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与巨龙

作者：源酱

安莉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女，从小就跟着家人在村里务农，种田、养牛、挤牛奶自不在话下，农闲时还会把牛奶制成奶酪拿到城镇里去卖。

那天，安莉刚吃过午饭，腰里系着围裙，脚下蹬着皮靴，在牛棚里忙活，一边挤牛奶，嘴里还哼着歌。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起初安莉并没有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叫嚷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安莉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个时候村里大多数人都在睡午觉，于是她走出牛棚，顺着噪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难以置信！一个巨大的身影矗立在村子中心的空地，周边的农房顿时显得低矮，村头的磨坊风车也瞬间矮了半头：这个宁静的村庄竟然闯进一条巨龙！

素来胆大的安莉也没有多想，随手抄起平时牛棚里整理草料用的耙子，朝空地跑去，刚绕过拐角就发现村民们早已将空地围满了。有的人显得很兴奋：毕竟这片剑与魔法的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难得一见，而更多的人面露恐慌，妇女们带着自己孩子躲到周围农房后面，伸出脑袋偷看。村里几个身强力壮又酷爱冒险的小伙子靠上前去，手持锄头、镰刀、伐木斧在巨龙面前挥舞，金属农具砍在深绿色的龙鳞上发出咣咣的声音，然而就连在这坚固的鳞甲上留个痕迹都做不到。巨龙看上去不以为然，心不在焉地挥了挥锐利的前爪，又将粗壮多刺的尾巴横扫了半周。这一击势大力沉，把那些健壮的村夫掀翻好几个跟头，手里的家伙也被尽数破坏，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哇哦”的感叹声。巨龙略微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后从鼻孔中喷射出了带着浓重硫磺味儿的烟雾，就像是龙焰吐息前的警告，村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靠前……

静默大概持续了几十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巨龙竟然开口说话：“愚蠢又弱小的人类啊…不要抵抗…臣服于我…可以留你性命…否则…”龙的声音低沉、粗糙。场面再次陷入沉默，在场的村民无一人敢应声，安莉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盯着巨龙仔细端相，这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一条龙，距离还如此之近：巨龙的肌肉在一排排壮观的深绿色鳞片下荡漾，在它长着巨大的绿色翅膀的脊背上，布满了黑色与深棕色的斑驳，乌木似的尖锐棘刺布满了它那弯曲的尾巴。

不一会儿，巨龙开始迈着矫健的步子在广场上踱来踱去，仰起脖子，挺着胸，翅膀半张着，看起来这大家伙是在向在场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强大。“我是怜悯的…只要献出你们所有的金银珠宝……”巨龙又说话了，正如传说中那样，龙是一种贪婪的生物，尤其钟爱黄金。

“嘿！龙！”安莉冒失地走出人群，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那头绿鳞巨兽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它转身的姿态比安莉想象的要优雅得多。她咬紧牙关，手里紧紧地握着她的耙子。巨龙的暗金色眸子盯着她，慢慢向她靠近，每一步都显露出高雅，又充满侵略性。

“龙？那可不是我的名字。”巨龙的声音就像隆隆作响的闷雷，响彻大地。“就凭你手里的玩意…女孩…你难道是来和我决斗的吗？我可不喜欢开玩笑…”巨龙稍微抖了抖身体，头部周围所有的尖刺都竖起来了。

“这……”安莉紧张得发抖，冷汗直冒，瞟了一眼手中的耙子，赶紧扔到地上。“误会！误会！我怎么会找一条巨龙决斗呢？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巨龙喷着灼热的鼻息，抬起它那长着黑色犄角的脑袋，眯起暗金色的眼睛，嘴边的褶刺全部翘了起来。“我看你一眼就很清楚…即便你想和我决斗…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乐趣…”

安莉虽然只是个乡下姑娘，但是生性好强，自幼跟随家人干农活时，丝毫不输给同龄的男孩，巨龙的说辞反而激起了安莉些许不满“那是为什么？”

“首先…你连盔甲都没穿”巨龙伸出前爪，在空中做着切肉的动作。“我可以随便把你柔软的小嫩肉切开，就像…你们人类涂在食物上的黄色脂肪叫什么？”

“是黄油吗？”素来多嘴的索菲亚姑妈从人群中喊道。

巨龙瞥了她一眼，“是的…黄油…”它又把目光转回到安莉身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匕首般尖利的巨齿。“如果没有盔甲…我的爪子和牙会像切黄油一样轻松刺穿你柔软的肉…”

“如果我穿了盔甲呢？”安莉反问道。

“我只需把你轻轻撞倒…你那盔甲就只不过是精美的炊具而已…” 巨龙随即发出隆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

安莉撅起嘴，无言以对，只能趁现在巨龙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机会，仔细打量它的身体，希望能够找出什么弱点来。粗大的黑色盾状鳞甲保护着巨龙的前肢，而巨龙胸部的天然铠甲则更加宽阔厚实，心脏和肺等重要脏器被安置在这层层叠叠的盔甲和骨骼之下，万无一失。巨龙脸上和颈部的鳞片看上去更像卵石而不是盔甲，它喉咙上的鳞片看似细密一些，但就在下巴后面，难以攻击。安莉装作若无其事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发现保护巨龙胸部的盾甲在腹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瓦片状的鳞片，比起它脸上的，却显得还要更粗糙坚固些。

巨龙转过身来再次面对着安莉，“如果你在寻找我的弱点…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对于你…一个人类女人而言…我的身体是完美的…没有任何弱点…”巨龙抬起一只爪子，顺着脖子往下伸，轻拍着胸前的盾甲，然后把爪子放回地面。

安莉又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巨龙跟着转身继续面对着她。安莉紧张地搓着手，“我敢打赌，我能找到你身上的弱点。”

“哼…”巨龙对她冷笑了一声，把两角间多刺的褶边都掀了起来。“这个村子或许应该选一个比人类女人更合适的勇士来代表…”

安莉愣了一下，有点恼火。“龙啊，你对女人有意见吗？”

“意见？”巨龙摇了摇头。“并没有…”它折叠着它那斑驳的墨绿色翅膀，看上去像是在耸肩。“我听说在人类中…女性比男性更劣等…尤其是在战斗中…之前来讨伐我的冒险者都是男性…不过他们都被我杀死了…所以…我很难相信你一个人类女人会在战斗中给我带来丝毫的快乐…尽管看着你踉踉跄跄地四处乱窜…我可能会觉得好笑…”

安莉直起腰，蹬着巨龙。“劣等？”她生气得涨红了脸。人群中其他女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并向后退。

“没错…”巨龙磨了磨牙，朝安莉轻蔑的笑。“是劣等…即便是龙…雌性也不如雄性强壮…体型更小…身上的鳞甲也没雄龙结实…”

安莉彻底被惹恼了，心中暗暗较劲儿 “哎！真想往这头长满鳞片的大混蛋的蛋蛋上狠狠踢一脚！就像我曾经制服那头闹别扭的种牛那样！可是现实的问题是…它有蛋蛋吗？”

安莉几乎可以肯定这条巨龙是雄性的，因为如果它是条雌龙又怎会如此评价自己的同性呢？但是…雄性的龙会把它们的鸡零狗碎放在一个脆弱的地方吗？也许如果可以看看巨龙更私密的部位，她会找到答案。安莉的目光顺着巨龙坚实的胸膛向下游移，然而从正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它的下腹部。

“女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干脆去告诉他们把财宝都拿给我…”巨龙有点不耐烦。

“我不叫女孩！”安莉愤愤地说。

“我也不叫龙…但我并没有阻止你这么叫我…”

尽管安莉不愿承认，但巨龙说得有道理。“那好吧，我叫安莉。你叫什么名字？”

巨龙蜷曲着墨绿色的脖子，暗金眸子注视着安莉的一举一动，把它脑袋周围那些尖锐的棘刺全部竖了起来，向安莉哼了一声。“我叫多拉贡伽伊纳克斯-雄伟-壮丽…”它挥动着一只前爪。“你可以使用我的全名…”

安莉挑了挑眉毛，一脸迷惑。“这名字太绕嘴了，雄伟壮丽？那也是你名字的一部分？”

“当然…” 巨龙低下头，慢慢靠近安莉，直到她能感觉到鼻息的滚滚热浪冲过她的脸。“毕竟…我是如此雄伟…如此壮丽…”一阵低沉的咆哮声爬上了巨龙的喉咙。“难道不是吗？”

“龙这种生物，作为万物顶点，傲慢、自大…果然名不虚传…”安莉心里深表无奈，而后忽然计上心头。“或许…可以利用这点。”

“那当然啦！”安莉夸张地朝巨龙鞠了一躬。“其实我从小就在听关于龙的传说，巨龙实在是太强大！太美丽啦！”一边说着，安莉绕着龙转来转去，想要看看它的肚子下面。“说实话，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伟大的巨龙致敬！”安莉的语速很快，以确保她的话听上去有点语无伦次。

巨龙再次转过身来，面对着安莉，粗壮的尾巴甩在空中，乌木般的尖刺在空中呼啸，人群一阵混乱，退得更远……“向我的伟大致敬？那正好…”巨龙哼了一声，看上去有点得意。安莉不为所动，抱起双臂，继续围着这座鳞片堡垒转圈，视线在巨龙的全身各处游移，希望可以找到什么弱点。巨龙四肢的关节内侧鳞片似乎要薄一些，但安莉依然没能分辨出巨龙的性别，因为这头狡猾的巨兽总是很快跟上她的节奏，直到身体正面对着她。

“你为什么在我周围走来走去…”巨龙有点纳闷，但看上去并不愤怒，看来它确实很喜欢听吹捧它的陈词滥调。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条巨龙，而且如此贴近，我想用眼光丈量你伟岸身躯的每一处，并深深地记在脑海，这会成为我一生的财富！”安莉的语气越来越浮夸。

“我的伟岸是无法测量的…”巨龙咬了咬牙，巨大的翅膀沙沙作响。“但我喜欢你的好奇心…”

“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巨龙啊！你真是善解人意…”安莉对巨龙谄媚的笑着。“你能否不要乱动，让我在围着你转一圈，好好看看你呢？我想仔细看看你的脸，还有你那宽阔厚实的胸部，看看你浑身上下的鳞甲是多么的坚不可摧，看看你尾巴上的尖刺，后脚上巨大的爪子……这不仅是我的愿望，也是我们全村人的愿望！从很久以前，村里就流传着巨龙的传说了！说句实话，我们全村早就想把金银财宝都献给你了！”随即安莉向周围的村民们挥了挥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巨龙吐出鲜红的圆锥形舌头，轻拂过它的鼻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很好…”看来，巨龙真的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它换了个姿势，以便向聚集的村民面前更好地展示自己的威武雄壮。啪的一声，巨大的深绿色翅膀展开了，黑色与深褐色的斑驳点缀着墨绿的广阔空间，这双巨翼遮天蔽日，在围观的众村民身上投下阴影，吓得他们急忙退出很远。巨龙昂起头，拱起脖子，弯曲着比顶梁柱还要粗壮的四肢，肌肉在它那天然的盔甲下荡漾，将乌黑的爪子显露出来，并卷起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长尾巴，炫耀着上面布满的黑色尖利脊刺。

巨龙低头凝视着安莉，它口鼻上的鹅卵石鳞片皱起，就像在得意的笑。喉咙里傲慢的咕噜声弥漫着自鸣得意。“嗯…感受到我的壮美了吗？”

安莉抬着头，抓紧在巨龙身上打量，满脸堆笑。“啊~真是太壮观了！！”巨龙的鳞片犹如墨绿色的翡翠，看起来很光滑，几乎找不到瑕疵或者伤疤。恐怕一般兵器根本无法对这身天然铠甲造成哪怕丝毫伤害。如她所愿，安莉终于绕到了巨龙的后面，非常大胆的用手抚摸它的尾巴，那里的鳞片光滑而温暖，还能感受到甲片下面肌肉的颤动。尾巴尖上的黑色尖刺看起来无坚不摧，可以毫不费力地穿透铁甲……这条该死的巨龙似乎无懈可击。

不过，假如“它”是“他”呢？

安莉稍微往边上靠了靠，想看看巨龙的尾巴底下。即使是它把尾巴向上蜷曲的时候，对于尾巴根部与两条后腿相交的区域，依然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遮挡。她向旁边又跨了一步，歪着头，也许无敌的巨龙真的有什么脆弱的东西需要保护。

“你到底在找什么…”巨龙那隆隆的声音使安莉的面颊泛起一阵红晕。

“那个……我只是……”安莉身为少女特有的羞涩发挥了作用，她绞着双手，看向别处。“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是雄龙吗？”

“是的…我是男性…我很奇怪你这个人类女孩怎么这么好奇。”

安莉抿着嘴唇，露出羞怯的微笑。“我真的很好奇…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一条巨龙。我想确认一下你的性别，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我就想，也许我能偷偷看看你的尾巴下面…我的意思是……假如你有……呃……那个……”

“那个？”巨龙嘴边的褶皱越来越大，显得越发得意，傲慢的态度都能从它的声音里滴出来，这让安莉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来你想看我的睾丸啊…”

安莉的双眼瞥向别处，羞得满脸通红，但这份害羞也让巨龙放松了警惕。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人类几乎没有机会看到吧…还是说，它们在你的肚子里，就像蜥蜴人（Lizardman）那样。”

巨龙对安莉发出嘶嘶声。“我可不是蜥蜴…龙有温暖的血液，就像你们人类一样…”它哼了一声，把尾巴上的尖刺向后一甩。“龙的睾丸和其他高等生物一样，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哦？”安莉先是皱起眉头，而后嘴角微微上扬，故作娇羞，是时候真正利用巨龙的傲慢了。“它们……和你一样雄伟吗？”

“那是自然…”巨龙摇了摇头。“既然你是个这么好奇的小姑娘，或许你想亲眼看看？”

“完美”安莉心中一阵狂喜，不露声色地马上回归少女的娇羞。“嗯……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我不想让你难堪……”

巨龙哼了一声。“荒谬…龙可不像人类那样以自己的身体为耻…”

“这样的话……”安莉双手紧握，娇滴滴的笑着。“我非常想看看…”

“你当然想看…这是你的荣幸…”巨龙转过头来，隔着翅膀向安莉自鸣得意的笑。“好吧…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藏中最珍贵的珠宝！”

安莉开始享受从这条傲慢自大的巨龙舌头上滴下来的每一个沾沾自喜的词汇。毫无疑问，无论之后它遭受什么，都是它自找的。她向后退了一步，给这头巨兽更多一点空间。巨龙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前腿上，然后站直，后腿分开，向上卷起它的长尾巴，紧贴着长满鳞片的屁股。一个谜题解开了：这条巨龙显然是雄性的。在它的两条后腿之间看上去还夹着两个翡翠色的大西瓜。

“感觉如何？很壮观吧…”巨龙继续翘着尾巴，向安莉显摆。

“能不能再低一点呢？你太高大了…”安莉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这次巨龙非常顺从，将后腿弯曲，整个身体也压得更低，看起来它特别享受于向懵懂的人类女性炫耀它巨大的睾丸。巨龙后腿外侧密布着宽阔巨大的墨绿色板状鳞甲，而大腿内侧靠近腹股沟的区域，宽阔的板甲逐渐被更细更圆的鳞片所取代，颜色也越来越浅，至于它的雄性器官上则根本没有鳞片，睾丸覆盖着柔软光滑的翠绿色皮肤。现在这两个下垂的翡翠西瓜已经降到了安莉齐腰的高度，左边那颗好像比右边的略大一些，挂得也比右边更低一点。

“现在怎样？”巨龙依然神气十足，稍微扇了下巨大的翅膀。

“不能再完美！”安莉对巨龙笑了笑，然后快步上前，用尽全力踢向巨龙的睾丸。这一击是为了全世界所有的女人！她穿着长靴的脚从巨龙后腿间穿了过去，就像一支离弦之箭，正中靶心，硕大的精巢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上下跳动。巨龙顿时发出像被勒住嗓子眼一般的诡异嚎叫，与此同时开始痛苦的咳嗽，从喉咙深处喷出一团橙红色的火焰。

“嗷嗷嗷呃呃呃呃！！”

这是一种安莉从未听过的惨叫。巨龙暗金色的眼球上爬满血丝，并彻底凸出眼眶，视线交汇在鼻孔中间，就像是斗鸡眼。脸上带刺的褶边完全炸开，喉咙大敞，舌头也耷拉出来。一只前爪反射似的弹回，捂住受伤的睾丸，就像抚慰它受伤的自尊。无敌的巨龙就以这样的丑态僵在那里，张着大嘴，眼光涣散。

紧接着，巨龙的后腿开始不住颤抖，脑袋四周的尖刺低垂在身上，随即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了安莉听到过最深、最长、的痛苦呻吟。“呜呃呃呃呃呃呃……”

“告诉过你，我会找到你身上的弱点。”安莉抱起双臂，对着这只因痛苦而颤抖扭曲的巨兽咧嘴一笑。“龙，现在你感觉如何啊？嗯？还觉得自己是“优等”性别吗？”

巨龙一倒在地上，马上蜷缩成一团，两只前爪紧紧托住疼痛的睾丸，脸上以及嘴巴周围的鳞片皱巴在一起。就在全村人的面前，巨龙在草地与泥土混杂的地面上打着滚，呻吟着，扭动着身子，带刺的褶边泛起淡红色，而鼻孔周围几乎变成紫色了。它不停的把身体从一侧翻腾到另一侧，然后再翻腾回来，两条后腿并到一起，不断相互摩擦。它那带刺的尾巴则毫无规律地扭转挥动，翅膀时不时地扑腾一下，又一下。

“嗷哦哦哦哦哦！”巨龙翻来覆去地又打了几个滚，脑袋耷拉着，吐着舌头。“呃啊啊啊啊啊…”发出一阵根本不像是一条龙发出的哀鸣。

起初，所有人都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这也不奇怪，毕竟用脚踢一条巨龙的睾丸需要多大的勇气呢？连安莉都不清楚刚才哪儿来的胆子。而现在，看着巨龙不停在地上扭来扭去，人群中开始传来阵阵笑声。“安莉刚刚踢了绿龙的蛋蛋！”有个姑娘大喊，是安莉的好朋友梵娜。安莉回过头，发现梵娜脸上早已没有了恐惧的神色，正朝着她傻笑。

安莉顿时神气不少，再次靠近巨龙，调侃道：“雄伟壮丽先生，您现在看上去可一点都不雄伟壮丽哦。”庞大的野兽头脑中一片混乱，它不敢相信身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类女人竟然诱骗它暴露出唯一的弱点，还狠狠地踢了一脚。它本想喷吐出毁灭的龙息把这个狡猾的人类烧成灰烬，可是巨龙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硕大雄性象征这会儿正在它两条后腿之间不断弥散出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钝痛，这种雄性生物特有的痛感使它咽喉深处的焰袋内翻江倒海，烈焰卡在里面根本吐不出来。

“呜呃呃呃……”巨龙此时唯一能够给出的回答是喉咙里发出的呻吟声。它翻了个身，将比神庙柱子还粗的一条后腿弯曲，坚硬的爪子在草地上刨出一道深深的辙。“嗯啊啊啊……”它的一只前爪一直抱着自己疼痛的睾丸，另一只前爪撑在地上，而后又翻了个身，将翅膀摊开，几乎铺满整块空地，宽大强壮的背部接触地面，就像在仰面朝天的躺着。“呃…龙珠…嗷哦…我的龙珠…疼啊……”

“龙珠？”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你太高估它们了吧？龙。”

当巨龙把它的睾丸称作“龙珠”时，围观的村民们彻底欢呼起来，一阵喧闹的笑声淹没了每个人，也包括安莉，巨龙的身体滑稽地扭动着，这窘态与龙这种高贵优雅又强大无比的生物严重不符，但这是这个傲慢的大家伙自找的，安莉心想。

巨龙就这样又抽搐扭动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趴回地上，嘴巴半张着，舌头耷拉在一侧，嘴边还淌着口水。两条后腿微微翘起，两只前爪抓握着那两个翡翠色的大西瓜，并把它们藏在姿态扭曲的尾巴下面。巨大的脑袋抵在草地上，用一只插在土里的黑角以奇怪的角度支撑着，双目紧闭，但安莉敢发誓，她看见巨龙眼角边有一两滴眼泪在阳光下闪烁。

“我猜这是你第一次感受这种痛苦吧，龙？”安莉朝这座被攻破的鳞片堡垒走了几步，打趣道。“我倒是很惊讶，以你对女人的态度，之前竟然没人对你这么做过。”安莉得意地笑。“这看起来真的很疼，不过我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因为我们这些‘劣等’女人可没有那玩意。”

人群中再次传出嬉笑声，可以听得出，这回笑的基本上都是女人。这阵嘲笑声中，巨龙又翻了个身，将翅膀摊在地上，背部着地，它用两只前爪小心翼翼地捧着精巢，长满鳞片的口鼻痛得揪在一起，缓慢地睁开眼睛，露出痛苦的暗金眸子，瞳孔收缩得像个裂缝。后腿伸向空中，脚趾因剧烈的疼痛张开了夸张的幅度。

“快停下你的幸灾乐祸…呃……”巨龙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瓮声瓮气的，其间夹杂着呻吟，看来依旧很勉强。

“那好吧。”安莉绕着巨龙走了几步，离它远远的。“不如我们重新谈谈。”她瞟了一眼巨龙那对前爪小心抱着的睾丸。“你从我们村什么都得不到，等你的龙珠感觉好些了，带着它们离开，再也不要来自讨苦吃。”随后抿了下嘴。

“你这卑劣的小婊子！！”巨龙咬牙切齿地吐出它的话。炙热的火焰在它的尖牙利齿间闪烁，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在它的暗金双眸中闪耀。“你竟然踢了我的龙珠！！”

“是的，我是踢了。”安莉抬起她的靴子，踢了踢地面，事到如今，别无选择，也只能继续虚张声势了。“如果你还小瞧我，我就再踢一次！”

“你怎敢用你那只肮脏的脚去踢龙最珍贵的地方！”一声低沉的咆哮爬上了巨龙的喉咙。

“我这只是自然而然，还要多亏了你之前对女性的评价”安莉又退开几步。“如果你不想让它们被踢，也许你就不该像个长着鳞片的变态那样急于向我炫耀它们。”

巨龙的嘶吼越来越响，声音中的愤怒逐渐盖过了痛苦。“等我感觉稍微舒服点，我就把这个村子化为灰烬！谁敢阻止我，就把他当场蒸发！”

围观的村民们再次不安起来，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四散逃窜。安莉也忽然意识到，她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正如巨龙所说，一旦睾丸的疼痛缓解，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村子毁掉，甚至杀光所有人，刚刚吃了大亏的巨龙也绝不会再给她攻击要害的机会了。现如今，唯有把虚张声势的夸张表演坚持下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咳…”安莉故意咳嗽一声。“龙啊，我知道以你的力量，可以很轻松杀死我，但然后呢？村里的人肯定会学着我的样子，找机会伤害你的薄弱处，不知铁器与我的靴子相比如何？”盛怒下的巨龙皱起眼眶，从牙齿间发出吱吱音。

“好吧…”安莉搓着手，继续说。“龙，我承认刚才欺骗了你，还踢了你最宝贵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有一句话我没撒谎，我从小真的听过很多关于龙的传说。在那些故事的最后，强大的巨龙无一例外都被杀死了…我有时候会想，这或许就是龙的宿命吧。”

巨龙没有回答，抬起楔形的脑袋，轰的一声从地上起来，粗壮的后腿支撑身体，蹲坐着，舒展双翅，在周遭卷起一阵强烈的气流，然后抖了抖身体，甩掉粘在鳞片上草皮和泥土。这片大陆上最伟大的生物找回了它应有的威严与壮丽。只是一只前爪依然紧紧护在后腿间硕大的翡翠西瓜上，显然雄性象征独有的痛感并没有那么容易彻底平复。

安莉盯着巨龙，连眼都不敢眨。“今天，你可以毁了村子，把我们全部烧死，那以后呢？我不知道你至今为止杀了多少前来挑战你的冒险者，但终有一日，你会被什么人找到致命弱点，就像那些传说中写的那样陨落，成为新传说的一部分。”

巨龙沉默着，只是从鼻孔里喷出大量硫磺味儿的浓烟。

“龙是强大的，也是智慧的。”安莉额头不断淌出冷汗，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起来。“希望你能息怒……好好考虑下，难道你想永远被命运支配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巨龙探出多刺的脑袋，隆隆的声音震得安莉的耳膜嗡嗡直响。

“我……我希望你可以做这个村子的保镖…也就是守护者…”安莉结结巴巴的。

“……你被吓傻了吗？”巨龙嘴角边的褶皱完全张开，就像是在大笑。“或许你不知道…人类女人…龙是十分现实的…我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龙啊…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安莉的思维飞速运转。“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附近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如果你成为了村子的守护者，在某种意义上村子拥有的所有财富、珠宝、黄金也都是属于你的……”安莉挠了挠脑袋，继续说，“能有一条伟大的巨龙来保护村子，全村上下会对你多么敬仰呢？不，是崇拜！我们会歌颂你的雄壮、美丽…村里的年轻诗人还可能把你写入诗歌世代传颂呢。”

安莉停下来，余光扫向巨龙，眼见没什么反应，于是继续：“最重要的一点，成为村子的守护者可以为你带来梦寐以求的安宁。守护者的地位代表着人类社会的身份，如此一来，你就再也不会被不分青红皂白攻杀过来的冒险者们骚扰了……强大的龙啊…我真心恳请你仔细考虑一下……”安莉说罢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肃杀。不知过了多久，巨龙喉咙里隆隆的哼了一声，长满尖刺的尾巴扫向一边。“哼…听起来挺有趣…女人…我们龙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得多…有的是时间体验不同的生活…在你的生命终结之前…这个村子就作为我的领地，由我守护吧…”

安莉听到巨龙的话，如释重负，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时听到周围刚才尚未来及逃走的村民大声嚷嚷：“巨龙要住在咱们村子啦？这得盖一座多大的屋子啊！”对于村民的接受能力之强，安莉脸上写满无奈，心想这帮父老乡亲们到底是淳朴呢，还是单纯的神经大条。

安莉坐在地上，面对着同样蹲坐姿势的巨龙，刚定了定神，就发现映入眼帘竟是肉鞘，里面包裹保护着龙的交配工具。再稍微下面一点，它那两条犹如巨木般的后腿间悬挂着两个椭圆形球体，硕大、浑圆、饱满。一只前爪一直盖在上面，却根本不能完全罩住，刚才觉得它们像翡翠大西瓜，恐怕还有点委屈了。身为女性的安莉，很难想象睾丸被踢中的痛苦，也多亏这两颗巨大的雄性器官，安莉这样普通的人类女孩，才能让无敌的巨龙大吃苦头，从而最终争取到与它平等对话的机会，哪怕只有那么几分钟。倘若龙的睾丸不挂在体外，或者干脆这是一条雌龙，此时的安莉怕不是已经化为灰烬亦或是被撕成碎片了，想到这里，安莉一阵后怕，脊背直发凉。

巨龙注意到安莉正盯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宝贝不知在想些什么，竖起颈部的尖刺。“你这狡猾的女人又在盘算什么…是不是想再踢我的龙珠一脚？”随即喷出一小团火雾，喉咙里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安莉见状急忙解释：“不敢！不敢！”不停摇着脑袋。“我只是突发奇想，想好好测量一下你的龙珠。”

巨龙昂起多刺的脑袋，挺着布满宽厚盾甲的胸部。“你是想知道它们到底有多宏伟吗？”雄性巨龙喜爱炫耀的骄傲本性又回来了。

“没有，我只是想给你的龙珠订做一个保护杯。”安莉笑着说，“我可不希望我们强大的巨龙守护者会因为蛋蛋被踢了一脚而战败。”

“我拒绝佩戴那种玩意…”巨龙有点抱怨，甩了甩充满破坏力的尾巴。

“为什么？”安莉有点奇怪。

“我说过…我的身体是完美的…如果戴着护具…就是承认我天生有一个弱点…”巨龙用前爪一边敲着覆盖胸部的骨质板甲一边说道。

看来无论何时，对于龙来说，骄傲与自尊都是第一位的。安莉耸了耸肩：“你不怕再被踢一脚？”

“我会把它们藏在别人够不到的地方…”巨龙那两条墨绿色宛若参天巨木般的后腿往中间稍微夹了夹。

看到优雅的巨龙做出如此滑稽动作，安莉噗的笑出了声。“这件事以后再说，不如现在跟我去找村里的巫医，给你的龙珠涂点止痛的药酒，它们还在疼吧？”

巨龙呲了呲牙，“这倒是个好主意…自从碰到你那该死的靴子…我的睾丸就没好受过…”

安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向巨龙摆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巨龙也把那只自始至终罩在雄性象征上从未拿开的前爪放回地面，站起身。长满墨绿色板状鳞甲的后腿尽量向内夹紧，又把灵活的尾巴向下卷曲，抵在两条后腿间，护住睾丸。就这样一摇一摆地扭着庞大的屁股，随安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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