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釐清

在阿爾敏聽到旅館有襲擊案發生，立刻叫人通知還沒走遠的米卡莎他們，便趕緊帶著歐良果彭趕到旅館，看來他是發現事情藏不住了。在大家大致了解完躺在地上的人是怎麼回事後，接著要開始解釋椅子上跟漢吉長相相似的人了，但沒有人知道要如何開啟這段對話。

如果要說這九個人裡面，誰是最迫切想知道所有答案的人，恐怕就只有里維了，自從刺殺危機解除後，他的眼睛是停留在那個名為「史凱菈」的女性身上最長時間的。

「你說你叫史凱菈?」也是他最先打破沉默

「是的。」

「不是叫”漢吉.佐耶”?」這問法是十分簡潔有力的直奔主題，順帶一提，他也絲毫不打算稍稍遮掩那上下審視的目光。

「這個...」看向歐良果彭、阿爾敏和瑪雷一行人沒過多久後隨即開口，

「就我所知，其實這並不是我的本名，或者我該說，這個名字是當初找到我的村民們幫我取的，因為失憶，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本名。根據村民的說法，三年多前當我在瑪雷的蓋靈，也就是距離歐迪哈約8公里的一個小漁村海邊被發現時，已經是昏迷而且全身燒傷，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嗯哈哈…聽說衣服被燒得剩不多了，也沒辦法從衣物辨識呢。我猜你想知道這是這些沒錯吧?」

聽到歐迪哈，里維心裡又一絞痛，但更驚人的是，她明明才剛脫離一場刺殺，現在居然還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用這麼沉著冷靜的口吻回應跟分析，這點跟漢吉太像了。「一個不漏…」他沒說出口，但他心想不只語氣，連思維都跟她一樣。

「怎麼會失憶? 是有其他地方受傷嗎?」米卡莎驚訝之餘試圖在她身上找尋有無明顯的頭部外傷，比起質疑面前的人是誰，她更擔心失憶這件事的背後有沒有其他隱情。

她立即以溫柔的微笑回應「沒有喔，還好只有全身燒傷跟不明原因失憶，其他都還正常哈哈」在場所有人都不解這種事怎麼能這麼輕鬆語氣的描述…

「不用擔心，史凱菈現在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我們當時是在執行瑪雷指派的任務中偶然發現她的，在抵達所在漁村到出發去找她之前，還跟當地的村長確認過來頭，才去找她的，她上面說的這些跟村長口述一樣，不過聽完村長描述後，我們其實沒有馬上聯想到漢吉。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和史凱菈的話，可以問歐良果彭。」

萊納也開口了，他很清楚，雖然天地之戰時一起合作阻止地鳴，還一起當和平大使，但他們現在身份是瑪雷現役軍人，如果他們懷疑史凱菈是瑪雷叫萊納他們送來帕拉迪島當間諜的，他也不會怪阿爾敏他們這麼想的，這邏輯合情合理，所以才會找來歐良果彭一起指認。

「是的，萊納三人發現史凱菈小姐後，立刻聯絡在難民營服務的我，希望我幫忙指認。

哈…老實說，當我聽到消息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立刻懷疑萊納說的話是不是只是一場瑪雷政府精心安排的騙局，一邊期待見面，一邊又覺得可能只是一場浪費時間的鬧劇，甚至對於有人可能存心想利用她或許還活著的事來操作，感覺有些憤怒，但我還是忍不住來親眼確認……

在我到蓋靈見到她的當下……你們不會知道這件事對當時的我衝擊有多大…」

歐良果彭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在乎聽者的角度，能冷靜地用最簡短的方式說出重點，這點跟漢吉很像，難怪他們兩個會成為好友，當下所有人都跟著他的每一句話深深地被牽動情緒，就像是在場所有人跟他一起擁有共同的經驗跟回憶一樣。

歐良果彭雖然曾是被瑪雷強制徵收的外籍軍人，但因為家鄉被瑪雷侵占，所以之前更是反瑪雷的義勇兵，首次踏上帕島後，他日後更成為漢吉的好友兼軍師。在她最後四年團長的時期，是他為帕島帶來大量新式設施、科技、世界情報，還有之後太多一同歷盡艱險的事蹟，那是超越生死的夥伴情誼。

再後來，在天地之戰後離開瑪雷軍隊，甚至跟里維、賈碧、法爾可、伊雷娜他們一同在瑪雷各難民營間輾轉生活長達三年。三年難民營的相處，還有時常開導里維走出漢吉的死，里維是信任他的。

他、里維、漢吉，他們三人已經認識多年，自從歐良果彭首次隨著反瑪雷義勇兵登島後，他的身影一直出現在漢吉和里維身邊，前後七年多，跟漢吉相處四年、陪在里維身邊七年，不管發生什麼事，那高大的黝黑身影從來沒有消失過，一直都在，也慢慢跟104期建立堅不可摧的信任關係。

「所以你現在到底覺得是怎麼回事?」里維口吻藏不住急迫想知道真相的心情，他打斷他的回憶過往，想直接跳到重點。

「你想的沒錯，我確實心裡認為她就是漢吉本人，雖然失憶了，但應該是她沒錯，所以我才會跟萊納在蓋靈親自確認後，立刻寄信給阿爾敏和法爾可他們。」他知道里維在這件事上等不了太冗長的解釋，所以就直接說出口了，雖然在場大家都想到一處去，但聽到歐良果彭這麼十足把握，且乾脆地承認他的結論，還是不免內心震驚。

「……你怎麼這麼有把握是她? 難道不可能是假扮的? 又或者如果真的是她，為什麼她第一時間沒有被發現是帕拉迪島的艾倫迪亞人?」自始自終都是他在對這位叫做”史凱菈”的身世，小心翼翼地提出疑問。

不管當事人在不在場，一場激辯早就開始了

「里維，你難道忘了嗎? 漢吉可是整整四年都在學習瑪雷的文字、書寫習慣跟腔調喔! 你不記得了嗎?? 我以為你一定會立刻想到這點呢__」歐良果彭半開玩笑地輕輕聳肩表示，氣氛這下終於稍微輕鬆一點。

大家這才想起以前漢吉一發現兩邊的語言算是同一系統時，除了團長這個稱謂，又多了一個瘋狂語言學家的稱號，一天到晚拿著瑪雷來的報紙跟書，整天拉著歐良果彭不停的問問題，為此他還怕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有一天會死在里維的死亡射線下。

「啊~~我也想起來了，漢吉還常常模仿瑪雷的腔調問瑪雷義勇兵的人，她學得道不道地。」柯尼一邊附和，一邊模仿她以前拉著義勇兵問問題的模樣，那樣子真的一點都沒有調查兵團的團長應該有的樣子，比較像個好奇心爆發，一直瘋狂問問題的學生。

在場的人紛紛陷入難得的開心回憶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分享以前漢吉還是團長時期的各種事蹟，那時大家對未來還充滿憧憬…之後……..

「嘿__原來我以前是這樣子的喔? 嗯?怎麼了，都盯著我看?」坐在椅子上聽故事的當事人突然打岔，瞬間引來全場目光焦點。

讓的表情就像是在吐槽「她到底知不知道大家是因為誰才會聚在這裡! 她為什麼可以這麼輕鬆的態度聽我們談話? 她剛剛可是差點被殺掉…，而且她為什麼這麼篤定自己就是漢吉?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啊~啊~這點跟我們所認識漢吉跟本一樣嘛!」

里維視線移開後，馬上開口問說

「所以你是說，她還記得那時候學的瑪雷語言，甚至還用來在瑪雷偽裝不被發現嗎?那不就代表她知道自己是來自帕拉迪島嗎? 那為什麼之前不回來，偏偏現在回來? 」他現在完全沒心情聽以前那些無關緊要的八卦，只想趕快釐清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

「嗯，那是因為，村長說我既然會講的話，在瑪雷最好繼續用當地的語言習慣生活比較安全。帕島的語言，除了這邊還有雷貝利歐也在使用，雖然聽說世界各地收容區已經慢慢解除了，但不管我可能來自哪裡，因為時機、身份敏感，還是小心行事比較好，啊不過雖然我躲在森林獨居，但我其實三天兩頭就跑到村裡露臉，啊~因為太寂寞了嘛~果然人還是群居動物，一個人躲在森林裡雖然自在但也有點孤單啊!」

「那難道妳這三年都沒有試著要打聽自己的消息嗎? 想打聽自己到底來自哪裡?」柯尼突然開口說。

「…不，當然有這麼想，一直都有…」氣氛瞬間黯淡下來

「不過當初我被發現的時候，除了明顯的大面積燒傷，還有身上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傷疤，村民認為我可能曾被追殺或是虐待才會意識不清醒的單獨出現在村子，萬一是真的，那打聽自己的來由可能會讓自己重新回到危險中，而且剛剛那個人…」她看向躺在地上，前不久才被她解決的人，不安感竄上全身。

「他剛剛對我說的話，讓我相信我會隨海流飄到村裡可能不完全是一個偶然…」

亞妮突然開口「但你的消息還是傳到瑪雷政府去了…」

「哈哈對啊，還好只是以義肢技師的身份被發現，而不是以漢吉.佐耶的身份。」

「總之村長成功說服了我，說既然我失去記憶，我可以暫時住在村子裡，慢慢等到恢復記憶為止，至少待到我確定外面世界對我來說不是危險的，但這一待就是三年，從來沒離開過，直到你們出現…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聽到這，在場所有人才知道這個看起來樂觀輕鬆的人，其實只是一個想找尋回家路但不得的逞強偽裝，這三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心情度過獨自在異國的生活…

「所以她才會馬上答應來帕拉迪島嗎? 」歐良果彭跟阿爾敏低頭眼神交流。

「這三年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想起來嗎?」阿爾敏問她。

「說完全沒有是騙人的，但都是一些很零星的模糊片段，畫面就像是相片被藥劑潑到而變得失真。」

「像是?」

「…」她遲疑。

「不想說嗎?」

「不，我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麼? 就只是一些生活片段而已，大量的寫字? 跟很多人在野外聊天?沒了。」

「沒了?」

「沒了。」

「內容跟聲音呢?」

「是無法辨認的畫面跟聲音，沒有任何可參考的記憶讓我知道自己是誰。一點頭緒都沒有。」皺眉沉思後，她帶有歉意地搖頭，「抱歉」最後她還是選擇道歉。

「…你剛剛說傷疤…你左眼的疤、你左眼是什麼時候受傷的?」里維再度開口。

「左眼嗎?」她撫摸自己裸露的左眼一邊說「一直都有，應該是非常久的傷疤，在我飄到村里之前就已經是舊疤了，可以確定三年以上了吧，是已經不會再有痊癒跡象的那種喔。」

「…有其它明顯的傷疤嗎? 比如…右邊的肩膀上?」

「!?」104期全員包含阿爾敏跟史凱菈都瞬間震驚!

「對啊…我怎麼會忘記這件事…?」阿爾敏自顧自問自己，在雷斯地下教堂的回憶被他慢慢清晰的提取出來。

「欸? 漢吉右邊肩膀有受傷過嗎? 我怎麼都不知道? 」歐良果彭迅速掃過所有眼中帶有驚訝眼神的人問。

「你當然不會知道，你知道的話就有鬼了。這是在你來之前很久以前的事。」里維對他的問題有那麼一絲不悅，心想「你怎麼可能了解她比我了解的還多。」

又接著說「雖然漢吉左邊肩膀前方有一塊不小的疤，但痊癒後不影響生活，所以她當然也不需要主動提。」

「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那裡有不小的疤…」 皮克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里維看，突然意識到他以前好像常常把視線停留在漢吉身上，在島上地鳴剛發動的時候、在船上的時候、在歐迪哈的時候也是…

「所以有嗎? 你的右邊肩膀上到底有沒有個不小的傷口，而且也是三年以上的舊傷。」這是目前里維問到最關鍵的問題了，除了他那個像是隨時要開戰的氣勢跟凌厲的眼睛，所有人聽聞一口氣也不敢動的焦急等待答案。

「……」所有人盯著她安靜良久，誰也不敢先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後她終於選擇打破沉默，立刻毫不猶豫的由上往下俐落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在第三顆扣子解開後向外扯開右上半邊的上衣，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答案赤裸裸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啊」所有人尤其是米卡莎他們全部人發出一齊驚嘆，只有一個人瞠著眼盯著右肩的暗沉傷疤，右手則緊緊握住自己的衣領陷入思緒風暴。

「……哈，看來你是全場，不……整個島上最了解”漢吉.佐耶”的人吧。」不疾不徐的說完這句話，同時衣服也回歸原樣。

「我跟柯尼…明明親眼看到你渾身都是火的…掉下….」讓跟柯尼終於崩不住了…兩個人陸續跌落在地上相互攙扶彼此，眼淚也不受控制落下哭喊。米卡莎跟阿爾敏則是低頭閉上濕潤的眼睛，歐良果彭看著周圍景象也默默擦淚，他一直不知道帶她回來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但至少現在知道還有一些非常珍惜她的人在這邊記得她。瑪雷三人組則是互相搭肩，像是完成一個長征任務般的欣慰感慨。

那顆她與他一起同意獻出的心臟，居然奇蹟般地回來了！

三年了！他這三年一直後悔自己的同意，當初要不是他身負重傷，或許此時，現在站在那邊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漢吉，是他讓她一個人隻身在異國不知未來在哪的迷惘獨自生活三年，甚至讓她以為，是不是隨時會被不知哪裡來的危險給威脅，但…

他逐漸放下原本緊緊握住在胸口的右手，決定丟出自己的疑問做個結尾。

「為什麼不先告訴我找到她了，只寫信給阿爾敏跟賈碧他們…」眼神無奈看向正前方的史凱菈，口吻中有些許責備，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萊納他們發現的時候，不確定是不是她、還有為什麼還活著? 因為不確定所以才先連絡我協助確認，後來發現可能性很大的時候，才連絡身為團長的阿爾敏，請求和女王私下會面討論去留，不希望造成島上風波，你也知道現在島上情況不明朗。會告訴賈碧是因為怕萬一他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聽到消息會走漏風聲，所以才寫信先請他們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沒告訴你是因為……」歐良果彭打住了。「抱歉」

「算了…」他現在沒心力追究他的對錯了，但他又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當事人。

「她身上的確看上去像是沒事一樣?」他心想。

「你是想說我為什麼還好好活著吧?」她很快就又猜中里維的心思。

「真.抱.歉~關於這點我真的沒有任何意見可以給你參考了」雙手隨意向上舉起。

柯尼突然坐起來說「該不會是你身上也有巨人之力?」，讓這次不假手他人了，直接給他劈頭打下去「白癡嗎你這傢伙?」

聽到這個猜測，椅子上的人在這時完全卸下不同於剛剛謹慎的態度，響亮的笑聲在房內迴響__

「哈哈哈哈哈哈哈____! 這個假設不錯呢 ! 我很喜歡喔!

嘛! 這點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我沒辦法變成巨人、受傷也沒辦法馬上癒合，只是個純粹的人類沒錯！」

聽到這個熟悉的爽朗笑聲，真的什麼苦難都值得了。

曾經，在這個牆內的世界，所有人不是在掙扎生活，就是在假裝一切美好或是厭煩這個狹小的世界，當然還有一群勇於嘗試的人對於城牆世界感受壓迫而想要突破，可是，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壓迫絕望的氛圍下，始終是用這種異於常人的開放正向態度理解一切，永不停止探究真相，打破限制、突破困境。沒想到，就算她失去記憶、異國迷惘的三年生活也沒消磨她的樂觀。

阿爾敏笑笑地走到大家面前開口說「好了! 好了! 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漢…」看向當事人遲疑一下。

「還是叫我史凱菈吧，我已經習慣這個名字了」露出一臉溫暖的微笑。

得到回應便接著說「史凱菈小姐，確定可以留在這邊生活了。」

「欸~~真的嗎?」真是大好消息!

「嗯! 這是剛剛的會面才做好的決定，已經跟女王談好了，但附帶條件是不能被大眾發現。目前只有在房內的人、女王、賈碧跟法爾可知道，為了島上的穩定跟所有人的安全，就請大家嚴格保密，禁止外傳，希望妳能體諒。」他愧疚的看向她。

「沒關係的，我懂。」

「那….」柯尼指著地上的白布，「這個要怎麼辦?」

「葉卡派」里維又開始補充，「闖進來的原因可能是想確認她是不是漢吉，被我發現後我也跟著進來，接著就開始前面跟你們說的事，原本想要問出他們現在的根據地在哪，結果這個臭渾蛋竟然想用炸彈拉我們下水，那邊那個人就用手槍把他解決掉了。」指向一旁現在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史凱菈。

「那這樣不就代表她可能已經被發現了嗎? 偏偏對方還是葉卡派。」米卡莎提醒。

「不一定，他如果確定的話直接偷襲就好，但他還特地進來觀察一陣子後才開始攻擊，說不定現在只有他一人注意到而已，還有他身上的立體機動裝置…」

「總之，這些事我們會再繼續調查的。但現在確定的是她不能再住在這了，還有…」阿爾敏停頓又隨即露出煩惱的模樣。

「其實…我們怎麼都找不到漢吉的資料，包含戶籍、出生地…可能是地鳴時的崩塌，或是葉卡派佔領這三年才讓資料被銷毀，所以才會不得已讓亞妮他們作為暫時的護衛一同入住旅館，但我們會繼續私下調查…」

「那她要住哪…?」皮克一開口就將差點偏離的話題重新拉回主軸。

住哪?好問題，三個兵團本部跟分部附近，跟宿舍都不可能，現在要開始假設裡面可能還隱藏一些之支持葉卡派的人，當初葉卡派就是弗洛克跟其他調查兵團成員私底下吸收才壯大的，另外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葉卡派似乎對漢吉的存在反應特別大，而且讓她獨自住太危險了，雖然這次其實是亞妮他們住在她隔壁房，但只是離開一下子就發生這樣的事。

「絕對不能住在人多的地方，要遠離鬧區，不能找人看守，所以最好有人看守她，到底還有什麼選擇?」所有人紛紛陷入苦惱中。

「跟里維住吧。」歐良果彭看著陷入苦惱的一眾人，冷不防地丟出這樣一個答案。

「……」、「……」

「嗯?」

「啊?」、「啊?」

「蛤_______??」讓使盡全身力氣衝到他面前吶喊。

「你在開玩笑嗎? 歐良果彭 ! ! 讓她跟那個兵長兩個人獨自住在那個森林裡面??」讓用吼叫方式表達他的天大的疑惑。

「你想說什麼啊? 讓? 剛剛不是都說了嗎? 遠離鬧區、需要跟別人同住才能保護她，只有里維家符合這個條件吧。再說這裡大家都知道，只有里維是最了解她的人吧，說不定可以幫助她恢復記憶。還是你有更好的建議?」

「呃呃這…目前…沒…有…」讓又突然想到還沒經過人家同意就趕快問「喂! 史凱菈小姐你應該不會同意__」

「我同意喔!」她居然開心的舉雙手贊成!? 「啊!不過當然要經過他本人也同意吧? 我尊重房子主人的意願，而且他很強呢! 我剛剛都親眼目睹全程，身手真的很不錯吶__那樣的話保護我絕對是沒問題的吧! 」竟然還給我露出期待的表情?

里維兩手緊緊抱在胸前，低頭往斜前方地板看去，帶著五味雜陳的心情回憶前面的刺殺在內心嘀咕「剛剛明明是她自己出手把對方解決的。」想到剛剛差點又要被炸藥攻擊，要不是她當下沒猶豫的立即扣下板機，他們兩個現在哪還能在這邊跟大家說說笑笑，不然現在大家就是要忙著撿他們兩人的碎肉塊了。「嗯?我是又被她救下了嗎? 兩次都是在被炸藥炸的時候… 我又做出錯誤的選擇了嗎? 」

「可以嗎? 兵長?」阿爾敏特地小心翼翼靠近他面前詢問「在史凱菈小姐在島上這段期間，可以先讓她暫住你那邊，交由你照顧嗎?」

「你現在是在用團長的身份問我嗎?」

「兵長…」怎麼會這時候又來了? 他這個團長真的當的好難啊。

「__我沒關係。既然是你這個團長下的命令我也沒什好說的。」同時看向史凱菈那期待的眼神

阿爾敏心想「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算了他答應了就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 請多指教，里維! 我可以叫你里維嗎?」史凱菈的笑容就像當初他剛入兵團時初認識的漢吉一樣，那樣堅定、散發自信，可是後來這個笑容卻漸漸減少在許多不得已扛在肩上的壓力、責任、背負許多同伴生命的意義跟陰謀漩渦之中…

里維想「如果她真的想起來以前種種的話，那樣對她真的是好的嗎…我從來沒想過如果她回來了，我會怎麼做?會想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里維?」靠他最近的史凱菈看到他失焦的目光，疑惑的叫他名字。

「嗯? 啊可以，我接下這個任務了，既然都決定好那就走吧。」

其實阿爾敏完全不希望兵長把她看成是任務，看著他回來這半年，日益憔悴的樣子，他心裡其實很慌張，原本以為過了三年，他能慢慢好轉，他從來沒看過那樣的兵長，就連艾爾文團長走後，雖然看過他失落，但從沒看過他憔悴，是因為漢吉的犧牲嗎?漢吉在他心中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地位?現在她回來了，雖然失憶了，但有她的存在，是不是能稍稍撫平他內心巨大的無底洞呢?

萊納、皮克、亞妮在討論結束後就先跟阿爾敏說要離開旅館去西海租界的瑪雷大使館暫住。其餘人則留下來幫忙將行李搬到里維家去。歐良果彭跟阿爾敏則緊跟在里維跟史凱菈的後面，欲幫忙關上房門。

里維跟帶上斗篷的史凱菈走在一起，拿完最後一個行李剛走出房門，里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念頭，緩緩回頭並平緩出聲…

「喂，歐良果彭」

「嗯? 什__」

「碰 ! ! ! 」

一個飛踢不偏不倚的擊中歐良果彭的肚子，人先是撞到牆上，再來才是地上。

不管周圍眾人的詫異目光，出手的人踢完後看也沒看一眼，就徑直轉頭繼續向前走，只丟了句

「下次來記得先寫封信。」說完人就走了。

剛剛人還坐在地上失神，突然反應過來就馬上大笑並揮手大聲說

「哈哈哈____! 不用客氣喔! 」

這副場景嚇呆兩側的旁觀者，看來這兩人確實有一些默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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