年咽不下这口气追查至此。

“这和麦昆有什么关系?”

“我见过姑妈身边的助手,除了变老了点就是这个人。”

我们问他姑妈什么时候去世的,他说大约六年前,可是麦昆来到我们这里才两年出头。所有人都觉得很头大,米兰达或许目睹了全程,搜寻一整天也没找到她。

青年一直强调自己找到她之后的打算是先谈谈,没想过要动手,否则不会全身没有携带任何凶器,而可疑的是麦昆,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向着山后逃去。

警察商量完决定先将男青年关起来继续盘问细节,向周围的镇子发出信件求援寻找米兰达。

回家的时候我又往教堂那边绕了,白色小教堂伫立在山顶,顺风的空气中我好像闻到了教堂传来的气味。

臭不可闻。

12

周边几个小镇都没找到米兰达,倒是各方串了一下拼出了一些别的故事。

几年前有个商人和女助手来过,她们卖古玩字画,说是专门从异邦收来的,某个消失的民族的遗物,卖完就走了,行色匆匆;有人一直经手倒卖违禁品,好不容易有追查的苗头了突然消失不见。

时间线大致核对了一下,那个青年说的或许是真的,而神父是假的。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青年究竟有没有杀人,这个问题很简单,把尸体剖开查看一下受伤的地方,内伤还是外伤。

警官把目光挥向了我。

既然她不是真的神职人员,那么宗教相关的顾虑也就不用考虑了,我们抓紧时间在尸体高度腐败膨胀前切开了她。

她不是什么演戏演到底保持戒律清修的人,我俩碰面的时候吃过不少好东西。然而她的瘦的肋骨外翻,我那天隔着衣服的时候摸过。乳房几乎没什么凸起,身上不少淤青。

我和警官说她之前摔过,这些淤青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青年干的,警官走开关上了教堂的门,屋子里一瞬黑了大半。

“隔壁镇的警官和我是兄弟,我们曾经参加同一场战争。”

“您想说的是?”我想让警官自己说出他所想。

“他最近有个机会回城,在他的镇上以前有桩悬案,现在是结案的时候。”

我没有说话,擦拭刀片准备刨开麦昆的身体。警官脱下了他的手表,塞到我胸前的口袋,机芯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跳动。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看着我切开尸体。血液倒灌结块,确实是摔伤后剧烈运动破裂导致的,而非外力。

“不错,确实和那个青年有关。”

“详细地说。”

一旁的副官赶紧凑近,拿起纸笔记录我说的话。

“这些淤青都是被暴力殴打导致的,即便是徒手也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害,碎骨穿刺肺部导致大出血。”我用手术刀挑起一块组织示意,仿佛从来不认识躯体的主人。

“果然是这样。”

我脱下眼镜擦拭上面飞溅的液体,警官的小副官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你俩其实长得有些像。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和麦昆的面容,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

警官给了副官小子一巴掌,呵斥他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我则表示我不介意。

“这边是由您破获的案件,很快也会步步高升的吧。”

“最好是。”

警官又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离开了,留下他的副官。

“来签一下字,詹宁医生。”

13

我开了一家大医院在城里。

从那件事情后我就不去教堂了,听说原本教堂的位置拆了,留下两座小坟。我后来干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去了别的城市也没有再祷告忏悔过,神也不能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

夏天中旬下了很大的雨,我和我的助手感叹这个问题,助手惊讶的说您没留意过吗,每年下大雨的都是这几天啊?

我确实没留意过,托腮听助手继续说。

“每年夏季随着洋流到来的季风会带来水汽,被东边的山阻拦一部分后又和热空气汇聚,我们这边的几所城市几乎都受影响,每年固定的这几天下都在大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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